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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订婚欺

    回天修后一切如旧,我仍是司四季变幻之职的仙官,只不过再也没有别个男子来献殷勤,那些口口声声说非黎芸沫不娶的男人们再也没有登过门。

    我行刑当天都没露面的殷小楼也回来了,原来他是去冥界为师父寻解噬魂蛊的法子去了,师父能这么快出关,就是饮下了小楼用忘川河水配合我精炼的萱草与师父的晨露炼化出来的噬魂汤,每隔半年饮一味,可缩短噬魂蛊十年寿命,也可使噬魂蛊沉睡,宿主就可不再受其折磨。每每提到我被剔骨诛仙,还被妖帝带走,小楼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师父闭关疗伤不能护我,而他却也没能守在我身边,让我独自面对那些灾祸。我总是宽慰小楼,说我经历这些也是对我的一种历练,让我看清很多,懂得很多,也学会了很多。

    这天又远远见到太渊师伯与师父不愉快的碰面,探听其内容,不外呼是太渊向师父告我私通妖帝、不知廉耻的状,更是提及我被妖帝带走数日,其中多少不为人知的丑事云云,真是与当初月华相同的处境,因果循环果然存在,现在可不就轮到了我身上。

    师父面色平静,道:“我的徒弟,我最清楚,师兄莫要听信闲话。”

    “如何是闲话?如今黎芸沫是何身份,此事不仅影响我天修名誉,更是关乎仙界威望,还请师弟好生斟酌!”白眉白须的老者此刻更是像极了敢于觐见,忠言逆耳的大忠臣。

    师父依然坚定:“师兄言重了,此事没有什么可斟酌的。沫儿不可能与妖界有什么瓜葛,还望师兄日后休要再提。”说罢,师父双手一作揖,便离开了。

    夜难眠,清心殿顶,望月色正浓,俯瞰天修,已是夜深人静。不知何时就悄悄地过了年,忽然想起去年我与萱萱、小楼三人张罗年夜饭的场景,不觉悲上心头。

    一件披风落于我身,回头正对上白衣天人清澈的双眸,令我不由一震。

    “吓到沫儿了?”

    “呵,师父突然出现,是有点吓到了。”只是顺着师父的话接了下去,其实并非吓到,而是四目相对的一刻,心间狠狠的悸动。

    “沫儿有心事?”师父关心的询问。

    “师父,”我突然觉得也许嫁给小楼是对的,所有的事都会迎刃而解,于是对师父道:“请师父同意我与小楼的婚事。”

    “沫儿就是为此事烦心吗?”见我点头,师父目光流转,转而轻声道:“是该如此了,既然沫儿亲口说了,为师定会成全。”回想起来,只要是我想要的,师父从来都会答应。

    第二天一早,师父便唤来我与小楼,定下婚期,未眠夜长梦过,再横生变故,索性就定在这个月底成亲。消息一出,天修院顷刻间又炸开了锅,各种议论接踵而至,不过这一切也将会在成亲之后平息了吧!就像当初月华嫁给木泽之后那样,我们也很快就会被大家淡忘,到时候我们师徒三人就会恢复往日的平静了吧!

    萱萱听到我们要成亲的消息后仍不死心,更是以各种理由频繁找小楼去帮忙,后来干脆从太渊那里偷了符纸,又捧来了温泉水,重现当日宫长宇与我拥吻的画面给小楼看,她以为如此就可以让小楼对我感到厌恶,拒绝婚事了,却不想这正好让小楼明白,原来当时就是萱萱告的密,从此便再也不与她来往。

    可是,那些画面仍旧刻在了小楼脑中,挥之不去。他终是没忍住,在大婚前夕跑来问我:“沫沫,你再确认一遍,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愿意啊小楼哥哥。”为他捡去头上的一根杂草,定是在练功时胡思乱想,心绪不定,跑来寻我的。

    看着我认真的回答,他傻乐着:“那我是不是也算赢了宫长宇?”

    宫哥哥?……也许是吧,终究殊途。所以,是小楼赢了。

    “是啊,小楼哥哥。”我抬头望着笑的像个孩子的他,才记起他已是年满二十的男子,若不是为了在天修陪我,在人界也早该娶妻生子了吧!我总算没有让他白等,所以此刻,他是幸福的吧!

    大婚前夕,太渊师伯铁着脸送来龙凤锁戒一对,本来对我很是不喜,可又想着成了亲就不会再起什么风浪,也便欣然接受了。

    正阳师叔送来几壶百年陈酿,恭喜我与小楼佳偶天成。

    月华来时,天色已经渐晚,她送来了做工精美的大红嫁衣,是她喜欢的凤冠霞帔,虽然恨我,但见我终于出阁,她也莫名开心。

    “师兄,好久不见。”月华放下手中火红的嫁衣,未等师父开口,便自顾自的走到了香炉旁,熟练的掀开那镂空的盖子,投进一枚小小的塔香,挥手点燃,那淡淡的异香不一会便掩盖了师父身上的荷香:“听闻师兄在妖界受了伤,我调制的这香正好益于安神行气。”

    师父没有太多客套,只说了句:“师妹有心了。”

    月华又道:“徒弟都要成家了,师父何时能有佳人相伴呢?”

    “一切随缘。”师父拿起一个长嘴小壶,往挂在半空的吊兰小盆里浇了浇水。

    “师兄,其实我与木泽……”不知月华正想说什么,就被师父打断。

    “天色已晚,夜路难行,未免家中良人牵挂,师妹也该归去了吧。”师父放下小壶,坦然的看着月华。

    “师兄这是要赶我走吗?”月华朱唇轻启,眉里眼间多了几分妩媚,在明亮的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若师妹想多呆会儿也无妨。”

    月华听了开心的走向师父,却见师父直径从她身旁走开了:“那桌上有香茶,师妹请自便,我还有事在身,就不……”

    “师兄!”月华气呼呼道:“你到底还要躲我到何时!?事情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你就还放不下吗?你想护的孩子现在好好的,我并未再动她分毫,明日她就要成亲了!难道……我们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吗?”

    “回不去了。”师父淡淡回她。

    月华不甘心,却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吵闹,她从自己带来的礼盒中取出一个青花瓷的小坛子,默默满上了两杯酒,一杯递向师父,幽幽道:“这壶青梅酒,本是我精心酿制用来与师兄重修旧好的,既然如此,还请师兄与我干了这杯,从今往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师父停了片刻,接过那酒,与月华碰杯而饮。

    言已尽于此,粉裙佳人再无理由逗留,委屈转身,没行几步,又哭着扑回了师父怀里:“师兄,我与木泽并无夫妻之实,我心中爱的一直是师兄!今夜,就让我留下来吧!即便明日你仍要赶我,我也认了!”月华双眼迷蒙,伸手欲抚上师父面颊,被师父警觉的躲开了。

    “师妹还请自重!”师父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师妹何时成了这样的女子。

    “师兄,若没有黎芸沫,只怕今时今日我们的孩儿都已呱呱坠地了!”月华突然想起什么,问师父道:“还是师兄介意木泽?我们至今清清白白……”

    “师妹,就算没有黎芸沫,没有木泽,我与你也不会在一起的。”说来奇怪,自从修了玄冰,身体便一如寒冰,今日却怎的会觉得热?

    “师兄,可是身体不适?”月华见师父额头沁出了汗,取出香帕为其擦拭。

    那帕上有着浓浓的异域花香,令师父头脑一阵迷糊。

    “师兄,我扶你去塌上歇息。”月华娇弱的身子贴在师父臂膀之下,她有意滑落的衣领泄了一小方春色。

    怎的如此难耐……竟然是!?“大胆!我念及同门情谊,才允你提前来清心殿祝福我徒囍亲,怎料你竟做出此等不堪之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师父体内热潮涌动,差点乱了心脉。

    “师兄说什么呢?”月华装作无辜。

    师父一把将月华推出门外,又灭了炉中塔香。

    “原来是师兄察觉到了?不过,那可不单单是塔香的问题,而是塔香中的玫瑰、酒中的青梅和我帕子里依兰加在一起,能勾起人心底最真实的欲望,师兄如此反应,说明师兄心中早已不清净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月华拍着门。

    “滚!不要逼我对你动手!”师父彻底被激怒了。

    这是月华生平第一次听千叶旬对她说滚,他的决绝令她羞愧难当,她都已经不惜下药,送上门来只求一夜,却被他骂的如此难堪。

    另一边,明日就要出阁的我心中紧张万分,本想在睡前与师父谈谈心,却远远看到月华哭的梨花带雨,从师父门前跑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师父!”看月华走远,我轻轻敲门。

    “沫儿?何事?”

    “明早沫儿就要嫁人了,想来与师父说说心事。”

    门嘎吱一声,缝隙由小渐大,白衣圣尊端立在内,手中捧着似火的嫁衣:“正好,你月华师叔刚把嫁衣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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