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往事
中秋节的晚上，还是有很多人在街上的。
对于都市中的男男女女们而言，所谓假期不过是给自己紧张而忙碌的工作按下了暂停键，而只有这样的时间才是属于自己的。
高中生们也不例外，繁忙的学业压得大多数学生喘不过气，但青春的活力总能让少年少女们苦中作乐，在高压中寻求一切可以释放的机会。
已经接近九点了，车位不算太难找。
“去江边散散步吧。”
“好。”姜予歌答应的很痛快。
“中秋节你怎么就自己在家，我记得你说你外婆回你舅舅家了吧，你为什么不跟着一块回去。”
“我……我不太想跟着外婆去舅舅家。”
九月中下旬的江汉中午温度还像夏天一样居高不下，但傍晚的气温却已不似夏天那般坚挺了，穿着短袖在江边散步，是能感受到凉飕飕的风透过衣服钻进来的。
姜予歌穿了外套，走在陈平安身侧缓缓挪着步子，每一步都精准的落到了人行道的地砖里面，极力避免踩到砖与砖之间的缝隙上。
“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我舅妈……不太喜欢我，所以，我就自己在这边了。你呢？”
“我刚去王文远家吃了饭，我跟他关系比较好。”
“哦。”姜予歌自从知道了他独居后，对这样身世的陈平安始终抱有一种奇妙的身份认同。
觉得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都不得不去经历大多数同龄人本不该经历的磨砺。
“你竟然还会开车啊。”姜予歌破天荒的主动问起了陈平安。
“之前假期学的，我入学晚，比你可能要大一岁。”陈平安解释了一下自己驾照的由来。
“其实我也十八岁了，小时候跟着我妈妈打工转过学，所以留级过。”这倒是令陈平安没有想到的。
“你有考虑过以后吗？”
“什么以后？”少女不解道。
“就是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要去做什么样的事。”
“不知道，没有想过这些，我只想以后多赚点钱，能让我妈妈不再这么操劳，也让我外婆能够享享福。”
“能够为了家人努力，不是挺好的吗？”
“那你有想过这些吗？”
“我？我孑然一身，即没什么理想，也没什么追求，人生那么长，好好享受生活喽。”
“你想做什么？”
“我可能只想弄懂人为什么生下来，又为什么活着吧。”
江边的风吹个不停，少年少女也越走越近，两个人的肩膀也时不时的碰在一起。
少女捂着嘴笑了一下：“你倒像是个喜欢思考人生的作家。”
对于青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贫穷的现实生活让姜予歌无法着眼于太遥远的未来，她只能努力的过好当下，把脚下的路先走好，至于以后，她根本不敢想太多。
“你应该能够考得上京城的大学，未来一定会是一片坦途的。”
“希望真的能够如你所言。”两个人又是一阵无言。
“到了大学你会做些什么？”
“打工、学习呗。”陈平安已经知道自己需要钱了，所以对他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那岂不是太无聊了，不去参加社团活动或者去谈恋爱吗？”
“你看我像有资本去做这些的人吗？”少女反问道。
陈平安还真认认真真盯着姜予歌看了几秒钟，然后开口说道：“很像啊，你不是长得很好看吗？性格也没我最开始想的那么孤僻，最起码现在和我交流还蛮正常的。”
羞涩的少女在得到夸奖后总是容易脸红的。
“我那是因为……因为以前没什么人跟我做朋友，我也很少和人聊天。”
姜予歌最开始并不是什么自闭少女，反而是个很阳光的女孩子，至少在她父亲犯事之前是这样。
陈平安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关于姜予歌的事情，毕竟高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别的班的人也许没见过姜予歌，但都听说过她的故事。
“我爸爸当年是因为……因为把人弄伤了，所以才……”提及父亲，少女自信的伪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姜予歌的父亲和母亲最开始是在江汉开快餐店的，生活虽谈不上富裕，但她小时候也算衣食无忧了。
在她初三那年，某一天晚上她父亲和母亲像往常一样操持着小店的生意，她母亲收钱时却被人摸了屁股。
她父亲气不过，便与人争辩，但对方喝了酒，哪管三七二十一，就与她父亲厮打起来，慌乱中她父亲抄起酒瓶便朝着对方脑袋砸去，后来110与120一齐到了现场，分别接走了她父亲和倒在血泊里的那个人。
该判的判，该赔偿的赔偿，她母亲将小店转手了，家里不仅赔了个底朝天，还欠了一屁股债。
她母亲在这之后便出去打工了，寄来的钱勉强够她交个学费。
事情到这里正常也就该完结了。
但好巧不巧，姜予歌竟然和那个被她父亲打伤的人的女儿分在了一个班，而那个女孩子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姜予歌的父亲就是让她爸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小孩子对于世界的看法很容易非黑即白，即使后来那个女生转了学，留给她的也只剩下了孤僻的性格。
姜予歌并不是天生如此，只是为了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护自己，她不得不将内心封闭起来。
听着姜予歌讲了自己的故事，陈平安也不由得感慨起来。
她所经历的故事狗血且俗套，但正因为现实生活中这种情节上演的多了，才会变得俗套。
大多数的老实人不是因为其善良诚实才被称作老实人，而是习惯了被人欺压还不反抗，所以才被称作老实人。
“你还真是好欺负啊。”
少女警觉的看了他一眼：“你也想欺负我吗？”
“不不，完全没有，我们是朋友嘛，我只是感叹了一句。”
“那你的生活呢？”
“我父母死得早，我有记忆以来就跟着我爷爷生活，后来他也没了，就剩我自己了，据我爷爷说，我那没影的爹妈以前是做生意的，给了留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骗起人来的陈平安面不红心不跳。
“当然也不能太铺张浪费。”陈平安又加了一句。
“那你也挺……厉害的。”少女把到了嘴边的可怜二字在最后时刻换成了厉害。
“自己一个人，成绩那么好，又很会做饭，还会开车，而且人也很好。”姜予歌补充道。
“有吗？”
又是一阵晚风，吹的姜予歌披散的头发有些凌乱。
“只要一直努力下去，生活总会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前进。”陈平安右手从姜予歌头顶越过，拍了拍她右边的肩膀，一瞬间看过去像是在搂着少女。
姜予歌并没有反抗，今晚，少女的娇羞随着晚风一起飘过江面，吹散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对于都市中的男男女女们而言，所谓假期不过是给自己紧张而忙碌的工作按下了暂停键，而只有这样的时间才是属于自己的。
高中生们也不例外，繁忙的学业压得大多数学生喘不过气，但青春的活力总能让少年少女们苦中作乐，在高压中寻求一切可以释放的机会。
已经接近九点了，车位不算太难找。
“去江边散散步吧。”
“好。”姜予歌答应的很痛快。
“中秋节你怎么就自己在家，我记得你说你外婆回你舅舅家了吧，你为什么不跟着一块回去。”
“我……我不太想跟着外婆去舅舅家。”
九月中下旬的江汉中午温度还像夏天一样居高不下，但傍晚的气温却已不似夏天那般坚挺了，穿着短袖在江边散步，是能感受到凉飕飕的风透过衣服钻进来的。
姜予歌穿了外套，走在陈平安身侧缓缓挪着步子，每一步都精准的落到了人行道的地砖里面，极力避免踩到砖与砖之间的缝隙上。
“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我舅妈……不太喜欢我，所以，我就自己在这边了。你呢？”
“我刚去王文远家吃了饭，我跟他关系比较好。”
“哦。”姜予歌自从知道了他独居后，对这样身世的陈平安始终抱有一种奇妙的身份认同。
觉得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都不得不去经历大多数同龄人本不该经历的磨砺。
“你竟然还会开车啊。”姜予歌破天荒的主动问起了陈平安。
“之前假期学的，我入学晚，比你可能要大一岁。”陈平安解释了一下自己驾照的由来。
“其实我也十八岁了，小时候跟着我妈妈打工转过学，所以留级过。”这倒是令陈平安没有想到的。
“你有考虑过以后吗？”
“什么以后？”少女不解道。
“就是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要去做什么样的事。”
“不知道，没有想过这些，我只想以后多赚点钱，能让我妈妈不再这么操劳，也让我外婆能够享享福。”
“能够为了家人努力，不是挺好的吗？”
“那你有想过这些吗？”
“我？我孑然一身，即没什么理想，也没什么追求，人生那么长，好好享受生活喽。”
“你想做什么？”
“我可能只想弄懂人为什么生下来，又为什么活着吧。”
江边的风吹个不停，少年少女也越走越近，两个人的肩膀也时不时的碰在一起。
少女捂着嘴笑了一下：“你倒像是个喜欢思考人生的作家。”
对于青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贫穷的现实生活让姜予歌无法着眼于太遥远的未来，她只能努力的过好当下，把脚下的路先走好，至于以后，她根本不敢想太多。
“你应该能够考得上京城的大学，未来一定会是一片坦途的。”
“希望真的能够如你所言。”两个人又是一阵无言。
“到了大学你会做些什么？”
“打工、学习呗。”陈平安已经知道自己需要钱了，所以对他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那岂不是太无聊了，不去参加社团活动或者去谈恋爱吗？”
“你看我像有资本去做这些的人吗？”少女反问道。
陈平安还真认认真真盯着姜予歌看了几秒钟，然后开口说道：“很像啊，你不是长得很好看吗？性格也没我最开始想的那么孤僻，最起码现在和我交流还蛮正常的。”
羞涩的少女在得到夸奖后总是容易脸红的。
“我那是因为……因为以前没什么人跟我做朋友，我也很少和人聊天。”
姜予歌最开始并不是什么自闭少女，反而是个很阳光的女孩子，至少在她父亲犯事之前是这样。
陈平安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关于姜予歌的事情，毕竟高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别的班的人也许没见过姜予歌，但都听说过她的故事。
“我爸爸当年是因为……因为把人弄伤了，所以才……”提及父亲，少女自信的伪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姜予歌的父亲和母亲最开始是在江汉开快餐店的，生活虽谈不上富裕，但她小时候也算衣食无忧了。
在她初三那年，某一天晚上她父亲和母亲像往常一样操持着小店的生意，她母亲收钱时却被人摸了屁股。
她父亲气不过，便与人争辩，但对方喝了酒，哪管三七二十一，就与她父亲厮打起来，慌乱中她父亲抄起酒瓶便朝着对方脑袋砸去，后来110与120一齐到了现场，分别接走了她父亲和倒在血泊里的那个人。
该判的判，该赔偿的赔偿，她母亲将小店转手了，家里不仅赔了个底朝天，还欠了一屁股债。
她母亲在这之后便出去打工了，寄来的钱勉强够她交个学费。
事情到这里正常也就该完结了。
但好巧不巧，姜予歌竟然和那个被她父亲打伤的人的女儿分在了一个班，而那个女孩子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姜予歌的父亲就是让她爸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小孩子对于世界的看法很容易非黑即白，即使后来那个女生转了学，留给她的也只剩下了孤僻的性格。
姜予歌并不是天生如此，只是为了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护自己，她不得不将内心封闭起来。
听着姜予歌讲了自己的故事，陈平安也不由得感慨起来。
她所经历的故事狗血且俗套，但正因为现实生活中这种情节上演的多了，才会变得俗套。
大多数的老实人不是因为其善良诚实才被称作老实人，而是习惯了被人欺压还不反抗，所以才被称作老实人。
“你还真是好欺负啊。”
少女警觉的看了他一眼：“你也想欺负我吗？”
“不不，完全没有，我们是朋友嘛，我只是感叹了一句。”
“那你的生活呢？”
“我父母死得早，我有记忆以来就跟着我爷爷生活，后来他也没了，就剩我自己了，据我爷爷说，我那没影的爹妈以前是做生意的，给了留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骗起人来的陈平安面不红心不跳。
“当然也不能太铺张浪费。”陈平安又加了一句。
“那你也挺……厉害的。”少女把到了嘴边的可怜二字在最后时刻换成了厉害。
“自己一个人，成绩那么好，又很会做饭，还会开车，而且人也很好。”姜予歌补充道。
“有吗？”
又是一阵晚风，吹的姜予歌披散的头发有些凌乱。
“只要一直努力下去，生活总会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前进。”陈平安右手从姜予歌头顶越过，拍了拍她右边的肩膀，一瞬间看过去像是在搂着少女。
姜予歌并没有反抗，今晚，少女的娇羞随着晚风一起飘过江面，吹散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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