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萨布罗”特别小队
“ha_i，Saburo_sama。wa_ka_ri_ma_shi_ta。”
（是，三郎大人。我明白了。）
瞳孔的红点消失，意味着通讯结束。男人看着手中带血的芯片，感觉像是握着巨大的漩涡，正在一点一点将自身卷入，尽管现在正处于水面挣扎初期，但被卷入沉底那是迟早的事。
“怎么说？”男人身后，身穿制服双手叉腰、活动筋骨扭动身子的NCPD警员问道。
“少问多做，我教过你多少次？”身着同样蓝色制服、外套厚重的黑色防弹衣的男人扯下头顶的黑色制帽，露出底下未经打理的发丝凌乱，但好在茂盛，“那家伙没死。”
“不是吧？那可是离地几百米的摩天大楼啊！”
“如果你身上装有公司最先进的第4代植入体说不定还能从更高的地方下坠后仍活蹦乱跳，像他一样。”男人视线转到路边担架上的裹尸袋，从惨不忍睹却司空见惯的公司狗尸体上取下的超梦录制装置还原了他死前发生的种种，尽管十分讨厌公司的做派，可这是为数不多让人喜欢的点，特别是对他们这种职业的人，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要知道那昂贵的装置只有少数高层、或是级别特别高的人才有资格植入。他们运气好，死掉的公司狗看上去地位显著。但反过来说运气同样十分糟糕，一个可以植入录制装置的人物死掉可不是小事，至少不能随意将死人归入“交通事故”然后草草结案了。
录像只有男人看过，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不打算让那个刚入行一年的新人参与其中。不是说入行时间短各方面能力不足，年轻搭档的录取成绩可以说超过绝大多数在这行干了数年有余的老咸鱼，也包括他自己。
男人随手拍打搭档的后脑勺，像是以此要打消掉对方脑子里没意义甚至可能会搭上性命的念头，然后将燃烧至一半的烟蒂送入嘴唇。
他的搭档很年轻，年轻到一年前上面介绍给他，第一次见面时便毫不留情地予以拒绝。在夜之城，要知道二十出头、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不是在渴望进入公司的路上就是在杀人放血的帮派混混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
当然还有别的出路，而且不止一条，在夜之城，最不缺的就是选择。
工厂遍地都是，门槛低到只要是个四肢健全的人都能进入，当然你得接受最底层的身份，必要时甚至可以抛弃作为“人”的尊严与一切，作为清洁工、司机、保安和低层员工任人吩咐唯唯诺诺。他们是夜之城占比人数最多的群体，也是这里深处金字塔最底端的群体。
当然，如果他们足够努力、或是足够幸运，少数人有机会成功进入“中层阶级”——公司员工的中产阶级。
可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每天工作16小时，一日三餐以兴奋剂为主食，把安眠药与镇定剂作为饭后甜点消遣，并在每天早上醒来日复一日的等待属于自己“更大的机遇”，摇身一变跻身进入公司高层。
也许会得到由公司提供的位于某栋大楼间的一个小型公寓或是漂亮的住宅，以及便于出行的交通工具，还有私人专属的超跑浮空车。他们的工资会涨，除每日固定的兴奋剂等主食，时不时还能享受新鲜的、尽管仍是合成调整过的——食物。
如果不愿为公司干活、不屑与之同流，还能作为独狼或是加入某个团队在成为传奇的路上披巾斩棘，将功名与欧元大把大把地全都揽入怀中，又或者在逐梦之路途中夭折，被同行或是不可抗拒的更大伟力消食殆尽。
但这至少是死在逐梦之路上，比起浑浑噩噩每天过着重复生活的公司狗，似乎要自由太多太多。
可以在清晨阳光射不透的雾霾下从混迹整晚的酒吧步伐蹒跚乱窜走出，脖子上印满了各色各样的唇膏，残留的香水在鼻尖萦绕良久不散，代价是空空荡荡的钱包或是账户数目。可以在午后街边污水横流的小摊吃上一顿饱餐，摊主一边抠着鼻孔挠着肥圆的屁股一边又用手制作食物，虽然不怎么干净，但味道胜过合成食品无数倍，俗话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只要能满嘴味蕾，哪怕事后拉上一整天也值！
还可以在太阳落山，黑暗逐渐覆盖整座城市，霓虹灯牌玩命地闪烁着发出最强烈的光，看活过来的城市中人们纷纷上街带着各自的目的匆忙或是悠闲乱逛。商业街不加遮掩的光洁大腿在霓虹灯下惹人注目流连忘返，只要你肯主动，今晚未必不能遇见自己的王子或是公主。街角某个帮派的成员三五成群，手里的枪械一一上膛，刀与剑与火光即刻迸发，子弹在金属垃圾表面擦出耀眼的光点，照亮周围满是兴奋的面容，还有一旁中弹躺倒或惨叫或死去的尸体，转瞬即暗。
这类人与公司狗不同，可以说是完全相反，他们只为自己而活。赛博朋克、边缘人、雇佣兵……对他们的称呼有很多，可归根结底仍不过是挣扎着如溺水之人拼命求活，本质相同的殊途之流罢。
是有那么句老话叫“条条大路通罗马”，可像男人搭档这成绩足以进入公司，相处一年里被自己认可的实力也足够让他在帮派中独领一方，可偏偏却选择了最危险、最糟糕也是钱最少的一项——NCPD警员，这是少见中的少见，没人喜欢吃苦，会放弃更轻松更赚钱的选择。
也许这个年轻搭档心中有着属于自己的超级警察梦，发誓要维护正义与恶势力势不两立要铲除邪恶。其实理由怎样都好，男人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家伙，有上进心，听指挥（尽管偶尔会善心大发不顾自身安危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与自己也挺合得来。他不想这样好的家伙就这么死去，在夜之城这样的人可不多，比已经灭绝的鸟类还要稀奇。
更不要说NCPD警员只是男人用来掩盖真实身份的伪装之一，他没理由把无关人员跟自己牵扯到一块儿。
没人知道刚才与他对话的正是荒坂三郎本人，也没人知道身为NCPD警员的他背地里更是荒坂三郎专属小队的一员——萨布罗小队。
一个由荒坂三郎亲自挑选人员、并直接命令，完全从属与个人的独立小队。没人知道这个堪比国家特别行动队的组织具体人数与规模大小，也没人知道它囊括的服务范围，更没人知晓这个小队的存在，除了荒坂三郎本人以及小队成员。
除固定行动班底，小队成员间甚至不知道彼此身份。他们就像“世界”这个棋盘中一枚微不足道的黑白棋子，埋藏于各个领域与各个角落，上至各公司高层、国家领导，下至街头帮派混混一员，谁也不知道这个领域里有多少队友负责，彼此间互不清楚真实身份。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个人实力与发挥空间，因为人人都是某个领域里的顶高手，不需要配合也能完成由三郎大人亲自安排的任务，而作为棋子的他们，要做的只有听从棋手的命令，且不拖泥带水地完成目标，哪怕内容是引颈自戮。
“走了！收尸的工作就留给市政吧，别抢了人家的饭碗。”男人丢下燃尽的烟蒂，将最后仅剩的火焰踩灭，弯腰坐上警车，“你来开车。”
“怎么又是我啊，不是说好我开到现场，之后轮到你来开吗？”年轻警员抱怨着钻进驾驶座，发动引擎像是掌舵的船员扭头看向身旁的船长，要询问目的地与前往何方，“‘像一个男人那样遵守承诺’，我记得这话是你在第一次见面时对我说过的吧？汉德先生。”
“那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食言那么一两次也无关紧要’。”汉德浑浊的视线扫过愁眉苦脸的年轻搭档，转头看向窗外，透过方形车窗，风景像是后退的幕布，带着世界迅速退去，“回警局，我亲爱的搭档，萨克瑞菲斯先生。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因为这点小事就抱怨可不行。”
（是，三郎大人。我明白了。）
瞳孔的红点消失，意味着通讯结束。男人看着手中带血的芯片，感觉像是握着巨大的漩涡，正在一点一点将自身卷入，尽管现在正处于水面挣扎初期，但被卷入沉底那是迟早的事。
“怎么说？”男人身后，身穿制服双手叉腰、活动筋骨扭动身子的NCPD警员问道。
“少问多做，我教过你多少次？”身着同样蓝色制服、外套厚重的黑色防弹衣的男人扯下头顶的黑色制帽，露出底下未经打理的发丝凌乱，但好在茂盛，“那家伙没死。”
“不是吧？那可是离地几百米的摩天大楼啊！”
“如果你身上装有公司最先进的第4代植入体说不定还能从更高的地方下坠后仍活蹦乱跳，像他一样。”男人视线转到路边担架上的裹尸袋，从惨不忍睹却司空见惯的公司狗尸体上取下的超梦录制装置还原了他死前发生的种种，尽管十分讨厌公司的做派，可这是为数不多让人喜欢的点，特别是对他们这种职业的人，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要知道那昂贵的装置只有少数高层、或是级别特别高的人才有资格植入。他们运气好，死掉的公司狗看上去地位显著。但反过来说运气同样十分糟糕，一个可以植入录制装置的人物死掉可不是小事，至少不能随意将死人归入“交通事故”然后草草结案了。
录像只有男人看过，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不打算让那个刚入行一年的新人参与其中。不是说入行时间短各方面能力不足，年轻搭档的录取成绩可以说超过绝大多数在这行干了数年有余的老咸鱼，也包括他自己。
男人随手拍打搭档的后脑勺，像是以此要打消掉对方脑子里没意义甚至可能会搭上性命的念头，然后将燃烧至一半的烟蒂送入嘴唇。
他的搭档很年轻，年轻到一年前上面介绍给他，第一次见面时便毫不留情地予以拒绝。在夜之城，要知道二十出头、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不是在渴望进入公司的路上就是在杀人放血的帮派混混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
当然还有别的出路，而且不止一条，在夜之城，最不缺的就是选择。
工厂遍地都是，门槛低到只要是个四肢健全的人都能进入，当然你得接受最底层的身份，必要时甚至可以抛弃作为“人”的尊严与一切，作为清洁工、司机、保安和低层员工任人吩咐唯唯诺诺。他们是夜之城占比人数最多的群体，也是这里深处金字塔最底端的群体。
当然，如果他们足够努力、或是足够幸运，少数人有机会成功进入“中层阶级”——公司员工的中产阶级。
可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每天工作16小时，一日三餐以兴奋剂为主食，把安眠药与镇定剂作为饭后甜点消遣，并在每天早上醒来日复一日的等待属于自己“更大的机遇”，摇身一变跻身进入公司高层。
也许会得到由公司提供的位于某栋大楼间的一个小型公寓或是漂亮的住宅，以及便于出行的交通工具，还有私人专属的超跑浮空车。他们的工资会涨，除每日固定的兴奋剂等主食，时不时还能享受新鲜的、尽管仍是合成调整过的——食物。
如果不愿为公司干活、不屑与之同流，还能作为独狼或是加入某个团队在成为传奇的路上披巾斩棘，将功名与欧元大把大把地全都揽入怀中，又或者在逐梦之路途中夭折，被同行或是不可抗拒的更大伟力消食殆尽。
但这至少是死在逐梦之路上，比起浑浑噩噩每天过着重复生活的公司狗，似乎要自由太多太多。
可以在清晨阳光射不透的雾霾下从混迹整晚的酒吧步伐蹒跚乱窜走出，脖子上印满了各色各样的唇膏，残留的香水在鼻尖萦绕良久不散，代价是空空荡荡的钱包或是账户数目。可以在午后街边污水横流的小摊吃上一顿饱餐，摊主一边抠着鼻孔挠着肥圆的屁股一边又用手制作食物，虽然不怎么干净，但味道胜过合成食品无数倍，俗话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只要能满嘴味蕾，哪怕事后拉上一整天也值！
还可以在太阳落山，黑暗逐渐覆盖整座城市，霓虹灯牌玩命地闪烁着发出最强烈的光，看活过来的城市中人们纷纷上街带着各自的目的匆忙或是悠闲乱逛。商业街不加遮掩的光洁大腿在霓虹灯下惹人注目流连忘返，只要你肯主动，今晚未必不能遇见自己的王子或是公主。街角某个帮派的成员三五成群，手里的枪械一一上膛，刀与剑与火光即刻迸发，子弹在金属垃圾表面擦出耀眼的光点，照亮周围满是兴奋的面容，还有一旁中弹躺倒或惨叫或死去的尸体，转瞬即暗。
这类人与公司狗不同，可以说是完全相反，他们只为自己而活。赛博朋克、边缘人、雇佣兵……对他们的称呼有很多，可归根结底仍不过是挣扎着如溺水之人拼命求活，本质相同的殊途之流罢。
是有那么句老话叫“条条大路通罗马”，可像男人搭档这成绩足以进入公司，相处一年里被自己认可的实力也足够让他在帮派中独领一方，可偏偏却选择了最危险、最糟糕也是钱最少的一项——NCPD警员，这是少见中的少见，没人喜欢吃苦，会放弃更轻松更赚钱的选择。
也许这个年轻搭档心中有着属于自己的超级警察梦，发誓要维护正义与恶势力势不两立要铲除邪恶。其实理由怎样都好，男人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家伙，有上进心，听指挥（尽管偶尔会善心大发不顾自身安危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与自己也挺合得来。他不想这样好的家伙就这么死去，在夜之城这样的人可不多，比已经灭绝的鸟类还要稀奇。
更不要说NCPD警员只是男人用来掩盖真实身份的伪装之一，他没理由把无关人员跟自己牵扯到一块儿。
没人知道刚才与他对话的正是荒坂三郎本人，也没人知道身为NCPD警员的他背地里更是荒坂三郎专属小队的一员——萨布罗小队。
一个由荒坂三郎亲自挑选人员、并直接命令，完全从属与个人的独立小队。没人知道这个堪比国家特别行动队的组织具体人数与规模大小，也没人知道它囊括的服务范围，更没人知晓这个小队的存在，除了荒坂三郎本人以及小队成员。
除固定行动班底，小队成员间甚至不知道彼此身份。他们就像“世界”这个棋盘中一枚微不足道的黑白棋子，埋藏于各个领域与各个角落，上至各公司高层、国家领导，下至街头帮派混混一员，谁也不知道这个领域里有多少队友负责，彼此间互不清楚真实身份。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个人实力与发挥空间，因为人人都是某个领域里的顶高手，不需要配合也能完成由三郎大人亲自安排的任务，而作为棋子的他们，要做的只有听从棋手的命令，且不拖泥带水地完成目标，哪怕内容是引颈自戮。
“走了！收尸的工作就留给市政吧，别抢了人家的饭碗。”男人丢下燃尽的烟蒂，将最后仅剩的火焰踩灭，弯腰坐上警车，“你来开车。”
“怎么又是我啊，不是说好我开到现场，之后轮到你来开吗？”年轻警员抱怨着钻进驾驶座，发动引擎像是掌舵的船员扭头看向身旁的船长，要询问目的地与前往何方，“‘像一个男人那样遵守承诺’，我记得这话是你在第一次见面时对我说过的吧？汉德先生。”
“那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食言那么一两次也无关紧要’。”汉德浑浊的视线扫过愁眉苦脸的年轻搭档，转头看向窗外，透过方形车窗，风景像是后退的幕布，带着世界迅速退去，“回警局，我亲爱的搭档，萨克瑞菲斯先生。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因为这点小事就抱怨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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