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若拂看向门口,“咚咚咚”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响。“是谁?”身边的人突然问了一句,她一个机灵差些把他推下床去。手腕被紧紧握住,他张开了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面有太多的茫然和她说不出来的情绪。“我,繁漠。”那个人语气冰冷,“碧夕盈已经单打独斗地将暮烟柳救了出去,明阁已经被毁坏,我需要你的帮助。毕竟苍倾和夜安兵分两路已经与心火夜刃还有雨神阳神开战了。”若拂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退让。阡黎揉着太阳穴草草回想了这些年的事,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沙哑:“你想让我做什么?”“你不应该先开门么?隔着门板说话很有意思?”他不耐地伸手覆上了房门,雷电之力凝聚。若拂开口:“繁漠,这就是你有求于人的态度么?”“若拂?”此时他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繁漠凝眉看向这扇门,往后退了几步,“你怎么在这里?”“她来看看我,不行么?毕竟之前,我为了护她受的伤还挺重。”阡黎没有看旁边人的神色,只是悄悄握紧了她的手,放松,再紧握。“好吧,废话不多说,你们快点和我一起去,我们去堵截夜安的进攻。夜安四神着实棘手。”繁漠转身就走,“快一点。”“知道了。”阡黎松了口气,这才看向身边的人,“来不及叙旧了,拂,有何打算?”“我要帮助夜安,给他痛击。”若拂颤着声音,握紧了他的手,“他就是刽子手,杀了我若氏残余,只剩我一人孑然一身。”“今后你身边有我,还会有我们的孩子。”阡黎抱住了她,“你不会是一个人的。走吧,将这些年的屈辱,一一偿尽。”

    墨绿色的天光一次次穿透云层,刺向修业,席塍挥袖,抽出了竹笛,神力注入:“修业,你若是真的想死,我成全你。”修业抹去了唇角的鲜血,看向他:“神明不是有准则不能伤人的么?”“这种规则,在夜安眼里一向是一种空文。我生而为神明,还要让你这种不择手段的半神么?你也是凡人么?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吧。”席塍冷冷地注视着他,墨绿的光芒凝聚。耀眼的日光骤然展开,刺破夜色和天光,席塍被迫退到郇杳芜身前,抬袖遮住了双眼。“夜安诸神虽然强大,但光芒仍然是他们的致命点!霜晴,召出日光我用冰凌镜帮你!”霜梦华远远地冲她喊话。若拂和阡黎相视一眼:局势不利于他们作战。萦珏和暮和恪相视一眼。“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将她束缚住。这日光太耀眼,我们的攻击都会被化作虚无。”郇杳芜刚好站在席塍的阴影里,避开了猛烈的光芒。“殿下,我有一个冒险的法子,”席塍低声,他没有回头,“我通过阴影通道去她的影子里,你们帮我吸引他们的注意。”郇杳芜看着他,只说:“好,活着回来。”随后,雁鸣响起,她展开羽翼,直接攻向霜梦华。席塍微微一笑:“且放心。”言罢,他的身形消失在了光芒之中。暮和恪和萦珏都收到了郇杳芜的命令,他们相视一眼,繁漠修业华梦流慕被他们缠得脱不开身。若拂飞去,护在了霜晴身侧。“你怎么才来?”她抱怨,“我们都和他们战了许久。”“方才有些事,路上耽搁了。”她的声音并没有半分愧疚。

    同时间,地面之上。粗壮的巨藤拔地而起,化作利剑穿透了他们的心脏,鲜血飞溅。碧影落执着周行剑看着对面不敢再上前的士兵:“就这么点本事,还敢觊觎我苍倾和西南夜安?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些?”“苍倾帝君,神不能伤人。”对面的一个士兵开口,“你宣布效忠众神之主,难道可以不遵守么?”“可是这点威力的招数,我就算只是以人的身份,也可以轻易发动。不要忘了,我曾经可是威名赫赫的碧落宫大弟子。”话音刚落,周行飞出,冲天的藤蔓将他们绞碎,鲜血断肢化作漫天花雨,纷纷跌落,血腥味久久不散。灼热的星火出现于此,凝舞墨莲收拾完了残兵,便携着火焰来到他的身边:“落?你还好么?”碧影落回首看去,是爱人担忧的面容,摇了摇头:“没事。”“周身的戾气都那么重,落,你可千万小心。”说着,她抱住了他的左手臂,温暖的火焰沿着他的手臂烧上去,将他的戾气烧成灰烬,“这样会不会好一些?”碧影落闭上了双眼,心头的火气和嗜杀的欲望都降了下去,他伸右手抱住了她,亲昵地蹭了蹭:“嗯,莲儿,我们继续走下去吧,这里的净化恐怕还要交给盈儿。”凝舞墨莲点点头,走在他身边,火焰跳跃着将他们的前路照亮。

    另一边,万俟柯和蓝思哲相视一眼,同时发动了攻击,攻向对面的拭方镜。“拭方镜,镜神当年也是支持夜神的,这个时代,你要背叛她么?现在天峰的处境并不好,你还要站在天峰这一边么?”万俟柯看他半跪着,鲜血汹涌而出,狼狈不堪。蓝思哲轻轻一叹:“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夜神?我始终不理解。你们也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吗?可是星穹不是傀儡,而是可以掌握实权、担起责任的众神之主!簌簌一直想你们回头,她不忍心的。”“那你呢,思哲?”拭方镜悲怆地笑了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双眼清澈。“我也不忍心。但是,这个时代,我们做出决定,不仅是因为她是众神之主,我们不敢违逆,更是因为她所为,顺应正义,顺应和平,顺应民意和时代。你也是一国之君,不可能不明白这些。”没有回答,拭方镜看向另一边,缓缓拍着羽翼,来到了爱人身边,用力抱住了她——而他的背后、她的面前,是月岚陵和殇簌妍毫不留情的攻击。“方镜!”姝融雪听到了他隐忍的呻吟,感受到了他再也用不了力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们中总要有一个是能够自由活动的,我伤重,至少融雪还可以继续战斗。我累了,就交给你了。”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语气轻柔地就像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姝融雪听着他越来越沉重的呼吸,拥紧了他的身子,哭着:“方镜......方镜......我们不打了,我们回镜空好不好?”拭方镜强撑着垂眸看向她:“你的执念,你不坚持了么?”“若是你都没了,我的执念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她紧紧拥住他,“不要睡,不要睡,方镜,精神点。”羽翼展开,冰蓝色的光芒将他们包裹,他轻声哄她:“没事的,我只是累了而已,很快就会醒来的。融雪也可以放松一会儿,他们不会赶尽杀绝的。”姝融雪狐疑地看着他,却只看见他苍白的面容和隐约的痛苦,便收了手,敛下了所有的神力。月岚陵和殇簌妍相视一眼,又看向不远处将他们包裹的冰蓝色球体。“留下治愈阵吧岚儿,他们不会再帮助天峰了。”万俟柯看着他们,轻轻叹了一声,来到爱人身边。月岚陵犹豫了一下,没有照他的话做。“我来吧。”殇簌妍挥袖,紫色的凌霄花展开花瓣,将冰蓝色的球包裹了起来,为他们注入神力,“走吧,去看看天峰,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悠长不绝的金属之声响彻在天穹,碧夕盈迅速回身,退到了自己的领地。那边流朔执着剑,挑衅地看着她:“也不过如此啊,碧夕盈。”她拂袖,琵琶在一抹血雾中浮现模样。羽翼再度展开,瘆人的红色迷雾将她的身形吞噬,并不断向外扩散。流朔往后退了几步,不敢靠近。“自融合神位以来,我还没有用过亡魂的神力,流朔,你成为试验品吧!”琵琶周围的血雾被震散,显露出她的身影,纤纤素手抚弦,乐音响起。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猩红的神力四散,化作人形,然后,向他扑去。惊雷劈落,却穿过迷雾落了空。“血雾可是气体,你要怎么样将它们消灭?”碧夕盈趁着这个功夫可以缓一缓,同时也考证一下他的神力。“梦境、冰镜、海洋、光芒,还有火焰......真是棘手。”碧夕盈有些为难:那么多神力,那个传言已经不是传言,除非以绝对的神力优势压制,否则,他们都不能活着回去。“主人,用司星台。”采薇凑了过来,和她耳语道,“司星台有断罪的力量,主人的神力若是丰沛,可以用这个。”碧夕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神力已经不足以了,看来得智取。”火焰将血雾灼烧殆尽,而她也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她纵身飞去,星光环绕,乔木剑上星光明明灭灭,休思剑上血雾缭绕:“来吧流朔,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恭敬不如从命,碧夕盈,我会让你看到,你的结局。”流朔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让你看着神之时代的结束也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啊!”碧夕盈冷冷地笑了,手上的力道更大,他都险些握不住剑。

    一声惨嚎惊得流朔一个失误,被她的剑划伤了右手手臂。他急急退开,向惨嚎声发出的方向看去。“席塍,动手!”若拂突然出手,长风束缚住了霜晴的动作。“若拂你——啊!”霜晴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但天光洞穿身躯的痛苦使她来不及质问她。“晴!”修业想赶过去,却被萦珏紧紧制住,只能徒劳地唤她。“放心吧,只是皮肉伤,大哥没有下死手。”萦珏没有再度发动攻势,只是一味地防守,“我不能让你去到那里。”“为什么?”修业不理解。一旁的流慕也有些疑惑。“夕盈儿爆破了那座宫殿,你们难道还没有发觉,你们的善良已经回到了你们的身躯、你们的意识中么?”萦珏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夜安不会杀无辜之人,你们也是受害人。”修业沉默了,他收剑回鞘,静静立在她的对面,“那么晴呢?”“你们难道不一样么?”萦珏刚想说什么,突然就听到了惊雷劈落的声音,她急急看去——那道天雷劈在了挡在席塍身前的碧夕盈身上!“夕盈儿!”萦珏不可置信,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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