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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引沄看着他们一众,微微一笑:“快一些吧,季他们已经快好了。”暮和禄振着羽翼飞了出来,落到他面前:“他们,防住了?”碧引沄淡淡一笑:“不论是季还是烟赐,都不会让他们再靠近这里一步了。是他们,对么?”暮和禄颔首:“嗯。”碧引渐席扉也都飞了出来,落在他们身边:“季有传信来下一步做什么么?”

    “等他们过来。”碧引沄抬首,指尖是方才送信来的萤蝶,“季说,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么她和烟赐绝无再回去的可能。”碧引渐和席扉相视一眼:“是他们……”

    “之前应该安息的魂魄如果没有回归星魂门,是会给后世带来灾难的……季方才已经和我说了。”他落在地上,桉忧蹭了蹭他,然后飞上了天空,看着那边的一白一墨。碧引沄没有再看他们,声音里多了几分震怒:“这都是息苍设的局,他就算是死,也要用职责带着季和烟赐一起死。”“引沄……”暮和禄想安慰他。碧引沄抬手止住,声音里满是不甘:“不必出言安慰。这仇我们甚至都找不到地方去寄托。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和禄。”席扉看向魂魄形态的父君,席塍也看着他。

    “不如我们一起再商讨一下?虽然烟赐说他和汐儿同归并不遗憾。”席扉不肯放手。“席扉,现在这个仇怨,是可以寄托在混沌的身上了。”碧引沄言罢,展开羽翼飞了上去,落在桉忧的背上,“如何了,忧?”

    “饮汐殿和烟赐殿还在上风……不对他们不会落于下风的。”桉忧急忙否认了,然后改口,“再等上一会儿……主人不妨去看看混沌那边。”碧引沄颔首:“也是。”他转头朝下看去:“炑语炑岸,陪我去一趟混沌那边在封印他一会儿么?”萧炑语牵着萧炑岸的手飞了上去:“带路,引沄。“他颔首,带着他们一起过去。”

    “在此稍作整顿便是。”暮和禄吹响了口哨,斫佑跑了过来,安静地蹲在他身边。“我们担过他们的职责,这一天竟然来得那么早。”暮和禄自嘲一笑,“如果我当时不谈出征……是不是就没什么了?”“主人。”斫佑化成坐骑的形态,蹭了蹭他:“你忘了么,饮汐殿自己也想出征啊。”“可是……”暮和禄突然词穷,逻辑通了,心却没通。

    霜燕樨飞了过来,身边还有一只雪白的鹿。“怎么了么,怎么那么凝重?”萦清婉迎了上去,有些担忧。萦珏也有些担忧,方才看碧引沄的神色,并不好。

    “望,你和季,告过别了么?”碧引渐望着她,嘲讽地笑了,“我们都挽留不住。”萦清婉看向席扉——他就在旁边,对面是郇弋雁。郇杳芜也是一愣。“等他们回来。”萦清婉不再看他,狠狠抹去了泪水,“我不甘心。”月沫泠已经知道这既定的结局,只能长声叹息,万俟冽摸了摸她的长发。

    长剑破空,神力绽放。暮烟赐将它从火焰中抽出,然后离开。神力散开,蚀靡安分地在他手中,剑身已经明亮起来,血痕也淡去。碧饮汐看着她对面的两人,不屑:“我道怎么神力那么衰微居然六神明羽,原来是通过鲜血这一禁忌之术升为六羽的。神力之源不论是什么神力,都是至纯至善的存在,神力越强,抵御污浊的能力越强,可你们,神力浸透了鲜血,都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抵御那些来自提供鲜血的人的怨恨……真是自作自受啊。”

    “若不是命运不公......”霜纳忿忿不平。“若不是你们贪图捷径......”暮烟赐看着他们,“不愿意疼痛又向往力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去到那个世界,向你们杀害的人,一遍遍忏悔吧!”身旁的人不再说话。沥血飞出,血光明艳,她展开六扇华羽,神泽爆发在一个呼吸之间:“就请允许我,代替那些被你们拿来做垫脚石的人,惩罚吧!以我之名,慕蝶·榛莽太息!”“暮陌·岁月叹息!”夜色的光潮涌起,金红的神力带着蚀靡化作箭矢飞去,穿透心脏,将他们焚尽。暮烟赐来到他爱人的身边,看这两团火焰烧起,再熄灭,一阵灰都没有;听着他们的惨嚎,尖锐与愤恨,再低弱到消失。

    他伸手握住了蚀靡,递给她:“潮汐,它好像……?”“要我的血。”碧饮汐面不改色地划开了一道口子,看血流下,滴在剑身上,将那些污浊洗尽。暮烟赐看着她的血一滴滴地被神剑吸收,不由伸手揽住了她:“引沄传信来了,是他们。”碧饮汐点点头:“我和你是已经无所谓了,只是舅舅他们本该作古安息,没想到死后也不得安生!毁坏星魂门,这可是一条重罪,凭借我们的身份可以定罪。只是......需要我们的性命。”

    “潮汐。”暮烟赐唤她,“甘心么?”“你在就好啊。”碧饮汐侧首看向他,轻轻一笑,“你在,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那些……我不能让他们看轻我们!”暮烟赐轻声低低叹了一声:“话虽如此,但还有好多好多,我们都来不及做了。我们明明是神明,能够与天同寿的……”碧饮汐吻了吻他,宽慰:“浮烟,你看看我们所拥有的,便能够释怀了。我们相守了那么久。”“每一天都很值得。”暮烟赐宠溺地看着她,“走吧。”碧饮汐点头,将蚀靡放入剑鞘,和他一起奔赴最后的战场。

    “应该不会出来,一时半会儿。”萧炑岸居高临下地看着,下了定论。碧引沄看着她们:“多谢。”“什么话?引沄,饮汐走后,神阵之类的东西,交由我们。幽篁山,加入神之时代。”萧炑岸认真地看着他。碧引沄也毫不畏惧,他点了头:“建国的仪式,会邀请你们。走吧,季他们已经在往回赶的路上了。”萧炑语点了点头,三人一起往飞去。

    一众魂魄都跟在自己的后代身边。碧影落盼望着再见一面碧饮汐,一直立在碧引渐身后默默期盼着。“父君。”碧引渐时不时偷瞄一眼凝舞墨莲,忍不住开口。“嗯?”碧影落看向他,“怎么了?”“父君,不去看看,娘亲么?”碧引渐轻声,他已经可以和他平视了。碧影落回首看向她,正逢凝舞琉淑在和她说话,便转回了头:“不着急,我和莲儿本就是挨着,她一直放心不下淑儿。汐儿呢?”“季和烟赐在处理楼兰余孽,他们,也将归去。”碧引渐低下了头,“仲和和禄将继承他们的责任。”

    席扉立在郇弋雁身边,毫无畏惧地看着席塍。“扉儿,你看我那么久,想说什么么?”席塍奇怪地问他。“父君,你,你和……”他朝一旁和萦珏一起的女子一阵挤眉弄眼。席塍被他逗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都和我一样高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孩子气?我和殿下的事已经解决了。”席扉讶然:“真的?”“骗你做什么?”席塍一笑,然后望向她,“殿下,扉儿质疑我们。”郇杳芜看去,目及他时不由一笑,然后起身向他走去,来到他面前站定:“怀疑我们没有和好么?”席塍点了点头,向她伸出手。

    席扉自觉走开了几步来到在萦清婉身边的郇弋雁边上,准备看好戏,郇弋雁自然而然地抱着手臂靠着他,一起看好戏。“哎,拥抱怎么够?”郇杳芜歪头,颇为俏皮,然后抱住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最后看向他们,“还怀疑么?”席扉看着他们,心满意足地笑了:年幼时他是睡在他的身边的,半夜里迷迷糊糊地醒来,还能听到他的梦呓,轻轻地、隐忍地、一声声唤着“殿下”,现在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抱爱人了吧。

    “扉儿别看你父君平常正紧,私下里和杳芜可腻歪了。”暮和恪坐在萦珏旁边,不由补充,“不用担心他们的。”

    郇弋雁看着她笑容:那是她一直没见过的舒心天真的笑容。“那在那里,也要在一起。娘亲,我和扉启,也很好。”郇弋雁的笑容比她的更灿烂,身边席扉微微颔首:“我会照顾好殿下的。”席塍和郇杳芜相视一眼,同时点头了。

    “郁!”萦清婉看懂了自己娘亲的眼神,便唤她的爱人。“嗯?”碧引渐疾步走开,“怎么了?”萦清婉垫脚,和他说悄悄话:“你不见见我娘亲父君么?”碧引渐看着她期盼的眼神,点了点头,然后向萦珏和暮和禄行礼:“萦珏殿下,和歌殿下。”萦珏看向立在他身后的碧影落,不由多了几分警惕:她不想女儿成为第二个炎神,感受不到爱人的关怀。

    碧引渐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局促地看向萦清婉。“呃……”萦清婉挠了挠头发,然后看向她,“娘亲你不要刁难我们了嘛。”萦珏笑了:“你还挺维护他。”“平常都是郁维护我嘛。”萦清婉扬了下长发,“郁做的事都是和我商量过的,一定不会,一意孤行的。”“季告诫过我和仲,让我们不要向,咳,父君和姑姑学习的。仲是引沄,季是饮汐。”碧引渐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而且……望是我最在乎的人啊。”暮和恪看向碧影落:“影落,引渐一直那么,不善言辞么?”“实不相瞒。碧山碧氏在紧张的时候尤其不善言辞。”碧影落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碧引渐一声羞恼的“父君!”他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了。

    若梨看着若拂,然后冲万俟冽眨了眨眼睛。万俟冽颔首:“父君,熟悉风神么?”万俟柯看去,然后一笑,“若拂么?算是熟人了吧。”“你过去见见她吧,若拂还没正式见过冽儿呢。”月岚陵劝他。“也并不准确。”虽是如此说着,但万俟柯跟着万俟冽来到若梨身边。“娘亲,这是我爱人,芳菲万俟冽。”若梨挽着他的手臂,向她介绍。“花神万俟氏,俟柯,熟人了。”若拂颔首,然后向他致意,他也回礼。

    “还有娘亲,我张开六羽了!楼兰郡和风神若氏,不会再被他们欺负了。”若梨激动地告诉她,“我可以带风神若氏,去到蝉夏么?不回那片伤痕累累的故土了。”若拂点了点头:“好,你们好好过日子,这和平来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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