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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糊涂一梦 糊涂顶账

    广泉城

    百泉交汇处,万水汇聚中,有一水城,此城依水而建,依水而兴,进城之处唯有一路可达,由此闻名,唤作兴唯路。

    此时的兴唯路上人满为患,全城百姓汇聚路中,纷纷朝着中央一棵半径数十米的石树跪拜不起。

    没错那就是树,是广泉城传承久远的树,更是深深扎根在每一位百姓心中的树。

    此时树脚下摆放着三条长案,长案上用着红色丝绸罩起,使其原本模样不漏于形。左侧条案上摆放着刚刚宰杀的羊头,右案上摆放着今年新收的粟粒,中间的条案上则摆放着一个小鼎,鼎上刻着奇异的纹路,使其庄严凛然。小鼎中插着三炷红香,红香冒出一缕缕青烟随着微风飘洒升起,环绕在石树四周。

    条案下方站着锦袍华服的四人,此时正尊敬的躬身面视石树,未有一人低语。

    这时,一瘘腰老者身披兽骨鳞甲,头戴蜷缩木枝,手拿一根破烂久远的木杖走上最前方。那木杖格外耀眼,当然并不是木杖上有多么珍贵华丽的装饰,也不是那木杖有多么神奇的力量,只因那是全城的信仰,哪怕那根木杖已经黑的包浆。

    “日前天降异象,浮于东南,使得天地震荡,民心浮躁。本不足以行如此规模祭祀之礼,然此二日冥昭瞢闇之际,动荡往复,遂召集此事,以祭苍天,供神树,再行占卜,现祭祀典礼,祈!“

    “呜呼!呜呼!祈!”所有人同时拜倒伏地,大声回到。

    老者说完走到树根旁,将木杖依偎在石树上,从怀中掏出一对龟甲,取九白贝放于其中,口中喃喃不断,轻微摇晃,随即从龟甲中将贝壳滑出,置于事先准备好的祭祀中心条案上。

    老者盯着贝壳,眉毛微皱,片刻思考后,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声对着兴唯路上的百姓说到。

    “小往大来,吉亨。初九:拔茅茹,以其夤,征吉。九二:包荒,用冯河,不遐遗,朋亡,得尚于中行。九三: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勿恤其孚,于食有福。六四:翩翩不富,以其邻,不戒以孚。六五:帝乙归妹,以祉元吉。上六:城复于隍,勿用师。自邑告命,贞吝。”

    老者一口气说完,接着双手撑开举过头顶,大喊一声。

    “广泉,吉!”

    下方兴唯路上的百姓听到老者的话,顿时双手纷纷效仿,口中大喊到。

    “呜呼!呜呼!广泉,吉!”

    “呜呼!呜呼!广泉,吉!”

    “呜呼!呜呼!广泉,吉!”

    ……………

    震天的呼声传遍全城,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久久传荡于广泉城中,使得城中瓦砾都在纷纷抖动回应。

    这时在众高的呼声中从城门口进来八人,显得与众人格格不入,另类非凡,一时间打断了呼声,令祭祀戛然停止。

    没错此时进城的正是赵安然八人,已是中年的上造大人看到城中的情况,脸色一下便紫黑了下来,知道自己犯了城中大忌,慌忙跪倒在地,神色紧张的说到。

    “吴中不知城中大事,坏了祖训规矩,愿身领自罚,虽自知微薄性命不足消抵,但事已至此,吴中愿以死祭奠广泉,以了结此间罪孽之事。”

    其余六名仆从听到上造大人的话,脸色顿时变的铁青,丈二摸不到头脑,他六人并非广泉中人,只是后来被这名上造从他城买来的仆役,自然是不知其中原委,只是此时见到上造大人具是如此,自然也不敢盲目托大,慌忙连同着赵安然一起按倒跪拜在地。

    老者看着跪拜在地的吴中,眉头皱的更深了,思索了半柱香也不见有丝毫动作。

    这时站在最前方的锦袍四人,一起转身看向八人,其中一紫袍老者,眼神平淡,轻飘飘的从口中吐出一句。

    “既然如此,吴中,你还在等什么?难道想让大祭司亲自动手不成?”

    “慢着!此事,也不尽然,此等规模祭祀之事已五十余年未曾举办,这等小辈自然是知之甚少,再者,我看吴家小子也并非有心之举,其有罪,但罪不至死,安台兄何以与小辈计较。”

    这时另一黄袍老者慌忙出声阻止,出言劝道。

    “红瑞兄,此言差矣,既是先祖立下的规矩,又岂能荣我等随意篡改,如此一来,岂不是坏了规矩,若人人如此,吾等如何对得起刘,张,吕,吴四位先祖。不过此事,既然是吴家的家事,这事还是玉成你这吴家家主来处理吧!”

    紫袍老者听到黄袍老者的话语,脸色依旧如常,轻描淡写的对着黄袍老者说到,接着画风一转,又将此事转到一旁灰袍中年身上。

    灰袍中年听到紫袍老者的话,又怎能不知,这是让自己割袖断袍,他自己却置身于事外。想到这里,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暗暗揣测又始终未发一言。

    吴中看到灰袍中年的囧境与难以抉择,继而抬头看向黄袍老者。

    “刘前辈,昔日您与家父交好,继后又教授我兄弟三人,今日又为小子劳神费心,吴中感激不尽,此间道谢了。兄长你也不必为小弟劳神,今日之事,既已出,小弟便拂衣认了,至于我身后这小子,便交予兄长处理,小弟也算对得起大哥的在天之灵了。”

    吴中仰头坚定的说完,便抽出腰间长剑,奔着脖子处抹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动作上更是一气呵成。

    眨眼间看着青铜剑身就要划破肌肤,就在这时,只见大祭司迅速从右侧条案上取出一粟,捏至手中,酝握指尖之力弹射而出。

    “翁!”

    粟米从全城百姓头上疾驰而去,直直的奔向城门处,下一刻粟米击打剑身的嗡声响起,使得青铜剑身偏离了几分,只是在吴中脖子处留下浅浅的一道血痕。

    “大祭司…这?”

    吴中手上剑身偏离滑落,疑惑不解的看向石树下方的大祭司。

    大祭司没有理会吴中的表情,而是转身,伸出粗糙干裂的手再次拿起木杖,接着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地盯在赵安然身上。

    其他人看到大祭司的样子,具是没有任何动作,更是未有一人敢出言劝阻,都是默默的看着,等着。

    赵安然感受到周围突然静谧的氛围,身体很是不自在,于是抬头向上看去,这时双眼正好与之相视。

    一瞬间,赵安然便感受到从老者身上传递而来的压迫,身体更是变得僵硬非凡。自从记事以来,他何时见过如此场面,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弑杀陌生的世界。三天来,在路上刚刚缓过来的那份镇定,更是在吴中的事件与大祭司的眼神中再次破灭。

    “将他带上来!”

    大祭司这时把眼神从赵安然身上再次转移到吴中身上,用着沙哑的喉喽对着吴中说道。

    赵安然看到大祭司的眼神从自己身上移走,心上的那份忐忑这才轻轻落下,只是下一句话,又将他的心带入更大的恐惧。

    “是,大祭司!”

    吴中一脸的疑惑,但也并未敢再说些什么,迅速起身走到身体后方,将赵安然从仆从手中接过,如拎鸡一般将赵安然提起,走向石树。当来到大祭司身旁,把赵安然往地上一扔,而后迅速退下祭祀台,走到灰袍中年身后站立。

    大祭司看着地上的赵安然,并没有说话。只是在场的人,都能够明显得感受到大祭司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更加一丝不苟。下一刻大祭司用着右手的木杖朝着赵安然的头轻轻点去。

    看着木杖慢慢朝着自己的头部移来,赵安然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他可是亲眼看到过老者的实力,想来自己比起吴中更是不堪一击。

    几秒钟过后,想象中的抨击并未降临,赵安然有些疑惑,于是再次睁开双眼,看向上方。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木杖已经离开自己的头顶。

    这时只见大祭司又拿起中间条案上的龟甲,再次将白贝置于其中,口中喃喃不断,手上龟甲逐渐晃动,传出哗哗声响。浑然天成的动作一气呵成,当声音落下,九枚贝壳躺在条案精美的丝绸上,老者看了一下后,突然爽朗的大笑三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佑广泉。”

    “贲:亨。小利有所往。初九:贲其趾,舍车而徒。六二:贲其须。九三:贲如濡如,永贞吉。六四: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六五: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吉。上九:白贲,无咎。”

    大祭司说完并未再做解释,而是俯视下方,威严地对着兴唯路上的百姓说到。

    “今日祭祀之事,至此了结,天佑我广泉亨运福享,狩守无疆,望诸位克己守身,扬广泉之威望,守先祖之名晌。”

    “呜呼!呜呼!广泉永达。”

    下方地百姓听到大祭司的话语,纷纷再次俯身朝拜三下,继而同时喊出。

    “呜呼!呜呼!广泉永达。”

    震天的声响再次响起,当声音落下后,全城的百姓这才开始纷纷散去,各自忙活奔走,这变化太快,令赵安然有些惊奇,仿佛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一般,处处透漏着诡异。当人头渐疏后,这时站在最前方的五人,也开始对大祭司拱手相对。

    大祭司看着面前的五人,神情渐渐从刚刚的喜悦中散去,转而变得严肃起来,对着五人说到。

    “吴中,你将这小子先带回府中吧!定要好生安待,再请名郎中为其诊治。至于你等四人,这边随我来。”

    “是。”

    五人看到大祭司严肃的语气,自然是不敢耽搁,慌忙一同回复。

    吴中听到大祭司的话,虽大感不解,但让他去问,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此一来,只能自己郁闷憋在心中。于是二话不说走到祭祀台上,再次提起赵安然将其丢给仆从后,带头向城中走去。

    城中街道上,刚刚那种祭祀的气氛这时已经消失不见,而现在有的,都是各种商铺的叫卖声,茶馆讨论声,酒馆的吹嘘声。这一变化,更是体现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让赵安然实在有些难以适应。

    “啧啧啧……少黎不晓命知意,纵错余阴换轮回呀!”

    这时一个老头一条腿耷拉在酒馆门前的勾栏上,一手扶在窗沿,另一手提着酒壶正往口中送着酒酿,冷不丁的吐出这么一句话,而后继续喝酒。

    吴中听到老头的话,并没有理会,依旧大步的向前走去。

    只有赵安然听到这话,不明其中的意思,但大概知道,这说的正是自己,准没错。

    “磨剪子嘞!”

    “創菜刀!”

    “客官,客官里头请,看看有什么需要。”

    ………………

    街边的吆喝声不绝明耳,热闹的气氛充斥着整个街道,如果之前没有经历那些,又有谁能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就是在这里。

    渐渐的,又走了一会,这时赵安然突然发现跟在他们身边的人渐渐变多。之前有着各种吆喝声还没什么感觉,现在适应后冷静下来,才开始感觉出有着一丝不对,于是细细打量着若有若无跟来的三五人群。

    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声音小的完全不可听闻,令赵安然心中万般不爽,不过这些唤作别人可能还真的毫无办法,可幸运的是,谁让是自己呢。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每次那破旧的黑白电视总是时好时坏,声音更是断断续续,为了给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带来更好的观影体验,于是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练就了一些唇语的本领,这会儿可算是发挥了真正妙用。

    “听说了没,那人便是牙子!”

    “害!这事五天前就知道了,你这消息也不行啊!”

    “对啊!对啊!这全城都知道的事,你才知道,一点不灵光,不灵光!”

    “我倒是佩服这兄弟!”

    “哦!怎么说?兄台有何见解。”

    “你看,一个傻娘们,正常人谁下的去手。春香楼正常姑娘这么多,这兄弟确另辟蹊径!佩服佩服!”

    “害!谁还没点龌龊小思想,我看,这兄弟就是想尝尝鲜!”

    “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也是。”

    “嘿嘿嘿…俺也一样!”

    ………………

    此时石树后方的建筑中,大祭司正满脸忧虑的看着面前四人。

    而这四人正是广泉城的真正掌权者,他们分别是吴家家主吴玉成、刘家家主刘红瑞、吕家家主吕安台、张家家主张何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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