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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春如旧,满城春色宫墙柳(五)

    司空美人召来的御医自然是自己的人,话亦自然会按照其交代的那样说。

    闻人今夕正盘算着司空美人此番兴师动众的用意,却想起昨日闻人尚仪与其言,内廷深似海,万事需留意。

    身处皇城,侍奉同一夫君,勾心斗角自然难免。

    此前闻人今夕猜想,司空美人此番无非便是找个御医给自己把把脉,言是病情尚未痊愈还不得侍寝,以此打压一个对手罢了。

    可如今细细回想,若是御医突报自己有了身孕而自己却无,那岂非……

    “妹妹如何的了?何故走神?”司空美人看着她,笑容依旧。

    “妾这几日尚于喝药之中,故而精神有所恍惚,望美人莫要……”

    闻人今夕欲解释,却听司空美人抢过话语:“我瞧着妹妹气色不差,且面上伤疤亦是全无,御医何故还与妹妹吃药?莫不是御医们不知‘是药三分毒’是何道理?”

    其实闻人今夕的病一早便是无大碍的,脸上的伤亦无非是划破了点皮,压根不严重。不过是因着受了点风寒,未清影上心不准他人探望,因而方让外人以为闻人今夕此番病得甚重。

    “七子,奴婢陪着您进去。”朝霞对闻人今夕轻说。

    闻人今夕看了其一眼,旋即入内室让御医把脉。很快三人便一同出来,司空美人问及身子如何,御医答:“七子身子已无大碍。”

    司空美人笑了笑:“有劳了。”

    旋即让人赏了些银子,便打发他走。

    闻人今夕这才松了口气,无事便好。不过,司空美人此番特地唤自己前来,只是为了给她如此一个结果?

    “妹妹如今身子大好,想来亦不会影响往后侍寝。”司空美人笑笑,旋即将灵犀帝姬抱与身旁嬷嬷。

    便是此言,闻人今夕方看出了司空美人此番心思。无非,便是曾经那套说辞——让自己多争宠罢了。

    同是帝妾,竟可容忍他人争宠,亦无非两个目的。一是立营,二是立敌。

    如今皇后一营想必司空美人早已看出,自己势单力薄又不得皇帝宠爱,自然是要找个得宠的帝妾与自己一道。

    除此之外,便是第二个可能——立敌。

    如今闻人今夕得盛宠,不骄不躁自然是好,然若是争风吃醋爱夺宠,怕会是让人言说是恃宠而骄。

    如今无论是何种可能,闻人今夕皆早已看出,司空美人对自己另有所图。

    “妾谢过美人关怀。”纵使是知晓司空美人不怀好意,然表面功夫亦是要做足的。

    “我听闻陛下时常往妹妹宫中留宿,然却是听闻……”

    未清影这个月留宿长安阁三四次,然一次皆未让闻人今夕侍寝。

    “陛下关怀着妾,故而……”

    既然司空美人未将话说破,那闻人今夕亦礼尚往来,言说至一半。

    “那是此前之事,如今妹妹身子安好,自然是不影响的。”司空美人拿起茶杯抿过一口茶,目光却是窥觑着闻人今夕。

    见后者只是愣愣的笑笑,未看出有何异常,司空美人方放下茶杯,说道:“妹妹应知,内廷之中帝妾众多,有个子嗣方为保障。”

    听司空美人此话,闻人今夕便听出了错漏之处。如今内廷帝妾人数还不至十人,何来的“众多”之说?

    且如今她人微言轻,纵使是诞下皇嗣,亦不得教养。又何来的“保障”之说?

    司空美人此话着实如迷雾,令闻人今夕愈发猜不透。

    与其再言说了几句,闻人今夕便告退。

    重新坐上由符斜驱赶的马车,闻人今夕并未打算回长安阁,而是去了寿康宫。

    原本打算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顺道前往寿康宫,可如今事与愿违不能前去,那她顺道从长春宫过去亦是情理之中。

    长春宫离慈宁宫不甚远,而寿康宫又于慈宁宫之西,故而过去亦可言之顺道。

    来至寿康宫,闻人今夕让朝霞与符斜二人于外等候,她独自一人入内。

    于寿康宫宫女带领之下,闻人今夕于后殿见到了良国先夫人,后者正细心调着香。

    见闻人今夕来,方放下手中之事,请其入座。

    “昨日七子方问及老身何时得空,今日七子便来了。”良国先夫人将香料放置一旁。

    “先夫人似乎一早便知晓妾今日会来?”闻人今夕问道。

    不知是否其错觉,闻人今夕总觉得良国先夫人似乎正等着自己前来寻她说话。

    “你来找老身说话,老身自然是知晓,不过却不知是今日。”良国先夫人旋即笑了起来。

    果然如此,良国先夫人似乎真的知晓些事情。

    “那先夫人亦是知晓妾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闻人今夕亦是笑魇。

    宫女将一些点心奉上,闻人今夕接过,发现还是暖的。

    良国先夫人与众人不同,其余人于冬日里皆以热茶暖身,然其却是选了些暖和的糕点。

    “你若是即墨尚仪之女,老身自然知晓你此番前来为的何事。然若非如此,那……老身便不知七子此行所为何事。”良国先夫人冲其笑了笑,旋即又调起了香料。

    对于良国先夫人此话,闻人今夕似乎并未感到意外。她知良国先夫人定知晓些关于母亲之事,故而言说此言亦不为过。

    “先夫人如何得知此事?”明知故问向来不是闻人今夕所喜爱的,然偏偏便是如此,却总有意外之喜。

    良国先夫人细心调着香料,抬眸看了一眼闻人今夕,许久方言:“自然是不小心听得钟离千岁与手下宫人言说,老身方知。”

    那日是良国先夫人回宫次日,她前去给皇太后请安出来之后,恰巧遇见了钟离北望于一个旮旯处数落入淮。

    虽隔得不甚近,然其终究是听清了二人对话。从此对话之中,良国先夫人得知了是皇太后于暗中为闻人今夕隐藏身份,且此事还是交与钟离北望亲自料理。然有一事却是令其甚为恼火,那便是何人劫了传信之鸟?

    虽言良国先夫人并不知晓钟离北望所言信鸟是何事情,其又是如何得知信鸟被劫,然她却是知晓了闻人今夕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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