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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回家

    “我想要一个解释。”

    宗政寒对这句话很熟悉,无论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还是他那从灵敏到迟钝的双耳中听到的。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不愿意再听见那些自己不愿意听见的话语,才会渐渐感到自己的听力下降。

    第一次的时候,是他对着自己的老师这样说的。

    那一年他十七岁。

    “你都快成年了,小寒,”老师是这样说的,“你要学会分辨事情的重要性。”

    “他们说了什么不重要,都只是小孩子闹着玩的,你应该比他们更成熟,去关心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宗政寒知道,老师说的是高考。

    他知道,他都知道,他当然知道。

    但是那些污蔑者的嘴脸直到现在还在面前浮现着,让他每次想要不理会时,被浑身破碎的尊严刺痛到清醒过来。

    该死,这个世界和书上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但是他没有再坚持。

    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罢了,当老师都不再为他主持公道时,他还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被沉重的学业压得起不来身,被残酷的现实击打到迷茫。

    宗政寒的家世并不好,他没有父亲,只有母亲顽强地带着他长大。爷爷奶奶走得早,家里也穷,他一直勤工俭学,从来没有懈怠过。在流言蜚语中,他依然努力去善待,这个并不善待他的世界。

    于是就这么长大,他成为了一名士兵。

    在军队待到了47岁,职位达到了中校。

    他就这么长大了,见证着世间的不公与闹剧,长大了。

    但是他累了。

    是种来自灵魂上的,深深的疲惫。

    这个世界和他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一次又一次听见那句话,那句为了心中的理念而发出的抗争的话。

    直到遇见了她。

    如果不是那一年遇见了她,宗政寒可能真的会失去继续活着的希望。

    是的,人想要不崩溃,有时是需要一个理由的,比如——

    在忙别的事情。

    ————

    怀中的白玉盂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厉的光,对面的七尺也散发着凛凛冷意。

    两人还在对峙,但是没有说话,四周一片寂静。

    ————

    后来宗政寒过得不错,去一所大学当了教授,是教现代陆军作战的。

    他一直在那里待到52岁,然后离开了。又去一所高中当了空降校长,用了两年,把学校的风气洗刷了过来。看着那些孩子的笑容与天真的纯洁,他笑了。

    同样是十七岁,就像他那年一样。

    这些年他一直在做自己,没有被世间的污浊染却内心。老婆子一直陪着他,支持他。

    可是他却离开了她,来到这个混账世界,还站在这里,对着一个看着也就十七岁左右的孩子,露出敌意。

    ————

    简辄记得很清楚,真的很清楚。

    上一世他哭得像个孩子,乡愁和恐惧席卷着他的脑海,是宗政寒陪着他,教育他。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身边有比你更弱小的人时,你就会表现得更加坚强。

    这个老头子明明自己也很没有安全感,却带着他,一起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打拼,表现得橡根顶梁柱。

    而现在,没有了更加脆弱的简辄,没有了坚强的理由,无尽的寒意席卷着老头空洞的内心。

    他慌了。

    “听我说,老寒。”简辄突然开口道,“你到家中还有人在等你回去,”

    “我也一样。”

    宗政寒没有回答,但是他放在胸口上的右手渐渐放下了。

    “其实是这样,”简辄想了很久,从白天就开始想了,总算有了一个说法。

    “是推背图,”他说道,“神明最后把它收回了,但是我依然看到了很多东西。”

    “作为补偿,祂为我提升了另一件遗物。”

    简辄提起七尺,挥舞了一下,微微的金光闪动着,让宗政寒有些不适应。

    他现在更习惯黑暗。

    “我看到了你,还有我们的未来.......的一种可能。”

    宗政寒的嘴角翕动了一下,然后开口道:

    “我的遗物是什么?”

    简辄笑了一下,自信道:“白玉盂,还有遗忘游戏的邀请函。”

    宗政寒犹豫了一下,从大衣的里兜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票子。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宗政寒自言自语道,“但是我想活着,”

    简辄和他一起说出了那句话:

    “还有人,在等我回家。”

    一夜无话

    第二天,他们再一次踏上了路途。

    “你好像知道很多,小友。”宗政寒一边走着,一边拿着白玉盂和邀请函,自己研究着。“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的。”

    “邀请函你就当一键秒杀就行了,用意念选定目标即可。”简辄给他讲解,“白玉盂你现在用起来还有点困难,因为你没多少灵力。”

    经过昨晚上的事情,两人的关系反而更加稳定了,也是意外之喜。

    “这东西可以直接秒杀别人?”宗政寒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黑色票单,“一次性的吗?”

    “等你能够稳定控制自己的灵力之后,你就可以自己查看它的属性了。”简辄回答道,“现在你容易不小心激活它——对,是一次性的,但不是秒杀。”

    看到宗政寒投来疑惑的目光,简辄解释道:“我是说你可以当作一键秒杀——它可以把你的敌人关半个小时的禁闭。”

    宗政寒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白玉盂你还需要练习才能用好,”简辄有点苦恼,“但最好是给你找个水系的传承。”

    白玉盂召唤出来的水是真的水,而不是法力或者灵力构成——这一点决定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召唤物是否由召唤者催使。

    由法力或灵力构成的召唤物,就存在被破法的可能;而不由法力或灵力组成,则又会面临一个问题:你无法控制自己的召唤物。

    如果被自己倒出来的水淹死就神作了。

    简辄教了宗政寒一段时间,在太阳快到头顶上的时候,老头子总算是可以自如地召唤出水流了。虽然是黄河之水,但是如果刻意(当然现在是因为真的没有)压制法力输出,那就可以只召唤水出来。

    很方便的过滤手段,但是依然不是长久之计。除非没得选,不然最好还是不要喝生水。

    旅途不算很枯燥无味。在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他们远远地看见了一片绿洲。

    “有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了,”宗政寒突然问道,“人都去哪里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南方极地了。”简辄犹豫了一下,说道。

    “为什么是极地?”

    “因为中部的人口密度就大多了。”简辄回答道,“十几亿人听着多,撒在天海里,偏僻点的地方根本看不见人。”

    前世甚至有幽境的人重新回到天海来寻找传承,专挑偏僻的地方走,总会有收获。

    “离传承地还有多远?”简辄一边盘算着口粮问题,一边向宗政寒问道。

    “按这两天的走法,明天就能看见它了。”宗政寒大致估摸了一下,回答道。

    身体渐渐不再有那种被能量充斥着的满足感,简辄估计,大概明天下午,他们就需要想办法找点东西吃了。

    荒漠不总是炎热的,事实上,除了午后的热浪,荒漠没有人印象中的那样炎热。在接收了神祗的传承后,他们对环境的需求不再像原本那样苛刻了。

    宗政寒不算,他总觉得白天的太阳晃眼睛。

    第三天的时候,他们离开了昨夜休息的绿洲,又在大约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抵达到了一片充满埃及风味的建筑群附近。简辄把宗政寒拉住,一起躲在一片岩壁下。

    “就在这里?”简辄感觉自己的嘴角有点抽搐。

    “没道理啊,”宗政寒也是一脸懵B,“按理来说是这里没错啊!”

    “不管怎么样都该进去看看,”简辄一咬牙,直接道:“拼一把,这里肯定有货——你有传承地的攻略吗?”

    “有的——应该是左边数第二个。”

    这片建筑群大多都是埃及样式,又在风沙的席卷下不知道经历了多久。到了近处细看,倒是发现有些许不同,能看出来部分中式特征。附近的主建筑有五座,如果顺利的话,简辄他们可以都探索一遍。

    “好,那我们先去那个——然后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入耳是一片寂静,连风声都听不见。

    简辄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

    “我们还得确认一下,周围有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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