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输赢成败有人算（一）
洛阳城的民众发现，每个城门口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守门的兵丁立姿格外挺拔。各城门口的道路也被打扫过了，各位门侯都在门口走来走去。
“都给我精神点儿。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你。”一位门侯对手下说道。大家都精神抖擞地等待他们新任城门校尉前来视察。大家都知道，第一印象非常重要。这些门侯早就听桓楷说过，于臬文武双全，和他斗嘴，自然是斗不过的。于是这几个门侯商议，向于臬贡献一些宝贝，比如西域来的和田玉饰，蜀汉来的蚕丝锦绣之类，还有东吴客商送的象牙棋。
哪知道于臬不吃这一套，既不说收，也不说不收，反而要来看一看每个门侯的军容，是以每个门侯都想卖力表现一番，以图有个好印象。要知道，于臬和朝中各近臣关系密切，岳父又是曹氏宗亲，连蒋济都亲自护送来上任，作为下层官员，巴结一下非常有必要。
辰时初，北边夏门的门侯左盼右盼，盼来了于臬。于臬一身锦袍，腰悬长剑，单人单骑来了。门侯眼睛有些大了。士兵跪迎，门侯执板，可以不跪，抱拳行礼。于臬下马，道：“免了免了。”
门侯有些诧异：“没想到将军竟然是独自一人来了。”于臬道：“一人一骑，既快，又不扰民。你做得还不错，这夏门出去就是北芒山，你可盯仔细了。”门侯连声称是。于臬又对守门的士兵表示感谢，用现代话说，就是充分肯定了他们的工作，希望他们继续努力，把岗站好，把门守好。士兵们本来如临大敌，没想到还受了夸奖，心里很是受用，表示一定站好岗，不辜负将军的期望。
于臬又城门边四处看了一下，看了一下门侯和士兵们的住处，道：”现在天气这么热，还盖这么厚的背子，你们几个门侯统计一下，需要多少新被单，我给你们都换了。”门侯大喜，表示一定好好站好岗。
于臬从东门转向南门，再到西门。此时已快接近午时。西门正中的雍门的士兵们为了迎接于臬，一动也不敢动。远远望见于臬来了，门侯非常意外。赶紧过来相见。于臬道：“我已说定了，以后士兵们轮班，也不要这么辛苦。给你们每人准备两床新被子，一床厚的，一床薄的，每人两双鞋。”
门侯见于臬如此说，也是大为意外：“将军，不是我说，前任曹将军，都没做成的事，你做得成？”于臬道：“事在人为，只要去争取，也不怕。”
众士兵大悦。忽然一名军校从西边飞马而来。“不好，有紧急军情。”门侯喊道。
那军校喊道：“雍州急报。”一名守门士兵拿了一碗水给那军校喝了，军校走进雍门去了。
于臬想了想道：“看来蜀汉已经寇边了。如今司马公未还，我大魏肯定损兵折将了。”
门侯道：“将军本来明于军事，又是天子近臣，能否说一说，是主何事？”于臬道：“干好你的本职，就是大功。好好执事去吧。”门侯告退。
于臬所说的不错，雍州那边确实出战事了。原来蜀汉趁着司马懿北征辽东之时，阴平太守廖化与蜀汉尚书张翼出阴平，进攻魏固守善侯宕簟兵营。郭淮派南安太守游奕、广魏太守王赟领兵征讨。不想廖化和张翼设伏，王赟被廖化斩杀，游奕被张翼打成重伤。这个游奕，正是当年和于臬共事的县令。
魏明帝看了雍州来的战报，有些不悦：“这个郭伯济，向者朕已致书他不可分兵，居然还是派两位太守出击，一死一伤，这成何体统。”司空卫臻道：“郭伯济此举，确实不妥，好在已守住陇南诸处，蜀贼未能得逞。陛下当务之急是选官任魏郡太守，以守国土，再防蜀贼。”
魏明帝问卢毓：“吏部尚书，何人去任魏郡太守合适？”卢毓想了想，道：“本来于臬去比较合适，但陛下刚任他为城门校尉，上任才一天。臣举荐冀州安平人冯紞，字少胄，现为尚书侍郎，有才学而擅于辩论，可任魏郡太守。”
魏明帝道：“你们尚书省商量好，经门下省审过后，报中书省，朕就下旨任命吧。”于是，冯紞被任命为魏郡太守。
洛阳宫中，魏明帝对曹爽说道：“雍州重地，郭淮竟然不听朕的命令，让两位太守出击，一死一伤。”
曹爽道：“郭伯济本就与司马懿亲厚，游奕和于臬共事过，曾向陛下献过祥瑞，今年才被陛下任命为南安太守，不想才几个月就被击成重伤。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
魏明帝道：“这两郡太守本就不明兵事，郭淮却令他二人出击，足见郭淮不知人。”曹爽道：“陛下既然如此说，何不召郭淮入朝，别换别人任此职？”
魏明帝道：“不可，虽然郭淮有过，但此人长年在雍州，深得人心，况司马太尉未回。此事再议。”
曹爽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想请陛下明示。”魏明帝道：“请讲。”
曹爽道：“向者于臬劫持夏侯将军，你却放了他，并官复原职，如今他当着满朝文武，说陛下酒色财气样样俱全，你将他的职务全部罢了，却放为城门校尉。要知道，臣以前就是城门校尉，您却还加我散骑常侍的职呢。这是臣不明白的地方。还请陛下教我。”
魏明帝道：“你看，朕在位十二年了，南征孙权，西御蜀汉，北和诸胡，这北平辽东，也是指日可待，这些都是父皇想做而没做到的事。如今父皇和武皇帝那一辈人都渐渐离世，但新一辈的人正在成长，朕喜欢务实之人。于臬劝朕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了一点，但朕却从其中体会出一片忠君事主之心。所以朕要历练他，让他尽快成长起来，为我大魏所用。”
曹爽道：“那也用不着放为城门校尉啊。这城门校尉一职，臣是担任过的。可能会收一些财货，但时间一长，容易被财所迷。”曹爽说到这里，似乎发现哪里不对，便马上住了口。
魏明帝道：“你那些小把戏我还不知道？在看城门时，顺便揩点油，收点礼不是？甚至西域来的胡姬，说不定也送了一个给你吧。”
曹爽不由得跪在地上：“臣知罪，臣再也不敢了。”
魏明帝道：“还算你诚实。能对朕知不无言。我让于臬任城门校尉，就是要看他在任上是不是贪财，我不想一个说朕酒色财气的人，自己却样样俱全。”
曹爽道：“原来陛下还在生他的气啊？”魏明帝道：“要说，还真有一点。你不是说那个亲卫长潘举是你心腹吗，于臬一举一动，你要那亲卫长向你汇报，再报于我。”
曹爽不由得有些脊背发凉，魏明帝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他那样。连忙应道：“是，是。”
司马懿派人送战报入城，东门侯知悉了于臬。原来司马懿围困襄平已有两月。公孙渊原先在襄平城中，坐看司马懿在水中屯营，一连三月大雨，司马懿斩了一员大将，安定了军心，石苞解粮又到，公孙渊城中渐渐无粮，有些沉不住气了。魏明帝大喜：“若听诸臣之言，几乎误了大事。”
城门校尉营中，亲卫长潘举为于臬揉着双肩，于臬吃着葡萄，对潘举说道：“我说你啊，一个大男人，这样侍候着我，就不怕影响你的升迁？”
潘举陪笑道：“把将军侍候好了，还怕没有升迁？”
于臬叹了口气：“这人啊，虽然都是人，可有些事，就不能比。你长得这样牛高马大的，这样服侍我，有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你有什么有求于我？”
潘举道：“下官能有什么请求，作为亲卫长，就要作出表率，那些门侯送了一些见面礼，下官先帮你收了，如果你觉得下官做的不对，那你就责罚下官吧。”
于臬翻身坐起，看了一眼潘举，笑道：“果然是我的亲卫长啊。我到任不到七天，你就可以替我作主了。”
潘举道：“下官对那些门侯说，我也只是暂代你收下而已。以前都是这么一个规距。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于将军，还是收下吧。”
于臬道：“那你说说，我不收是成人之美呢，还是成人之恶？”
潘举道：“收与不收这个学问，属下可比不上将军。”于臬道：“那你说他们送了些什么来？”潘举道：“有西域的和田玉，东吴的象牙戏，还有珊瑚。如果将军喜好，送一名胡人歌姬，也是可以的。”潘举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于臬站起来朝潘举肩上拍了一巴掌，道：“美的你。你会玩象戏吗？”
潘举道：“略会一些。”于臬道：“那十二门侯都会吗？”潘举道：“都会。”“那就这样吧，你，加上十二门侯，与我一一进行对弈，如果你们谁赢了我，我就收谁的礼物，怎么样？”
潘举道：“这个，我得去问一下门侯。”说完，便欲起身。于臬道：“站住，既然你做了一回主，那这个就是我说了算。明日就摆开秤盘，与你们对弈。”
“都给我精神点儿。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你。”一位门侯对手下说道。大家都精神抖擞地等待他们新任城门校尉前来视察。大家都知道，第一印象非常重要。这些门侯早就听桓楷说过，于臬文武双全，和他斗嘴，自然是斗不过的。于是这几个门侯商议，向于臬贡献一些宝贝，比如西域来的和田玉饰，蜀汉来的蚕丝锦绣之类，还有东吴客商送的象牙棋。
哪知道于臬不吃这一套，既不说收，也不说不收，反而要来看一看每个门侯的军容，是以每个门侯都想卖力表现一番，以图有个好印象。要知道，于臬和朝中各近臣关系密切，岳父又是曹氏宗亲，连蒋济都亲自护送来上任，作为下层官员，巴结一下非常有必要。
辰时初，北边夏门的门侯左盼右盼，盼来了于臬。于臬一身锦袍，腰悬长剑，单人单骑来了。门侯眼睛有些大了。士兵跪迎，门侯执板，可以不跪，抱拳行礼。于臬下马，道：“免了免了。”
门侯有些诧异：“没想到将军竟然是独自一人来了。”于臬道：“一人一骑，既快，又不扰民。你做得还不错，这夏门出去就是北芒山，你可盯仔细了。”门侯连声称是。于臬又对守门的士兵表示感谢，用现代话说，就是充分肯定了他们的工作，希望他们继续努力，把岗站好，把门守好。士兵们本来如临大敌，没想到还受了夸奖，心里很是受用，表示一定站好岗，不辜负将军的期望。
于臬又城门边四处看了一下，看了一下门侯和士兵们的住处，道：”现在天气这么热，还盖这么厚的背子，你们几个门侯统计一下，需要多少新被单，我给你们都换了。”门侯大喜，表示一定好好站好岗。
于臬从东门转向南门，再到西门。此时已快接近午时。西门正中的雍门的士兵们为了迎接于臬，一动也不敢动。远远望见于臬来了，门侯非常意外。赶紧过来相见。于臬道：“我已说定了，以后士兵们轮班，也不要这么辛苦。给你们每人准备两床新被子，一床厚的，一床薄的，每人两双鞋。”
门侯见于臬如此说，也是大为意外：“将军，不是我说，前任曹将军，都没做成的事，你做得成？”于臬道：“事在人为，只要去争取，也不怕。”
众士兵大悦。忽然一名军校从西边飞马而来。“不好，有紧急军情。”门侯喊道。
那军校喊道：“雍州急报。”一名守门士兵拿了一碗水给那军校喝了，军校走进雍门去了。
于臬想了想道：“看来蜀汉已经寇边了。如今司马公未还，我大魏肯定损兵折将了。”
门侯道：“将军本来明于军事，又是天子近臣，能否说一说，是主何事？”于臬道：“干好你的本职，就是大功。好好执事去吧。”门侯告退。
于臬所说的不错，雍州那边确实出战事了。原来蜀汉趁着司马懿北征辽东之时，阴平太守廖化与蜀汉尚书张翼出阴平，进攻魏固守善侯宕簟兵营。郭淮派南安太守游奕、广魏太守王赟领兵征讨。不想廖化和张翼设伏，王赟被廖化斩杀，游奕被张翼打成重伤。这个游奕，正是当年和于臬共事的县令。
魏明帝看了雍州来的战报，有些不悦：“这个郭伯济，向者朕已致书他不可分兵，居然还是派两位太守出击，一死一伤，这成何体统。”司空卫臻道：“郭伯济此举，确实不妥，好在已守住陇南诸处，蜀贼未能得逞。陛下当务之急是选官任魏郡太守，以守国土，再防蜀贼。”
魏明帝问卢毓：“吏部尚书，何人去任魏郡太守合适？”卢毓想了想，道：“本来于臬去比较合适，但陛下刚任他为城门校尉，上任才一天。臣举荐冀州安平人冯紞，字少胄，现为尚书侍郎，有才学而擅于辩论，可任魏郡太守。”
魏明帝道：“你们尚书省商量好，经门下省审过后，报中书省，朕就下旨任命吧。”于是，冯紞被任命为魏郡太守。
洛阳宫中，魏明帝对曹爽说道：“雍州重地，郭淮竟然不听朕的命令，让两位太守出击，一死一伤。”
曹爽道：“郭伯济本就与司马懿亲厚，游奕和于臬共事过，曾向陛下献过祥瑞，今年才被陛下任命为南安太守，不想才几个月就被击成重伤。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
魏明帝道：“这两郡太守本就不明兵事，郭淮却令他二人出击，足见郭淮不知人。”曹爽道：“陛下既然如此说，何不召郭淮入朝，别换别人任此职？”
魏明帝道：“不可，虽然郭淮有过，但此人长年在雍州，深得人心，况司马太尉未回。此事再议。”
曹爽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想请陛下明示。”魏明帝道：“请讲。”
曹爽道：“向者于臬劫持夏侯将军，你却放了他，并官复原职，如今他当着满朝文武，说陛下酒色财气样样俱全，你将他的职务全部罢了，却放为城门校尉。要知道，臣以前就是城门校尉，您却还加我散骑常侍的职呢。这是臣不明白的地方。还请陛下教我。”
魏明帝道：“你看，朕在位十二年了，南征孙权，西御蜀汉，北和诸胡，这北平辽东，也是指日可待，这些都是父皇想做而没做到的事。如今父皇和武皇帝那一辈人都渐渐离世，但新一辈的人正在成长，朕喜欢务实之人。于臬劝朕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了一点，但朕却从其中体会出一片忠君事主之心。所以朕要历练他，让他尽快成长起来，为我大魏所用。”
曹爽道：“那也用不着放为城门校尉啊。这城门校尉一职，臣是担任过的。可能会收一些财货，但时间一长，容易被财所迷。”曹爽说到这里，似乎发现哪里不对，便马上住了口。
魏明帝道：“你那些小把戏我还不知道？在看城门时，顺便揩点油，收点礼不是？甚至西域来的胡姬，说不定也送了一个给你吧。”
曹爽不由得跪在地上：“臣知罪，臣再也不敢了。”
魏明帝道：“还算你诚实。能对朕知不无言。我让于臬任城门校尉，就是要看他在任上是不是贪财，我不想一个说朕酒色财气的人，自己却样样俱全。”
曹爽道：“原来陛下还在生他的气啊？”魏明帝道：“要说，还真有一点。你不是说那个亲卫长潘举是你心腹吗，于臬一举一动，你要那亲卫长向你汇报，再报于我。”
曹爽不由得有些脊背发凉，魏明帝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他那样。连忙应道：“是，是。”
司马懿派人送战报入城，东门侯知悉了于臬。原来司马懿围困襄平已有两月。公孙渊原先在襄平城中，坐看司马懿在水中屯营，一连三月大雨，司马懿斩了一员大将，安定了军心，石苞解粮又到，公孙渊城中渐渐无粮，有些沉不住气了。魏明帝大喜：“若听诸臣之言，几乎误了大事。”
城门校尉营中，亲卫长潘举为于臬揉着双肩，于臬吃着葡萄，对潘举说道：“我说你啊，一个大男人，这样侍候着我，就不怕影响你的升迁？”
潘举陪笑道：“把将军侍候好了，还怕没有升迁？”
于臬叹了口气：“这人啊，虽然都是人，可有些事，就不能比。你长得这样牛高马大的，这样服侍我，有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你有什么有求于我？”
潘举道：“下官能有什么请求，作为亲卫长，就要作出表率，那些门侯送了一些见面礼，下官先帮你收了，如果你觉得下官做的不对，那你就责罚下官吧。”
于臬翻身坐起，看了一眼潘举，笑道：“果然是我的亲卫长啊。我到任不到七天，你就可以替我作主了。”
潘举道：“下官对那些门侯说，我也只是暂代你收下而已。以前都是这么一个规距。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于将军，还是收下吧。”
于臬道：“那你说说，我不收是成人之美呢，还是成人之恶？”
潘举道：“收与不收这个学问，属下可比不上将军。”于臬道：“那你说他们送了些什么来？”潘举道：“有西域的和田玉，东吴的象牙戏，还有珊瑚。如果将军喜好，送一名胡人歌姬，也是可以的。”潘举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于臬站起来朝潘举肩上拍了一巴掌，道：“美的你。你会玩象戏吗？”
潘举道：“略会一些。”于臬道：“那十二门侯都会吗？”潘举道：“都会。”“那就这样吧，你，加上十二门侯，与我一一进行对弈，如果你们谁赢了我，我就收谁的礼物，怎么样？”
潘举道：“这个，我得去问一下门侯。”说完，便欲起身。于臬道：“站住，既然你做了一回主，那这个就是我说了算。明日就摆开秤盘，与你们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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