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武恒君的私心
姜雾海对拉迪·哈蒙突然的宣告感到莫名其妙，却也能察觉到其中蕴含的某种不安的东西：“他们这是怎么了，到底在说什么，疯了吧！”
“也许他们早就疯了。从遭遇深渊恶魔开始，便已经疯了。”初见的震惊不解后，克劳德倒是迅速地平静了下来。
也许是看出其他人都还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六贤者又在发什么疯，克劳德只用寥寥数语，简明扼要地讲清楚了六贤者不满于教会的插手干预，打算让古雅莱彻底脱离伊西斯教会的掌控，成为一座独属于勇者的自治之都。
为此，他们或许是联合了同样敌视教会的邪恶联盟主事人深渊恶魔约撒·德·波·坎拉利切，打算整出大的，足以震动所有人的大事。
六贤者此时此刻的态度，已经在向整个世界明确地宣布，他们要求的是同教会的彻底决裂。就像是邪恶联盟同伊西斯教会那般的关系。
愚蠢而莽撞。
要达成他们的野望，助力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因此，他们早就对勇者工会的首席克劳德·D·科伦递出了橄榄枝；同时也警告过姜雾海，以期就算对方不提供援手，也别挡在他们面前碍事。
只可惜这两个人，都不是会听他们话的。
至于其余的勇者们是否也收到了六贤者的招安，他们无从得知。姜雾海觉得克劳德会知道，那些在这个节点之前被提前派遣出去的S级勇者们，也许就是首席的刻意为之。
最近这一连串的事件未免过于凑巧，若克劳德真的并非完全无知，那么不由令人疑惑，究竟将局面掌控到何种程度。
蛰伏日久，本来该有更好的耐心，而此时实在并非最好的时机，但六贤者还是这样做了。这只能说明一点，他们不得不做，否则便再无机会了。
那个理由，目前尚且未知。
姜雾海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然而拼图少了几块，始终无法完整。他最后只能痛心疾首地感慨一声：“你们这些老头子是太老了，所以脑子不清楚了吗？搞分裂要不得啊！”
“你们仅仅为了一己私欲，便与恶魔联手，不顾此举会造成何等恶劣的影响，致使人民流离，彻底地违背了勇者工会建立的本意。勇者，本应为守护世界而生，而非成为破坏秩序的工具。六贤者，你们真的以为，这样的行为，能够带来你们所期望的结果吗？”
与前者相比，首席的逻辑与话术显然要高一层。
六贤者此举，不仅使得整个古雅莱陷入混乱，也会让勇者工会的声誉和地位受到极大的影响。为了勇者工会的未来，此时此刻划清界限是最理智的行为。
“克劳德，你以为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就可以随意批判我们的行为吗？你错了！我们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整个世界的未来！”
拉迪·哈蒙仍旧固执己见，显然对克劳德的话不为所动。
“未来？你们所谓的未来，就是与恶魔联手，破坏现有的秩序吗？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抱歉，这样的未来，没有人会期待的。”
“仅凭你们粗浅的认知，的确是无法理解我的所思所想。如果你们想解决它，那么就先……先……”
拉迪·哈蒙的脸上浮现出迷茫困惑的表情，好似不理解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那些异样的神色便一扫而空：“先打过我们再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就算是克劳德，也不想再同他废话了。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莉莉安的声音直接响在他们耳边。
“不管背后有何隐情，他们现在与我们处在对立面，这是毋庸置疑的。”克劳德保持着自己的思考，但他也觉得此事奇怪，“不过，六贤者的状态的确不太正常。魔阿玛斯的情况不能再拖，不如就由武恒君前辈将我和六贤者转移到无法立刻顾及此刻情况的地方，是战还是拖延，而后再看。前辈，如何？”
前面一番变故下来，武恒君虽消耗甚巨，但好歹仍有余力，因此点头。
“我也去！”
还未开始行动，姜雾海大喊一声横插进来，语气中带着全然的坚定。
不仅是因为六贤者此时此刻的种种行径，更是为了先前这几个老头儿居然敢用姜秋月来胁迫他。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大家都表态了，自己不做点什么好像说不太过去。于是威利瓦多不言不语，但上前的两步，将他的态度表明得清清楚楚。
见同伴看到六贤者的背叛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反而燃起了更强烈积极性，克劳德有些为难，却也不好直接驳斥。
六贤者的实力不容轻忽，更何况是以少敌多，的确去的人越多越有把握。
只是魔阿玛斯这边……
片刻的沉吟后，选择默许的克劳德又转向莎伦，礼节性地询问道：“教会的两位没有意见吧？”
“都已经做好决断了，还多此一举询问我的意见干什么。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解决完了早点回来，这里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处理。在那之前，我还能控制。”
虽说此举几乎是搬空了当场的所有战斗力，不过莎伦还有后手未曾拿出来。倾力而为，就算解决不了魔阿玛斯，也至少能强控住它直到可靠的后援来临。
只要深渊恶魔不在中途跑出来，问题就不大。
更何况要她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她嫌麻烦，还不如留在这里对付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魔阿玛斯，简单纯粹。
莉莉安的声音也再度响起：“我已经通知了目前可以赶回的所有B级以上的勇者，但也需要一点时间。你们速战速决。”
“明白。”
尽管莉莉安看不到，克劳德依旧郑重而严肃地点点头，而后转向武恒君：“前辈，拜托了。”
武恒君回以一颔首，起手之前，神色复杂地望向了六贤者中的其中一人。
姜雾海横剑而立，余光里注意到身侧的克劳德在他看过去时的某一瞬，似乎没有大敌当前应有的紧张，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轻松。
他还未确认克劳德神色的异样，一股晕传送屋般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模糊了他全部的思绪。
武恒君的神通已经再开，一阵波动随之荡漾开来，霎时将一行人与六贤者一并包裹进去，分别传送到了更加遥远的战场。
……
……
武恒君一念起，将涉及者都带到了城郊的荒芜之地，抬首极目。过程中或有不可控因素影响，但偏差也不会太大。
而此地，只剩下他与蓄着一撮花白长须的怀特·李。
“移形易地，平八荒，荡九州。真是好久未曾见识的手段了，真是令人怀念啊。”怀特·李这样说着的时候，面上切实地露出了追忆往昔的怀念神色。
闻言，武恒君却狠狠地皱起眉，整张脸都因此被牵动，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疼痛。
仿佛过去了许久，但其实只是几个眨眼的瞬间之后，武恒君艰涩地开口道：“老师。”
怀特·李忍不住笑了，不过那笑容不含讥讽，只是带了两分苦涩。他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道：“你的老师是前任武恒君，与我这个早已被瑞灵放逐的老东西有何关系？”
成为智慧与谶言的贤者之前，怀特·李被更多的人叫做李巍，他是现任武君与策候的老师，同时也是前任千秋候。
“但你也是我和小则的老师。无论如何，这一点都是不可更改的。”武恒君也摇头。
李巍未置可否，跳过了这个话题，道：“你带我单独来到这里，却让他们面对其他五名贤者。这难道就是你的私心吗？”
武恒君的手段，李巍也是会的，并且更加精通。这也就说明如果愿意，李巍可以随时阻断武恒君。但当时他没有出手，而是任由武恒君送人离开。
武恒君相信能让如今作为六贤者的李巍选择袖手，除却从前的师徒情谊，一定还存在着别的缘由。
譬如，李巍个人抗拒着六贤者做出的这些事情，但无力阻止，只能随波逐流，期盼着有其他的人来阻止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武恒君不惜以这种方式，也一定要营造出一个可以两人单独交流的环境。
念罢，武恒君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道：“我相信他们。未来属于他们。”
李巍的面上第二次流露出深切的怀念。
从前，他对很多人说过同样的话，他的弟子，他的后辈。到如今，他也确实只是个该死的老东西了。
两人之前陷入了某种沉默。
一向少言的武恒君看李巍并没有和他叙旧的意思，心中越加焦躁，忍不住主动问道：“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李巍只是冷哼一声：“想知道？先和我打一场吧。让我看看，瑞灵的武恒君、勇者工会成名已久的S级勇者，如今的实力究竟到何种程度了。”
李巍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武恒君没有立刻回应，他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老师，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沉默良久，武恒君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便只有得罪了，老师。”
“也许他们早就疯了。从遭遇深渊恶魔开始，便已经疯了。”初见的震惊不解后，克劳德倒是迅速地平静了下来。
也许是看出其他人都还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六贤者又在发什么疯，克劳德只用寥寥数语，简明扼要地讲清楚了六贤者不满于教会的插手干预，打算让古雅莱彻底脱离伊西斯教会的掌控，成为一座独属于勇者的自治之都。
为此，他们或许是联合了同样敌视教会的邪恶联盟主事人深渊恶魔约撒·德·波·坎拉利切，打算整出大的，足以震动所有人的大事。
六贤者此时此刻的态度，已经在向整个世界明确地宣布，他们要求的是同教会的彻底决裂。就像是邪恶联盟同伊西斯教会那般的关系。
愚蠢而莽撞。
要达成他们的野望，助力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因此，他们早就对勇者工会的首席克劳德·D·科伦递出了橄榄枝；同时也警告过姜雾海，以期就算对方不提供援手，也别挡在他们面前碍事。
只可惜这两个人，都不是会听他们话的。
至于其余的勇者们是否也收到了六贤者的招安，他们无从得知。姜雾海觉得克劳德会知道，那些在这个节点之前被提前派遣出去的S级勇者们，也许就是首席的刻意为之。
最近这一连串的事件未免过于凑巧，若克劳德真的并非完全无知，那么不由令人疑惑，究竟将局面掌控到何种程度。
蛰伏日久，本来该有更好的耐心，而此时实在并非最好的时机，但六贤者还是这样做了。这只能说明一点，他们不得不做，否则便再无机会了。
那个理由，目前尚且未知。
姜雾海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然而拼图少了几块，始终无法完整。他最后只能痛心疾首地感慨一声：“你们这些老头子是太老了，所以脑子不清楚了吗？搞分裂要不得啊！”
“你们仅仅为了一己私欲，便与恶魔联手，不顾此举会造成何等恶劣的影响，致使人民流离，彻底地违背了勇者工会建立的本意。勇者，本应为守护世界而生，而非成为破坏秩序的工具。六贤者，你们真的以为，这样的行为，能够带来你们所期望的结果吗？”
与前者相比，首席的逻辑与话术显然要高一层。
六贤者此举，不仅使得整个古雅莱陷入混乱，也会让勇者工会的声誉和地位受到极大的影响。为了勇者工会的未来，此时此刻划清界限是最理智的行为。
“克劳德，你以为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就可以随意批判我们的行为吗？你错了！我们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整个世界的未来！”
拉迪·哈蒙仍旧固执己见，显然对克劳德的话不为所动。
“未来？你们所谓的未来，就是与恶魔联手，破坏现有的秩序吗？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抱歉，这样的未来，没有人会期待的。”
“仅凭你们粗浅的认知，的确是无法理解我的所思所想。如果你们想解决它，那么就先……先……”
拉迪·哈蒙的脸上浮现出迷茫困惑的表情，好似不理解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那些异样的神色便一扫而空：“先打过我们再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就算是克劳德，也不想再同他废话了。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莉莉安的声音直接响在他们耳边。
“不管背后有何隐情，他们现在与我们处在对立面，这是毋庸置疑的。”克劳德保持着自己的思考，但他也觉得此事奇怪，“不过，六贤者的状态的确不太正常。魔阿玛斯的情况不能再拖，不如就由武恒君前辈将我和六贤者转移到无法立刻顾及此刻情况的地方，是战还是拖延，而后再看。前辈，如何？”
前面一番变故下来，武恒君虽消耗甚巨，但好歹仍有余力，因此点头。
“我也去！”
还未开始行动，姜雾海大喊一声横插进来，语气中带着全然的坚定。
不仅是因为六贤者此时此刻的种种行径，更是为了先前这几个老头儿居然敢用姜秋月来胁迫他。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大家都表态了，自己不做点什么好像说不太过去。于是威利瓦多不言不语，但上前的两步，将他的态度表明得清清楚楚。
见同伴看到六贤者的背叛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反而燃起了更强烈积极性，克劳德有些为难，却也不好直接驳斥。
六贤者的实力不容轻忽，更何况是以少敌多，的确去的人越多越有把握。
只是魔阿玛斯这边……
片刻的沉吟后，选择默许的克劳德又转向莎伦，礼节性地询问道：“教会的两位没有意见吧？”
“都已经做好决断了，还多此一举询问我的意见干什么。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解决完了早点回来，这里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处理。在那之前，我还能控制。”
虽说此举几乎是搬空了当场的所有战斗力，不过莎伦还有后手未曾拿出来。倾力而为，就算解决不了魔阿玛斯，也至少能强控住它直到可靠的后援来临。
只要深渊恶魔不在中途跑出来，问题就不大。
更何况要她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她嫌麻烦，还不如留在这里对付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魔阿玛斯，简单纯粹。
莉莉安的声音也再度响起：“我已经通知了目前可以赶回的所有B级以上的勇者，但也需要一点时间。你们速战速决。”
“明白。”
尽管莉莉安看不到，克劳德依旧郑重而严肃地点点头，而后转向武恒君：“前辈，拜托了。”
武恒君回以一颔首，起手之前，神色复杂地望向了六贤者中的其中一人。
姜雾海横剑而立，余光里注意到身侧的克劳德在他看过去时的某一瞬，似乎没有大敌当前应有的紧张，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轻松。
他还未确认克劳德神色的异样，一股晕传送屋般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模糊了他全部的思绪。
武恒君的神通已经再开，一阵波动随之荡漾开来，霎时将一行人与六贤者一并包裹进去，分别传送到了更加遥远的战场。
……
……
武恒君一念起，将涉及者都带到了城郊的荒芜之地，抬首极目。过程中或有不可控因素影响，但偏差也不会太大。
而此地，只剩下他与蓄着一撮花白长须的怀特·李。
“移形易地，平八荒，荡九州。真是好久未曾见识的手段了，真是令人怀念啊。”怀特·李这样说着的时候，面上切实地露出了追忆往昔的怀念神色。
闻言，武恒君却狠狠地皱起眉，整张脸都因此被牵动，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疼痛。
仿佛过去了许久，但其实只是几个眨眼的瞬间之后，武恒君艰涩地开口道：“老师。”
怀特·李忍不住笑了，不过那笑容不含讥讽，只是带了两分苦涩。他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道：“你的老师是前任武恒君，与我这个早已被瑞灵放逐的老东西有何关系？”
成为智慧与谶言的贤者之前，怀特·李被更多的人叫做李巍，他是现任武君与策候的老师，同时也是前任千秋候。
“但你也是我和小则的老师。无论如何，这一点都是不可更改的。”武恒君也摇头。
李巍未置可否，跳过了这个话题，道：“你带我单独来到这里，却让他们面对其他五名贤者。这难道就是你的私心吗？”
武恒君的手段，李巍也是会的，并且更加精通。这也就说明如果愿意，李巍可以随时阻断武恒君。但当时他没有出手，而是任由武恒君送人离开。
武恒君相信能让如今作为六贤者的李巍选择袖手，除却从前的师徒情谊，一定还存在着别的缘由。
譬如，李巍个人抗拒着六贤者做出的这些事情，但无力阻止，只能随波逐流，期盼着有其他的人来阻止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武恒君不惜以这种方式，也一定要营造出一个可以两人单独交流的环境。
念罢，武恒君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道：“我相信他们。未来属于他们。”
李巍的面上第二次流露出深切的怀念。
从前，他对很多人说过同样的话，他的弟子，他的后辈。到如今，他也确实只是个该死的老东西了。
两人之前陷入了某种沉默。
一向少言的武恒君看李巍并没有和他叙旧的意思，心中越加焦躁，忍不住主动问道：“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李巍只是冷哼一声：“想知道？先和我打一场吧。让我看看，瑞灵的武恒君、勇者工会成名已久的S级勇者，如今的实力究竟到何种程度了。”
李巍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武恒君没有立刻回应，他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老师，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沉默良久，武恒君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便只有得罪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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