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吾王”
夜溯单手背在身后，收起双翼，轻巧地落地。
他不开心的情绪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长尾也在身后烦躁地不断甩动。即便心情如何不爽，他也相当有底线地讲求冤有头债有主，因此果断无视了面前向他单膝跪地的人，直接大跨步擦身而过。
俯首的人起身，出言叫住了他：“吾王。”
被戳破不能再装看不见，夜溯皱眉揪着耳侧翘起的一撮头发，转身看向单方面向他宣誓忠诚的恶魔骑士莉莉丝·斯薇特。
女骑士桃红色的恶魔瞳同样看着他，其中有一些让夜溯感到厌烦的关切。
高挑的女骑士身材极好，站直时甚至比夜溯还要高出一点。
这又是对方让夜溯感到不爽的一项。
莉莉丝·斯薇特，夜溯获得魔王身份后的某日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不由分说以庄重的骑士礼宣告自己将向这位新晋的魔王效忠。
【“为吾王献上永世忠诚。”】
自那时开始，“吾王”正式进入夜溯最讨厌的词语top3。
夜溯压下在心头躁动的负面情绪，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看着斯薇特。
平心而论，作为早在夜溯诞生前便赫赫有名的恶魔，斯薇特拥有一副美丽动人的魅惑皮囊。不仅是那张脸蛋蜜糖般可人，她的身材也极好，出色的身高更显得她腰细腿长。不过这副身体的线条并不柔软，肌肉下潜藏着惊人的力量。作为骑士象征的钢铁盔甲仅仅覆盖住她的胸肩、小臂及双手，纤细的腰肢暴露在外，腰侧有深红的魔纹。冰冷的盔甲之下粉色的千褶短裙与花色过膝长筒袜形成了冲击性的视觉观感，再加上粉红披肩和猫耳兜帽，柔顺的半卷长发扎成两束，由黑色渐变为发尾娇艳的桃色。
该怎么形容她呢？甜蜜——哦，甜蜜！也只有这个词最恰当了。
相处已久，夜溯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糖衣炮弹，外表多甜，内核就有多暴力。
与其对视不过三秒，夜溯便错开视线，不再去看那对漩涡般的眼。
“有什么事？”他问，冷漠不耐的声色所期待的是一个合理的答案。
斯薇特没回答，她用找不同般的细致梭巡着离开她视线这短短时间里夜溯的变化，最后眼神聚焦于青年衣摆处那道不起眼的剑痕，以责怪的语气说：“吾王，你又动用力量了。”
她伸手要拉起那片残破的布料，已经有过前车之鉴，斯薇特的关心几乎成为一种应激反应，依旧不安心的她想亲眼确认夜溯的状况。
夜溯倒退两步，不悦地皱眉躲过。
他用干巴巴的字句制止斯薇特的行为：“用了一下，没失控，没受伤，不用看了。”
“真的不是在逞强吗？吾王，上次你这么逞强可是丢了半边翅膀。”斯薇特眨眨眼，这时突然忘记了她自定的尊卑，丝毫没下属自觉地戳夜溯痛处。
夜溯果然因为这句话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弓起脊背软毛竖起，就差从喉咙间挤出并不具有威慑力的凶恶呼呼声了。
“我自己的状况我最清楚，我很好，收起你无谓的操心。”
斯薇特笑了笑，伸出的手似乎是想去摸摸夜溯的发顶，但对方的表情实在太臭，她只得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那手一翻，再打开时掌心变魔术似的多了几颗包裹着彩色糖纸的圆鼓鼓糖果。
她摊着手掌将这几颗诱人的糖果展示给夜溯，笑眯眯地问他：“那吃糖果吗?”
魔力与恶意捏造的、外表光鲜的糖果。
夜溯果断拒绝了这份散发着不详的甜蜜，不再理睬斯薇特，转身向前走去。
女骑士见他不要，也不恼，剥开糖纸将糖球塞进自己嘴里。含着糖果的一侧面颊微微鼓起，她带着比糖果还要甜蜜的笑容步履轻快地跟上夜溯。
夜溯很清楚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彻底甩掉一意要跟着他的斯薇特，舍弃这样一个几乎零成本的强大站力同样不理智。但无论做过多少心理建设与自我疏导，看到跟上来的女骑士，他的心情依旧很糟糕，忍不住不耐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很烦啊。”
他讨厌因为他是魔王，所以出现在他身边的所有人，无论来者表达出的态度是敌意还是友好。
成为魔王这件事并非像给游戏中的某个角色更改设定与头衔那般轻松，修改相关的一条数据代码后用一句“嘿，你被强化了，快上！”便可简单地解决问题。
它伴随着死亡、污染与异化。
斯薇特向他效忠，也仅仅只是因为他是魔王。如果历史的轨道出现一丝偏差，成为魔王的是其他人，那么斯薇特的忠心也可以属于其他任何人。
反正不是对夜溯的。
夜溯讨厌所有逼着他成为魔王的人。
“知道，因为吾王你说过很多遍了。”
斯薇特乐呵呵地回答，好像将夜溯的这句话当做了一句夸奖般。说话的同时，她悄悄地用小法术清除了夜溯外套背后沾上的灰尘。
是啊是啊，知道，但死性不改。永远年轻，永远气死上司。夜溯面无表情地想。
“吾王，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呢？”身后的人问。
“好兴致都被你破坏了，我当然是要回去睡觉。”
被赌气般的发言扎了一下，斯薇特快走两步，与夜溯并肩，偏头盯着对方的侧脸，解释道：“吾王，我并非是要限制你的出行，只是现在的你并不完全，还不适合暴露在墙那边的视野之内。”
“我的决定，与你无关。”
仍是气鼓鼓的叛逆回答。
“吾王，如果你真的有很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想做的事，至少让我跟在你身边。”斯薇特无奈道。
心情不好，夜溯的语气随之相当不客气：“你是我养的狗吗？我走到哪你就要跟到哪？干脆回去我就给你定制个吊牌，这样别人就都能知道你的身份，我们两个之间也没谁会走丢了。”
斯薇特身为一名相当年长的老恶魔，在这片大陆上度过了夜溯也难以揣测的的漫长岁月。悠久的时间留给斯薇特许多深深浅浅的独特刻痕，此时显露出来的就是她极好的脾气与耐心。她没有被夜溯刻意的言语惹怒，反而将握拳的手置于胸口，属于恶魔的环状眼中有光亮。
她作为一名骑士郑重发言。
“吾王，很久以前，当我第一次向你俯首之时，我便说过，当你有想要清除的障碍，放心交给我就行。你不必有任何的忧虑，你要做的事，我会替你达成。”
她这是，以为我将夜莺当成必须清除的对象了吗？
夜溯眯眼看着斯薇特，新的想法在他脑中诞生。
“我是想杀了她，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溯笑着，面上的表情有几分邪性。突然，他毫无征兆地抓住了斯薇特小斗篷领上的蝴蝶结，扯过来拉进两人的距离。他咬牙切齿的，抖擞出应该属于魔王的威严，一字一顿让对方能够听清楚记明白。
“如果我注定要成为这个魔王，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直到属于我的终焉来临，我会亲自杀死我亲爱的妹妹。在那之前，你不准对她出手。”
夜溯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一早将自己的真心封存起来，要用的时候榨出一两滴心血，混入干瘪的虚假之中，让其看起来好像是那么真情实感。
好像听进去了的斯薇特若有所思，在夜溯松手转身离开后，对着他的背影灵魂提问：“对了，吾王，回去以后还要做你说的那个吊牌吗？”
……
此时夜溯记挂于心、自己死了也不会的妹妹，艰难地克服了因为剧烈情绪起伏突发的过呼吸，擦去脸颊上的血泪，持弓面对即将前来的兽潮。
而身负消灭魔王重任的两位勇者站在她的身前，保护着魔王的妹妹。
他不开心的情绪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长尾也在身后烦躁地不断甩动。即便心情如何不爽，他也相当有底线地讲求冤有头债有主，因此果断无视了面前向他单膝跪地的人，直接大跨步擦身而过。
俯首的人起身，出言叫住了他：“吾王。”
被戳破不能再装看不见，夜溯皱眉揪着耳侧翘起的一撮头发，转身看向单方面向他宣誓忠诚的恶魔骑士莉莉丝·斯薇特。
女骑士桃红色的恶魔瞳同样看着他，其中有一些让夜溯感到厌烦的关切。
高挑的女骑士身材极好，站直时甚至比夜溯还要高出一点。
这又是对方让夜溯感到不爽的一项。
莉莉丝·斯薇特，夜溯获得魔王身份后的某日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不由分说以庄重的骑士礼宣告自己将向这位新晋的魔王效忠。
【“为吾王献上永世忠诚。”】
自那时开始，“吾王”正式进入夜溯最讨厌的词语top3。
夜溯压下在心头躁动的负面情绪，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看着斯薇特。
平心而论，作为早在夜溯诞生前便赫赫有名的恶魔，斯薇特拥有一副美丽动人的魅惑皮囊。不仅是那张脸蛋蜜糖般可人，她的身材也极好，出色的身高更显得她腰细腿长。不过这副身体的线条并不柔软，肌肉下潜藏着惊人的力量。作为骑士象征的钢铁盔甲仅仅覆盖住她的胸肩、小臂及双手，纤细的腰肢暴露在外，腰侧有深红的魔纹。冰冷的盔甲之下粉色的千褶短裙与花色过膝长筒袜形成了冲击性的视觉观感，再加上粉红披肩和猫耳兜帽，柔顺的半卷长发扎成两束，由黑色渐变为发尾娇艳的桃色。
该怎么形容她呢？甜蜜——哦，甜蜜！也只有这个词最恰当了。
相处已久，夜溯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糖衣炮弹，外表多甜，内核就有多暴力。
与其对视不过三秒，夜溯便错开视线，不再去看那对漩涡般的眼。
“有什么事？”他问，冷漠不耐的声色所期待的是一个合理的答案。
斯薇特没回答，她用找不同般的细致梭巡着离开她视线这短短时间里夜溯的变化，最后眼神聚焦于青年衣摆处那道不起眼的剑痕，以责怪的语气说：“吾王，你又动用力量了。”
她伸手要拉起那片残破的布料，已经有过前车之鉴，斯薇特的关心几乎成为一种应激反应，依旧不安心的她想亲眼确认夜溯的状况。
夜溯倒退两步，不悦地皱眉躲过。
他用干巴巴的字句制止斯薇特的行为：“用了一下，没失控，没受伤，不用看了。”
“真的不是在逞强吗？吾王，上次你这么逞强可是丢了半边翅膀。”斯薇特眨眨眼，这时突然忘记了她自定的尊卑，丝毫没下属自觉地戳夜溯痛处。
夜溯果然因为这句话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弓起脊背软毛竖起，就差从喉咙间挤出并不具有威慑力的凶恶呼呼声了。
“我自己的状况我最清楚，我很好，收起你无谓的操心。”
斯薇特笑了笑，伸出的手似乎是想去摸摸夜溯的发顶，但对方的表情实在太臭，她只得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那手一翻，再打开时掌心变魔术似的多了几颗包裹着彩色糖纸的圆鼓鼓糖果。
她摊着手掌将这几颗诱人的糖果展示给夜溯，笑眯眯地问他：“那吃糖果吗?”
魔力与恶意捏造的、外表光鲜的糖果。
夜溯果断拒绝了这份散发着不详的甜蜜，不再理睬斯薇特，转身向前走去。
女骑士见他不要，也不恼，剥开糖纸将糖球塞进自己嘴里。含着糖果的一侧面颊微微鼓起，她带着比糖果还要甜蜜的笑容步履轻快地跟上夜溯。
夜溯很清楚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彻底甩掉一意要跟着他的斯薇特，舍弃这样一个几乎零成本的强大站力同样不理智。但无论做过多少心理建设与自我疏导，看到跟上来的女骑士，他的心情依旧很糟糕，忍不住不耐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很烦啊。”
他讨厌因为他是魔王，所以出现在他身边的所有人，无论来者表达出的态度是敌意还是友好。
成为魔王这件事并非像给游戏中的某个角色更改设定与头衔那般轻松，修改相关的一条数据代码后用一句“嘿，你被强化了，快上！”便可简单地解决问题。
它伴随着死亡、污染与异化。
斯薇特向他效忠，也仅仅只是因为他是魔王。如果历史的轨道出现一丝偏差，成为魔王的是其他人，那么斯薇特的忠心也可以属于其他任何人。
反正不是对夜溯的。
夜溯讨厌所有逼着他成为魔王的人。
“知道，因为吾王你说过很多遍了。”
斯薇特乐呵呵地回答，好像将夜溯的这句话当做了一句夸奖般。说话的同时，她悄悄地用小法术清除了夜溯外套背后沾上的灰尘。
是啊是啊，知道，但死性不改。永远年轻，永远气死上司。夜溯面无表情地想。
“吾王，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呢？”身后的人问。
“好兴致都被你破坏了，我当然是要回去睡觉。”
被赌气般的发言扎了一下，斯薇特快走两步，与夜溯并肩，偏头盯着对方的侧脸，解释道：“吾王，我并非是要限制你的出行，只是现在的你并不完全，还不适合暴露在墙那边的视野之内。”
“我的决定，与你无关。”
仍是气鼓鼓的叛逆回答。
“吾王，如果你真的有很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想做的事，至少让我跟在你身边。”斯薇特无奈道。
心情不好，夜溯的语气随之相当不客气：“你是我养的狗吗？我走到哪你就要跟到哪？干脆回去我就给你定制个吊牌，这样别人就都能知道你的身份，我们两个之间也没谁会走丢了。”
斯薇特身为一名相当年长的老恶魔，在这片大陆上度过了夜溯也难以揣测的的漫长岁月。悠久的时间留给斯薇特许多深深浅浅的独特刻痕，此时显露出来的就是她极好的脾气与耐心。她没有被夜溯刻意的言语惹怒，反而将握拳的手置于胸口，属于恶魔的环状眼中有光亮。
她作为一名骑士郑重发言。
“吾王，很久以前，当我第一次向你俯首之时，我便说过，当你有想要清除的障碍，放心交给我就行。你不必有任何的忧虑，你要做的事，我会替你达成。”
她这是，以为我将夜莺当成必须清除的对象了吗？
夜溯眯眼看着斯薇特，新的想法在他脑中诞生。
“我是想杀了她，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溯笑着，面上的表情有几分邪性。突然，他毫无征兆地抓住了斯薇特小斗篷领上的蝴蝶结，扯过来拉进两人的距离。他咬牙切齿的，抖擞出应该属于魔王的威严，一字一顿让对方能够听清楚记明白。
“如果我注定要成为这个魔王，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直到属于我的终焉来临，我会亲自杀死我亲爱的妹妹。在那之前，你不准对她出手。”
夜溯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一早将自己的真心封存起来，要用的时候榨出一两滴心血，混入干瘪的虚假之中，让其看起来好像是那么真情实感。
好像听进去了的斯薇特若有所思，在夜溯松手转身离开后，对着他的背影灵魂提问：“对了，吾王，回去以后还要做你说的那个吊牌吗？”
……
此时夜溯记挂于心、自己死了也不会的妹妹，艰难地克服了因为剧烈情绪起伏突发的过呼吸，擦去脸颊上的血泪，持弓面对即将前来的兽潮。
而身负消灭魔王重任的两位勇者站在她的身前，保护着魔王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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