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场聚会我们几个聊了很久,聊着以前的事,互相揭老底,喧闹着,争吵着,到头来老板炭火都换了一轮我们还没走。

    “哟,宇哥,巧了,你也来撸串啊?”有个人说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扭头看去,是花云明。

    “认识?”默风问。

    “算是认识。”我回答到。

    花云明:“宇哥,这些都是你朋友吗?各位大哥好,我叫花云明。”

    林默风:“既然认识那就坐下来一起吃点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各位大哥包涵。”花云明一听默风邀请自己瞬间乐开了花,拿了把凳子就在我身旁坐下了,这家伙说不客气那是真的不客气,一点拘谨没有,自己拿了一瓶啤酒咬开盖子闷了一口,抓起一串鸡胸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们的串烤好了。”老板超我们这边招呼了一声。

    “都别动,这种事哪能让你们受累,我去拿。”花云明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

    但花云明走过去刚想端盘子,一个长了一脸横肉,看着就不是个好人的赤膊大汉一把推开花云明将那盘烧烤端走了。

    “哎,这位客人,这盘烧烤是那桌小兄弟们的,你的还没烤好呢。”老板见了制止到。

    “我那边等了那么久,这盘我拿走,钱我照给。”那大汉不理老板的劝阻,端着盘子回了自己那桌,同桌的还有两个光膀子的男人。

    “哎,你这……,小哥你们要不再等等,我马上就给你们烤。”面对这种完全不讲理的主,老板也不敢招惹,只得向花云明这边寻求妥协。

    “回来吧云明。”我叫了花云明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和默风他们也不想惹麻烦,忍忍算了。

    “没事儿啊,我搞定。”花云明显然不这么想,回了我一句走到之前那个大汉的旁边。

    “这位大哥,我没认错的话你因该是李哥吧?”花云明仔细看了看,陪着笑脸问道。

    “你他妈谁啊,滚开!”那大汉瞥了花云明一眼,骂道。

    “您看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天你和王哥吃饭,我就在旁边。”花云明套着近乎。

    “哦,我记起来了,李哥,那天就是这小子买的单。”和那大汉同桌的一个男人说道。

    “你看,这位大哥还记得,就是吧,这盘烧烤是我们那桌的,我那几个哥们儿还等着呢,您看您能不能给个面子。”

    花云明这句刚说完,空气中响起一声响亮的耳光声,那大汉站起身直接一巴掌把花云明扇到地上。

    “tui!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要面子?”那大汉对着地上的花云明啐了一口。

    “喂!”见花云明被扇到地上,我赶忙跑过去扶,杨帆和默风也都围了过来。

    “干嘛打人?”我将花云明扶起来,朝那大汉问道。

    那人见我不服的样子,端起桌上的一杯白酒朝我脸上一泼,说道:“打了又怎样?不服?”

    “妈的,抄家伙!”杨帆先忍不住了,抄起旁边烤串用的钢叉就要动手,老曹他们也都抄起凳子和酒瓶把店门堵住了。

    店里和店外的客人都闪到一边朝这边观望。

    “都别动!”关键时刻我大喊一声叫住了他们。

    “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我抹了一把脸对那个大汉道歉,他和他同桌的那两人这才放下酒瓶子。

    “小屁孩儿,活腻歪了,继续喝。”那人招呼两个同伴一声,又坐回去继续碰杯喝酒。

    我们一伙儿也都回到座位上,不一会儿老板就把我们的烧烤端了上来,还多了一盘烤面筋,这是我们没有点的。

    “谢谢,抱歉搅了你的生意。”我先是感谢,然后道歉,因为刚才那一出,旁边的几桌客人都麻利儿结账走了,原本热闹的的大排档一下子就冷清了。

    “不是你们的错,今天运气不好而已。”老板摇摇头,拍拍我肩膀走开了。

    “对不起啊宇哥,都是因为我。”花云明自责地说。

    “不是云明的错,那几个故意找茬,要不是宇大人我刚才就……”杨帆愤愤地说。

    “幸好你没有,我们是学生,不是黑社会,现在不比以前了,这几年国家查得严,要是给谁打出个好歹来是要吃官司的;咱们这的条子和法官什么德行你知道,谁有钱他们帮谁,到头来吃亏的一定是我们;况且在这动手会砸了人家老板的店,都是讨生活,别给人家找麻烦。”默风说道。

    “默风说得对,这么大个人别老那么冲动,云明,那几个人你是认识吗?”我朝花云明问道。

    花云明:“也不算认识了,我以前想融圈子,花了点钱托人介绍跟了城南二中附近的王哥,这家伙几天前和王哥吃了一顿饭,我就在旁边,听人说这家伙刚从牢里放出来,那顿饭就是给他接风的。”

    “啊~,就是说不是个好东西,不招条子待见,那就好办了。”

    “宇哥这是什么意思啊?”花云明茫然地看向默风。

    “你不会真以为他是个好脾气的家伙吧?这家伙记仇的很。”默风对花云明说。

    我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他们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之后喊老板结账,花云明执意要付钱,甩下两张红票子就推着我们走了,我现在有点好奇他的家庭情况了。

    之后我们一伙儿正常地返回学校,把花云明也拉进来了,到了学校后我们往学校后墙走,我们在大排档待了有些时间,这会儿已经入了夜,晚上不用上晚自习,除了教室里那些个自愿留下来自习的外,学校里几乎没人。

    期间我们几个还到教室里拿了些工具,玉小梅看我们几个鬼鬼祟祟的还忍不住问了几句,搪塞过去后我们几个翻过后墙,绕到居民区,从居民区走到大排档那里,从巷子里探头看,那三个家伙还在,不过已经醉醺醺的了。

    “我们干嘛要翻学校后墙绕一圈再回来这里啊?”花云明不解地问。

    “躲监控。”正在盯梢的杨帆说。

    “那学校不是也有监控?”花云明又问。

    “学校那监控和摆设的区别不大,再说有他在,拍不到我们。”杨帆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默风。

    在我们说话的这时候,那三个男人结了账,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在马路上走了一段路后进了一条巷子。

    “三号路口,老吴那边,发消息让老曹他们赶紧过去埋伏。”杨帆说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然后和默风拐进了左边的巷子。

    而我则招呼了花云明一声,疾跑着绕了一圈到了那三人进的那条巷子的左边,今天晚上没有月亮,黑暗中仅有几户人家的灯火可以照明。

    我和花云明躲在转角处,手里拿着刚才从别人家窗口顺来的棒槌,现在都用洗衣机洗衣服,这玩样儿已经很少见了,手机传来一条消息,这是准备的信号,只见宋娘娘、杨蔷和老曹从后面悄悄地靠近,趁那三人不备拿着塑料袋迅速往他们头上一套并死死攥住,这时我、杨帆和默风立马上去朝着他们的后脑勺来了几记闷棍把他们敲懵,敲晕这种事是不靠谱的,但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脑袋遭到击打后是会懵一阵的,我、默风和杨帆三个下手有数,不会打死他们,趁着这会儿功夫花云明和凤鸣仔赶忙用尼龙扎带把这三人的手脚捆起来,之后我们几个把这三个家伙搬到了附近一栋废弃的土坯楼里,搬运途中这几个家伙缓过神来后还剧烈挣扎了几下,但招致我们的一顿痛打后就老实了许多。

    在土坯楼里我们放下这三个家伙后先是狂扁了他们一顿,我给了花云明一根棍子让他出出气,这小子怂啊,打了两棍后不敢再下手了,我们狂扁他们的时候,朝我脸上泼酒的那人还一个劲儿地问我们是谁,还威胁我们要是知道我们是谁就杀了我们全家。

    “牛逼是吧?很狂是吧?威胁我是吧?还杀我全家啊?”默风本来是没动手的,但听了那人的威胁后夺过杨帆手中的棍子朝着这人就是一顿输出。

    “操!操!妈的,辱我斯文,搞得我动粗了都,我可是个文明人。”默风撒完火后整了整衣襟,将棍子朝这人身上用力一扔来了一个会心一击,转头见我们都在看着他,于是说道:“都看着干嘛,接着打啊。”

    “他原来这么残暴的吗?”曹公公小声向裴风鸣问道。

    “你认识他比较晚,论打架,他以前可是比宇先生下手还狠。”凤鸣仔小声回到。

    “再打就真打死了!”我捏着嗓子换了个伪音说道。

    “你们到底是谁?”那人被默风打得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地问。

    “想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我如此回答。

    “是王哥吗?我过说了没有要抢他位置的意思。”

    啊哈,他是这么想的啊,那就更方便了。

    “就这么让你猜到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又朝着他身上来了两脚。

    “今天只是给你提个醒,记住你的身份,待在自己该待的位置。”默风立马就明白我的意思了,随即附和到。

    相信过了今晚之后枫林城南一带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之后我们清理了一下现场,解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双手,让他们开始数数,数到六百前不许出去,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遵守,无所谓,够时间我们离开就行。

    我们原路返回翻墙进了学校,这一路上花云明丝毫不吝啬对我们的赞美之词,表示以后要跟着我们混。

    “混什么混?你才多大?老实回学校读书去。”都不用我动口,杨帆已经把我想说的话说了。

    我们回学校已经八点了,哄走了花云明让他老实回家,别走大排档那条路,打车走,之后我们几个互相告别各自骑车回家。

    对着手掌哈了哈气,已经是三月底了,周末就是清明,南方入了春之后就已经不会很冷了,但是晚上还是会感觉有一些冰凉。

    清明会放三天假,但那三天有两天是周末,虽然高中之后我的周末就已经变成一天了,但还是想要吐槽一下,为什么每每到了这种放假的节日就会很巧地碰上周末呢?

    骑车回到住所,发现在三天不见的杨青正在楼下等我。

    “你回来了。”见到我骑车过来了杨青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此时此刻再见到她,我的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愧疚,想对她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你这丫头这几天到哪儿去了?月考都没见你。”我想让自己尽量表现得轻松一点,笑着问她。

    “家里的一点事而已,现在已经处理好了,那个小宇,我有事想和你说。”杨青低着头,神情犹豫。

    “有什么话进去说吧。”打开门带着她上楼,她不是第一次来这了,以前她总是会来给我打扫房间。

    “你的房间又变得这么乱了,你也差不多该学着自己打扫房间了,不然未来结婚了还这么邋遢是会被静儿同学埋怨的。”

    进门见到我房间的惨状,杨青笑着摇摇头,动手帮我收拾了起来,除了家人外,恐怕她就只有对我才会这样。

    我和她相处了多久呢?她从小到大都很胆小害羞,那年是六岁还是七岁来着,我还记得她妈妈第一次带她来我家的时候,我出于好奇盯着她看,她躲在她妈妈的身后也怯生生地看着我,她妈妈让她过去我和一起玩,可她死活不肯,我走过去想牵她的手,她吓得一下就哭了出来,她这一哭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于是我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我俩这一哭搞得我们俩的母亲哭笑不得,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戏剧性地收场了。

    我后来能和她玩到一块儿去还是默风的功劳,第二次和她见面默风也在,默风小时候就是个人精,知道用零食和玩具娃娃这些东西去吸引杨青的注意,慢慢接近她并且千万不能上手,就这么磨了一段时间,我再靠近她她终于不会哭了,也渐渐地愿意和我说话了,后来我总是会主动去找她玩,有时还会带上默风,只是那个时候默风痴迷于电视机,不愿意我们一起出去玩。

    后来我们一起入学,一起上学,小学六年,初中三年,直到今天。

    当我回忆往事的时候,杨青已经帮我整理好房间了,这种整洁的感觉还真不错。

    “辛苦你了,坐下歇会儿吧。”我从冰箱里拿出瓶农夫果园递给她,她以前就喜欢喝这个,我以前有些零花钱就会买给她喝,后来渐渐地我也喜欢上这种饮品了。

    还有我住的地方是有冰箱的,这里以前是一家宾馆,后来因为枫林的经济开发,其他地方建了更好的宾馆,这里渐渐生意不佳就改成了出租屋,房租还挺贵的,但是因为房东他妈和我奶奶有亲戚关系,所以就以每月一百块钱的价钱租了一间给我,不止冰箱,空调、电视、WiFi、热水器、这些东西一应俱全,甚至如果我需要的话,房东说楼下厨房的煤气灶也都可以免费给我用。

    “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有什么事现在说吧。”我脱掉上衣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擦洗身体,今天不想洗澡,凑合凑合得了,虽然有热水器,但我嫌它太耗电,所以我一般不开。

    “啊,那个,就是,我……算了,也不是大事,我回去了,明天见。”杨青起身拿上自己的背包和我告别。

    “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吧。”我光着膀子从卫生间出来说道,她不想说我也不多问。

    “不用了,我们在的这个国家叫中国,能有什么危险?”杨青回绝到。

    “那可不一定了,人渣在哪都有,枫林这个地方特别多。”我随便套了件短袖,穿上外套和她下了楼。

    “坐上来吧。”推出自行车,我拍了拍后座对她说道。

    她是徒步来这里的,自行车在住所没骑过来。

    杨青看了看后座,再看了看我,眼角有些泛红,笑了笑坐了上来。

    “坐稳了。”

    听了我这话她的手只是轻轻抓着我的衣角,但我脚下一踩踏板,自行车颠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双手抱住我的腰。

    我载着她穿行在街道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小青!”

    “嗯?”

    “我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时候,后座载的第一个人好像是你吧?”

    “嗯。”

    “小青!”

    “嗯?”

    “上初中之前你还没买自行车,和默风他们出去玩总是我载着你吧?。”

    “嗯。”

    “小青!”

    “嗯?”

    “我已经很久没骑自行车载人了。”

    “嗯。”

    她的身体颤抖着,哽咽地发出这一声,她的脸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

    “小宇!”

    “嗯?”

    “小宇!”

    “嗯。”

    “小宇!”

    “嗯。”

    “村子后面的枫林我们很久没去过了吧?”

    “是啊。”

    她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她的脸离开了我的后背。

    我送她到了住所的楼下,忽然间一阵带着一些凉意的风吹过。

    “这阵风有点冷。”杨青说。

    “可冬天早就过去了,明天吹的一定是温暖的春风。”我说。

    “小宇!”

    “嗯?”

    “村子后的那片枫林,我们找个时间再去一次吧。”

    “好啊。”

    “明天见。”她微笑着对我道别,眼角留下一滴眼泪,转身上楼,哪滴眼泪散在了风中。

    “明天见。”我微笑着目送她上楼,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我调转车头离开。

    村子后的那片枫林是她第一次说喜欢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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