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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举贤

    淮阳城,裴府,书房。

    商人打扮的裴山正在对着账本,一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

    一旁的裴夫人显得心浮气躁,走来走去。“你说这事儿,靠谱吗。”

    “要是说许震泽呢,心浮气躁,差少游兄远矣。要是说芳芳呢,想必已经无碍了,年轻人嘛,患得患失。”裴山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

    “我看许公子比那陈长风强,中州商会的人,又是讲武堂弟子,夫君,这讲武堂是什么地方”裴夫人道。

    “连讲武堂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撮合他们俩。”啪,裴山一摔算盘。不算账了。继而道:“当初对少游好点,入赘我裴家有什么不好。”

    裴夫人紧皱眉毛,狐疑的看着这胖子,直到裴山额头冒汗,才缓缓说道。“那迎春楼还没去够?说吧,看上哪个小蹄子了,娶进裴家好不好,别老拿陈长风挡事儿。”啪,捡起算盘一摔。“好给你裴家传宗接代!!!”

    裴山马上心浮气躁起来,“夫人你听我解释,我与那陈长风不共戴天。”

    淮阳城,贡院。

    来往的行人对着玄衣侠客指指点点,那少年侠客不以为意。

    “芳芳,你们淮阳人可真没见识,我这身服饰在别处可最常见。“说着故意顿了顿,看了看身边青衣小公子娇俏的脸庞并无反应,凭生无力之感。“讲武堂的正式弟子才能穿我这白水玄袍。”

    小公子只觉得这个人好啰嗦,连忙敷衍:“我觉得穿玄袍,应该配长剑。”

    “真是好眼力,我那柄‘镔铁剑’放在了淮阳楼客栈,而剑法是青山宗的‘白龙游身’功。”白衣侠客道。

    “咦,那许公子可会舞剑。”青衣小公子似乎来了兴趣。

    边陲村姑对这侠客之道果然着迷,但不曾想这小小淮阳城竟有如此美人,我可要趁机拿下。徐震泽暗道。“那是自然,取了宝剑,为芳芳姑娘舞上一遭。”

    “许大哥,芳芳想听你那闯荡江湖之事。那‘白龙游身’又是何物。”小公子变了一副嘴脸,娇嗔道,声音冷脆清甜。

    见此状况许震泽更洋洋得意了,少年侠客果然对这未出阁少女有莫名吸引。

    二人边走边聊,小公子一脸娇羞,徐震泽则开怀大笑,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

    小公子目光迷离,看那树下舞剑的身影,越发出神了。秋风吹过,落下了点点桂花,好似那满山风雪一样,白色人影与那袭青衣缓缓融合,不分彼此。

    见小公子痴迷模样,徐震泽愈发得意了,盘算着什么时候关系更进一步。

    “好呀,陈先生,隐藏的够深,连朝夕相处的学生都不知道,剑心通明是吧,哼哼,还说你自己不会武功。”小公子的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莫非先生是青山宗弟子,千万不要像这人一样心术不正。咦,心术不正跟我有什么干系,呸呸呸。”

    ......

    淮阳城,贡院,班房。

    三名老孺衣着鹭鸶青袍,对座饮茶,桌上一封信笺,封蜡纂印,书:淮阳贡院亲启。

    一名黑瘦老孺,精神矍铄,正是那童子科学政朱大人,押了一口茶,开口道:“诸位猜猜,信中情况如何。”

    这事要从半旬前说起。

    ……

    且说那日陈长风交卷后,径直回了铜山。

    那时天色尚早,并无生员交卷。朱学政将放头牌出来的卷子拿了出来。心想:我刚升了淮阳学政,如今当了权,需把卷子都要仔细看过,莫要屈了真才。

    朱学政于贞宗十四年殿前录用,授了上牧监主簿,荏苒二十载,才被钦点地方学政。此次明经科又是第一回监考,自然万分仔细。

    将排在头上的卷子看了一眼。心道:陈少游,名字有些耳熟。这才想起十多年前在铜山县的考生,那个秀才面黄肌瘦,但极为机敏,穿一件不合身的大褂,棉鞋破破烂烂,二人在迎春楼相谈甚欢,还约了去淮阳府乡试。

    朱学政将陈长风的卷子用心看了一遍,心里不喜道:这样的小诗,说得都是甚麽话,狗屁不通!转念又想,这生员也不过二十啷当,仍需磨砺。又耐下性子翻了第二卷。

    “咦?怎么少了一卷。”第二卷依旧是以秋为题,诗赋一首。朱学政只当是下人办事马虎,忘了装订。

    揭开了第三卷,兵策。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觉得有些意思,在卷子尾上点了一点,做个标记。又从头看了一遍,依旧有些不能理解,但觉得字是好字,文也勉强成篇,多是六疏上的话,有几句像“兵阵策”有的摘自“诸子兵解”,只觉得不是正经文字,因此,心里烦闷,说不出来。忙画了三个圈,意思阅了三遍,仍不能定夺。

    这世上有多少个糊涂官,又有多少刚愎自用之辈,恰巧朱学政走马上任,认真计较起来,这才留了一线生机。

    ……

    一微胖老孺道:“悬,我朝虽有先例,但三场交了两卷,简直荒唐。”

    “那首‘秋’老夫也看了,什么叫一行大雁往南飞?简直是狗屁不通。”另一老孺道。

    “第三卷更是异想天开,老夫阅卷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胖老孺不愤道。

    朱学政捏了捏眉毛:“以幽洲三郡为饵,神策军为钩,调一洲之军士,说沐浴净首之言语,诱敌深入,会猎岭南。伺机出奇兵斜插老马口,自沙海走红河,奇袭饮马城。

    其心之狠不在一城一地之得失,其意之毒不外万千军士之性命,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物物而不物于物,这生员好大的手笔!此计若成,边关数十年无战事,此计不成,大楚国伤筋动骨,即便如此,这等奇谋也当天马行空。”

    “若非如此,也不会送到讲武堂,且先看澹台先生书信。”胖老孺指着桌子说道。

    几人点头称是。

    朱学政检查封漆泥印,拆了信件,眼见笔走龙蛇,聊聊数语。

    “太宗文皇帝示下: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诬一世之人!

    楚律疏议,依举律:一曰身,体貌丰伟;二曰言,言辞辩正;三曰书,楷法遒美;四曰判,文理优长。

    甲字号第七十二名考生,熟读兵策,韬略专长;攻杀战守,斗引埋伏;举动合宜,智广才渊;定级丙下,司官巡尉。以观成效。

    贞宗三十四年戊申月讲武堂文堂澹台荐文台印。”

    “从九品武官,也算是物尽其用,既不通经礼,仕途也止步于此。”

    “丙下,也算中肯,倒是一手好字,有股子舍我其谁的味道,若是三卷齐全,恐能丙上。”

    “然也。”

    几人略作感叹,权当是小小的插曲,商量起了‘桂榜’事宜。

    ……

    次日清晨,裴山在逗着儿子玩耍。裴夫人早已准备好早膳看那疯跑的爷俩,很是无奈。

    “当家的,今日放榜你怎么不去。”

    “明知必中,还去干什么。”裴山不以为然。“在淮阳楼订了几桌?”裴山又问道。

    “都安排妥当,只等夫君骑马游街去了。”裴夫人娇嗔。不由想起那年女儿宴客同窗时的放浪形骸,心口难免一热。“你说芳芳能不能再中上一元。”

    裴山摆了摆手心如止水,接着逗弄儿子。“多少皓首穷经的白头翁一生不得寸进,你闺女凭什么能中。”

    饭桌旁的裴夫人想了好一会,“也是,不过许公子一大早就把她接走了,我看他俩有戏。”

    裴山冷哼一声,吃饭。

    ...

    贡院门口,许震泽眉飞色舞地讲着江湖趣事,小公子心不在焉的搭话。但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那遮着红缎的‘桂榜’。

    千呼万唤,朱学政与赵府尹携手揭开红布,嗓门清亮的衙役唱榜。

    “贞宗三十四年,淮阳郡恩科,第三十六名,丙字号六十六名考生裴山,举士及第。”

    吁......

    嘘声四起,按惯例最后六名都是买的功名,众人当然瞧不起。这些商贾富户为了省钱省税抬高身份,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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