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另一个世界
“……”
沈群在一旁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直觉自己似乎窥探到了什么前所未闻的隐秘……
“那里”是指什么？
“Even”又是谁……还有水晶扑克牌，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他瞅着宋云阶那比平时更加难看的冷脸，没敢问出来。
“的确难办，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宋云阶拍拍祁尚的肩：“最近把调查重点放在蜀都，我会向上面申请增派人手。”
祁尚心领神会，又向沈群道了声谢后便往下属那边走去。
宋云阶则站在原地没动，转而问沈群：“你们市局队里的队长位置一直没定下？”
“对。”
沈群道：“那位离开之后……牵扯挺广的，局里不太好安排。”
“噢，”宋云阶没再具体问，只淡淡说：“我一会儿去找你们付局。”
“……宋师兄，你是要继续留在立阳城？”
沈群反应过来，语气带着惊喜。
“嗯。”宋云阶没解释什么。
他偏着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别墅，眼底戾气几乎溢出。
偌大的蜀都一夜之间牛鬼蛇神汇集，怕是要乱了。
……
季逐这天一如往日地睡过去整个上午，也没再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起来后他直接出门在外面解决早午餐问题，又照例去了趟超市买了不少吃食与生活用品。
炎夏的午后，小区里依然没多少人在外走动，只有大门口保安室附近有几位老人聚拢在一块儿下棋聊天。
季逐走过去时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他在这儿住了两年，彼此都混熟了。
“这个小季啊，平时礼貌懂事的，哪儿哪儿都好……”
棋桌旁一位花头发老太见人走远了，一拍蒲扇：“就是太懒了，不上进。”
其他老人一听也跟着附和起来。
“人家家里可有的是钱，要上进做什么。”
正执着棋的小老头反驳一声，欣然落子：“林老太，我看小季跟您家孙女儿还挺般配的。”
林老太便拿鼻子瞪人：“我孙女那可是海归硕士，可不能找个游手好闲的对象。”
老人们又哄闹起来，各执一词。
“林奶奶，那个年轻人是做什么的？”
新来的保安小张听着有些好奇。
“你刚来不知道，”林老太解释：“他是我隔壁楼收房租的，我跟你讲啊……”
季逐提着东西本已走了很远，却仍挺清晰地听见了老人的讨论声。
他只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悠闲的往自家楼栋走去。
脚下的沥青路面平整干净，路旁绿意盎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天自己的耳力格外好，行走间甚至连绿化林里昆虫的振翅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又比如现在，他突然脑后长眼般的一转身——
“中凌，你怎么回来了？”
本来好好走在后面准备吓人的刘中凌反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把背着的包扔出去。
“我去……季哥，你早看见我了？”
“没，”季逐也愣了一下：“就是感觉到了。”
刘中凌当然不信，上前一步走到他身边：“我在附近找了暑期工，还是住你这儿方便些。”
他是个在校大学生，也是季逐楼上301的租户，两人年龄差不了多少，关系不错。
“季哥，你怎么买这么多吃的？”刘中凌看了眼他提着的大包装袋。
“噢，买回去囤着。”季逐道：“这几天不准备出门了。”
研究在昨晚终于有了新线索，他准备接下来再花一段时间好好梳理。
“这样啊……”
刘中凌了解自家房东平日里的闲散生活，对其囤食宅家的行为并不意外。
两人并排走着，刘中凌又好奇地问：“听说最近有人租下了你隔壁的102，还是个小女生？”
“嗯，确实是个小女生。”
季逐轻松笑着：“她比你还小一点，也在上大学吧。”
“是嘛，”刘中凌来劲了：“那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能在学校碰见……”
季逐没接话，只听着他不停在旁边叽叽喳喳的畅谈起来。
……
“6月30日，星期三，凌晨一点五十九分……”
易晚坐在靠窗的书桌前，在记事本上写下比对好的时间，今天已是她住进新家的第三天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沉沉黑暗中只余窗外照进来的零星月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迹，一双眼睛隐没于阴暗下，手边的水晶扑克牌在黑夜里闪烁着神秘的光。
她似乎在心中默数着什么，很快又在本子上记录下“凌晨两点”的时间。
这次提前了一分钟……
易晚眯了眯眼，站起身来，将早已准备好的装备穿戴齐全，最后在桌角拿起一个黑色眼罩。
她瞥了眼那张水晶扑克牌，再次将它塞进抽屉里。
该出发了。
……
张自杰今年三十出头，前三十年的人生可谓碌碌无为，到现在无功无过，无妻无后，混了个保安当。
三十一岁这年他终于好不容易谈了个对象，结果对象跟人跑了，他气不过，于是换了个单位继续当保安。
这晚他值夜班，一个人待在小区保安室里熬到凌晨，终究是熬不住了，便想着打个盹儿——
可有谁能来告诉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他怎么一觉睡醒过来，周围就完全变了个样？？
刺骨的寒意猛一下袭来，把他从天灵盖到脚底板激了个遍，瞬时神思清醒。
张自杰几乎抖成筛子，一脸茫然的环顾周遭。
他坐在钢筋水泥交错构筑的狰狞废墟里，摇摇欲坠。
往下看是坑坑洼洼不成形状的街道，两边立着弯折破败的路灯、毫无生机的树丛……一切恍如有台风过境。
再远处又是同样衰败的高楼和数不尽的连绵废墟，不见零星灯火。
斑驳灰白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或聚或散着，迷雾深处压抑着未知的诡谲。
茫茫大雾遮蔽住一轮残月，天空黯淡无光，仿佛被蒙上了一大片灰尘。
“有……有人吗？”
张自杰双手撑在一块残缺的水泥板上，触感真实粗糙。他小声的试探着，恐惧的颤栗从他四肢百骸传来。
他的声音淹没在漂泊的雾气里，激不起一点波动。
“我擦，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张自杰爆了句粗口，眼珠不停转动着。
“难不成一觉醒来世界末日了？”
“而我是唯一幸存的人？”
他冥思苦想半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该死的，怎么这么冷！”
张自杰裹紧身上单薄的衣服，随后小心翼翼地爬下废墟。
他爬了一身泥灰，踏到地面时又差点儿踩中一个陷坑，狼狈不堪。
张自杰很快远离了身后的废墟，而几乎是同时，那块他刚刚立足的巨大水泥板一下子失去平衡，“轰”的一声猛然砸落！
石板四分五裂，震起大片灰尘。
“咳咳……咳咳！”
张自杰被石灰刺激得剧烈咳嗽，一阵后怕，又真实感受到了自己处境的危险！
破败街道两旁的巷陌旮旯里弥漫着粘稠斑驳的雾气，他不敢再随意走动，直愣愣地杵在大路中央。
张自杰身上的装束和睡前时一模一样，他摸了摸，发现手机竟也还在口袋里。
“手机还能用！”
他顺利解开锁屏，惊喜了一下。
手机上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过五分，右上角的信号满格，电量也充足。
他立马翻开通讯录拨了个电话出去，死死盯着通话页面。
“嘟——”
手机响了一声后便进入等待时刻。
快、快接快接！
快接电话啊！
张自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在陌生又空无一人的诡异环境里，恐惧蚕食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手机屏幕发散出一点明亮的光，照清他那张苍白的脸，却照不散周遭浓郁的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话却终究没有被接通，手机又“嘟”的一声，退出了通话界面。
过程中甚至没有响起客服提示的机械声音。
张自杰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几乎炸裂，他不信邪，又继续顺着通讯录，一个一个的拨打……
可同样，全都没有人接。
张自杰又在手机里四下查看着，觉得自己快疯了——
手机里聊天软件的消息记录停留在他睡着之前，网络畅通无阻甚至能刷到国外的时事新闻，可他现在，发出去的一切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怎么会这样？
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寒意愈盛，斑白的雾气缓慢涌动着，几乎要将他笼罩。
张自杰抓着手机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隐约间仿佛听见迷雾中传来阵阵低语。
就在他几近崩溃之时，他突然看见前方街道不远处的转角里走出来四道人影。
他们破雾而来，身影愈发清晰。
张自杰瞳孔一缩，就想喊出声来，却不料喉间竟早已一片沙哑。
四人中为首的娇小身影偏了偏头，发现了他。
寒风吹动间，长发扬起，露出一张戴着单眼眼罩的脸来。
沈群在一旁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直觉自己似乎窥探到了什么前所未闻的隐秘……
“那里”是指什么？
“Even”又是谁……还有水晶扑克牌，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他瞅着宋云阶那比平时更加难看的冷脸，没敢问出来。
“的确难办，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宋云阶拍拍祁尚的肩：“最近把调查重点放在蜀都，我会向上面申请增派人手。”
祁尚心领神会，又向沈群道了声谢后便往下属那边走去。
宋云阶则站在原地没动，转而问沈群：“你们市局队里的队长位置一直没定下？”
“对。”
沈群道：“那位离开之后……牵扯挺广的，局里不太好安排。”
“噢，”宋云阶没再具体问，只淡淡说：“我一会儿去找你们付局。”
“……宋师兄，你是要继续留在立阳城？”
沈群反应过来，语气带着惊喜。
“嗯。”宋云阶没解释什么。
他偏着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别墅，眼底戾气几乎溢出。
偌大的蜀都一夜之间牛鬼蛇神汇集，怕是要乱了。
……
季逐这天一如往日地睡过去整个上午，也没再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起来后他直接出门在外面解决早午餐问题，又照例去了趟超市买了不少吃食与生活用品。
炎夏的午后，小区里依然没多少人在外走动，只有大门口保安室附近有几位老人聚拢在一块儿下棋聊天。
季逐走过去时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他在这儿住了两年，彼此都混熟了。
“这个小季啊，平时礼貌懂事的，哪儿哪儿都好……”
棋桌旁一位花头发老太见人走远了，一拍蒲扇：“就是太懒了，不上进。”
其他老人一听也跟着附和起来。
“人家家里可有的是钱，要上进做什么。”
正执着棋的小老头反驳一声，欣然落子：“林老太，我看小季跟您家孙女儿还挺般配的。”
林老太便拿鼻子瞪人：“我孙女那可是海归硕士，可不能找个游手好闲的对象。”
老人们又哄闹起来，各执一词。
“林奶奶，那个年轻人是做什么的？”
新来的保安小张听着有些好奇。
“你刚来不知道，”林老太解释：“他是我隔壁楼收房租的，我跟你讲啊……”
季逐提着东西本已走了很远，却仍挺清晰地听见了老人的讨论声。
他只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悠闲的往自家楼栋走去。
脚下的沥青路面平整干净，路旁绿意盎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天自己的耳力格外好，行走间甚至连绿化林里昆虫的振翅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又比如现在，他突然脑后长眼般的一转身——
“中凌，你怎么回来了？”
本来好好走在后面准备吓人的刘中凌反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把背着的包扔出去。
“我去……季哥，你早看见我了？”
“没，”季逐也愣了一下：“就是感觉到了。”
刘中凌当然不信，上前一步走到他身边：“我在附近找了暑期工，还是住你这儿方便些。”
他是个在校大学生，也是季逐楼上301的租户，两人年龄差不了多少，关系不错。
“季哥，你怎么买这么多吃的？”刘中凌看了眼他提着的大包装袋。
“噢，买回去囤着。”季逐道：“这几天不准备出门了。”
研究在昨晚终于有了新线索，他准备接下来再花一段时间好好梳理。
“这样啊……”
刘中凌了解自家房东平日里的闲散生活，对其囤食宅家的行为并不意外。
两人并排走着，刘中凌又好奇地问：“听说最近有人租下了你隔壁的102，还是个小女生？”
“嗯，确实是个小女生。”
季逐轻松笑着：“她比你还小一点，也在上大学吧。”
“是嘛，”刘中凌来劲了：“那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能在学校碰见……”
季逐没接话，只听着他不停在旁边叽叽喳喳的畅谈起来。
……
“6月30日，星期三，凌晨一点五十九分……”
易晚坐在靠窗的书桌前，在记事本上写下比对好的时间，今天已是她住进新家的第三天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沉沉黑暗中只余窗外照进来的零星月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迹，一双眼睛隐没于阴暗下，手边的水晶扑克牌在黑夜里闪烁着神秘的光。
她似乎在心中默数着什么，很快又在本子上记录下“凌晨两点”的时间。
这次提前了一分钟……
易晚眯了眯眼，站起身来，将早已准备好的装备穿戴齐全，最后在桌角拿起一个黑色眼罩。
她瞥了眼那张水晶扑克牌，再次将它塞进抽屉里。
该出发了。
……
张自杰今年三十出头，前三十年的人生可谓碌碌无为，到现在无功无过，无妻无后，混了个保安当。
三十一岁这年他终于好不容易谈了个对象，结果对象跟人跑了，他气不过，于是换了个单位继续当保安。
这晚他值夜班，一个人待在小区保安室里熬到凌晨，终究是熬不住了，便想着打个盹儿——
可有谁能来告诉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他怎么一觉睡醒过来，周围就完全变了个样？？
刺骨的寒意猛一下袭来，把他从天灵盖到脚底板激了个遍，瞬时神思清醒。
张自杰几乎抖成筛子，一脸茫然的环顾周遭。
他坐在钢筋水泥交错构筑的狰狞废墟里，摇摇欲坠。
往下看是坑坑洼洼不成形状的街道，两边立着弯折破败的路灯、毫无生机的树丛……一切恍如有台风过境。
再远处又是同样衰败的高楼和数不尽的连绵废墟，不见零星灯火。
斑驳灰白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或聚或散着，迷雾深处压抑着未知的诡谲。
茫茫大雾遮蔽住一轮残月，天空黯淡无光，仿佛被蒙上了一大片灰尘。
“有……有人吗？”
张自杰双手撑在一块残缺的水泥板上，触感真实粗糙。他小声的试探着，恐惧的颤栗从他四肢百骸传来。
他的声音淹没在漂泊的雾气里，激不起一点波动。
“我擦，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张自杰爆了句粗口，眼珠不停转动着。
“难不成一觉醒来世界末日了？”
“而我是唯一幸存的人？”
他冥思苦想半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该死的，怎么这么冷！”
张自杰裹紧身上单薄的衣服，随后小心翼翼地爬下废墟。
他爬了一身泥灰，踏到地面时又差点儿踩中一个陷坑，狼狈不堪。
张自杰很快远离了身后的废墟，而几乎是同时，那块他刚刚立足的巨大水泥板一下子失去平衡，“轰”的一声猛然砸落！
石板四分五裂，震起大片灰尘。
“咳咳……咳咳！”
张自杰被石灰刺激得剧烈咳嗽，一阵后怕，又真实感受到了自己处境的危险！
破败街道两旁的巷陌旮旯里弥漫着粘稠斑驳的雾气，他不敢再随意走动，直愣愣地杵在大路中央。
张自杰身上的装束和睡前时一模一样，他摸了摸，发现手机竟也还在口袋里。
“手机还能用！”
他顺利解开锁屏，惊喜了一下。
手机上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过五分，右上角的信号满格，电量也充足。
他立马翻开通讯录拨了个电话出去，死死盯着通话页面。
“嘟——”
手机响了一声后便进入等待时刻。
快、快接快接！
快接电话啊！
张自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在陌生又空无一人的诡异环境里，恐惧蚕食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手机屏幕发散出一点明亮的光，照清他那张苍白的脸，却照不散周遭浓郁的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话却终究没有被接通，手机又“嘟”的一声，退出了通话界面。
过程中甚至没有响起客服提示的机械声音。
张自杰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几乎炸裂，他不信邪，又继续顺着通讯录，一个一个的拨打……
可同样，全都没有人接。
张自杰又在手机里四下查看着，觉得自己快疯了——
手机里聊天软件的消息记录停留在他睡着之前，网络畅通无阻甚至能刷到国外的时事新闻，可他现在，发出去的一切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怎么会这样？
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寒意愈盛，斑白的雾气缓慢涌动着，几乎要将他笼罩。
张自杰抓着手机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隐约间仿佛听见迷雾中传来阵阵低语。
就在他几近崩溃之时，他突然看见前方街道不远处的转角里走出来四道人影。
他们破雾而来，身影愈发清晰。
张自杰瞳孔一缩，就想喊出声来，却不料喉间竟早已一片沙哑。
四人中为首的娇小身影偏了偏头，发现了他。
寒风吹动间，长发扬起，露出一张戴着单眼眼罩的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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