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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镇邺城民妇喊冤

    新野,征南将军府,于臬等人将情况向征南将军王昶进行了汇报。王昶道:“德揆真是为我大魏立一大功,某即向太傅为你请功。”于臬道:“此皆是王都督调度有方,又及时接应,某不过顺势而为而已。”

    正商议间,细作来报:“吴丞相陆逊已亡,孙权诛杀鲁王党杨竺。孙权拜诸葛恪大将军,假节镇武昌。”夏侯威道:“王都督,如今陆逊已亡,我等何不表奏朝廷,伺机进攻逆吴?”

    王昶道:“不可。现今仍是朱然守着江陵,步骘镇着西陵,武昌一线,有江河之险,现仍不可轻举妄动。”

    于臬道:“方才党均说于照已联络吴征西将军、九江太守马茂,欲起事杀吴将重回大魏,因陆胤事觉,不得施行,此事如何处置?”

    王昶道:“兹事体大。如今襄阳离九江太远,东吴那边已有准备。不若将此事交与安丰太守王基行之,至为稳便。”于臬一怔,夏侯威道:“王都督此言甚为允当。现即向朝廷表功。”

    王昶见于臬怆然若失,道:“德揆,此事虽是王基实施,但你却是居于前功。为了不前功尽弃,安丰入九江更为便当。我看你这段时间操劳不少,况襄阳地连东吴,为防东吴起意报复,你还是抓紧时间操练兵马去吧。”于臬谢了王昶,就带于照回襄阳。

    出了都督府,夏侯威道:“德揆你有所不知,你此次离间陆逊,大将军很是不喜。王征南将此事由王基实施,只因王基是大将军征用的人。这也是关照于你,望你周详。”于臬方才知道其中关节。

    党均留夏侯威处。于臬辟于照为门侯。又将一万士卒,分成三停,各由徐质、于诠和张特轮训,襄阳都尉乙修加固襄阳城防。一停与民屯田,一停操练兵马,一停休息,三停人马相互轮作,以防东吴。又派人画了襄阳图本,持书信往邓艾处去。不一时,表彰文书下,于臬有功,加食邑200户。于照和党均各赏绢三百匹。于臬就派人告知逯式,以慰其心。

    却说石苞来到邺城典农任上,这邺城原是魏王曹操国都,内有漳河之利,又有铜雀台等巍峨高楼,果然好个所在。石苞本就美仪容,善交际,一时深得邺城大族之心。这典农之事,他本曾做过南阳典农,轻车熟路,是以到任后,倒也相安无事。

    不想进入245年5月,一场大雨,漳河上涨,石苞连夜带人到屯田区察看,这雨来得快,去得也急,石苞回到邺城时,天色转晴,正欲进典农府,门首一名妇女突然向他跪了下来,并发出凄厉的呼喊:“请典农将军这民妇作主啊!”

    此时石苞忙了大半夜,正昏昏欲睡,被这喊声一搅,硬是将他惊醒过来。只听得车外驾车的大声喝道:“走开,这是典农府,不是太守府,你有什么冤屈,到魏郡太守府去。”

    那告状的却并不想离开,继续和车夫理论着。石苞见了,也就掀开布帘,探出头来,只见一名二十余岁的妇女浑身泥水拦在车前,她见石苞出面,也就爬将起来,架住车辕,哭着道:“典农将军,为小民做主哇,小民在城边的二十亩桑田,可是祖上传下来救命的家业。竟然被丁氏家人给夺了,这样下去,让民妇一家怎么活呀?”说完,泪水再次流了下来。府边行人,听到叫喊声,也慢慢聚了过来,一看究竟。

    石苞按住星驰剑柄,下了车来,令人扶起那民妇,问道:“我这是邺城典农府,不是魏郡太守府,你要告状,也是到太守府去。”

    那民妇道:“小民叫做刘王氏,今年初被人夺了桑田,状子递到太守府几个月了,我听人说,前任太守离任后,现任太守一直没到任,所以民妇只得向典农将军哭告。”

    石苞听了,不觉一惊,当下道:“既然魏郡太守没有到任,为何你这个时候才到我这上告?”

    刘王氏道:“为了拿回桑田,我三岁的孩儿被对方抢了去活活饿死。夫君也被抓去当了佃农,现在民妇守着年近六十的公公婆婆,没了生活来路,民妇也是没办法了呀。我那苦命的儿呀。”说完,将手在空中乱抓,神情极为可怖。

    石苞见了,也觉心寒,他觉得此事非同寻常,没想到一桩田土的纠纷,竟然掺了人命在里面,邺城内多有曹氏王族在内,中间必有重大关联。自己到此任典农,对这邺城之内,也有治民、进贤、决讼、检奸之权,他想了一会,道:“本将军准你告状了,你叫人写个状来,交到辞曹掾处。你现住哪里?”

    那刘王氏听了,道:“民妇住在邺城南郊,离城三四里,因没了产业,现住在邺城亲威家中。若将军替民妇昭雪,民妇在这祝将军官运旺盛,公侯万代。”

    石苞摆摆手,那刘王氏磕头如捣蒜。石苞见众人散了,进得府来,正欲望后厅休息,背后有一人却叫住了他:“石将军,请借一步说话。”石苞回头一看,却是帐下水曹掾宋白,字镜明。

    石苞道:“正要休息,你有何事?”那宋白堆着笑脸道:“石将军接了刚才刘王氏的诉告,是暂时应允呢,还是到时转交到新任魏郡太守那去?”

    石苞道:“这是哪里话,本将军做事,向来说一是一,此事,我当亲自过问。”

    宋白道:“既然如此,实不相瞒,石将军,这刘王氏之夫,原是我姨表之亲,如果石将军亲自过问,小人还请即刻将我这表嫂收押起来,不然,过几天就见不到她了。”说完,宋白脸上竟然出现了泪痕。

    石苞疑心大起,越发觉得此事背后,必有重大牵连。睡意也醒了一多半,石苞眼望宋白,道:“你不要卖关子了,你给我明说,此是为何?”

    宋白道:“将军你是知道的,这邺城之中,住的都是王公贵胄,虽然他们没什么权力,但养尊处优还是可以的。如今将军在大庭广众之下答应处理此事,就得防着别人先下手为强,害了我那苦命的表嫂,到时死无对证,反连累了将军。若是将军只是口头答应,我就要表嫂逃到豫州我朋友那去。”

    石苞想起司马懿临行时对自己的嘱咐,这刘王氏的案子,多半与这些曹王有关。他又想到三弟于臬不明不白被罢江夏太守,转任襄阳太阳,其中和曹爽一伙脱不了干系,若能以此下手,敲打一下曹爽等人,也见自己义气。想及此,当下朗声道:“好你个宋白,还用起激将法来了。你若不说,我兴许就是随口应了你表嫂,但你如此说,我却偏要管管此事了。来人呀,传我的话,派人将刘王氏给我叫来,叫她洗漱了,等下我要亲自审她。”

    典农府前厅,洗漱一新的刘王氏在一名士兵带领下,给石苞见礼。石苞看那少妇时,又与在府前不同,虽然脸有些憔悴,但顾盼之间,颇有姿色。

    石苞心中一动,但仍古井不波地问道:“适才在府前,不曾问得详细,现在我要亲自问你,你所说的桑田被丁氏家人夺了去,那丁氏家人,又是何人?”

    那刘王氏看了一眼石苞,欲言又止。宋白在侧,对刘王氏道:“表嫂,你的事我和石将军说过了,石将军既然答应了你的事,你直说无妨,一切有他给你做主。”

    那刘王氏这才鼓起勇气,道:“石将军,抢占民妇桑田的丁氏一家,他们在朝庭有个大大的靠山,民妇担心石将军威权不及他,所以再三犹豫。”

    石苞听了,心里早已明白,当下朗声道:“你也不要说出来了,我给你说了罢。你说的,是不是现任尚书丁谧?”

    刘王氏显然担心石苞和丁谧一伙,古来官官相卫,见石苞亲自说了出来,只得点了点头。

    石苞道:“石某和丁谧都是朝庭官员,石某既然为邺城典农,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你的状告又不是丁尚书,而是他的家人。我这就发签,将丁氏家人叫来审问。”说完,果然将那尉曹掾叫了来,去将丁氏家人拿来问审。

    典农大堂,石苞让一众官吏威仪整肃,静等来人。不一时,尉曹掾拘得那丁氏管事到堂。那丁管事凛然不惧,立而不跪。石苞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将军,还如此蛮横,不怕大魏王法吗?”

    那丁管事道:“石典农好大的官威啊。这邺城之中,多少王公贵族,见了我,也得叫一声兄弟。你一个典农,无故将我召来,还摆出这么大阵仗,吓谁呢?”此言一出,堂下一众佐官,尽皆失色。

    石苞并不生气,冷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现有人告你侵夺田产,谋产害命,身为一城典农,这决讼之职,你想必也听过吧。”

    那丁管事道:“这有多大事,这刘王氏确是有些桑田和我家相邻,某当时愿出绢二十匹买她那块田,无奈这刘王氏贪而无厌,竟然要五十匹绢。某见她立地起价,不肯买,她就天天赖在我门下,劝也不走,我就给她五十匹绢,收她的桑田,谁知她又反悔,所以某才出此下策,占了应得的桑田。”

    石苞没有接他的话,转向刘王氏道:“他所说是这么回事吗?”

    刘王氏道:“将军,他说假话。实际上,当时他写了个卖桑田的文书,说是用二十匹绢买我那桑田,当时我全家就不肯。后来加到五十匹,民妇还是不卖。他就将那卖桑田的文书强行让我公公画押,我去他府上理论,他们竟然派人抢走我孩儿,逼得我夫君沦为邺城王公田客。”

    丁管事道:“你这刁妇,血口喷人。”

    石苞道:“且住。现在我就来论道论道了。你来到大堂,见官不跪为一,没有问你话,却口出恶言,咆哮公堂为二。我在京城,也与丁彦靖有些交情,他断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你既然犯此二事,来人,给我按律杖责二十。”

    一班人拢将上来,那丁管事道:“既然你们知道我家主是当朝尚尚书,你们谁敢打我?”

    石苞见一班人不敢上前,大声喝道:“令出如山,谁敢不遵。有事我来担。”一班人见了,如狼似虎涌将上来,将丁管事放翻,那丁管事道:“打得好,只怕你这杖打不得我,先打自己。”

    石苞全然不惧:“我以法度打你,就是奏到大魏天子处,我也不怕。”那丁管事吃痛不过,终于软了下来:“将军且停,小人有下情禀报上。”

    石苞挥了挥手,众人停止杖责。石苞道:“你有何说,速速道来。”丁管事道:“那桑田实是小人强夺过来的,小人情愿奉还。只是这刘王氏的儿子,却不是小人杀的。其中还另有隐情。”

    石苞起初就已感觉到此中大有内情,见丁管事说起,便转向刘王氏道:“刘王氏,丁管事所说,是否属实?”

    刘王氏一听说到孩儿,脸上现出无比悲痛的神情来:“我当时不肯抵这二十亩桑田,就是这个丁管事抢走了我的孩儿,后来才落得饿死的下场。”说完,又如当初般号哭起来。

    石苞见那刘王氏哭得凄惨,却又如梨花带雨,另有一番姿色,不由动了心思,想要为刘王氏撑腰的心更加重了起来。当即折过脸去,对丁管事道:“刘王氏之语,你如何说道?”

    丁管事道:“刘王氏所言不假。某当时将她孩儿抢走,无非是以子为质,逼她交出桑田。不料这孩子十分讨人喜欢,被邺城中的一位王爷看上,某当时也是一时利令智昏,又不敢得罪这位王爷,就以五匹绢卖给他。哪想这孩子十分固执,到了王爷府上,茶饭不思,积饿成病,不到一个月就死了。”

    石苞听了,不由怒火中烧:“好你个丁管事,你强抢人家孩儿,又买卖人口,那孩子虽不是你直接饿死,但也是因你而起。如此草菅人命,本将军却是饶你不得。”

    石苞一声断喝:“来呀,给我锁了,放到大牢去。某即具本上奏,定下你的死罪!”

    那丁管事冷笑一声:“依你,依你。只怕你钢刀虽利,却是斩我不得。”石苞道:“斩不斩得你,也不是你说了算。带下去。”于臬将卖桑田契约拿了出来,又令记室具了审讯画供。众人拖着丁管事,走了下去。

    刘王氏道:“将军在上,既然我孩儿是王爷害死,民女可谓有冤难伸。既然已要回这祖产桑田,民女也算是冤仇得报。还望将军能赎回我那可怜的丈夫,令我一家团聚,民妇就是九泉之下,也感将军大恩大德,大恩大德。”说完,一个劲叩起头来。

    石苞将手一摆,令人止住刘王氏,朗声道:“居上位者,一小步皆关民命。如今在我治下,竟然出了如此骇人听闻之事。本将是不得不管了。刘王氏,你说,你家夫君叫何名字,现在何处为佃农?”

    刘王氏道:“民妇夫君叫做刘三,就在城北为佃农。”石苞发下令签:“来人,给我唤刘三前来问话。”一名书办接过令签,带了两名士兵,走了出去。

    不一时,刘三来到。夫妻二人相见,泪水涟涟,诸人见了,无不心愀。石苞道:“刘三,你且说,曹氏亲王典你,如今本将军要将你赎回,该是如何赎法?”

    刘三道:“禀将军,小人当时是走投无路,自愿投身到王爷处为田客的,小人过来时,王爷说小人一身好力气,是个干活的把式。若想赎回,需谷五斛,绢一匹。”

    石苞道:“你切莫惊慌。既然本将军替你出首,这五斛谷,一匹绢。就让典农府先给你代交。你回去后,好生看守产业,三年之内还清如何?”

    刘三和刘王氏听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起头来:“若得将军如此,实是再生父母。小人世世代代,都感将军恩德。”

    石苞就令二人画押还家,看着二人走出府外的身影,石苞忽然觉得若有所失。却是宋白眼尖,见了石苞如此情形,待众人散了后,跟在石苞身后道:“石将军,属下见将军连日劳累,便和水曹几个兄弟凑了一些份子,特请将军到三台之下,酒楼之中,消遣一下如何?”

    石苞伸了个懒腰,道:“不必了。我受朝庭重托,身负邺城典农之重。时刻不敢分心。你好意,还是等丁管事的事了结后再说吧。”

    宋白道:“石将军令表嫂沉冤得雪,小人也不胜感激。小人就此去运作一番,以彰将军之德。”石苞打了个呵欠,道:“此事尚未了结,难处还有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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