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小慧美不美，想要不
见王向炳虎得很，服务生顿时没了脾气，骂了句傻逼，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临了还回身扔下句：“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店是谁开的。”
王向炳正在兴头上，怼了句：“**崽子，让你冯老板打听下我是谁再你妈装逼！”
其实，这店是谁开的，有重生外挂的罗逸，比王向炳还要明白。
老板姓冯，名叫冯康，人称康康。他二十七八岁，来自安德市。而且，他和安德市有名的大混子冯铁流沾亲带故。
而冯铁流近两声名声很响，是因为他在“豪世界夜总会”一战成名。
冯康作为地级市安德市的社会人，虽然到“下县”来经营夜场，有以下面下的俯瞰的优越感。但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拜码头的规矩也要遵守的。
他拜的码头就是赫赫有名的王大混。冯康和王向炳之间的猫腻，罗逸当然是“未卜先知”的，而且，并没有因为他这个重生花蝴蝶的扇翅而改变。
也正因为这样，身在蓝梦的王向炳，虽担心罗逸下狠手，但因为和冯康的关系，知道到时候会有人托底，所以他还是有一份底气在的。
但罗逸究竟是装糊涂还是早知方舜就在此间，王向炳依然吃不准。但为稳妥起见，他给刘正东发了个传呼信息，让他到3218来陪陪方舜。
他生怕一会儿罗逸寻到了方舜，一气之下把人给打出个三长两短来。
在王向炳踹墙之后，隔壁却没有反应。这让罗逸很是不满焦急。
“王哥，那嫚也不解风情了，咋还没过来？”
“这你问我？”王向炳讥笑说，“人家看不上你呗。”
“不会吧，我看是因为王哥这墙踹得不响，就凭你兄弟这模样，还吊不上她。她是要找周富城啊还是刘德华啊？”
说着，他从桌上抄了朵塑料花，大步过去拉开了门。
王向炳忙唤住他：“回来！”
罗逸驻了步，转身望他：“我去亲自表白不行啊？”
“兄弟，不用你，我把这墙踹塌了，也要把小慧给你踹出来！”
王向炳说着，拉回罗逸，冲着隔墙“扛扛”地踹了起来。
隔壁屋里，方舜被这打雷一样的动静震得魂都要飞了，本来想驼鸟埋沙一般，挺一挺就过去了。
但对面屋里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自己跑又跑不了，躲又躲不掉。
小慧口中骂着：“哪儿来的疯子敢在冯老板场子里撒野！”
说着，腾地站了起来，迈着两条修长霸道的大长腿走出门外。
方舜当然不会阴拦她，他倒是对冯康有些寄望，盼着他能出面，把自己解救出来，顺便狠狠教训一下罗逸这厮。
小慧推开3217包间门后，没等她发火，王向炳却大喜过望地过来，先越过她嘭地一下关上门，还上了门闩。
“来了就不能走了。我兄弟吩了你好大一会儿了。”
王向炳势必要把她留下，以防罗逸到隔壁瞎转，撞上方舜。
“去你的，我管你那门子兄弟。”
小慧质问道，“踹墙的是你吗？”
“没拆你屋顶，就算给了面子了，哈哈。”
还没等小慧反话，门外响起了大力的敲门声。
“哐——！”
“哐——！”
小慧过去开了门，一看是门雄，立即长了脸。
“门哥哦……他把那墙踹得震天响，我过来看，还调戏我啊！”
“啊？让我瞅瞅是谁！”
门雄大步跨进来，在昏昧、暗红的环境中，他好似一时还没看清王向炳的模样。
可王向柄看得真切，腿已抖成筛子了。
“门兄弟，别瞅了，就是我啊，你王哥！”
门雄瞬间火了。
“上次的账还没算，”说着就一拳干了过去。“这次还调戏我马子！”
这一句话说完后，王向炳也已捂着腮帮子倒在地上了。
见门雄的火气正盛中，抬腿就要向王向炳身上跺，罗逸忙上前挡住他。
“兄弟，不知者不为怪。放王总一马吧。”
门雄叫了声“罗哥”后，才无奈地收回了腿。
小慧见门雄如此威武，芳心大开，上来抱住门雄的粗胳膊蹭啊蹭的，“门哥……”
门雄骂了声贱人，一把推了她个趔趄。小慧也不生气，反而抿嘴笑了，活像个小美兽。
这个时候，刘正东也悄摸地来了，路过龙凤阁时，里面的嘈杂声他也没在意，径直进入了方舜所在的房间。
临关门时，他还看到六个服务生气势汹汹而来，冲入了龙凤阁，也就是罗逸他们所在的房间。
顿时，不大的包间被填得满满当当。
一个领班对罗逸等人吼道：“怎么回事，反了天了，敢特么在这儿闹事！”
眼看门雄就要上前，小慧忙拉住他说：“门哥，给我个面儿……”
门雄这才暂不发作。
但罗逸却不让了，对领班说：
“小慧是我兄弟的马子，这且不说。人家好好地在鸣翠阁站台，却被人还踹墙威胁迫过来，又强行锁在房里不让走，这就算了？”
“怎么着，你还想见义勇为？”
领班的庆还没落下，后面一些壮实些的服务生冲了上来，嘴里嚷着“别跟他废话”就一拳向罗逸抢了过来。
罗逸原地不动，抬腿一脚迎在他胸口，人登时飞了出去。
众服务生一拥而上，正要动手时，却听门外一声断喝：
“住手！”
随即，一个上身着件白马褂，脚上踏了双才头鞋，头发抹着溜光锃亮的中年男人踱步进来。
罗逸一看，这是标准的老派社会人的打扮。
“冯叔！”众服务生恭声唤着。
这位被称为冯叔的老混子先给众人拱了下手，才说：“各位来了是客，想唱歌呢，就安安稳稳的。不想唱，咱就到下面聊聊。”
他这个做派倒是把门雄都给唬了一下，心道很有派啊，看这打扮像是个练家子。
王向炳也燃起了希望，有冯叔这排面，觉得今天这一劫或许就能趟过去了。
罗逸哈哈一笑，说：“现在还有嘛心思唱歌。就按你说的，聊聊。那么，咱是聊文的，还是武的？”
老混子冷笑了下，说：“就看小兄弟的口味了。”
然后向几个服务生朗声喊道：“小的们，别在这儿愣着了，到大厅里等候贵客！”
说罢，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罗逸也随后跟上，还自顾自吐槽“这老家伙唱京剧出身吧？”
王向炳迟迟未动，被门雄扯着脖领拉出了门外。
大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冯叔端坐一侧，身后是十五六个虎势耽耽的服务生。服务生们以二十浪荡岁的青年为主，都是武侠、警匪片子看多了，矢志于“混社会”的那种。
这些人对过的几个人，当然是罗逸、门雄、王向柄，再加上小慧还有龙凤阁里的另外两个坐台的。
这些人里，唯有冯叔正襟威坐，他见人聚齐了后，衔了个烟斗，向罗逸等人冷笑道：
“各位是想结账走人，还是想尝点咸的？”
罗逸向前一步，说：“乡下人口味清淡，不吃咸的。至于这账嘛……就凭你们店里这服务态度，没个说法，你也别想！”
冯叔按了按手，压制住自己身后的躁动，说：“你要个什么说法？”
门雄闷雷似的喝道：“我对象被人调戏，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这话把众人整得爆发出一阵哄笑，冯叔更是指了门雄几指，笑不自噤地说：
“哪个是你对象？小兄弟，我这儿可只有服务员，没对象这一说。”
门雄将要卡壳时，罗逸接过话来：“那服务员是不是你店里的员工？”
冯叔说：“是啊，怎么了？”
“你的员工要不要保护？员工被调戏了店里是不是有责任？”
“小家伙，你是高中生吧？”冯叔摇头叹了下，“你毛没长全，就不该来这种地方。给你普及点常识哈，我这里的服务员来上钟就为了被调戏的，因为这是夜场，懂不？”
罗逸笑了：“老叔，你也别唬俺这乡下人。这跨包间调戏算那门子规矩？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就上楼，到各个包间调戏一下。”
说着，罗逸拉了门雄，两人嘻嘻哈哈地向楼梯口方向走。
到底是老混子，冯叔不动声色，只唤了一个喽啰，低声说：“带六个人上去，把人收拾了扔空包间里。”
然后，他又拿了大哥大，呼朋唤友过来助阵。
本来，大家在厅里等着楼上传来吆五喝六喝六、乒乓作响的声音，过了盏茶功夫，却依然静悄悄。
王向炳脸上拂了层喜色，小慧却显得很担忧的样子，做势要到上面看看。
但她随即被领班拦住：“呆着别动，别特么吃里扒外！”
小慧只得退了回来。
这时，有五六个K歌的客人风风火火地跑下来，向着冯叔哭诉着：“刚来了俩人，说是店里规矩改了，要跨平台服务，非要抢我包间里的服务员。”
冯叔腾地站了起来，先是赔笑：“几位别听那俩醉汉胡说，店里没这规矩。”
然后，他使了个眼色，让一个领班带客人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些人刚走，楼梯口就传来了两个人的大声的说笑声。
正是罗逸和门雄。
小慧顿时一脸喜色，她门雄和他的同伴没挂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下来。王向炳则心里一沉，暗暗怨艾冯叔手下人的战斗力。
“老冯，”罗逸走过来，怒气冲冲地说，
“不带这样的吧，我哥俩刚上了楼，就看你手下几个狗崽子冲了上来，非要拉我们进空包间聊聊。特么聊就聊吧，可聊完了后，我们出来了，他们倒躺地下不走了。这是你店里的待客之道吗？”
冯叔脸上红白交错，咬着牙不知要说什么。
这时，角落上传来一声惊叫：“小心啊！”
这声音正是小慧发出的。
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团人影呼地一下向门雄背后冲来！
电光石火间，没人看到过程，只看到了结果。只听哐地一声，一个大汉把一把椅子砸在了门雄后背上。
门雄身体晃了晃，眼白翻了下，大家都以为他要倒下，特别是小慧高喊了声门哥时，门雄却粲然一笑。
他转回身望着正愣着的大汉，先是一把夺过对方的椅子，顺势抬腿把对方踹飞出去，腿收回来时，把椅子往膝盖上一顿。
“咔嚓！”
木椅被粉身碎骨，随后被扔在地上，成了一堆烂柴禾。
见老混子被惊得打了个趔趄，罗逸笑道：“老冯，稳着点，河东县藏龙卧虎，今天见识了吧？”
又指着那个刚刚爬起来的汉子说：“看样子，你特么就是冯唐了吧？就这本事，还敢在这儿划道立威？”
汉子拍了拍胸上的脚印，往门口望了望，脸上迸发出喜色，向罗逸道：“小子，却他妈张狂，有人来收拾你了！”
大家的目光立即凝注到被猛然推开的入户门上，只见一个平头壮小伙冲了进来，先和冯唐嘀咕了两句，然后冯唐就指着罗逸的方向喊：
“就是这家伙来捣乱！”
隔着一个低垂下来的刺眼的水晶珠吊灯，平头小伙望了望，一时没太看清，前行两步后，才愕然地说：
“罗哥，是你啊！”
“蛋子，给人帮拳来了？”罗逸笑着说，“还愣着干嘛，上吧！”
蛋子忙打了个揖，“我可不敢。哥，既然来了，我就在这给你打打下手吧！”
“滚滚滚，用不着你。”罗逸拂手道。
蛋子哈了下腰嘱咐说：“那哥你下手轻点，别出了事上不了大学。”
说罢，他转身就走。冯唐待要上前说什么时，却被蛋子一把推开：“冯老板，你特么电话里也不说明白点！”
然后，蛋子推开门，带着一帮人匆匆离开了。
冯叔一看大势已去，长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时。冯唐摆手向他唤道：“叔，你等等我。”
罗逸向门雄吐槽“看来冯唐还有帮手，看看是哪路神仙，让咱哥俩也见见世面。”
不一会儿，大门顿开，冯唐和另一个身姿挺拔、面孔棱角分明，整个人如剑如刀的少年一同进来。
而且，那少年正扯着对方的脖领，冯唐脸上带着手印，脚步踉跄地跟着来到了罗逸面前。
“哥，这家伙给我打电话时我就猜到是你，还真给撞上了！”
罗逸则戳了下少年的胸膛，责备道：“子强，你刚出来，这种事别参与！”
付子强忙辩解说：“要不是猜到是你陷在这儿，我才不管这些破事。”
“那就快滚吧！你观察期还没过呢。”
子强有些担忧：“哥你没事吧？”
这时，门雄上前一步，推了一把付子强：“你哥能有嘛事？没看我在这儿嘛。”
付子强一看门雄在，就放了心，哈哈笑着，叫着对方三年前的绰号说：“有蒋门神在这儿，我就放心了。”
说罢，他也离开了蓝梦大厅。
罗逸叹了口气，在吧台上扯过一把餐巾纸递给冯唐：“冯老板，你这是何苦呢？好好的生意不做，还要结交这些三教九流，有用吗？”
冯唐拿接过纸巾，闷着头窝到了一旁角落里。
罗逸把目光转向了冯叔，说：“老冯，看来武的你不行，那咱来文的。小慧被欺负这事，是你店里的责任，还是王老板的？”
冯老混子听得明白，这是让自己不要再袒护王向炳，他忙说：
“服务员坐钟，店里也不能安排个人跟屁股后面吧？至于受了欺负，还是因为客人素质有问题。”
罗逸逮了这话，立即提着包了擦车布的大胶棍向王向炳走去，边走边说：
“王哥，看了吧，连老冯都说你素质有问题，这怪不得兄弟我了。”
说着，还用皮包磕了下自己的腿，发出啪啪的声响。
这声音在王向炳听来特别刺耳恐怖，觉得腿上的骨头都是酸的。
但两人有言在先，若是抓了方舜，少打他一个耳光，自己腿上就得挨上一棍。
如果方舜能逃过一劫，不被发现的话，他罗逸师出无名，也不能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里，他哈哈一笑，指着罗逸手中的长条布包说：“兄弟，你提这玩意儿早点了吧，方监理又未现身。”
门唐抢过来说：“你特么欺负小慧，就凭这一点，就该打！”
说着，他夺过了罗逸的布包，挥动着就要下手。
王向柄一下怂了，他打还不如罗逸打，一个是要命，一个是要腿。
他口不择言地嚷嚷说：“欺负小慧这事，该他包间里的客人有责任！”
罗逸一听，心头一亮，摆手止住门雄，说：“草，王总很有创意啊，你踹人家墙，倒是小慧包间客人有贾任了，你倒说说。”
王大混的投机钻营的机灵劲一下暴发出来。他定了定神侃侃道来：“我踹墙，墙那面的男人不该做缩头乌龟，要么给冯叔报信，要么过来警告我一下。况且，连身边的服务员也保护不了的男人，不把什么妹，K什么歌！”
罗逸带头鼓掌起来，众人也跟上，连那些店里的服务生也觉得精彩，跟着鼓掌起哄。
“那你还等什么？”罗逸冲王向炳厉声道。
王炳微眯下眼，咬了咬嘴唇，向一个服务生说：“把鸣翠阁的客人叫下来吧。”
服务员先是未动，接到冯老混子的眼色示意后，才向楼梯门小跑过去，不一会儿，带下了两个缩着脖子的客人。
门雄立码冲上去就要动手，却被罗逸拉住说“有人会代你打的……”
王向炳的反应非常戏剧化，先是对其中一个瘦高少年说：“正东，你怎么在这儿？”
然后，才辨认出了方舜，他大叫一声冲了过去，薅住方舜的脖领，啪啪地连抽了几个耳光。
嘴里还骂着：“叫你装病！叫你不验收！还特么在这儿把妹！”
罗逸拿回了长条布包，凑到王向炳面前，嘴里说着：“这几巴掌不算。”
“王老板，请注意清晰和力度，否则不计数。”
王向炳只好把方舜的脸扳正，节奏缓慢，结结实实地打了三个耳光。
而方舜连叫苦求饶都来不及喊出，嘴巴已肿成了番茄，咕咕噜噜地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打到第四下的时候，门雄上去揪住了刘正东，对罗逸说：
“按王大混的说法，这小子没保护小慧，也该打是吧？”
罗逸凝眉瞅着刘正东，看他满身筛糠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就说：“理虽然是那个理，不过，这是我同学啊。”
“罗哥，咱不带循私情的吧？”
罗逸先是为难，又灵机一动，先是喝住王向炳“停一下。”
然后上去搂着刘正东的肩膀，轻晃了两下，低声说：
“正东，记得我给你说过，打死不离亲兄弟。今天，我给你留个脸面，你要么去打方舜，要么自己挨打！”
刘正东苦着脸点了点了，他的选择极为明确，被重生后的罗逸折磨和启迪，头脑也像拧紧的发条，转得飞快。
他冲上去，推开王向炳，把方舜扯到自己面前，点着对方的鼻子骂道：
“你特么还是个人嘛，连身边的服务员也保护不了，还连累了我！”
接着，一个耳括子撇过去。
罗逸则对王向炳提醒着：“王老板，你给数着点。”
王向炳无奈，挣扎着清了清嗓子，嘹亮地喊着：
“1——！”
……
“2——！”
……
“5——！”
刘正东打得兴起，完全与方舜这个“保护不了小慧”的怂货划清了界限，在打脸的间隙，还不忘时时对瞪着他的门雄假以辞色，邀功谄媚一下。
待他要打第六下时，被罗逸喊停。
“王老板，你还忘了工地上一件大事呢。”罗逸说着，上去拂了巴方舜烂地瓜一样的眼皮，说，“这小眼睛肿得，就怕连字儿也看不清了。”
王向炳立即会意，说：“唉，看我这脑袋瓜，光顾了生气，倒忘了签验收单的事了。”
“带来了吗？”他向罗逸伸手。
旁边的小翠从吧台下面小柜里取出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绿挎包，从里面取出一叠文件过来。
“是这个吗？”她问罗逸。
罗逸接过文件，递给王向炳说：“老板，我不懂这个，你看是吗？”
王向炳接过来，煞有介事地瞅了瞅文件，说“是。”
“弟兄们辛苦了一个月，就为了这两张验收单呢。签了这个，就能做峻工结算了！”
又说：“现在工地上还有十个牌子没做验收，按理说该先签五个牌子的，然后到明儿再签另外五个的。罗逸你看，是一并签了，还是先签一个？”
罗逸笑笑说：“王老板，我只是给你打下手的，不懂这个。”
然后，他转向方舜，“方监理，这个你专业，还是你决定吧！”
接着，又对刘正东说：“你停手干嘛啊，继续为小慧伸张正义，也为门老大解解气！”
这时，经过短暂的休等后，方舜终于哇哇地叫出了声，央求着说：“都签了吧，我受不了了，别再打了。”
罗逸哈哈笑了，撤了身走开，嘴里还咕哝着：“这是你和王老板之间的事，签不签关我屁事。”
一边的冯老混子看出了门道，敢情，这一晚上的闹腾就是为了工程签证而来的。
他站起来打了个哈哈，说：“和气生财。”又吩咐身边的喽啰，“准备笔墨纸宴。再温个毛巾，给方监理擦擦脸，好生伺候下。”
《峻工验收单》、《分部验收单》、《工地安全验收单》……等等文件，在方舜的迫不急待中，很快签署完成。
听罗逸说到方舜带病工作，冯老混子还殷勤地派了车送方舜回去。同时他暗暗吐槽，人家不光是带病挨打，还特么带病挨揍了。
临了，罗逸大大方方地把包间费结了，虽然冯老混子和冯唐两人连番推让，罗逸也执意让他们收下，并说：
“河东县没有江湖，但有人情世故。既然两位有心和我交个朋友，那我就不能上来就吃霸王餐，跳霸王舞。”
两人堆起笑脸，连连称是。
待罗逸、门雄、王向炳、刘正东四人有说有笑、和和睦睦地要离开时，罗逸却半路驻步，回望着小慧投来的幽怨的眼神。
他低声对门雄说：“小慧美不美，想要不？”
“怎么不想要，虽说你拿兄弟的经费泡了他数日了，但真要带走，人家肯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罗逸说着，向小慧说招了招手说，“我兄弟想要你做压寨夫人，你欢喜不？”
小慧樱口张了张，满脸羞色地退了两步，低声说：“罗逸，你这话该门哥说吧？”
罗逸把门雄往前推了推，这个山一般的汉子呆立在灯光下，在地上留了一大片影子。
他憋了好几下，才从阔大的嘴里吐出：“小慧……我……我想做你的汉子。”
“去你的，你这说的啥呀！”小慧嗔红着脸，嘴里怨着，但脚步却向门雄的方向珊珊而来。
门雄抓住了小慧的手，两人相依着走出了门外。
冯唐和冯老混子不得不笑脸相送，但等这些不速之客走后，冯唐跺跺脚说：
“叔，咱今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小慧走了，咱就少了个台柱子了！”
冯老混子听了，怒骂道：
“你懂什么，没听罗逸说人情世故嘛？小慧跟了门雄，门雄就是咱店里的半个女婿，咱在河东县开店，巴不得有这么个关系做后盾呢！”
临了还回身扔下句：“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店是谁开的。”
王向炳正在兴头上，怼了句：“**崽子，让你冯老板打听下我是谁再你妈装逼！”
其实，这店是谁开的，有重生外挂的罗逸，比王向炳还要明白。
老板姓冯，名叫冯康，人称康康。他二十七八岁，来自安德市。而且，他和安德市有名的大混子冯铁流沾亲带故。
而冯铁流近两声名声很响，是因为他在“豪世界夜总会”一战成名。
冯康作为地级市安德市的社会人，虽然到“下县”来经营夜场，有以下面下的俯瞰的优越感。但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拜码头的规矩也要遵守的。
他拜的码头就是赫赫有名的王大混。冯康和王向炳之间的猫腻，罗逸当然是“未卜先知”的，而且，并没有因为他这个重生花蝴蝶的扇翅而改变。
也正因为这样，身在蓝梦的王向炳，虽担心罗逸下狠手，但因为和冯康的关系，知道到时候会有人托底，所以他还是有一份底气在的。
但罗逸究竟是装糊涂还是早知方舜就在此间，王向炳依然吃不准。但为稳妥起见，他给刘正东发了个传呼信息，让他到3218来陪陪方舜。
他生怕一会儿罗逸寻到了方舜，一气之下把人给打出个三长两短来。
在王向炳踹墙之后，隔壁却没有反应。这让罗逸很是不满焦急。
“王哥，那嫚也不解风情了，咋还没过来？”
“这你问我？”王向炳讥笑说，“人家看不上你呗。”
“不会吧，我看是因为王哥这墙踹得不响，就凭你兄弟这模样，还吊不上她。她是要找周富城啊还是刘德华啊？”
说着，他从桌上抄了朵塑料花，大步过去拉开了门。
王向炳忙唤住他：“回来！”
罗逸驻了步，转身望他：“我去亲自表白不行啊？”
“兄弟，不用你，我把这墙踹塌了，也要把小慧给你踹出来！”
王向炳说着，拉回罗逸，冲着隔墙“扛扛”地踹了起来。
隔壁屋里，方舜被这打雷一样的动静震得魂都要飞了，本来想驼鸟埋沙一般，挺一挺就过去了。
但对面屋里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自己跑又跑不了，躲又躲不掉。
小慧口中骂着：“哪儿来的疯子敢在冯老板场子里撒野！”
说着，腾地站了起来，迈着两条修长霸道的大长腿走出门外。
方舜当然不会阴拦她，他倒是对冯康有些寄望，盼着他能出面，把自己解救出来，顺便狠狠教训一下罗逸这厮。
小慧推开3217包间门后，没等她发火，王向炳却大喜过望地过来，先越过她嘭地一下关上门，还上了门闩。
“来了就不能走了。我兄弟吩了你好大一会儿了。”
王向炳势必要把她留下，以防罗逸到隔壁瞎转，撞上方舜。
“去你的，我管你那门子兄弟。”
小慧质问道，“踹墙的是你吗？”
“没拆你屋顶，就算给了面子了，哈哈。”
还没等小慧反话，门外响起了大力的敲门声。
“哐——！”
“哐——！”
小慧过去开了门，一看是门雄，立即长了脸。
“门哥哦……他把那墙踹得震天响，我过来看，还调戏我啊！”
“啊？让我瞅瞅是谁！”
门雄大步跨进来，在昏昧、暗红的环境中，他好似一时还没看清王向炳的模样。
可王向柄看得真切，腿已抖成筛子了。
“门兄弟，别瞅了，就是我啊，你王哥！”
门雄瞬间火了。
“上次的账还没算，”说着就一拳干了过去。“这次还调戏我马子！”
这一句话说完后，王向炳也已捂着腮帮子倒在地上了。
见门雄的火气正盛中，抬腿就要向王向炳身上跺，罗逸忙上前挡住他。
“兄弟，不知者不为怪。放王总一马吧。”
门雄叫了声“罗哥”后，才无奈地收回了腿。
小慧见门雄如此威武，芳心大开，上来抱住门雄的粗胳膊蹭啊蹭的，“门哥……”
门雄骂了声贱人，一把推了她个趔趄。小慧也不生气，反而抿嘴笑了，活像个小美兽。
这个时候，刘正东也悄摸地来了，路过龙凤阁时，里面的嘈杂声他也没在意，径直进入了方舜所在的房间。
临关门时，他还看到六个服务生气势汹汹而来，冲入了龙凤阁，也就是罗逸他们所在的房间。
顿时，不大的包间被填得满满当当。
一个领班对罗逸等人吼道：“怎么回事，反了天了，敢特么在这儿闹事！”
眼看门雄就要上前，小慧忙拉住他说：“门哥，给我个面儿……”
门雄这才暂不发作。
但罗逸却不让了，对领班说：
“小慧是我兄弟的马子，这且不说。人家好好地在鸣翠阁站台，却被人还踹墙威胁迫过来，又强行锁在房里不让走，这就算了？”
“怎么着，你还想见义勇为？”
领班的庆还没落下，后面一些壮实些的服务生冲了上来，嘴里嚷着“别跟他废话”就一拳向罗逸抢了过来。
罗逸原地不动，抬腿一脚迎在他胸口，人登时飞了出去。
众服务生一拥而上，正要动手时，却听门外一声断喝：
“住手！”
随即，一个上身着件白马褂，脚上踏了双才头鞋，头发抹着溜光锃亮的中年男人踱步进来。
罗逸一看，这是标准的老派社会人的打扮。
“冯叔！”众服务生恭声唤着。
这位被称为冯叔的老混子先给众人拱了下手，才说：“各位来了是客，想唱歌呢，就安安稳稳的。不想唱，咱就到下面聊聊。”
他这个做派倒是把门雄都给唬了一下，心道很有派啊，看这打扮像是个练家子。
王向炳也燃起了希望，有冯叔这排面，觉得今天这一劫或许就能趟过去了。
罗逸哈哈一笑，说：“现在还有嘛心思唱歌。就按你说的，聊聊。那么，咱是聊文的，还是武的？”
老混子冷笑了下，说：“就看小兄弟的口味了。”
然后向几个服务生朗声喊道：“小的们，别在这儿愣着了，到大厅里等候贵客！”
说罢，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罗逸也随后跟上，还自顾自吐槽“这老家伙唱京剧出身吧？”
王向炳迟迟未动，被门雄扯着脖领拉出了门外。
大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冯叔端坐一侧，身后是十五六个虎势耽耽的服务生。服务生们以二十浪荡岁的青年为主，都是武侠、警匪片子看多了，矢志于“混社会”的那种。
这些人对过的几个人，当然是罗逸、门雄、王向柄，再加上小慧还有龙凤阁里的另外两个坐台的。
这些人里，唯有冯叔正襟威坐，他见人聚齐了后，衔了个烟斗，向罗逸等人冷笑道：
“各位是想结账走人，还是想尝点咸的？”
罗逸向前一步，说：“乡下人口味清淡，不吃咸的。至于这账嘛……就凭你们店里这服务态度，没个说法，你也别想！”
冯叔按了按手，压制住自己身后的躁动，说：“你要个什么说法？”
门雄闷雷似的喝道：“我对象被人调戏，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这话把众人整得爆发出一阵哄笑，冯叔更是指了门雄几指，笑不自噤地说：
“哪个是你对象？小兄弟，我这儿可只有服务员，没对象这一说。”
门雄将要卡壳时，罗逸接过话来：“那服务员是不是你店里的员工？”
冯叔说：“是啊，怎么了？”
“你的员工要不要保护？员工被调戏了店里是不是有责任？”
“小家伙，你是高中生吧？”冯叔摇头叹了下，“你毛没长全，就不该来这种地方。给你普及点常识哈，我这里的服务员来上钟就为了被调戏的，因为这是夜场，懂不？”
罗逸笑了：“老叔，你也别唬俺这乡下人。这跨包间调戏算那门子规矩？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就上楼，到各个包间调戏一下。”
说着，罗逸拉了门雄，两人嘻嘻哈哈地向楼梯口方向走。
到底是老混子，冯叔不动声色，只唤了一个喽啰，低声说：“带六个人上去，把人收拾了扔空包间里。”
然后，他又拿了大哥大，呼朋唤友过来助阵。
本来，大家在厅里等着楼上传来吆五喝六喝六、乒乓作响的声音，过了盏茶功夫，却依然静悄悄。
王向炳脸上拂了层喜色，小慧却显得很担忧的样子，做势要到上面看看。
但她随即被领班拦住：“呆着别动，别特么吃里扒外！”
小慧只得退了回来。
这时，有五六个K歌的客人风风火火地跑下来，向着冯叔哭诉着：“刚来了俩人，说是店里规矩改了，要跨平台服务，非要抢我包间里的服务员。”
冯叔腾地站了起来，先是赔笑：“几位别听那俩醉汉胡说，店里没这规矩。”
然后，他使了个眼色，让一个领班带客人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些人刚走，楼梯口就传来了两个人的大声的说笑声。
正是罗逸和门雄。
小慧顿时一脸喜色，她门雄和他的同伴没挂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下来。王向炳则心里一沉，暗暗怨艾冯叔手下人的战斗力。
“老冯，”罗逸走过来，怒气冲冲地说，
“不带这样的吧，我哥俩刚上了楼，就看你手下几个狗崽子冲了上来，非要拉我们进空包间聊聊。特么聊就聊吧，可聊完了后，我们出来了，他们倒躺地下不走了。这是你店里的待客之道吗？”
冯叔脸上红白交错，咬着牙不知要说什么。
这时，角落上传来一声惊叫：“小心啊！”
这声音正是小慧发出的。
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团人影呼地一下向门雄背后冲来！
电光石火间，没人看到过程，只看到了结果。只听哐地一声，一个大汉把一把椅子砸在了门雄后背上。
门雄身体晃了晃，眼白翻了下，大家都以为他要倒下，特别是小慧高喊了声门哥时，门雄却粲然一笑。
他转回身望着正愣着的大汉，先是一把夺过对方的椅子，顺势抬腿把对方踹飞出去，腿收回来时，把椅子往膝盖上一顿。
“咔嚓！”
木椅被粉身碎骨，随后被扔在地上，成了一堆烂柴禾。
见老混子被惊得打了个趔趄，罗逸笑道：“老冯，稳着点，河东县藏龙卧虎，今天见识了吧？”
又指着那个刚刚爬起来的汉子说：“看样子，你特么就是冯唐了吧？就这本事，还敢在这儿划道立威？”
汉子拍了拍胸上的脚印，往门口望了望，脸上迸发出喜色，向罗逸道：“小子，却他妈张狂，有人来收拾你了！”
大家的目光立即凝注到被猛然推开的入户门上，只见一个平头壮小伙冲了进来，先和冯唐嘀咕了两句，然后冯唐就指着罗逸的方向喊：
“就是这家伙来捣乱！”
隔着一个低垂下来的刺眼的水晶珠吊灯，平头小伙望了望，一时没太看清，前行两步后，才愕然地说：
“罗哥，是你啊！”
“蛋子，给人帮拳来了？”罗逸笑着说，“还愣着干嘛，上吧！”
蛋子忙打了个揖，“我可不敢。哥，既然来了，我就在这给你打打下手吧！”
“滚滚滚，用不着你。”罗逸拂手道。
蛋子哈了下腰嘱咐说：“那哥你下手轻点，别出了事上不了大学。”
说罢，他转身就走。冯唐待要上前说什么时，却被蛋子一把推开：“冯老板，你特么电话里也不说明白点！”
然后，蛋子推开门，带着一帮人匆匆离开了。
冯叔一看大势已去，长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时。冯唐摆手向他唤道：“叔，你等等我。”
罗逸向门雄吐槽“看来冯唐还有帮手，看看是哪路神仙，让咱哥俩也见见世面。”
不一会儿，大门顿开，冯唐和另一个身姿挺拔、面孔棱角分明，整个人如剑如刀的少年一同进来。
而且，那少年正扯着对方的脖领，冯唐脸上带着手印，脚步踉跄地跟着来到了罗逸面前。
“哥，这家伙给我打电话时我就猜到是你，还真给撞上了！”
罗逸则戳了下少年的胸膛，责备道：“子强，你刚出来，这种事别参与！”
付子强忙辩解说：“要不是猜到是你陷在这儿，我才不管这些破事。”
“那就快滚吧！你观察期还没过呢。”
子强有些担忧：“哥你没事吧？”
这时，门雄上前一步，推了一把付子强：“你哥能有嘛事？没看我在这儿嘛。”
付子强一看门雄在，就放了心，哈哈笑着，叫着对方三年前的绰号说：“有蒋门神在这儿，我就放心了。”
说罢，他也离开了蓝梦大厅。
罗逸叹了口气，在吧台上扯过一把餐巾纸递给冯唐：“冯老板，你这是何苦呢？好好的生意不做，还要结交这些三教九流，有用吗？”
冯唐拿接过纸巾，闷着头窝到了一旁角落里。
罗逸把目光转向了冯叔，说：“老冯，看来武的你不行，那咱来文的。小慧被欺负这事，是你店里的责任，还是王老板的？”
冯老混子听得明白，这是让自己不要再袒护王向炳，他忙说：
“服务员坐钟，店里也不能安排个人跟屁股后面吧？至于受了欺负，还是因为客人素质有问题。”
罗逸逮了这话，立即提着包了擦车布的大胶棍向王向炳走去，边走边说：
“王哥，看了吧，连老冯都说你素质有问题，这怪不得兄弟我了。”
说着，还用皮包磕了下自己的腿，发出啪啪的声响。
这声音在王向炳听来特别刺耳恐怖，觉得腿上的骨头都是酸的。
但两人有言在先，若是抓了方舜，少打他一个耳光，自己腿上就得挨上一棍。
如果方舜能逃过一劫，不被发现的话，他罗逸师出无名，也不能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里，他哈哈一笑，指着罗逸手中的长条布包说：“兄弟，你提这玩意儿早点了吧，方监理又未现身。”
门唐抢过来说：“你特么欺负小慧，就凭这一点，就该打！”
说着，他夺过了罗逸的布包，挥动着就要下手。
王向柄一下怂了，他打还不如罗逸打，一个是要命，一个是要腿。
他口不择言地嚷嚷说：“欺负小慧这事，该他包间里的客人有责任！”
罗逸一听，心头一亮，摆手止住门雄，说：“草，王总很有创意啊，你踹人家墙，倒是小慧包间客人有贾任了，你倒说说。”
王大混的投机钻营的机灵劲一下暴发出来。他定了定神侃侃道来：“我踹墙，墙那面的男人不该做缩头乌龟，要么给冯叔报信，要么过来警告我一下。况且，连身边的服务员也保护不了的男人，不把什么妹，K什么歌！”
罗逸带头鼓掌起来，众人也跟上，连那些店里的服务生也觉得精彩，跟着鼓掌起哄。
“那你还等什么？”罗逸冲王向炳厉声道。
王炳微眯下眼，咬了咬嘴唇，向一个服务生说：“把鸣翠阁的客人叫下来吧。”
服务员先是未动，接到冯老混子的眼色示意后，才向楼梯门小跑过去，不一会儿，带下了两个缩着脖子的客人。
门雄立码冲上去就要动手，却被罗逸拉住说“有人会代你打的……”
王向炳的反应非常戏剧化，先是对其中一个瘦高少年说：“正东，你怎么在这儿？”
然后，才辨认出了方舜，他大叫一声冲了过去，薅住方舜的脖领，啪啪地连抽了几个耳光。
嘴里还骂着：“叫你装病！叫你不验收！还特么在这儿把妹！”
罗逸拿回了长条布包，凑到王向炳面前，嘴里说着：“这几巴掌不算。”
“王老板，请注意清晰和力度，否则不计数。”
王向炳只好把方舜的脸扳正，节奏缓慢，结结实实地打了三个耳光。
而方舜连叫苦求饶都来不及喊出，嘴巴已肿成了番茄，咕咕噜噜地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打到第四下的时候，门雄上去揪住了刘正东，对罗逸说：
“按王大混的说法，这小子没保护小慧，也该打是吧？”
罗逸凝眉瞅着刘正东，看他满身筛糠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就说：“理虽然是那个理，不过，这是我同学啊。”
“罗哥，咱不带循私情的吧？”
罗逸先是为难，又灵机一动，先是喝住王向炳“停一下。”
然后上去搂着刘正东的肩膀，轻晃了两下，低声说：
“正东，记得我给你说过，打死不离亲兄弟。今天，我给你留个脸面，你要么去打方舜，要么自己挨打！”
刘正东苦着脸点了点了，他的选择极为明确，被重生后的罗逸折磨和启迪，头脑也像拧紧的发条，转得飞快。
他冲上去，推开王向炳，把方舜扯到自己面前，点着对方的鼻子骂道：
“你特么还是个人嘛，连身边的服务员也保护不了，还连累了我！”
接着，一个耳括子撇过去。
罗逸则对王向炳提醒着：“王老板，你给数着点。”
王向炳无奈，挣扎着清了清嗓子，嘹亮地喊着：
“1——！”
……
“2——！”
……
“5——！”
刘正东打得兴起，完全与方舜这个“保护不了小慧”的怂货划清了界限，在打脸的间隙，还不忘时时对瞪着他的门雄假以辞色，邀功谄媚一下。
待他要打第六下时，被罗逸喊停。
“王老板，你还忘了工地上一件大事呢。”罗逸说着，上去拂了巴方舜烂地瓜一样的眼皮，说，“这小眼睛肿得，就怕连字儿也看不清了。”
王向炳立即会意，说：“唉，看我这脑袋瓜，光顾了生气，倒忘了签验收单的事了。”
“带来了吗？”他向罗逸伸手。
旁边的小翠从吧台下面小柜里取出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绿挎包，从里面取出一叠文件过来。
“是这个吗？”她问罗逸。
罗逸接过文件，递给王向炳说：“老板，我不懂这个，你看是吗？”
王向炳接过来，煞有介事地瞅了瞅文件，说“是。”
“弟兄们辛苦了一个月，就为了这两张验收单呢。签了这个，就能做峻工结算了！”
又说：“现在工地上还有十个牌子没做验收，按理说该先签五个牌子的，然后到明儿再签另外五个的。罗逸你看，是一并签了，还是先签一个？”
罗逸笑笑说：“王老板，我只是给你打下手的，不懂这个。”
然后，他转向方舜，“方监理，这个你专业，还是你决定吧！”
接着，又对刘正东说：“你停手干嘛啊，继续为小慧伸张正义，也为门老大解解气！”
这时，经过短暂的休等后，方舜终于哇哇地叫出了声，央求着说：“都签了吧，我受不了了，别再打了。”
罗逸哈哈笑了，撤了身走开，嘴里还咕哝着：“这是你和王老板之间的事，签不签关我屁事。”
一边的冯老混子看出了门道，敢情，这一晚上的闹腾就是为了工程签证而来的。
他站起来打了个哈哈，说：“和气生财。”又吩咐身边的喽啰，“准备笔墨纸宴。再温个毛巾，给方监理擦擦脸，好生伺候下。”
《峻工验收单》、《分部验收单》、《工地安全验收单》……等等文件，在方舜的迫不急待中，很快签署完成。
听罗逸说到方舜带病工作，冯老混子还殷勤地派了车送方舜回去。同时他暗暗吐槽，人家不光是带病挨打，还特么带病挨揍了。
临了，罗逸大大方方地把包间费结了，虽然冯老混子和冯唐两人连番推让，罗逸也执意让他们收下，并说：
“河东县没有江湖，但有人情世故。既然两位有心和我交个朋友，那我就不能上来就吃霸王餐，跳霸王舞。”
两人堆起笑脸，连连称是。
待罗逸、门雄、王向炳、刘正东四人有说有笑、和和睦睦地要离开时，罗逸却半路驻步，回望着小慧投来的幽怨的眼神。
他低声对门雄说：“小慧美不美，想要不？”
“怎么不想要，虽说你拿兄弟的经费泡了他数日了，但真要带走，人家肯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罗逸说着，向小慧说招了招手说，“我兄弟想要你做压寨夫人，你欢喜不？”
小慧樱口张了张，满脸羞色地退了两步，低声说：“罗逸，你这话该门哥说吧？”
罗逸把门雄往前推了推，这个山一般的汉子呆立在灯光下，在地上留了一大片影子。
他憋了好几下，才从阔大的嘴里吐出：“小慧……我……我想做你的汉子。”
“去你的，你这说的啥呀！”小慧嗔红着脸，嘴里怨着，但脚步却向门雄的方向珊珊而来。
门雄抓住了小慧的手，两人相依着走出了门外。
冯唐和冯老混子不得不笑脸相送，但等这些不速之客走后，冯唐跺跺脚说：
“叔，咱今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小慧走了，咱就少了个台柱子了！”
冯老混子听了，怒骂道：
“你懂什么，没听罗逸说人情世故嘛？小慧跟了门雄，门雄就是咱店里的半个女婿，咱在河东县开店，巴不得有这么个关系做后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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