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浑水摸鱼
“不愧是首席大人，多么有建设性的话语！多么振聋发聩的声明！多么使人安心的誓言！听着真的像是首席大人可以替我们解决这桩麻烦事似的。”
克劳德话音方才落下，在座的是枝修一便急不可耐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微笑着，说到动情处还忍不住鼓起了掌。只是言语颇为阴阳怪气，不知是称赞还是嘲讽。
“那么我们伟大的首席大人，请问您需要多久的时间来解决？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能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将那名罪大恶极的凶手捉拿归案吗？”
姜雾海最受不了别人用这种语气说话，于是克劳德本人还未开口反击呢，他抢先学着是枝修一的语气照样还了回去：“不好意思啊，克劳德实力不行，要他这么快抓出犯人可能有点困难，你们都知道，只敢在阴暗处窥探偷袭的人最为阴险狡诈。不过请放心，我们万能的首席大人都这么努力了，再加把劲应该可以在你出事以前顺利结案。所以你可要好好地加油活下去啊，是枝君。”
能明显感受到姜雾海的指桑骂槐之意，是枝修一哽得牙痒，但又不敢当着对方的面如同嘲讽克劳德一般怼回去，只能默默吃了这个闷亏，脸别到一边暗自生气。
克劳德在姜雾海说话的过程中望着后者多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面向众人道：“我会尽力，请各位放心。”
不论心中是否支持这位首席，至少没人再在明面上表露出反对的态度。
随后，一道细弱的女声响在会议室中。
“如果这次会议没有其他要事了，我能先走吗？”
这次开口的是角落一直垂头的海拉，若室内再嘈杂一些，她的言语便要隐没其间了。
海拉自然没有任何旁的念头，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离开而已。尽管海拉震惊于克劳德带来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但是亟欲离开此地的那种焦灼感始终压过其他情绪拔得头筹。自从姜雾海进入会议室后地狱的烈火便在她的身下熊熊燃烧起来了。
继续呆在这里会使她感觉到溺水般快要窒息的痛苦，海拉不想沉入海底，她要快点逃跑。
海拉的痛苦出自于极端的亏欠，由此诞生的歉疚引发了情绪上的压抑，而她是自作自受。
克劳德下意识看了姜雾海一眼，后者认真地玩着手指，一副“我和在场众人不熟只是误入其中”而堂而皇之走神的模样。
知道无瓜可吃了，克劳德有些失望，面上仍保持着温和的笑容颔首道：“亲爱的海拉小姐，当然可以。”
闻言海拉如释重负，霍然起身带动木椅一阵响动。她充满歉意地低头向大家深鞠躬，随后以遇见恐怖的怪物而逃跑的速度迅速消失于会议室大门。
直到离开，海拉都没勇气看姜雾海一眼。
姜雾海也没抬眼看她一眼。
前有先锋带头，克劳德看出大家归心似箭，也不再耽误大家的时间，简单做了散场发言：“此时目前只有六贤者大人和我们以及部分总部文职人员知悉，在事情结束前大家不要广泛传播，以免引发群众恐慌。希望大家回去后对周遭的情况多加注意，即便面对最亲近的人时也要报以戒心。此次临时会议便到此结束，大家都回去吧。”
有人得知自己能走了喜形于色，如同放学铃打响后的小学生般急急冲出会议室，想向外面尚且无知的所有人大声宣告他刚知晓的大新闻，还未跑出两步便被他的老师吹胡子瞪眼地揪着后衣领拽回来给了一巴掌。
小学生里奇·卡诺委屈地捂着已经经受过多次重击的脑袋，老实地跟着老师沃恩·安古洛离开了。
其他人倒沉得住气，勉强情绪稳定地给了首席恰当的回应后方才告辞离去。途中比较熟悉的人自然而然靠拢结伴同行，低声交流着对此次事件的看法。
克劳德整理好面前的纸质文件，起身向姜雾海一示意。他知道姜雾海肯定还有话想要问他。
姜雾海当然还揣着一肚子问题，因而从善如流地跟了上去。
莉莉安已经涂完了指甲油，她见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来到姜雾海和克劳德身边，和他们一同离开。
他们很快便到达了首席的办公室，直到停下脚步，他们持续保持着沉默的氛围。
克劳德在同伴的注视中缓缓转身，冲着莉莉安展露出相当刻意且目的性明确的笑容。
“莉莉，你接下来有其他事情要忙吗？”
潜台词就是需要莉莉安回避，希望她给自己与姜雾海留出足够两个男人说悄悄话的秘密空间。
莉莉安没有立刻回答，看向克劳德的眼神充满哀怨。那边首席大人因为请假在外而堆积的一连串突发事件的报告而焦头烂额，跟着他一同返回的莉莉安自然而然也被迫跟着处理了许多在她看来根本没有用处的文件。
然而即使沐浴在她如此的目光中，首席大人依旧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愧，笑脸面具毫无崩裂。
呵呵呵，她回去以后一定要向媒体大众揭露，勇者工会的首席克劳德·D·科伦无情无义，对于无怨无悔帮助他的友善同事冷对待，用完即扔。
“是是是，我确实有事要忙，从回来一直忙到现在。早知道不休这个假了，越休越忙。首席大人，我就应该在见到你的第一时刻装不认识快速走开，晚回来一点我直接回教会找威利就不用掺和这破档子事了。好累，回去睡觉了。没良心的男人们，再见咯。”
说着，莉莉安配合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毫无心理负担地溜掉了。
这样的表现似乎表露出对于莉莉安来说，七个同僚的死亡对她来说比不过她的睡眠质量重要，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只在会议室中惊讶了短短片刻便恢复常态，而那惊讶只是出自于“七名S级勇者在黑墙内被人杀害了”这一客观事实，并非关于她对任何一人的个人情绪。
作为伊西斯教会的圣女，莉莉安·奥古斯丁本就该无限接近于教会所推崇的全知全能女神的本初神格，无悲无喜无爱无悯。
……
只剩下两人，克劳德通过身份验证后解锁推门进入，姜雾海紧随其后。
身边再无旁人，克劳德稍微顿了顿便开门见山道：“雾，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找我弄清楚，你的表情已经向我说明一切了。而我恰好也有话要对你说。”
“等一下，我先问个问题。”
姜雾海打断了他。
“哦，当然可以，请问吧。”
望着首席英俊且耀眼的面庞，姜雾海轻轻吐出那个突然浮现在他脑中、荒诞不经但迫切想问出来问题：“那几名S级勇者的死亡，你有参与吗？”
……
……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迟了！”
赤红头发的巫女匆匆赶到通信中提到的A213会议室，然而根本没有回应她。
空荡的会议室俨然已人去楼空，只有一名黑色短发的和服青年坐在靠窗的位置偏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手中褐色茶杯正冒出乳白色的雾气。
见冲入的少女犹带些许的茫然困惑，青年微举茶杯遥遥致意。
“啊，凛，你来得确实太晚了。”
是枝修一嘲弄的笑容已经说明一切，凛时雨叹气，走到是枝修一前方抽出凳子坐下：“感谢是枝家主好心留下来等我出糗的样子。所以这次会议到底讲了什么？”
涉及正事是枝修一敛去笑容，一五一十说给凛时雨听了。听完是枝修一的大致转述，凛时雨沉默下来，秀眉紧紧蹙起，不知在思索什么。
转述完毕的是枝修一恢复惯常神态，看热闹不嫌事大，颇为大胆地向对方建议道：“现在敌人不明，凛酱你大可浑水摸鱼对教会的圣女出手，反正你也看她不顺眼很久了吧，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哦？”
凛时雨闻言抬眸静静地盯着是枝修一看，而后者在这注视下似乎听见了刀剑出鞘的沉重声响。
是枝修一似乎没有察觉到凛时雨的杀意，颇为可惜道：“真的不做吗？你要杀死教会的圣女后轻松逃脱罪责，这样的好机会错过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了。”
“谁说我要杀了莉莉安·奥古斯丁？”
凛时雨瞪着是枝修一冷哼一声。她撩起长发，赤红的发丝自她的指尖滑落，如同跃动的火焰。
“从始至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教会的圣女踩在我的脚下，狠狠地折辱她，让她万分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我胜于她百倍。”
少女说这话时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厉，暗色眼眸中闪过偏执的亮光。
克劳德话音方才落下，在座的是枝修一便急不可耐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微笑着，说到动情处还忍不住鼓起了掌。只是言语颇为阴阳怪气，不知是称赞还是嘲讽。
“那么我们伟大的首席大人，请问您需要多久的时间来解决？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能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将那名罪大恶极的凶手捉拿归案吗？”
姜雾海最受不了别人用这种语气说话，于是克劳德本人还未开口反击呢，他抢先学着是枝修一的语气照样还了回去：“不好意思啊，克劳德实力不行，要他这么快抓出犯人可能有点困难，你们都知道，只敢在阴暗处窥探偷袭的人最为阴险狡诈。不过请放心，我们万能的首席大人都这么努力了，再加把劲应该可以在你出事以前顺利结案。所以你可要好好地加油活下去啊，是枝君。”
能明显感受到姜雾海的指桑骂槐之意，是枝修一哽得牙痒，但又不敢当着对方的面如同嘲讽克劳德一般怼回去，只能默默吃了这个闷亏，脸别到一边暗自生气。
克劳德在姜雾海说话的过程中望着后者多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面向众人道：“我会尽力，请各位放心。”
不论心中是否支持这位首席，至少没人再在明面上表露出反对的态度。
随后，一道细弱的女声响在会议室中。
“如果这次会议没有其他要事了，我能先走吗？”
这次开口的是角落一直垂头的海拉，若室内再嘈杂一些，她的言语便要隐没其间了。
海拉自然没有任何旁的念头，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离开而已。尽管海拉震惊于克劳德带来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但是亟欲离开此地的那种焦灼感始终压过其他情绪拔得头筹。自从姜雾海进入会议室后地狱的烈火便在她的身下熊熊燃烧起来了。
继续呆在这里会使她感觉到溺水般快要窒息的痛苦，海拉不想沉入海底，她要快点逃跑。
海拉的痛苦出自于极端的亏欠，由此诞生的歉疚引发了情绪上的压抑，而她是自作自受。
克劳德下意识看了姜雾海一眼，后者认真地玩着手指，一副“我和在场众人不熟只是误入其中”而堂而皇之走神的模样。
知道无瓜可吃了，克劳德有些失望，面上仍保持着温和的笑容颔首道：“亲爱的海拉小姐，当然可以。”
闻言海拉如释重负，霍然起身带动木椅一阵响动。她充满歉意地低头向大家深鞠躬，随后以遇见恐怖的怪物而逃跑的速度迅速消失于会议室大门。
直到离开，海拉都没勇气看姜雾海一眼。
姜雾海也没抬眼看她一眼。
前有先锋带头，克劳德看出大家归心似箭，也不再耽误大家的时间，简单做了散场发言：“此时目前只有六贤者大人和我们以及部分总部文职人员知悉，在事情结束前大家不要广泛传播，以免引发群众恐慌。希望大家回去后对周遭的情况多加注意，即便面对最亲近的人时也要报以戒心。此次临时会议便到此结束，大家都回去吧。”
有人得知自己能走了喜形于色，如同放学铃打响后的小学生般急急冲出会议室，想向外面尚且无知的所有人大声宣告他刚知晓的大新闻，还未跑出两步便被他的老师吹胡子瞪眼地揪着后衣领拽回来给了一巴掌。
小学生里奇·卡诺委屈地捂着已经经受过多次重击的脑袋，老实地跟着老师沃恩·安古洛离开了。
其他人倒沉得住气，勉强情绪稳定地给了首席恰当的回应后方才告辞离去。途中比较熟悉的人自然而然靠拢结伴同行，低声交流着对此次事件的看法。
克劳德整理好面前的纸质文件，起身向姜雾海一示意。他知道姜雾海肯定还有话想要问他。
姜雾海当然还揣着一肚子问题，因而从善如流地跟了上去。
莉莉安已经涂完了指甲油，她见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来到姜雾海和克劳德身边，和他们一同离开。
他们很快便到达了首席的办公室，直到停下脚步，他们持续保持着沉默的氛围。
克劳德在同伴的注视中缓缓转身，冲着莉莉安展露出相当刻意且目的性明确的笑容。
“莉莉，你接下来有其他事情要忙吗？”
潜台词就是需要莉莉安回避，希望她给自己与姜雾海留出足够两个男人说悄悄话的秘密空间。
莉莉安没有立刻回答，看向克劳德的眼神充满哀怨。那边首席大人因为请假在外而堆积的一连串突发事件的报告而焦头烂额，跟着他一同返回的莉莉安自然而然也被迫跟着处理了许多在她看来根本没有用处的文件。
然而即使沐浴在她如此的目光中，首席大人依旧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愧，笑脸面具毫无崩裂。
呵呵呵，她回去以后一定要向媒体大众揭露，勇者工会的首席克劳德·D·科伦无情无义，对于无怨无悔帮助他的友善同事冷对待，用完即扔。
“是是是，我确实有事要忙，从回来一直忙到现在。早知道不休这个假了，越休越忙。首席大人，我就应该在见到你的第一时刻装不认识快速走开，晚回来一点我直接回教会找威利就不用掺和这破档子事了。好累，回去睡觉了。没良心的男人们，再见咯。”
说着，莉莉安配合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毫无心理负担地溜掉了。
这样的表现似乎表露出对于莉莉安来说，七个同僚的死亡对她来说比不过她的睡眠质量重要，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只在会议室中惊讶了短短片刻便恢复常态，而那惊讶只是出自于“七名S级勇者在黑墙内被人杀害了”这一客观事实，并非关于她对任何一人的个人情绪。
作为伊西斯教会的圣女，莉莉安·奥古斯丁本就该无限接近于教会所推崇的全知全能女神的本初神格，无悲无喜无爱无悯。
……
只剩下两人，克劳德通过身份验证后解锁推门进入，姜雾海紧随其后。
身边再无旁人，克劳德稍微顿了顿便开门见山道：“雾，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找我弄清楚，你的表情已经向我说明一切了。而我恰好也有话要对你说。”
“等一下，我先问个问题。”
姜雾海打断了他。
“哦，当然可以，请问吧。”
望着首席英俊且耀眼的面庞，姜雾海轻轻吐出那个突然浮现在他脑中、荒诞不经但迫切想问出来问题：“那几名S级勇者的死亡，你有参与吗？”
……
……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迟了！”
赤红头发的巫女匆匆赶到通信中提到的A213会议室，然而根本没有回应她。
空荡的会议室俨然已人去楼空，只有一名黑色短发的和服青年坐在靠窗的位置偏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手中褐色茶杯正冒出乳白色的雾气。
见冲入的少女犹带些许的茫然困惑，青年微举茶杯遥遥致意。
“啊，凛，你来得确实太晚了。”
是枝修一嘲弄的笑容已经说明一切，凛时雨叹气，走到是枝修一前方抽出凳子坐下：“感谢是枝家主好心留下来等我出糗的样子。所以这次会议到底讲了什么？”
涉及正事是枝修一敛去笑容，一五一十说给凛时雨听了。听完是枝修一的大致转述，凛时雨沉默下来，秀眉紧紧蹙起，不知在思索什么。
转述完毕的是枝修一恢复惯常神态，看热闹不嫌事大，颇为大胆地向对方建议道：“现在敌人不明，凛酱你大可浑水摸鱼对教会的圣女出手，反正你也看她不顺眼很久了吧，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哦？”
凛时雨闻言抬眸静静地盯着是枝修一看，而后者在这注视下似乎听见了刀剑出鞘的沉重声响。
是枝修一似乎没有察觉到凛时雨的杀意，颇为可惜道：“真的不做吗？你要杀死教会的圣女后轻松逃脱罪责，这样的好机会错过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了。”
“谁说我要杀了莉莉安·奥古斯丁？”
凛时雨瞪着是枝修一冷哼一声。她撩起长发，赤红的发丝自她的指尖滑落，如同跃动的火焰。
“从始至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教会的圣女踩在我的脚下，狠狠地折辱她，让她万分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我胜于她百倍。”
少女说这话时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厉，暗色眼眸中闪过偏执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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