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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以身示病清异已

    司马师尚未出去观看,就听到一个大咧咧的声音:“太傅,老牛不辱使命,从雍州回来了。”一听这声音,正是牛金。

    司马师道:“老牛,你来得好快,快进来。”

    牛金走了进来,却见司马懿躺在榻上,双目无神,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牛金见了,道:“这一月未见,没想到太傅病成这样。”

    司马懿咳了几声:“牛将军一路辛苦。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牛金死死盯着司马懿:“太傅是什么时候病的,竟然起不了身了?”

    司马师道:“是十月中。在十一月初又受了一点风寒,当时因为我二弟要为母守制,还要带他的二儿司马攸,疏忽了。如今天气寒冷,病情就重了起来。”

    牛金道:“太傅身体一向健朗。当年平定辽东的时候,我老牛就跟着太傅。以前在荆州和雍州用兵,太傅连个风寒都没有。才这么几天,怎么样可能病成这样。”

    司马懿有气无力地说道:“岁月不饶人,老了。”

    牛金道:“太傅,我也是你的老部下了。和你共事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你,以前武皇帝征召你,你说有病不去。你这一招,已经不新鲜了。你是装的。”

    司马师怒道:“左将军,我父亲病成这样,你还说这种话。”

    司马懿摆了摆手,道:“子元,不要这样。牛将军是自己人。”

    牛金道:“太傅,这次我到了河西郭家,找到了你想要的那个人。然后交给了邓艾,我也搞不明白。找一个没有官职的人,竟然还要我老牛亲自出手?”

    司马懿咳了几声,轻声道:“牛将军,你做得很好,老夫到时侯要奖赏你。你还没到大将军那里去吧?”

    牛金道:“还没去,不过,太傅不必担心,我老牛都是你的老部下了,照现在这种情形来看,你以后和大将军会有一场终极对决。真到了那一天,我老牛一定会站在太傅一边的。”

    司马懿道:“若如此,那真是太好了。左将军国家重臣,有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既然你到雍州的事办好了。你就去向大将军复命。”

    牛金道:“谢太傅。但有所召,我老牛绝不推辞。”

    牛金从大将军府复命出来后,在亲兵护卫下,骑马往南回府,却见一人迎面而来,那人正是傅嘏。

    这傅嘏被何晏罢免之后,赋闲在家。司马师经常拢络他,并成为暗中联络各士家大族的中间人。

    因荥阳太守有缺,司马懿推荐他上任,但仍被傅嘏拒绝。他每天就在家观书,闲时和往日一般好友饮酒作乐。他这样的举止,只不过是掩饰他暗中为司马师做事的表象而已。

    牛金认得傅嘏,傅嘏也认得牛金。傅嘏道:“左将军却是神速,这么快就回来了。”

    牛金道:“老牛是个粗人,只能办些粗事。”

    傅嘏道:“左将军,我有一事相报。你到雍州去了以后,这京城中,出了一本《玄石图》,说什么三马食曹,牛继马后,你知道了吗?”

    牛金道:“老牛我除了打仗,哪知道这些名堂?这是你们读书人的事。”

    傅嘏道:“那也不尽然。这京城中有时候也会传出一些童谣出来,有时侯还是很准的。”

    牛金道:“这些与我无关。老牛也不想理这些事。”

    傅嘏道:“在这里看到你,你是从大将军府里来?”

    牛金道:“他安排的事,我向他复个命就离开了。”

    傅嘏道:“某现在无官一身轻,左将军若有空,可到舍下把酒?”

    牛金道:“兰石,实在抱歉,我上次就和胡遵胡以道说好了,我回来后和他喝酒。”这胡遵是司马懿平辽时的部将。

    傅嘏道:“既然牛将军有约在先,那我们改日再会。我现在去大将军府里去。”

    牛金回到家中,急唤其子牛钦:“钦儿,今日我到太傅府,说话太急,太傅已经对我动了杀心。方才傅嘏又向我说起什么牛继马后。你要记住,你要多和司马家的人的结好,以保我牛家。”

    太傅府。司马懿道:“牛金如此口无遮拦,久必坏事。我听昭儿说,他在骆谷之役的时候,就对我们司马家出言不逊了。”

    司马师道:“父亲,那你的意思是?”

    司马懿道:“此人久留不得。如今正在关键时期。方才我和你说养死士的话,可能已被他听到。”

    司马师道:“父亲,我们何不——”然后在司马懿耳国低声说了几句。司马懿道:“就依师儿。”

    牛金正欲去胡遵府上,这胡遵却自己找了上来:“听闻左将军欲来我府上相会,今天实在不巧,太傅那边传过话来,要我来相请牛将军,为牛将军从雍州回来接风洗尘。”

    牛金道:“我早上在太傅府里,都未曾听说。”

    胡遵道:“我也是不久才得到消息。难道牛将军有事?”

    牛金道:“既然胡将军没空,又是太傅相请,岂有不去之理。”

    胡遵道:“既然如此,我们同去。”

    司马懿府,一次丰盛的晚晏已经准备好了。司马懿在上首,司马师在左右。下首坐着胡遵和傅嘏。另一边坐着傅嘏和司马望。这司马望是司马孚的次子,过继给了司马朗,现为洛阳典农中郎将。

    司马懿见人都聚齐,将披衣往身上拢了一下,道:“这里没有外人。一则为牛将军从雍州回来接风,二则老夫感了风寒,需要热酒散寒。就当是陪老夫吧。”

    说完举起了酒爵。

    牛金道:“我是个粗人,那就不客气了。”

    傅嘏道:“太傅,我因为得罪何晏被免了官。但现在大将军的饮食、车马和衣服都与皇上的类似,而且珍贵玩物积聚许多。府内有很多妻妾,甚至私自带走先帝七、八个才人为自己奏乐。大将军还擅取太乐乐器和调武库禁兵制作布置华丽的窟室,多次与何晏等人在其中饮酒作乐,极尽奢华。太傅却还有心思在这饮酒。

    司马懿道:“老夫已经不过问政事了。兰石你是因为被免官后,心里有气才这样说吧。”

    傅嘏道:“我不是有气,而是大将军在实行新政的时候,对于不听他的,就以新政之名换了郡守,所以我才不去任那个荥阳太守。这样下去,大将军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霍光?”

    牛金道:“兰石,你听到没有,我们今天是来太傅家饮酒的,你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却还在议论朝政。”

    胡遵道:“是啊太傅。你和大将军同是辅政大臣,但你却这样一味忍让,万一哪一天大将军对你下狠手,我们这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将领该怎么办啊?”

    牛金道:“什么怎么办,我们跟着太傅干他们。只要是太傅需要的,我们就到需要的地方去。武将本就能服从命令为天职。”

    司马懿道:“牛将军说的不错。你真是快人快语。若大事得成,必定让你成为四方之督。

    牛金将酒举起,一饮而尽:“哈哈哈,那俺老牛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司马懿摆摆手,道:“这个就要看时机了,不过老夫说的话肯定算数。兰石,你既然不去任荥阳太守,那就到太傅府里做从事中郎吧。”

    傅嘏道:“嘏先在这里谢过太傅了。”说完,也一饮而尽。

    胡遵道:“我原来只是安定的一个豪族,承蒙太傅看顾,从雍州提拔了我,然后又带我平辽,让我立下战功。我的儿子都因为太傅的照看而在军中任职。若非常时期太傅有召,我必效死力。”说完也喝了下去。

    司马望道:“侄儿因为大将军和三叔不和,三叔虽然是尚书令,但形同虚设,二叔你要振作起来,不然,我们司马家以后可怎么办啊?”说完也一饮而尽。

    司马懿道:“都是自已人,也就不要这样说了。师儿,在座的都是忠厚之人,来,你替我们去倒酒。”说完,目示司马师。

    然后向牛金看了一眼。

    司马师会意,便站了起来:“今日得诸位光临寒舍,共诉心声,请看在家父的面子上,让我给各位倒酒。”

    说完,司马师走到牛金面前,道:“牛将军初为曹子孝部将,多立战功,后来跟随家父,在雍凉抵御蜀军,杀得马岱的马家军是全军覆没。况又在骆谷之役中护我二弟周全,可谓忠心耿耿。我要敬你一杯。”

    说完,就要给牛金倒酒。

    牛金道:“不是我吹,子元,你在我眼前,确实是小辈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子元沉稳大度,是个办大事的人。这酒我喝了。”把酒爵伸了出来。

    司马师将手握住酒壶,大拇指用力按了一下,为牛金满上。然后拿自己的酒爵,大拇指再按了一下,为自己满上。他这动作极为隐密,谁也没有看出来。

    牛金喝得兴起,和司马师一碰:“谢司马将军。

    司马师又一一和胡遵、傅嘏、司马望各喝了一杯,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司马懿见各人喝上,让司马昭把自己扶起来:“老夫风感未好,也难得和各位一聚,老夫再敬各位一杯。来。”

    众人齐道:“愿太傅早日康复,主持朝局。”都喝了下去。

    众人散了,司马懿让司马昭先回去陪伴司马攸。独自留下了司马师,

    司马师道:“父亲,按照你的意愿,孩儿给他倒的是毒酒。会在三天以后毒发。这酒壶装有机关,就在把手那里,里面装的一半是毒酒,一半是好酒。只要扳动机括,就可以随自己心意倒出好酒和毒酒。”

    司马懿道:“本来这牛金在关键时刻会助我们一臂之力,但这次曹爽突然派他去雍州,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倒向曹爽,然后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何况,我听昭儿说,他出征兴势时,屡次表现出对我司马家不屑的态度,这种人根本就不能用。”

    司马师道:“父亲,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孩儿说了怕生气。”

    司马懿道:“我已经把你看我们司马家的接班人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司马师道:“父亲,你应该还是很在意玄石图那句“牛继马后”吧。”

    司马懿脸上有了神采:“没错,这才是牛金该死的唯一理由。”

    牛金回到府中,本来他怕太傅用酒暗害他。但他看到同一瓶酒,司马师和在座诸人都喝了,也就不再怀疑。

    正如司马懿所料的那样,牛金对要不要站在司马懿一边还是下不定决心。在雍州,他和诸葛亮相斗的隐忍,自己可是见过的,谁知道他杀完曹爽后会不会像刘邦一样倒过来杀自己?

    牛金再次把儿子牛钦叫了过来:“你的父亲万一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一定是司马懿干的,但他肯定不会杀你。真有这么一天,你一定要投靠到他的家人那里去,去搞乱他的家人,这样,司马家会有俺牛家的种。”三天后,牛金不明不白死于家中。

    司马懿除掉了牛金,空出了左将军的位置,曹爽表奏天子,厚葬牛金,并抚恤其妻子,趁机让毌丘俭接任了左将军。他都督豫州和掌管许昌八万军马的地位,更加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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