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低保带俩娃
M先生走后，姜雾海和莎莎在短暂的商讨后达成一致。
关于M先生所说佐伊姐姐的事，虽然目前尚不知真假，但凡事往最坏的情况做打算，就当他的姐姐确实是没救了，先瞒住佐伊再说。
在佐伊不得不直面残酷的真相以前，他们会想办法潜移默化地让他产生心理预期，使他能有一个情绪的缓冲，不至于因为强烈情绪的突然冲击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至于另一件事，姜雾海更不能判断其真假。
伊西斯教会所持的十三件圣物据说是神明离开前以自身权能练就而出，持有者可以继承圣物对应的无上神力，或者赐予它所认可的信众神力的暂行权，乃其立教的根基。
若保存在教会中的圣物真的丢失，无论流落到何处，都是巨大的隐患。相当于世界支柱的圣物一旦损毁，无疑于大江绝源，不止是教会领导的人类属地，整个托克利大陆都面临着倾覆的危机。
如果圣物落入荆棘禁地，情况将更为复杂。对于深入外围探险的勇者来说，也将增添更多难以预知的风险。
还偏偏是三区的圣物……
总之，事情很复杂，事态很严重。
姜雾海躺着翻来覆去想着这件事也得不一个结果，他听着一旁佐伊轻微而均匀的鼾声，按了按眼眶，决定不再去想，这两天抽空去勇者工会探个风。
正好也到月中了，是时候去领作为一名最低级别的勇者的保底工资了。
考虑到家里还有两个蹭吃蹭住的，姜雾海提前一天通知了自己的行程。
佐伊自然不能跟着去勇者工会送，心不在焉地听着姜雾海讲话，说正好他也有事要出门，看起来有自己的打算。
莎莎则更加直接地给自己放了假，在姜雾海道过例行晚安后——不知他是何时养成的这个习惯——她迅速钻进房间锁门不知干什么去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捣鼓了很久，直到下半夜才消停睡觉。
姜雾海叼着佐伊做的煎餐包离开时，莎莎房间的门还紧闭着。
照这样子她是吃不上早饭了，估计午饭也悬。
于是佐伊毫无心理负担地留下便条直接出门去了。
……
……
姜雾海来到茜狄城的勇者工会驻地时，正好遇见一队刚从荆棘禁地探索归来的开垦团。
这个团规模不大，但组成人员装备精良，往那一站相当有气势和压迫力，每名成员看上去评级应该还不低。自然，他们带回来的战利品数目也相当可观。
姜雾海对他们的面貌都感到非常陌生，猜测对方并不是这个区的勇者，只是路过此处稍作停留，以修整补给，顺便展示自己此行获得的战利品，同时更加便于交换出售。
他们携着自己想要交易的物品，从武器装备到魔药素材，在驻地外围组成了一个专属于勇者的临时交易市场。
在简易集市中摆设摊位的人热情地与每个过往的勇者打招呼，就算做不成交易，笑脸待人留个好印象，以后遇见了还能有搭把手合作的机会。
但姜雾海不同。
他的面色郁郁，气场颓丧，行走时脚步拖沓，周身还散发着一股贫穷的气息，看见他的人都不由得错开眼神故意无视，生怕被传染上付丧神那般。
这也正好，姜雾海根本没有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的念头。
姜雾海径直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他看着破壶般随意扔在地面上的魔物头颅，被关在笼中喉咙沥血的珍鱼禽鸟，以及各种可以作为素材使用的异种生物的躯块，血水浸入泥土里。
姜雾海的眉头只蹙起短短一瞬，进入工会大厅后他脸上挂上合格的营业笑容。
这笑容在到达前台时消失大半。
“娜雅姐呢？她怎么不在？”
柜台后正在努力敲键盘的马尾姑娘闻言抬头一推眼镜，那张姜雾海可以确定从未见过的脸上的小雀斑随着表情轻轻跃动：“娜雅姐今天轮休。请问有什么我能为你服务的吗？”
得知娜雅不在的姜雾海瞬间感到万分沮丧，他兴冲冲前来没料到这一点。
娜雅知悉他的情况，每个月他过来可以直接领了钱走人。而现在面对的这位姜雾海并不认识，估计也不知道他，他又不太想要把那些告诉别人，他得走流程才领得到钱。
算了，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吧。
“我来领这个月的D级勇者份例。”
因为对方是最低级别的勇者，眼镜妹并不重视，在抽屉里随手找出一张表格递给他。
姜雾海从旁边拖来一个凳子坐下，抽出一支笔试了试墨，准备在纸上填写这个月的工作情况。
从很久以前开始姜雾海便不再接取勇者工会的委托，没有业绩，他的勇者等级评定一路走低，终于到了低无可低的的地步，也仅仅是在这里挂名而已。
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工作情况可以汇报，借助莎莎的网站接到的个人委托也基本上都是寻找丢失宠物，写上去都有水字数之嫌。
既然如此，也只能从最近的个人情况着手了。
姜雾海想了想，突然间灵光一闪，提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几行墨字。
简而言之，就是：
“男，二十八岁，单身，有房，低保带俩娃。”
写完他自信提交，还在打字的眼镜妹抽出一只手接过，随意地扫了一眼。
眼镜妹心想幸好看了一眼，这填的是什么东西。她认真负责地打回让姜雾海重写：“我们这里是勇者工会，不是婚介所。”
她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姜雾海，似乎在判断二十八岁单身低保带俩娃是个什么水准。
姜雾海难过地接过，感慨这也忒不好糊弄了，真是烦死了。
他顶着对方看奇生物的眼神，抓着脑袋顶上头发痛苦地编造着并不存在的经历。
姜雾海还在扣头像小学生写作文一样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不经意抬头时他发现不知何时周遭的喧哗全数消失，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不明所以的姜雾海四下张望，很轻易地便找到了造成此番变化的源头。
因为他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那是一名身量高大的男子，金发碧眼，模样俊美，半长的发间编有格斗辫，轻甲佩剑，举止谈吐风度有礼。他完全符合世人对勇者的所有刻板标准，行走间不断散发着独有的魅力，仿佛聚光灯就在他的头顶，天生就在吸引着他人的注视。
看见来人的一瞬间姜雾海右眼皮狂跳，连忙埋头假装不认识没看见。
他补救得似乎有些晚了，对方已经发现了他，并且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直直向他走来。
“好久不见，Smog。”
姜雾海听见身边站定的人这般说道。
姜雾海头低得眼睛快要贴上手中纸张，他觉得顶上“工作报告”四个大字可真有研究价值啊。
然而姜雾海的无视措施并未奏效，对方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脾气好到耐心好像用不完般。
这家伙怎么会从一区来到这里？在这样一个时间点里？
因为对方而投来的无数目光让姜雾海如芒在背，无声的空气好似一条勒紧的绳索，快要使他窒息。
姜雾海感到异常烦躁。
最终姜雾海屈服于对方势要达成目的的坚定态度下，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研究了几十遍的墨字上转移向他，真诚地回答他：“你好，你认错人了。”
关于M先生所说佐伊姐姐的事，虽然目前尚不知真假，但凡事往最坏的情况做打算，就当他的姐姐确实是没救了，先瞒住佐伊再说。
在佐伊不得不直面残酷的真相以前，他们会想办法潜移默化地让他产生心理预期，使他能有一个情绪的缓冲，不至于因为强烈情绪的突然冲击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至于另一件事，姜雾海更不能判断其真假。
伊西斯教会所持的十三件圣物据说是神明离开前以自身权能练就而出，持有者可以继承圣物对应的无上神力，或者赐予它所认可的信众神力的暂行权，乃其立教的根基。
若保存在教会中的圣物真的丢失，无论流落到何处，都是巨大的隐患。相当于世界支柱的圣物一旦损毁，无疑于大江绝源，不止是教会领导的人类属地，整个托克利大陆都面临着倾覆的危机。
如果圣物落入荆棘禁地，情况将更为复杂。对于深入外围探险的勇者来说，也将增添更多难以预知的风险。
还偏偏是三区的圣物……
总之，事情很复杂，事态很严重。
姜雾海躺着翻来覆去想着这件事也得不一个结果，他听着一旁佐伊轻微而均匀的鼾声，按了按眼眶，决定不再去想，这两天抽空去勇者工会探个风。
正好也到月中了，是时候去领作为一名最低级别的勇者的保底工资了。
考虑到家里还有两个蹭吃蹭住的，姜雾海提前一天通知了自己的行程。
佐伊自然不能跟着去勇者工会送，心不在焉地听着姜雾海讲话，说正好他也有事要出门，看起来有自己的打算。
莎莎则更加直接地给自己放了假，在姜雾海道过例行晚安后——不知他是何时养成的这个习惯——她迅速钻进房间锁门不知干什么去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捣鼓了很久，直到下半夜才消停睡觉。
姜雾海叼着佐伊做的煎餐包离开时，莎莎房间的门还紧闭着。
照这样子她是吃不上早饭了，估计午饭也悬。
于是佐伊毫无心理负担地留下便条直接出门去了。
……
……
姜雾海来到茜狄城的勇者工会驻地时，正好遇见一队刚从荆棘禁地探索归来的开垦团。
这个团规模不大，但组成人员装备精良，往那一站相当有气势和压迫力，每名成员看上去评级应该还不低。自然，他们带回来的战利品数目也相当可观。
姜雾海对他们的面貌都感到非常陌生，猜测对方并不是这个区的勇者，只是路过此处稍作停留，以修整补给，顺便展示自己此行获得的战利品，同时更加便于交换出售。
他们携着自己想要交易的物品，从武器装备到魔药素材，在驻地外围组成了一个专属于勇者的临时交易市场。
在简易集市中摆设摊位的人热情地与每个过往的勇者打招呼，就算做不成交易，笑脸待人留个好印象，以后遇见了还能有搭把手合作的机会。
但姜雾海不同。
他的面色郁郁，气场颓丧，行走时脚步拖沓，周身还散发着一股贫穷的气息，看见他的人都不由得错开眼神故意无视，生怕被传染上付丧神那般。
这也正好，姜雾海根本没有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的念头。
姜雾海径直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他看着破壶般随意扔在地面上的魔物头颅，被关在笼中喉咙沥血的珍鱼禽鸟，以及各种可以作为素材使用的异种生物的躯块，血水浸入泥土里。
姜雾海的眉头只蹙起短短一瞬，进入工会大厅后他脸上挂上合格的营业笑容。
这笑容在到达前台时消失大半。
“娜雅姐呢？她怎么不在？”
柜台后正在努力敲键盘的马尾姑娘闻言抬头一推眼镜，那张姜雾海可以确定从未见过的脸上的小雀斑随着表情轻轻跃动：“娜雅姐今天轮休。请问有什么我能为你服务的吗？”
得知娜雅不在的姜雾海瞬间感到万分沮丧，他兴冲冲前来没料到这一点。
娜雅知悉他的情况，每个月他过来可以直接领了钱走人。而现在面对的这位姜雾海并不认识，估计也不知道他，他又不太想要把那些告诉别人，他得走流程才领得到钱。
算了，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吧。
“我来领这个月的D级勇者份例。”
因为对方是最低级别的勇者，眼镜妹并不重视，在抽屉里随手找出一张表格递给他。
姜雾海从旁边拖来一个凳子坐下，抽出一支笔试了试墨，准备在纸上填写这个月的工作情况。
从很久以前开始姜雾海便不再接取勇者工会的委托，没有业绩，他的勇者等级评定一路走低，终于到了低无可低的的地步，也仅仅是在这里挂名而已。
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工作情况可以汇报，借助莎莎的网站接到的个人委托也基本上都是寻找丢失宠物，写上去都有水字数之嫌。
既然如此，也只能从最近的个人情况着手了。
姜雾海想了想，突然间灵光一闪，提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几行墨字。
简而言之，就是：
“男，二十八岁，单身，有房，低保带俩娃。”
写完他自信提交，还在打字的眼镜妹抽出一只手接过，随意地扫了一眼。
眼镜妹心想幸好看了一眼，这填的是什么东西。她认真负责地打回让姜雾海重写：“我们这里是勇者工会，不是婚介所。”
她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姜雾海，似乎在判断二十八岁单身低保带俩娃是个什么水准。
姜雾海难过地接过，感慨这也忒不好糊弄了，真是烦死了。
他顶着对方看奇生物的眼神，抓着脑袋顶上头发痛苦地编造着并不存在的经历。
姜雾海还在扣头像小学生写作文一样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不经意抬头时他发现不知何时周遭的喧哗全数消失，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不明所以的姜雾海四下张望，很轻易地便找到了造成此番变化的源头。
因为他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那是一名身量高大的男子，金发碧眼，模样俊美，半长的发间编有格斗辫，轻甲佩剑，举止谈吐风度有礼。他完全符合世人对勇者的所有刻板标准，行走间不断散发着独有的魅力，仿佛聚光灯就在他的头顶，天生就在吸引着他人的注视。
看见来人的一瞬间姜雾海右眼皮狂跳，连忙埋头假装不认识没看见。
他补救得似乎有些晚了，对方已经发现了他，并且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直直向他走来。
“好久不见，Smog。”
姜雾海听见身边站定的人这般说道。
姜雾海头低得眼睛快要贴上手中纸张，他觉得顶上“工作报告”四个大字可真有研究价值啊。
然而姜雾海的无视措施并未奏效，对方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脾气好到耐心好像用不完般。
这家伙怎么会从一区来到这里？在这样一个时间点里？
因为对方而投来的无数目光让姜雾海如芒在背，无声的空气好似一条勒紧的绳索，快要使他窒息。
姜雾海感到异常烦躁。
最终姜雾海屈服于对方势要达成目的的坚定态度下，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研究了几十遍的墨字上转移向他，真诚地回答他：“你好，你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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