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各怀心思
灵台仙居的上京分坛掌事萧蔷，算得上是上京城中有名的大善人。官府能解决的事情找他他可以说得上话，官府不能解决的事情找他他能有路子摆平。再加上为人不贪小利，钱财之事为轻，交朋好友为重，年纪虽轻人品却是公认的稳重。
他这才一走进上京府的内堂，府尹贾玉春忙迎了上去，口中连声说：“萧公子，这次可就全靠你救命了。”
萧蔷安抚着，反把主人服到椅子上做，自己坐到另一旁，显然是和府尹大人早有交情。
“贾大人无需担忧。”萧蔷细声细语地说，“说来这都是我们仙居处事有失，反到让贾大人受惊了。”
贾玉春本是一张英挺的国字脸，但因为虚胖反而像是一张热腾腾的发面方馒头，声音也是惊慌不定的样子说：“萧公子，我今天从天亮就在盼着你，你若不来，我真是，坐立不安啊。”
萧蔷笑笑说：“贾大人过虑了，你运筹帷幄，府上的捕快将陈柳人赃并获，她若是当场拒捕，我们仙居在国师坐镇下自然会将她缉拿，她当时既然肯就范，自然没道理在大人府上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
萧蔷不动声色地说出“杀人放火”四个字时，贾玉春虚胖的脸显然更苍白了，像是馒头上放凉后结了一层水。
“萧兄弟。”贾玉春低声说，“若只是这陈柳还好，自然是咱们上京城在国师庇佑下不担心真有什么作恶狂徒，只是”，他看着萧蔷不见虚实的脸，斟酌着开口说：“有句话我只敢讲给萧兄弟一人听：昨晚夜里有个黑衣女人闯到我府上，让我去落花胡同捉拿陈柳。”
“黑衣女人？”萧蔷眼角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面上还是淡然神色，继续说：“你是说？十二钗？晋王的人盯上你了？”
贾玉春像是再也无法忍耐一般，连声说道：“可不是，萧兄弟，咱俩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了，你可不能不管我！”
萧蔷别过脸，掩饰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不悦，等回过头来还是温存安抚的神色，说着：“大人何出此言，咱们都是一心为陛下尽忠，当然会同舟共济。”
贾玉春看他这般故作姿态，两腮的肥肉抽动着，苦笑说：“萧兄弟，你就别跟我来这一套了，昨晚那女人可是把贵府那两件人命案子都说出来了。”
萧蔷这才微微变色，飞快地说出一句：“大人糊涂了，哪有什么人命案子。”
贾玉春垂足跺脚道：“就是你们萧侯府上，二奶奶差人交代过的那两个！”
萧蔷其实并不是萧家正经的子弟，不过是远方的一个旁支，因为亲戚关系，加上本人又机灵懂事，早年替侯府中的二房管家二奶奶出面走动过几个后院阴私之事，因事情办的好又嘴甜，才一步一步得到推荐，他没考过功名不能进仕途，偏在仙法修行上也算小有一些天分，三四年里竟也成了仙居上京分坛的掌事人。
不过他长袖善舞，上下皆通的本事，倒是在这个位置上做的如鱼得水，对上和上京各层官员结交，对下和京城附近各路杂七杂八的江湖势力也能称兄道弟。
萧蔷看到贾玉春这般方寸大乱的样子，不在意地说：“不过是死了几个人，当年都处理干净了，就是真查出来，陛下看着萧家的面子也不会真怪罪的。”
他出身底层，又小小年纪就见惯了权贵世家骄矜做派，是真心以为手上有几个人命不算什么大事，反笑这贾玉春如此胆小怕事。
贾玉春想的却是：陛下给不给萧家的面子另说，给不给你我的面子可就不一定了，这萧蔷真是小人得志，全不知俗话说的山水轮流转，只当自己能一直占尽好处呢。
这府尹大人昨晚本是因惧怕那疑似十二钗之人说出来的罪证要挟，才听话把陈柳抓来此处，本想着就算有天大的麻烦还有十二钗和背后的晋王顶着，想不到天还没亮那看上去如罗刹现世的十二钗先死了。
他这一时拿不准自己到底是被推上了哪条船又得罪了哪路人，想试探试探萧蔷，却发现这萧家的偏房也是个心里没数的。
贾玉春一番思索，虚胖的脸上还是一番不变的失了方寸的惊忧。
萧蔷看他的样子心里只嘲笑，这年轻的分坛掌事毕竟还是过于自信了，以为自己握尽筹码，却不知道对面那久居官场的人心思要更深一些。
“贾大人。”萧蔷已经没了耐心，只想着办完了事就撤，于是直接说：“陈柳留在这让大人如此忧虑，我这边把她带走，大人自可安枕无忧了。”
贾玉春心知和已不能指望在他这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当机立断决定另找出路，便也换上如释重负的神色说：“那就有劳萧公子了。”
几个上京府的差役领着萧蔷到了临时关押陈柳的那件厢房，领头的差役在走到房间几步外时，便脸上带着恭维的假笑说：“萧公子，就是这里了。”
萧蔷看那几个差役不打算再上前的样子，心里嘲笑一番，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谢道：“几位兄弟辛苦了，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几个差役客套一番便先离去，显然是不想再招惹上仙居这帮人形兵器的麻烦事。
萧蔷上前几步，敲了几下厢房的木门，在门外说：“陈师妹，我是上京分坛的萧蔷师兄。”
很快，门边从房内打开，陈柳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中透出一团被火盆烤出来的红光，眼睛碰到外面的冬日冷风时眯了一下，便敛去了一切神色，等调整好了，才露出对同门的亲近依赖之态来。
“萧师兄。”陈柳像是极委屈地说：“不是我杀的曹探花。”
萧蔷一派师兄的端正之色，只说：“这事还需要再调查，你先跟我回去吧。”
“回去？去哪儿？”陈柳站在厢房门内，这师兄的脸逆着光，看不清神情中的真假。
“师妹。”萧蔷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这次死的是新科探花，师兄就是想照顾你一些，怕也是力不能及。咱们仙居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仙居的规矩？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吗？只是奇怪了，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非要我死呢？
陈柳不动声色地站在萧蔷对面，在她来开门的这几步间，已经准备好了全身的一切防御法阵。
“你不用怕，这家伙没本事杀你，不过他自己没什么真本事，怎么还真敢一个人来跟你讲什么规矩呢？真好笑。”莲落的声音突然窜出来。
陈柳叹道：“师兄，你带我回燕子楼吧，这样咱们都不为难。”
想不到那萧蔷反还敢说：“师妹，这就是你叫师兄为难了，国师竟然说让我来上京府把你带走，自然是要带回上京分坛。难不成？”
他脸上还带着笑，像是开玩笑一般说：“师妹要在这里跟我动手？”
“这人也真是奇怪，他是算准了你再不乐意，也不会真把他杀了。”莲落奚落着说。
陈柳心说：这是看我太好欺负了呗。
他这才一走进上京府的内堂，府尹贾玉春忙迎了上去，口中连声说：“萧公子，这次可就全靠你救命了。”
萧蔷安抚着，反把主人服到椅子上做，自己坐到另一旁，显然是和府尹大人早有交情。
“贾大人无需担忧。”萧蔷细声细语地说，“说来这都是我们仙居处事有失，反到让贾大人受惊了。”
贾玉春本是一张英挺的国字脸，但因为虚胖反而像是一张热腾腾的发面方馒头，声音也是惊慌不定的样子说：“萧公子，我今天从天亮就在盼着你，你若不来，我真是，坐立不安啊。”
萧蔷笑笑说：“贾大人过虑了，你运筹帷幄，府上的捕快将陈柳人赃并获，她若是当场拒捕，我们仙居在国师坐镇下自然会将她缉拿，她当时既然肯就范，自然没道理在大人府上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
萧蔷不动声色地说出“杀人放火”四个字时，贾玉春虚胖的脸显然更苍白了，像是馒头上放凉后结了一层水。
“萧兄弟。”贾玉春低声说，“若只是这陈柳还好，自然是咱们上京城在国师庇佑下不担心真有什么作恶狂徒，只是”，他看着萧蔷不见虚实的脸，斟酌着开口说：“有句话我只敢讲给萧兄弟一人听：昨晚夜里有个黑衣女人闯到我府上，让我去落花胡同捉拿陈柳。”
“黑衣女人？”萧蔷眼角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面上还是淡然神色，继续说：“你是说？十二钗？晋王的人盯上你了？”
贾玉春像是再也无法忍耐一般，连声说道：“可不是，萧兄弟，咱俩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了，你可不能不管我！”
萧蔷别过脸，掩饰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不悦，等回过头来还是温存安抚的神色，说着：“大人何出此言，咱们都是一心为陛下尽忠，当然会同舟共济。”
贾玉春看他这般故作姿态，两腮的肥肉抽动着，苦笑说：“萧兄弟，你就别跟我来这一套了，昨晚那女人可是把贵府那两件人命案子都说出来了。”
萧蔷这才微微变色，飞快地说出一句：“大人糊涂了，哪有什么人命案子。”
贾玉春垂足跺脚道：“就是你们萧侯府上，二奶奶差人交代过的那两个！”
萧蔷其实并不是萧家正经的子弟，不过是远方的一个旁支，因为亲戚关系，加上本人又机灵懂事，早年替侯府中的二房管家二奶奶出面走动过几个后院阴私之事，因事情办的好又嘴甜，才一步一步得到推荐，他没考过功名不能进仕途，偏在仙法修行上也算小有一些天分，三四年里竟也成了仙居上京分坛的掌事人。
不过他长袖善舞，上下皆通的本事，倒是在这个位置上做的如鱼得水，对上和上京各层官员结交，对下和京城附近各路杂七杂八的江湖势力也能称兄道弟。
萧蔷看到贾玉春这般方寸大乱的样子，不在意地说：“不过是死了几个人，当年都处理干净了，就是真查出来，陛下看着萧家的面子也不会真怪罪的。”
他出身底层，又小小年纪就见惯了权贵世家骄矜做派，是真心以为手上有几个人命不算什么大事，反笑这贾玉春如此胆小怕事。
贾玉春想的却是：陛下给不给萧家的面子另说，给不给你我的面子可就不一定了，这萧蔷真是小人得志，全不知俗话说的山水轮流转，只当自己能一直占尽好处呢。
这府尹大人昨晚本是因惧怕那疑似十二钗之人说出来的罪证要挟，才听话把陈柳抓来此处，本想着就算有天大的麻烦还有十二钗和背后的晋王顶着，想不到天还没亮那看上去如罗刹现世的十二钗先死了。
他这一时拿不准自己到底是被推上了哪条船又得罪了哪路人，想试探试探萧蔷，却发现这萧家的偏房也是个心里没数的。
贾玉春一番思索，虚胖的脸上还是一番不变的失了方寸的惊忧。
萧蔷看他的样子心里只嘲笑，这年轻的分坛掌事毕竟还是过于自信了，以为自己握尽筹码，却不知道对面那久居官场的人心思要更深一些。
“贾大人。”萧蔷已经没了耐心，只想着办完了事就撤，于是直接说：“陈柳留在这让大人如此忧虑，我这边把她带走，大人自可安枕无忧了。”
贾玉春心知和已不能指望在他这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当机立断决定另找出路，便也换上如释重负的神色说：“那就有劳萧公子了。”
几个上京府的差役领着萧蔷到了临时关押陈柳的那件厢房，领头的差役在走到房间几步外时，便脸上带着恭维的假笑说：“萧公子，就是这里了。”
萧蔷看那几个差役不打算再上前的样子，心里嘲笑一番，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谢道：“几位兄弟辛苦了，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几个差役客套一番便先离去，显然是不想再招惹上仙居这帮人形兵器的麻烦事。
萧蔷上前几步，敲了几下厢房的木门，在门外说：“陈师妹，我是上京分坛的萧蔷师兄。”
很快，门边从房内打开，陈柳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中透出一团被火盆烤出来的红光，眼睛碰到外面的冬日冷风时眯了一下，便敛去了一切神色，等调整好了，才露出对同门的亲近依赖之态来。
“萧师兄。”陈柳像是极委屈地说：“不是我杀的曹探花。”
萧蔷一派师兄的端正之色，只说：“这事还需要再调查，你先跟我回去吧。”
“回去？去哪儿？”陈柳站在厢房门内，这师兄的脸逆着光，看不清神情中的真假。
“师妹。”萧蔷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这次死的是新科探花，师兄就是想照顾你一些，怕也是力不能及。咱们仙居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仙居的规矩？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吗？只是奇怪了，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非要我死呢？
陈柳不动声色地站在萧蔷对面，在她来开门的这几步间，已经准备好了全身的一切防御法阵。
“你不用怕，这家伙没本事杀你，不过他自己没什么真本事，怎么还真敢一个人来跟你讲什么规矩呢？真好笑。”莲落的声音突然窜出来。
陈柳叹道：“师兄，你带我回燕子楼吧，这样咱们都不为难。”
想不到那萧蔷反还敢说：“师妹，这就是你叫师兄为难了，国师竟然说让我来上京府把你带走，自然是要带回上京分坛。难不成？”
他脸上还带着笑，像是开玩笑一般说：“师妹要在这里跟我动手？”
“这人也真是奇怪，他是算准了你再不乐意，也不会真把他杀了。”莲落奚落着说。
陈柳心说：这是看我太好欺负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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