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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线索(2)

    这么多年来林雨落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念头。她双眼通红,拳头死死的攥着,身体随时准备冲过去,但她的理智一直在压制着她想要杀人的冲动。

    “林雨落,你别以为你很聪明!你知道是谁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么?说出来你也不会信,他就是你身边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于月这样的言语挑衅,林雨落再也忍不住,一拳打上于月的脸。可拳头还没伸出去,就被于月一记白光挡住。然后不耐烦的把雨落控制住,把她抵在墙角。

    “趁我还不想杀你的时候,乖乖停手,否则……”于月指尖灵力闪现,缓缓靠近雨落的脸。

    雨落吓得大气不敢出,她知道于月是疯子,随时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可这么危险的时刻宇阳居然没有出现。林雨落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她正想怎么脱身,突然感到一丝温暖,由远而近,随着温暖的气息一阵金光呼啸而来,完美避开雨落,朝于月飞去。于月被金光打飞,重重摔到地面,噗的一下口吐鲜血。他捂着胸口,痛苦的看向金光的方向。

    光芒照耀下的男人像是个救世主,从天而降保护雨落。似曾相似的温暖感,是那时候给她镯子的人吗?

    “敢动她,你不想活了么?!”来人看着宇月,冷冷的说着,不怒而威!说完全身的金光盛放,照的整个天地比白昼的耀眼有过之而无不及。雨落惊呆了,这金光比宇阳的白光不知耀眼了几百倍,想是这人一定非常厉害。宇月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看到金光后连爬带滚逃走了。

    男人扶起摔倒的雨落,四目相对时他却躲闪了。林雨落被金光闪的睁不开眼,但依稀能辨别男人的轮廓,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夕晨。男人转身要走,雨落拉住他的衣角,露出手腕上的镯子:

    “是你么?”

    男人的余光看到镯子,眼神变得温和,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消失在夜空……刚还在手上的衣角,不知何时无影无踪,像是从未来过……

    雨落知道,他是当年救自己的人,她就是知道!

    宇阳好不容易趁正翊没发现时处理了地上的血迹,便着急的跑来找雨落。他感受到街巷之间充满了一强一弱两种灵力,知道刚才谁来过了。他走向林雨落,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可雨落挣脱了宇阳的怀抱,她就算再怎么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可一次次的意外和宇阳的消失,让她不得不重新省事她们之间的感情。还有于月刚才说的那句话,什么是“身边的人”!

    “宇阳,你认识于月么?”

    宇阳听到于月的名字,面无表情的直视雨落,回答说:“不认识”

    雨落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次她终于不再感情用事。人在回忆是否认识另一个人时应是眼睛往左下角看,而只有在说谎时会直视对方,强调自己的可信度,同时观察对方是否相信自己的谎言。

    林雨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撒谎,她不相信宇阳会背叛自己。于是接着说:

    “我想见一见孙老板。”

    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孙老板,连废弃场的员工都说很久没见过,除了在万物阁附近出现过之外,他就像章之麟一样消失了。孙老板是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可他又恰好是宇阳的朋友,这难免让人怀疑。今天雨落终于问出了口。

    “其实我和孙老板不是很熟,本来我这几天有打电话给他,想告诉他妹妹的事情,但他没接,我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不熟么?不熟的人为什么要帮他找妹妹,宇阳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那么显而易见的谎言,居然从宇阳的口中说出,雨落心里充满了疑问,但她宁愿相信宇阳是有什么苦衷。案发时间和不在场证明都代表了宇阳不可能是凶手。

    她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她生气宇阳的不坦白,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两个人一起解决的?!

    林雨落因为这件事情失眠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顶着超大黑眼圈来到办公室。她坐在那张舒服的办公椅上,回想昨天宇阳的话,越想越生气。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

    【别想了别想了,先工作吧!】

    她拿起早上买的冰美式喝了一口,一边继续看前几天没看完的福利院资料。

    【2005年,海蜃市公安局在“顺福礼贤”福利院抓获为期三年的连环杀人案凶手“戴伟杰”。戴伟杰,出生年月与出生地不详,父母不详,1岁左右时被人抛弃在福利院门口,由当时的老院长收留,在福利院长大。长大后留在福利院工作,直到2005年四十岁,正式成为福利院的新院长。在2002年至2005年期间残忍地杀害了十位受害者,最终于2005年被抓获归案。判处死刑。】

    戴伟杰在归案后自述自己的人生和杀人经过。

    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大家都觉得他很幸运,老院长像父亲一样呵护他照顾他。可事实并非如此,老院长经常在夜黑无人的时候对他疯狂地打骂,而且不许他和别人透露半句,否则就将他赶出福利院。幼小的戴伟杰害怕再一次被抛弃,于是在这种昏天暗地的环境下长大成人。久而久之性格也变得孤僻和不自信。如此性格的戴伟杰在青春期也遭遇了福利院其他孩子的孤立和霸凌。他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是个笑话,于是有一天忍不住终于爆发,他先杀了老院长。然后在三年时间里又陆陆续续杀了当年欺负他的人。

    他在老院长熟睡时将他掐死,然后埋在了后山一个隐蔽的树林里。那片地方三年内陆陆续续又埋了九个人,当警方发现的时候大家都不敢置信,其残忍程度简直令人发指。20年前的福利院经营不善,本就无人问津,所以老院长失踪后他只说院长年纪大被家人接走了,也无人怀疑。而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先是被集体骗来,他以公益活动的名义把大家聚集在福利院然后茶水里下毒,所有人在那个血腥恐怖的夜晚集体死亡。

    戴伟杰说,那些人吓的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当殷红的鲜血从七孔中流出来的时候,他说自己感受到了从来没体验过的快感。

    戴伟杰被抓后很快就认了罪,丝毫没有反抗。他说他的一生是个笑话,杀人后曾经也想自杀,但始终没有勇气。他一直在等警察找到自己,然后帮他这可笑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

    他的证词和案情完全吻合,所以当时的警察很快就结了案。之后就再也没有福利院的人离奇死亡。

    这件事就这样告了一个段落,福利院又恢复了平静。这几年非但没有因为连环杀人案导致破产,反而越来越大。除了现有的三幢楼,他们还在后山和海之间新建一幢楼,说是要为福利院的孩子们创造更好的生活设施和条件。而送来【顺福礼贤】的孩子也较海蜃市其他福利院多出好几倍。

    林雨落看完所有的文件陷入了沉思。从明面上讲一切都说的通,凶手的杀人动机,杀人时间,杀人手段。所有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自然和符合逻辑。当时这个案件轰动了全国,海蜃市的市长亲自过问,并和局长连夜开会讨论。可见刑警队当时的压力之大。他们定是想快速结案,所以那么明显的疑点都没有人提出。

    按照戴伟杰的说法,他把那九个人一起毒杀在福利院,那久违受害者死前都发出了痛苦的求救,为何福利院没有任何人前来相救?就算是集体失聪,当时的毒茶水也不可能是九个人一同喝下,并喝了同等的剂量。在这种情况下定时有人先毒发,那其余人为何没有做任何自保或求救措施?一个人是怎么做到不被发现把十来个人都一起毒死的。所有的供词在理论上的确是成立的,可是在实施的时候定是漏洞百出,如果只有戴伟杰一人,那他绝不可能成功。所以一定还有帮凶,而且不止一人。

    林雨落随着这个疑问,继续拿起桌上照片仔细翻看。有戴伟杰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他当上院长的照片等等。

    其中一张戴伟杰七八岁模样生日的照片,老院长站在他边上,两人牵着手,像极了亲生父子。照片中戴伟杰的身体轻微靠向老院长,而那只小手紧握老院长的大手,这说明他对院长比较依赖,不像是他自述的那种常年受虐待的境况。而且这张照片中他笑得特别开心。还有别的小朋友和他一起合照,都显得很和谐,关系也很融洽。

    而另一张照片是戴伟杰成为院长时候拍的,但是这张片上的他心情却和上一张截然不同,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嘴角上扬的弧度和眼睛的表情不相符,是一个假笑的表情。如果是在他杀死了仇人之后胜任院长,应该是相当开心的。而且当连环杀手开始杀了第一次人之后,那他心里的魔鬼就被释放了,这个阶段应该是一个成就感极高的阶段,绝不会有这样的表情。林雨落又仔细看了下,假笑中似乎还带着一些难过。

    还有一个疑点,他杀害老院长是在2002年也就是他37岁的时候,从他成年到37岁之间有太多机会可以杀老院长,如果是长期受虐,为什么拖了那么久才动手?2002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雨落又翻了翻其他照片,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戴伟杰虽然从小被抛弃,但老院长给了他无限关爱,他是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并且和福利院的其他孩子相处的都很好。可这仅仅是林雨落根据照片的侧写,其实心中也有一丝不笃定。但接下来的照片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一张戴伟杰在监狱的自杀的照片,从照片来看他脖子上的勒痕凹沟和脖子呈水平状,这通常是他杀才会造成的痕迹。因为无论攻击者是面对还是背对受害者,都会从两端横向缩紧条状物。而真正的上吊自杀,凹沟则斜过颈部,较高那端在靠近绳结的位置。所以他杀的可能性更大。

    从心理学上来说,戴伟杰对警察的抓捕是抱着期待的想法,所以死刑对他来说是一个完美结局,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自杀,这更像是杀人灭口。

    如果林雨落的推测是对的,那事件就又回到了原点。二十年前的案件和现在的连环杀人案如出一辙,下毒,组织性杀人。那时隔二十年后的杀人案极有可能是同一组织所为。如果真这样,那他们的目的可就不仅仅是杀人那么简单了。那所矮楼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这时正翊收到一条派出所的报警信息,有人匿名报警说前天晚上他在一家店铺门口看到有人被绑架了。那天他下班太晚,所以往一条巷子抄近路,那里一到半夜商铺关门后安静的连个鬼影都没有,所以前天的声音他听得相当清楚。当时有人从一家店里跑出来,边跑边喊救命,路灯下满脸是血。目击者害怕得不敢出声,幸好边上有个垃圾桶能挡住自己,他蹲在边上偷看。那人一瘸一拐的从商铺的后门跑出来,后来被一群凶狠的人扯着头发拖了回去。目击者说很确定就是万物阁的后门,因为自己就住在这条巷子的后面,每天下班都会抄近路。他在垃圾桶边上躲了许久才敢站起来。他当时太害怕了根本就想不起来要报警。但是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失眠了一整晚。

    正翊收到消息之后带着雨落立刻赶到那人说的地方,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万物阁有一个后门,从外部结构上看完全和万物阁无关。更像是隔壁店铺的后门,这其中的结构真是奇怪,像是有人精心设计过一般。正翊派小六查下路边的监控,可监控线路早已损坏。

    十几个警察,排成一排,蹲在地上搜索,果然在一处地砖缝隙里找到血迹,而缝隙里生长的植物有被压断的痕迹,痕迹呈条状分布,不似脚踩,的确符合目击证人的证词。这次正翊可以正大光明对万物阁进行搜查了。可他们在万物阁里里外外搜了遍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别说血迹了,连任何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他们隐藏的太彻底了,调查又陷入僵局。现在只有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地方了,那就是福利院!福利院是公益性质的地方,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贸然前往,那在社会上将造成相当不好的影响,所以他们只能暗访。

    林雨落虽觉得宇阳有苦衷,但为了确保事情能顺利尽进行,这次行动决定瞒着宇阳。她和正翊约好,下班后从警局的侧门走,两个人单独去福利院闯一闯。正翊带着雨落一起领了配枪,他觉得这次可能会有危险。

    宇阳在警局门口一直等林雨落下班,可一直到了整栋楼的灯都熄灭了也没见雨落出来。他打电话给林雨落却没有人接,打给正翊也无人接听。不详的预感盘踞在心中。他知道雨落心中有疑惑和怀疑,本想等过几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找她聊一聊,没想到……

    宇阳立即发动汽车,发疯似得行驶在路上!可他不知道雨落去了哪里!此刻他心中万分焦急,离那件事情发生没剩几天了,这几天中人和危险都是有可能的!他暗暗发誓,如果谁胆敢伤害雨落半根头发,他就让那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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