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可以一一化为武器,保护这个磨人的女孩。

    常言道,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顾潇家住了一个月后,姚渊接到了姚呈的电话。

    “姚渊,我最后说一遍,不许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你现在是连谈恋爱都要干涉我了是吗?”“那你给我一个接受他的理由。”“我喜欢,仅此而已。你连他都没见过,就凭两页资料断定他?”“他知道你家是干什么的吗?他有足够跟那些人抵抗背景和实力吗?”“他不用有,我有就行。”

    “嘟嘟嘟。。。”姚呈坐在办公椅上,拿着被直接挂断的电话久久放不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渊啊,找个不能保护你的人,你要我怎么放心。。。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姚渊这么说其实是一半赌气一半赌博。她跟这个从小就严苛的父亲赌气,跟自己赌博,赌她喜欢的那个男人温柔但不软弱。姚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因为这通电话,她决定把东西统统丢给刘与哲干,提前下班去找顾潇——总该是要说清楚的。

    五六点的城市马路总是车水马龙,拥堵不堪,每辆车后面亮起的红条织成网,挡住后面车的去路,指示灯上显眼的红色圆圈就像是镶嵌在这张网上的红色亮片,扎眼得想让人将它扣下来。姚渊看着车窗外,头一次觉得堵着也挺好的,每往前开一点,就好像要离顾潇远一点,她不敢想顾潇会给她什么答案。她看向路边的大树,鸟群唰地蹿出了树,似是要逃,树下的狗汪汪叫个没完,扯着主人往反方向走。这段难行的路总算到了终点,难言的话也总要说出口。

    姚渊锁了车,径直走向顾潇的排练室。这时已经是快要八点了,早过了排练时间,排练室里唯留一盏灯,一个人,顾潇坐在排练室舞台右侧靠窗的书柜前,头上是一盏暖色的吊灯,书桌前摆满了整齐排列的剧本,晚风微微,暖光披拂,发轻扬,人如画。

    姚渊看着眼前美好的画面正花痴时,忽觉一阵地动山摇,差点一屁股摔倒在地,她突然想起今日在车窗外看见的逃窜的林鸟,暴躁的狗,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站稳然后躲进顾潇的怀里——地震了。

    。。。

    顾潇是在疼痛中惊醒的,他抬手拿掉了压在脸上的厚剧本,猛地坐起身想要确认姚渊的位置却抽动了被压在书桌下的左腿,疼得他差点叫出了声,姚渊蜷缩在距离他半只手的位置,他费劲地将姚渊掰正,但怎么也叫不醒她,看到她呼吸均匀他也没敢再动她,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确认了姚渊的情况后,顾潇开始环顾四周,书和剧本沾着灰凌乱地散在他们四周,他身后的书柜倾斜着替他们挡住了掉落的大块天花板,破碎的书柜只剩下铁架子在苦苦支撑,玻璃窗该是碎成了渣,只有些许仍留在他的视野里,最令人心惊的是悬在姚渊头顶的岌岌可危的一块石板,怕是下一阵余震来临就会顷刻掉落砸中不省人事的她。顾潇的左腿被压在了书桌下,不用想也知道该是血肉模糊了,仅靠他自己根本无法移动,只能时刻关注那块悬在姚渊头上的石板。

    救援队终于在顾潇就要昏死过去的时候到了,他们透过瓦砾的缝隙递了一个小型摄像机给顾潇,好让他们清楚里面的环境并进行救援,当他们看见那块悬着的石板时,顾潇他们所在的狭小空间一瞬间似压迫着外面的所有人,踩在石堆上的救援队员也迅速轻手轻脚地撤离了这片地方,深怕连音波都会惊吓到这块石板。

    余震始终是来了,来得比救援队想出营救方案还要快,顾潇根本不知道石板掉没掉下来,只是感受到了震动,他的右腿便先于思考地发力,生生将自己的左腿从书桌下抽出了半截,双手搭上了书架的铁架子上,死死地护住姚渊,石板砸在了他的手上,无论有多重,多痛,他丝毫不敢放手,这一刻他只希望姚渊能醒来,逃出他手下的这片地狱。救援队透过摄像机看到此景,不敢怠慢,一面鼓励顾潇让他坚持住,一面迅速进行挖掘。

    顾潇完全被手上的这块石板挡住,看不见下面的姚渊,但他能想象得到,那张满是灰尘的小脸现在应该没有任何表情地昏睡着,如果是平日,定然时时咂咂嘴,偶尔蹙眉低吟些什么,总之永远都在睡梦中缠着自己永不安稳,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可以一一化为武器,保护这个磨人的女孩。

    没了那块骇人的石板,救援队下手挖掘的速度极快,重型机器直接将压住二人的石块挖起,不多时就将两人救了出来。在救援人员拿下顾潇手上的那块石板后,他直接脱力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的姚渊仍安详地躺在这片凌乱之中,像是出土的被众生保护的女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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