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行走的扫把星
“发泄够了吗？”
躺在床垫上，鞠沂霖昏昏欲睡，也是这时菲尼克斯的声音再度响起。
有多久没在如此柔软的小床上睡过了？记忆在两个人生轨迹截然相反，却殊途同归间来回翻看，似乎都找不到最近一次睡过柔软大床的经历。
没想到在这间不知道废弃多少年的旅馆里找回年过久远快要被忘记的感觉。
“发泄个屁，你这身体比我原本的还差。”鞠沂霖在发霉的床上翻过身，一旁堆积着一眼难以数清的合成罐头，熟悉的臭味从打开的罐头盖里冒出，闻上去没有过期的恶臭，只是单纯的臭，应该是菲尼克斯吃的，“我不行了，除了昏沉沉的脑子，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其实菲尼克斯的身体虽然看上去纤细如竹竿，但论体能是远比鞠沂霖高出不止一头两头，毕竟长期做着每天十七八小时的体力活，如果营养能跟上，指定是个标准精悍的汉子，当然这不包括他那胆小怕事的性格。
“别说话，让我想想。”没等菲尼克斯催促，鞠沂霖趴着继续说道，“不知道AI计划了什么，或许一开始我们的想法就是错的。本是数据构成的它，不可能在我们之后发现萨沙被囚禁的灵魂。也许从它以其他灵魂为养料……不，也许在它接入‘灵魂杀手’那时起便计划好了一切，比起在荒坂全军覆没或是清理掉我们后赌上不足一成的胜算孤军奋战从中逃离，现在的结果是最完美的。”
可胜算真的不足一成吗？鞠沂霖说着自己都未必相信的推测，回想起短短数分钟里便将整个荒坂的精力转嫁给远在太平洲的巫毒帮身上，那还未必是AI的全部实力，他不知道吸食灵魂后AI自身恢复了几成水准。想当时2077的最后，奥特·坎宁安可是彻底搞垮荒坂公司的整个系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便带着她的AI大军，气势汹汹势不可挡地要吞食掉整个人类社会。
“然后是关于那个死在清道夫手里的公司狗，你对他的出现有印象吗？我只记得那场爆炸像是烟花在空中绽放。”想不通的事就让它放在一边，总会有解决的那天。这是鞠沂霖阅片无数悟出来的人生哲理，钻牛角尖只能徒增烦恼，严重的还会影响到正常判断与生活。
“我在爆炸声响后就没意识了。”
“得亏你还是男人，对得起胯下的家伙吗！我都替它对你感到羞愧。”
菲尼克斯一如既往地默默承受，虽然有时会主动出击，指责鞠沂霖的某些行为，可多数情况他会选择默不作声。
他也看过鞠沂霖的记忆，知道他是个除了游戏里颇具天赋外便一无是处的宅男，现实中唯唯诺诺，跟自己一样将受到的委屈嚼碎了咽肚子里，顶多在背后对人家谩骂几句脑补用拳头胖揍对方的场面。
他感觉自己跟鞠沂霖其实蛮像的，如果只是根据记忆里的形象。
可对方在前几天像杀人越货的入侵者闯进自己身体后焕然一新，不是汽车重新装潢改头换面，而是从头到尾连品种都变了，破旧单车变成了全球量贩湖中剑，尽管没有超跑那一骑绝尘的超强性能，至少菲尼克斯觉得很帅。
或许被遗忘的过去里，他也曾幻想过不这么窝囊的自己，一副威风凛凛对谁都一视同仁不卑不亢。他想不通对方如此转变的原因或是契机，又羞于脸面难以开口询问。
“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窝在这里躲一辈子吧？时刻担心被破门而入逃亡天涯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我还要改变那个该死的烂结局呢！”
“自身都难保了为什么总想着要拯救他人呢？对他们而言你只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不定第一次见面还会以刀剑相向。”在他身上菲尼克斯有太多不理解的事，其中最叫他费解的正是他对那个叫“曼恩”的赛博朋克小队内所有成员莫名其妙的好感，以及先前在“灵魂杀手”里显露出对头一次见面的萨沙完全的、无条件的信任。
尽管阅读过他的记忆，也体验过他的感受，但那不代表感同身受。菲尼克斯还是不能理解一个连至亲都能毫不犹豫抛弃的家伙会对虚拟的、不存在的东西寄予希望，简直像邪教徒一样。
“总有些东西高于其他。”
“不要用小说里的台词蒙混过关啊。”菲尼克斯皱眉，他是真想知道为什么。
“说到底我没有向你解释的理由，这涉及我的个人隐私。”鞠沂霖就是闭口不谈。
在菲尼克斯打算以身体控制权进一步威逼，萨沙突然开口，声音里透露着无尽的疲倦，“情况很糟糕……”
“怎么回事？”鞠沂霖紧接着问，听上去比萨沙还要着急，好像随时要消失的人是他。
“操作系统对我的排斥反应比预想中的还要严重，或许被设计的初衷是容纳AI，根本没留有人类的空间。”萨沙越说声音越小，要不是三人交流全在脑内，光是外界一个喷嚏声、远处汽车喇叭声也能盖过她的声音。
“就没有办法能解决哪怕是暂时的也好！”
“我也希望有……”
“不，一定有办法！我知道谁能帮上忙！我们这就出发，坚持住！萨沙！”强忍着四肢发出的酸痛，鞠沂霖咬牙起身，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好在这么一刺激原本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他第一时间便想到最合适不过的人选——露西。
本想暂避风头，等事情余波过去后再琢磨接近露西等人，博取他们的信任，在那之前刚好也能训练自身，不至于像现在面对事端恶化只能干瞪眼。
“你想清楚了，无论是NCPD还是荒坂，你都在通缉的名单上，现在的你是个行走的祸乱。”菲尼克斯不是在劝他不要接近露西等人，而是让他做好周围人因自己受到牵连的心理准备。
因为哪怕只是见上一面，以露西的身份早晚会被荒坂情报部门拆穿，到时候可不只是鞠沂霖一个人的麻烦，整个曼恩小队都会遭殃。
“反正早晚都得面对荒坂，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鞠沂霖现在又表现得没心没肺，论自我调节能力他应该是无人能敌。
“如果见到曼恩，告诉他……”萨沙也不矫情，没有你来我往的推让，这不是上演言情戏剧，“他会相信你的。”
躺在床垫上，鞠沂霖昏昏欲睡，也是这时菲尼克斯的声音再度响起。
有多久没在如此柔软的小床上睡过了？记忆在两个人生轨迹截然相反，却殊途同归间来回翻看，似乎都找不到最近一次睡过柔软大床的经历。
没想到在这间不知道废弃多少年的旅馆里找回年过久远快要被忘记的感觉。
“发泄个屁，你这身体比我原本的还差。”鞠沂霖在发霉的床上翻过身，一旁堆积着一眼难以数清的合成罐头，熟悉的臭味从打开的罐头盖里冒出，闻上去没有过期的恶臭，只是单纯的臭，应该是菲尼克斯吃的，“我不行了，除了昏沉沉的脑子，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其实菲尼克斯的身体虽然看上去纤细如竹竿，但论体能是远比鞠沂霖高出不止一头两头，毕竟长期做着每天十七八小时的体力活，如果营养能跟上，指定是个标准精悍的汉子，当然这不包括他那胆小怕事的性格。
“别说话，让我想想。”没等菲尼克斯催促，鞠沂霖趴着继续说道，“不知道AI计划了什么，或许一开始我们的想法就是错的。本是数据构成的它，不可能在我们之后发现萨沙被囚禁的灵魂。也许从它以其他灵魂为养料……不，也许在它接入‘灵魂杀手’那时起便计划好了一切，比起在荒坂全军覆没或是清理掉我们后赌上不足一成的胜算孤军奋战从中逃离，现在的结果是最完美的。”
可胜算真的不足一成吗？鞠沂霖说着自己都未必相信的推测，回想起短短数分钟里便将整个荒坂的精力转嫁给远在太平洲的巫毒帮身上，那还未必是AI的全部实力，他不知道吸食灵魂后AI自身恢复了几成水准。想当时2077的最后，奥特·坎宁安可是彻底搞垮荒坂公司的整个系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便带着她的AI大军，气势汹汹势不可挡地要吞食掉整个人类社会。
“然后是关于那个死在清道夫手里的公司狗，你对他的出现有印象吗？我只记得那场爆炸像是烟花在空中绽放。”想不通的事就让它放在一边，总会有解决的那天。这是鞠沂霖阅片无数悟出来的人生哲理，钻牛角尖只能徒增烦恼，严重的还会影响到正常判断与生活。
“我在爆炸声响后就没意识了。”
“得亏你还是男人，对得起胯下的家伙吗！我都替它对你感到羞愧。”
菲尼克斯一如既往地默默承受，虽然有时会主动出击，指责鞠沂霖的某些行为，可多数情况他会选择默不作声。
他也看过鞠沂霖的记忆，知道他是个除了游戏里颇具天赋外便一无是处的宅男，现实中唯唯诺诺，跟自己一样将受到的委屈嚼碎了咽肚子里，顶多在背后对人家谩骂几句脑补用拳头胖揍对方的场面。
他感觉自己跟鞠沂霖其实蛮像的，如果只是根据记忆里的形象。
可对方在前几天像杀人越货的入侵者闯进自己身体后焕然一新，不是汽车重新装潢改头换面，而是从头到尾连品种都变了，破旧单车变成了全球量贩湖中剑，尽管没有超跑那一骑绝尘的超强性能，至少菲尼克斯觉得很帅。
或许被遗忘的过去里，他也曾幻想过不这么窝囊的自己，一副威风凛凛对谁都一视同仁不卑不亢。他想不通对方如此转变的原因或是契机，又羞于脸面难以开口询问。
“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窝在这里躲一辈子吧？时刻担心被破门而入逃亡天涯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我还要改变那个该死的烂结局呢！”
“自身都难保了为什么总想着要拯救他人呢？对他们而言你只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不定第一次见面还会以刀剑相向。”在他身上菲尼克斯有太多不理解的事，其中最叫他费解的正是他对那个叫“曼恩”的赛博朋克小队内所有成员莫名其妙的好感，以及先前在“灵魂杀手”里显露出对头一次见面的萨沙完全的、无条件的信任。
尽管阅读过他的记忆，也体验过他的感受，但那不代表感同身受。菲尼克斯还是不能理解一个连至亲都能毫不犹豫抛弃的家伙会对虚拟的、不存在的东西寄予希望，简直像邪教徒一样。
“总有些东西高于其他。”
“不要用小说里的台词蒙混过关啊。”菲尼克斯皱眉，他是真想知道为什么。
“说到底我没有向你解释的理由，这涉及我的个人隐私。”鞠沂霖就是闭口不谈。
在菲尼克斯打算以身体控制权进一步威逼，萨沙突然开口，声音里透露着无尽的疲倦，“情况很糟糕……”
“怎么回事？”鞠沂霖紧接着问，听上去比萨沙还要着急，好像随时要消失的人是他。
“操作系统对我的排斥反应比预想中的还要严重，或许被设计的初衷是容纳AI，根本没留有人类的空间。”萨沙越说声音越小，要不是三人交流全在脑内，光是外界一个喷嚏声、远处汽车喇叭声也能盖过她的声音。
“就没有办法能解决哪怕是暂时的也好！”
“我也希望有……”
“不，一定有办法！我知道谁能帮上忙！我们这就出发，坚持住！萨沙！”强忍着四肢发出的酸痛，鞠沂霖咬牙起身，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好在这么一刺激原本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他第一时间便想到最合适不过的人选——露西。
本想暂避风头，等事情余波过去后再琢磨接近露西等人，博取他们的信任，在那之前刚好也能训练自身，不至于像现在面对事端恶化只能干瞪眼。
“你想清楚了，无论是NCPD还是荒坂，你都在通缉的名单上，现在的你是个行走的祸乱。”菲尼克斯不是在劝他不要接近露西等人，而是让他做好周围人因自己受到牵连的心理准备。
因为哪怕只是见上一面，以露西的身份早晚会被荒坂情报部门拆穿，到时候可不只是鞠沂霖一个人的麻烦，整个曼恩小队都会遭殃。
“反正早晚都得面对荒坂，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鞠沂霖现在又表现得没心没肺，论自我调节能力他应该是无人能敌。
“如果见到曼恩，告诉他……”萨沙也不矫情，没有你来我往的推让，这不是上演言情戏剧，“他会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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