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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穿针引线起党争(一)

    江夏郡,黄门侍郎王经宣读了于臬任襄阳太守,拜扬武将军的诏书。江夏太守一职由王经接任。于臬交出了奋威将军、江夏太守印绶。王经将扬武将军印递给于臬。于臬向王经贺。王经道:“家母说我是农民子弟,短短四年,就出任太守,升迁太快,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于臬道:“王太守过谦了。”王经道:“明诏说徐将军和于诠将军由你带走,江夏要地,得有武将才行。”于臬道:“如今文侯爷就兼着这郡丞之职。王太守何谓无人?”王经:“哼,此人望风梯荣,毫无气节。某耻与他为伍。”

    于臬道:“王太守,不是我说你,做官嘛,就要和光同尘。太刚易折,太过不及,变则通,通则久。好了,不说这个了,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勉强。这一年来,某经过考察,新提了四位小将,叫做张明、朱芳、花永、刘达,皆江夏一时才俊。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发现的,王太守如果不嫌弃,要不要这四小将为你效劳啊?”

    王经道:“德揆为国举才,我听人说,桓大司农号为智囊,魏兴郡安阳令虞松号为策匣,而你除了马上于郎、玉堂十士子之名外,最近又得了个才盒之号,我可不敢跟你比。既然你有心相赠,我也却之不恭了。”

    于臬道:“这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现在你是江夏太守了。这户口册籍、民政典籍,都在这里。外面几个县令还等着你相见呢。我也要到襄阳赴任去了。你要了我四员小将,就不为我饯饯行?”王经笑道:“要是别人就不可以,换了是你,我一餐饭换来四员小将,我每天请你都行。”二人哈哈大笑。

    于臬拜会了王昶和夏侯威,到了襄阳赴任,和蒲忠交割完毕,即派徐质巡襄阳以南,联络各县练兵,于诠和于照联络,就听东吴消息。张特在宜城,加紧操练,以侯大用。

    过了半月,于诠携党均来报:“于照已取得杨竺信任,杨竺结交上了全琮和孙鲁班。全琮之子全寄投入鲁王帐下,全琮写信给陆逊要求支持鲁王,陆逊建议全琮杀掉全寄以全家门,二人于是结仇。杨竺亦写信给陆逊,陆逊反而建议杨竺之兄与杨竺断绝关系,保全家门。孙权长女、全琮之妻孙鲁班已屡次向孙权进言,说太子孙和坏话,如今南宫太子与鲁王两派势同水火。”

    于臬问道:“东吴太子与鲁王,各有何人支持?”

    党均道:“太子孙和一派,以东吴丞相陆逊为首。但陆逊并未参与此事。在朝中,原东吴丞相顾雍之孙顾谭、顾承兄弟,还有吴郡大族左将军朱据,已故东吴老臣张昭之子张休,已故重臣诸葛瑾之子诸葛恪、朱然之子朱绩,还有太子太傅吾粲等人。”

    于臬道:“照这么说,东吴南宫,可谓阵容强大啊。”

    党均道:“将军勿忧。其实鲁王一党,人数也不少。除了卫将军全琮与孙鲁班之外,还有骠骑将军步骘、镇南将军吕岱、越骑校尉吕据、中书令孙弘等人。”党均说完,将一份二宫之争的名单,呈到于臬面前。

    于臬看了看,道:“看来,你和于照在东吴十分成功啊。你实心用事,要重重赏你。来呀!”于臬将手一招,一名亲卫端上一个托盘来,里面各种金银细软,还有珍珠古玩,沉甸甸的。

    党均道:“将军,此时还不到赏赐的时候,事成之后,赏赐也不迟啊。”

    于臬道:“你是为大魏出力,为何不敢受赏?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那党均满心欢喜,接过托盘,道:“某只不过一介商人,承蒙将军如此看重。某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于臬道:“也不要你去赴汤蹈火。你听好了,你仍回东吴去。我听说,在前次芍坡之战中,张休和顾承曾和全琮抢功。你要告诉于照,让他说动杨竺,去游说全琮,全琮必然弹劾张休顾承。这顾承是陆逊的外甥,只要顾承被盯上,陆逊这条大鱼必然会上钩。”

    党均道:“想不到于将军对东吴内部亲戚关系如此明了,在下佩服。我这就返回东吴去。”说完,起身欲退。

    于臬道:“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党均连忙折了回来:“于将军还有何吩咐?”

    于臬道:“我听说,陆逊的侄子陆胤也在建业,你要设法将陆胤也牵扯进来,这样,陆逊就再无退路了。”

    党均连声称是告退。于臬道:“凡事小心。我还等着你们回来庆功呢。”

    看到党均没了人影,于诠道:“大哥,东吴二宫如此争权,万一陆逊知晓,该当如何?”

    于臬道:“陆逊心系吴国,见到二宫之争,必然不喜。他现在哪有时间来犯我大魏。倒是那朱然,号称威震敌国,上次犯我大魏,我们不得不防。你去会合徐质将军,召梅敷三兄弟,来襄阳见我。”于臬退了下去。

    武昌议事厅。陆抗说道:“父亲,上次你写信告诉卫将军(全琮),您在信中说,让他不要送子到鲁王府上子弟应该凭借才能晋升,不应该私自邀利取荣,可卫将军不听。这下,父亲是得罪人了。”

    陆逊叹道:“我一心为国,卫将军却认为我是太子一党,进而敌视我,我现在对陛下用心,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陆抗道:“父亲,您在武昌,置身事外。这杨竺身为鲁王宾客,致书与您,您却要求他的哥哥与杨竺分家。那杨竺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父亲都将他得罪了,难道不怕他报复吗?”

    陆逊道:“抗儿,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我现在不明白的是,陛下既然立了太子,为何鲁王的待遇和太子无异,我现在一直不明白陛下是什么心思。”

    陆抗道:“照父亲这样说,太子和鲁王今天这种情况,是陛下故意为之?”

    陆逊道:“不错。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也不可选边站队。”

    陆抗道:“可是,鲁王那边一派人,咄咄逼人,顾氏兄弟和我是表亲。他们陷进去了,难道父亲能置身事外?”

    陆逊道:“顾谭这孩子,性格耿直,我担心他不会转弯,会被人利用啊。另外,我总觉得,这里面除了陛下故意为之以外,总有人幕后推动。”

    陆抗道:“那父亲以为是谁呢?”陆逊道:“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不过此前,逆魏江夏太守于臬,曾经截获我们买通南中大族的金银珠宝,欲行反间,这中间会不会是他又在推波助澜?”

    正商议间,细作来报:“王经接任江夏太守,于臬调任襄阳太守。”陆逊问道:“那于臬在襄阳有何举动?”

    细作道:“也没什么举动,就是整日和沮中的夷王饮酒谈天,整备练兵罢了。”陆逊道:“你给我听好了,继续监视他的举动,有什么异向再向我禀报。”那细作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陆逊道:“抗儿,你现在就回建业去,以探亲为名,问一下你的叔叔,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记住,一定要隐密,然后速来报我。此事对任何人不可提起。”陆抗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陆逊走出府外,遥望长江,叹了口气:“唉,太子是国之根本,陛下,您这样做,到底意欲何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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