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县丞

    县衙内,沐武坐在上首,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卷宗。

    下面站着三人,皆低头看着脚尖,不发一言。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沐武把卷宗往桌上一丢,语气生硬道,“坐吧。”

    和历史剧演的不一样,古代县令当庭断案其实是只是县令职能中很少的一部分。

    古代县令于相当于今天的县长,县高官,县消防局局长,县税务局局长,县教育局局长,县法院院长,县农业渔业林业牧业局局长,县矿产资源管理局局长,县国土资源管理局局长,县宗教事物局局长的结合体。

    一个十几万人的县,除了县令之外,只有正八品,相当于副县长的县丞。

    正九品,相当于秘书长的主薄。

    从九品,相当于公安局长的县尉。

    然后,没了。一县之中所有编制的官职就四个。

    剩下的比如站堂跟班,地方土兵,仵作法医,侦缉队员,骄夫、门房、厨娘、丫鬟一应服务人员等,皆不在正式编制内,不享受朝廷俸禄,大都是县令自行招聘的工作人员。

    沐武坐在主位,双腿打开,手按在膝盖上,一副虎坐中堂的样子,比起一县之尊,更像是一个山寨头子。

    下首的三位官员无一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仿佛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盘踞其上,欲择人而噬的吊睛大虫。

    “诸位,我明明让北县尉通知你们今日一早,来这县衙,我来此之时为何只有北县尉一人在此?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沐武说话间特意提高了语调,以他三炼大成点境界,嘴唇开阖之间,犹如闷雷滚滚,仿佛整个屋子的为之一震。

    其实这里沐武玩了个小花招,他只让北县尉通知几人早上开会,但是没通知具体几点,谁会想到上司凌晨四点半就到了。

    也就是北县尉晚上被沐武叫醒后,难以入眠,干脆就提前来县衙等候了。

    啪嗒。县丞双膝一软,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了下来。

    “大人恕罪!”

    他看出来了,新县令是刻意给他一个下马威。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一般就算是新县令想要大展拳脚,也会拉拢当地的官员,比较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但是沐武不一样,在镇南县,他沐家就是县里大户,他沐武就是最大的地头蛇。

    这就是当地最大的黑帮老大的儿子坐到了县里一把手的位置上。

    “哼,本官听说你们没少结党营私,勾结绿林,鱼肉乡里,索取贿赂,可有此事!”

    沐武一拍桌子喝问道,目光灼灼的盯着县丞。

    “这……这……”县丞跪在地上,蠕动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承认吧,这罪名扣下来,乌纱帽丢了是小事,搞不好脑袋搬家。

    不认吧,给他贿赂送礼的那个人,就坐在上面问他。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旁边的蔡主簿用脚轻轻踢了踢他。

    县丞下意识抬起头来,发现坐在上首的沐武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

    县丞顿时感觉自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以前沐武求他办事的时候,这个手势的意思就是要钱的意思。

    现在轮到他了。

    “大人,我是有收了一点礼,但是我绝没有做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啊!大人明鉴啊!”县丞连忙慌不迭地说道。

    沐武一听此言勃然大怒,“好啊!你这狗官,收钱不办事!”

    县丞瞪大了眼睛,沐武也意识到说错了话,端起茶盏掩盖尴尬。

    众人都默契的当做没听见,县丞继续道,“下官回去后定将这些礼返还给百姓。”

    “返还多少?”

    “两千两。”

    “嗯?多少?”沐武似笑非笑的问道。

    “三……五千。”看着沐武越发渗入的笑容,县丞心一横,“八千两,下官这些年就收了八千两银子,下官定将这些不义之财返还给百姓。”

    “不错,还算有悔改之意。”沐武满意的点点头,再薅估计也薅不出更多的羊毛了。

    沐武端起茶碗轻抿一口,在官场上这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待众人告退后,沐武才背着双手,不紧不慢的走到大牢前。

    大牢是由灰色的砖石搭建而成,只留下三个碗大的方形窗户。

    “把钥匙给我,你可以出去了。”沐武吩咐道。

    “是,大人。”沐武走进牢房。

    穿过幽暗的走廊,可以看到一根根锈迹斑斑的栏杆分割出一座座牢房,空气中混杂着潮湿腐败的味道。

    透过栏杆的缝隙,还可以看到牢房内铺着破烂的草席。

    “诸位,想通了吗?”

    沐武隔着栏杆,居高临下的望着被关押的武师。

    武师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年纪最大的开口道,“利欲熏心,愿赌服输。我们几个认栽,但既然您还没杀了我们,那就说明您还想从我们身上榨取更多好处。只要您开口,我们几个经营多年,还算的上是有点身家。”

    “爽快,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懒得遮遮掩掩了。”

    “少拿那些黄白之物来侮辱与我,我要你们的秘传武艺来抵账。”

    沐武的话就像是将烧红的烙铁丢入水中,立刻就引起了激烈的反应。

    “不可!”

    “想都别想!”

    “此事绝无可能!”

    “竖子休想!”

    凡是武功真传,各门各派无一不视若珍宝,甚至不落纸上,皆口口相传。

    那位年纪最大的武师开口道,“年轻人,我们这些人在江湖上也算得上威震一方,就算你是三炼武师,同时得罪我们这么多人,你要想清楚后果。”

    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把握性命二字,而两个实力相仿之人,一人要是掌握了另一人的武学套路,那么胜率可以说九成以上,这让在场的武师如何不把自己武学视为与性命等同之物。

    “在下可以立誓,绝不外传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外传半个字,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沐武在武学领域的深度说是登峰造极也毫不为过,但想要踏入四炼之境,还是需要博采众长在各家武学中寻找灵感。

    “若还是不行,诸位武艺高强,大可自行离去,我绝不阻拦。”

    众人沉默,他们若是要跑,早就跑了,何必等到现在。

    要跑很容易,但是跑了之后呢?

    他们中哪一个不是都是家大业大之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过惯了锦衣玉食,要去过那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生活,众人哪里肯。

    “好。”他们中一个较年轻的武师站了起来,“我愿用我的家传武艺换取自由,还望沐少侠说到做到。”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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