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过往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徐平嘀咕了一句，“慢一点就好了，而且我也不至于走不动的地步。”
宋于蓝扶着对方，轻轻摇头。“没关系的，免得你不小心摔了。”
徐平实在不懂，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可能身体内部多多少少也不怎么好受，但真不至于需要一个人扶着自己出来做康复训练，而且他是前天才进的医院。
“在外面多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这个我叫小安过来就可以了，你应该还有事情吧，忙的话……”
“是啊，有人找我，但已经被我推辞掉了。”宋于蓝答得迅速，都把徐平说不会了。
惹得后者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宋于蓝瞥了一眼，似乎能察觉到对方在想什么一般。“尚蜀实验中学，在那时候我就认识你了，但大概你是不知道我的。”
徐平脚步一顿，迟疑的回头。
宋于蓝表情依旧如常，他们停在了一处阳台边，宋于蓝先让对方坐下，自己站在那里眺望远方的景物，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这家医院坐落于市中心周围只有一些此起彼伏的建筑物，氛围感基本就没有。
“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只是普通的同学，这样的表现是不是也挺奇怪的。”宋于蓝缓缓说道。
而徐平在听到那个学校名字的时候便老实地闭了嘴。
宋于蓝回过身来，面对着徐平声音依旧轻柔婉转。“因为你在我看来的确是个蠢到需要人看着的白痴。”
“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傻蛋。”宋于蓝目光炯炯，这样的视线反而使后者有些躲闪不及。“那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见有那么蠢的人，摆明了被当成工具人了，后面却还要帮着那个人……那不是善心，至少我不理解。”
徐平算是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表现得这么熟悉了。
“我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已。”徐平闷闷地回了一句。
“是啊，但那人到最后也不见得会感谢你。”宋于蓝眯着眼。“或许你也不需要别人的感谢，但就因为帮了个一点都不熟悉的同学就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换来的也不是对方的感谢，这不是笨是什么？”
“甚至还被退学了……”
“我以为不会再遇到你这样的人了。”宋于蓝缓缓摇头。
“陈汐月嘛，我知道她也算认识的。”宋于蓝不紧不慢地说。“就因为她喜欢交朋友，连你这个以前的班级小透明，她也能说上几句话，分享一些零食，所以你就也把她当成什么知心好友了吗？”
徐平其实不畏惧讨论一些事情，甚至都不介意因为什么被人笑话一般。“大概是吧。”
也许吧。
“呵，不然也不会只因为被人求到面前了，就得拼了命去帮人家。”
徐平缓了一下，摇摇头。“那不一样，我只是尽力而已。”
宋于蓝仿佛憋了一口气似的。“就算前面谁都没错好了，但那件事闹大了后，却不见了她的影子，就该你像个白痴一样去顶包？”
徐平还没说什么，宋于蓝突然把声调再提高了些。“你要清楚一件事，她也是受害者所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既然只有你愿意帮她，而且也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事后却见不着她半个身影，从那刻开始她是个王八蛋，你也是个白痴。”
“不折不扣的白痴！”
而宋于蓝好像丝毫不见自己语气有些失控了。“那种连自己都不能看清自己的，只因为一点点的善意就要变得跟个白痴一样的人……”
宋于蓝的声音说得有些大了，以至于走廊上的一些人好奇看过来，发现是两个年轻男女在争执些什么，便想过来给这对小年轻劝劝架。
“不要看轻自己了，那样就真的完了。”
徐平是真的有些愣神，但却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这个话题，他的确不介意提起那些什么陈年旧事，还是那句话，他确实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了什么，甚至对他来说那就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宋于蓝口中的旧事也简单，无非就是沉默寡言的徐平遇到了一个愿意主动跟他接触的女同学而已，当然了也是因为那人较为外向的性格所致。
或许是因为真把人当朋友了，在对方遇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时，有且仅有一个说了几句话的徐平愿意去帮她，虽然也正如宋于蓝那样说的，对方是个受了恩惠不知道回报的人，而且还可耻地逃了。
但也无所谓，兴许那一次就算徐平不认识她，也不妨碍这人为了心里的对与错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这算不上一次多愉快的交流，可在那之后徐平心里却没了许多郁结，宋于蓝好像也跟个没事人一样，表现如常，倒不如说她只是把一些心里话说出来而已，犯不着就要突然觉得尴尬难言。
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刻，徐平才嘱咐徐小安陪着宋于蓝一起回家，也就是说后者在这里待了一整个白天，种种表现让徐小安咋舌不已。
与徐小安分别后宋于蓝又独自坐了差不多半小时的公交才堪堪回到家里，开门，换鞋，进屋再开灯，一系列步骤是那么熟悉。
她坐在客厅的座椅上，整个人放松式的慢慢呼气，伸手去拿柜子上的一张相片，放在眼前仔细看着，然后将它抱在怀里。
“爸妈，我回家了。”
……
“好像是在这片区域，大概是在这十几间里……”张稻金在夜晚即将到来的时候又回到了医院，他随便坐在一张凳子上，好奇看着这些个病房。
房门外可没有患者信息什么的，哪怕是姓名等的基本信息都要在病人的床头柜上，但张稻金显然不会就这么冒冒然去打听的，他反而很是耐心地就在外面待着，看着人来人往。
他眼里是一个个面容憔悴的病人，还有同样心若枯槁的家属们，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去观察这些在医院常住的人们。
焦虑，不安，繁躁，苦闷，还有一种缭绕其上的聚聚不散的绝望。
这兴许才是那些经常待在这里的人常有的情绪。
张稻金表情逐渐变得奇怪，他眼睛在发着光，视线里这些路人的背后都延伸出一条条颜色各异的细线，有的较为粗大，有的却是过分的细小仿佛在一刻就要绷断了。
砰！！！
张稻金猛地站起，就算他还有再好的定力都控制不住了，他甚至不自觉地揉了揉眼。
一步，两步。他慢慢靠近在他们背后伸出手去触碰，一种流水般的感觉划过皮肤，张稻金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可见他的眼里的光芒逐渐炽盛，嘴角也咧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这才是真正的世界啊！！”
或许是他的反应太过于奇怪，一个圆脸的小护士小跑过来询问道。“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张稻金这才把激动的表情收敛起来，仔细去看却还能见到某种狂热无比的情绪。“能不能给我一颗糖，我大概是低血糖了。”
“啊？哦，这里有。”
“谢谢。”张稻金直接把糖丢进嘴里。
果然，很甜。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下从口袋找出来个猫头贴纸，“这个给你，很搭也很好看。”
圆脸的小护士脸上微红，不好意思地接过贴纸。
无他，张稻金虽然也才十八岁但长得又高又帅，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杀伤力就更大了。
宋于蓝扶着对方，轻轻摇头。“没关系的，免得你不小心摔了。”
徐平实在不懂，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可能身体内部多多少少也不怎么好受，但真不至于需要一个人扶着自己出来做康复训练，而且他是前天才进的医院。
“在外面多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这个我叫小安过来就可以了，你应该还有事情吧，忙的话……”
“是啊，有人找我，但已经被我推辞掉了。”宋于蓝答得迅速，都把徐平说不会了。
惹得后者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宋于蓝瞥了一眼，似乎能察觉到对方在想什么一般。“尚蜀实验中学，在那时候我就认识你了，但大概你是不知道我的。”
徐平脚步一顿，迟疑的回头。
宋于蓝表情依旧如常，他们停在了一处阳台边，宋于蓝先让对方坐下，自己站在那里眺望远方的景物，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这家医院坐落于市中心周围只有一些此起彼伏的建筑物，氛围感基本就没有。
“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只是普通的同学，这样的表现是不是也挺奇怪的。”宋于蓝缓缓说道。
而徐平在听到那个学校名字的时候便老实地闭了嘴。
宋于蓝回过身来，面对着徐平声音依旧轻柔婉转。“因为你在我看来的确是个蠢到需要人看着的白痴。”
“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傻蛋。”宋于蓝目光炯炯，这样的视线反而使后者有些躲闪不及。“那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见有那么蠢的人，摆明了被当成工具人了，后面却还要帮着那个人……那不是善心，至少我不理解。”
徐平算是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表现得这么熟悉了。
“我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已。”徐平闷闷地回了一句。
“是啊，但那人到最后也不见得会感谢你。”宋于蓝眯着眼。“或许你也不需要别人的感谢，但就因为帮了个一点都不熟悉的同学就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换来的也不是对方的感谢，这不是笨是什么？”
“甚至还被退学了……”
“我以为不会再遇到你这样的人了。”宋于蓝缓缓摇头。
“陈汐月嘛，我知道她也算认识的。”宋于蓝不紧不慢地说。“就因为她喜欢交朋友，连你这个以前的班级小透明，她也能说上几句话，分享一些零食，所以你就也把她当成什么知心好友了吗？”
徐平其实不畏惧讨论一些事情，甚至都不介意因为什么被人笑话一般。“大概是吧。”
也许吧。
“呵，不然也不会只因为被人求到面前了，就得拼了命去帮人家。”
徐平缓了一下，摇摇头。“那不一样，我只是尽力而已。”
宋于蓝仿佛憋了一口气似的。“就算前面谁都没错好了，但那件事闹大了后，却不见了她的影子，就该你像个白痴一样去顶包？”
徐平还没说什么，宋于蓝突然把声调再提高了些。“你要清楚一件事，她也是受害者所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既然只有你愿意帮她，而且也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事后却见不着她半个身影，从那刻开始她是个王八蛋，你也是个白痴。”
“不折不扣的白痴！”
而宋于蓝好像丝毫不见自己语气有些失控了。“那种连自己都不能看清自己的，只因为一点点的善意就要变得跟个白痴一样的人……”
宋于蓝的声音说得有些大了，以至于走廊上的一些人好奇看过来，发现是两个年轻男女在争执些什么，便想过来给这对小年轻劝劝架。
“不要看轻自己了，那样就真的完了。”
徐平是真的有些愣神，但却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这个话题，他的确不介意提起那些什么陈年旧事，还是那句话，他确实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了什么，甚至对他来说那就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宋于蓝口中的旧事也简单，无非就是沉默寡言的徐平遇到了一个愿意主动跟他接触的女同学而已，当然了也是因为那人较为外向的性格所致。
或许是因为真把人当朋友了，在对方遇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时，有且仅有一个说了几句话的徐平愿意去帮她，虽然也正如宋于蓝那样说的，对方是个受了恩惠不知道回报的人，而且还可耻地逃了。
但也无所谓，兴许那一次就算徐平不认识她，也不妨碍这人为了心里的对与错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这算不上一次多愉快的交流，可在那之后徐平心里却没了许多郁结，宋于蓝好像也跟个没事人一样，表现如常，倒不如说她只是把一些心里话说出来而已，犯不着就要突然觉得尴尬难言。
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刻，徐平才嘱咐徐小安陪着宋于蓝一起回家，也就是说后者在这里待了一整个白天，种种表现让徐小安咋舌不已。
与徐小安分别后宋于蓝又独自坐了差不多半小时的公交才堪堪回到家里，开门，换鞋，进屋再开灯，一系列步骤是那么熟悉。
她坐在客厅的座椅上，整个人放松式的慢慢呼气，伸手去拿柜子上的一张相片，放在眼前仔细看着，然后将它抱在怀里。
“爸妈，我回家了。”
……
“好像是在这片区域，大概是在这十几间里……”张稻金在夜晚即将到来的时候又回到了医院，他随便坐在一张凳子上，好奇看着这些个病房。
房门外可没有患者信息什么的，哪怕是姓名等的基本信息都要在病人的床头柜上，但张稻金显然不会就这么冒冒然去打听的，他反而很是耐心地就在外面待着，看着人来人往。
他眼里是一个个面容憔悴的病人，还有同样心若枯槁的家属们，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去观察这些在医院常住的人们。
焦虑，不安，繁躁，苦闷，还有一种缭绕其上的聚聚不散的绝望。
这兴许才是那些经常待在这里的人常有的情绪。
张稻金表情逐渐变得奇怪，他眼睛在发着光，视线里这些路人的背后都延伸出一条条颜色各异的细线，有的较为粗大，有的却是过分的细小仿佛在一刻就要绷断了。
砰！！！
张稻金猛地站起，就算他还有再好的定力都控制不住了，他甚至不自觉地揉了揉眼。
一步，两步。他慢慢靠近在他们背后伸出手去触碰，一种流水般的感觉划过皮肤，张稻金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可见他的眼里的光芒逐渐炽盛，嘴角也咧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这才是真正的世界啊！！”
或许是他的反应太过于奇怪，一个圆脸的小护士小跑过来询问道。“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张稻金这才把激动的表情收敛起来，仔细去看却还能见到某种狂热无比的情绪。“能不能给我一颗糖，我大概是低血糖了。”
“啊？哦，这里有。”
“谢谢。”张稻金直接把糖丢进嘴里。
果然，很甜。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下从口袋找出来个猫头贴纸，“这个给你，很搭也很好看。”
圆脸的小护士脸上微红，不好意思地接过贴纸。
无他，张稻金虽然也才十八岁但长得又高又帅，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杀伤力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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