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解散青峰寨
青峰山，惹人愁，半晌不见大日头，农人门外欲穷目，但见两山夹一沟……
此诗也雅也俗，雅俗共存，不知出至那位高人之手，但在青峰山方圆十多公里却不知传了有多少个年代、多少个岁月，父传子，子传孙，孙又传子……
如此具有生命力的诗作，倒不是因为多么的出彩，实在是因为它太形象地体描述了青峰山的地理风貌。
这青峰山，南北走向，东西两面都是山连着山，岭叠着岭，千沟万壑，沟谷纵横。
哪怕到了上午辰时三刻，青峰寨这里还看不到日头。直到晌午，日头才给寨子里的人打个照面。
一晃过了中午，日头便又急匆匆地钻进西面的山后去了。所以，青峰寨里石厚土薄，土地金贵的很。
张飞一脸笑意向宁安北介绍青峰山的基本情况。而他旁边的张盈盈，一双妙目在宁安北脸上偷偷瞄来瞄去。
张飞心情大好，不仅青峰寨安然无恙，一夜之间，死对头虎头寨被宁无缺带着自家兄弟给端了，彻底解决方圆百里的一个大患。
只可惜自己恩公宁无缺还在昏迷中，不然定与他痛饮三百杯。
一间厢房。
宁无缺躺在床上，原本苍白的脸有了血色，紧皱眉头在一双白皙如玉的小手轻揉中渐渐疏解开来。
当薛红渔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宁无缺时，她的心骤然一缩，竟疼痛的无法呼吸，只想着受伤的怎么不是自己？
好在他只是力竭昏迷，并无性命之忧，不然万死难赎。
宁无缺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看到了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饿殍遍野，尸体如山。
红色，满眼的红色，鲜艳的血红，被泥土染黑的暗红，以及不远处被血水染红的江水，映射着夕阳的余晖，让眼前一切显得诡异无比。
目光所及，这片红色的土地，到处可见歪斜的木碑牌，那些缓慢行走的人，无论老幼妇孺，皆是骨瘦粼粼的模样，双目灰色，写满绝望。
而在道路一旁，有一男一女正在抢食襁褓中的婴儿。
突然间，人群暴动起来，只听见有人疯狂喊道：“好饿，好饿！”
宁无缺猛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红渔！”
薛红渔关切道：“少爷，你醒了。”
宁无缺摸了摸额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两天。”
宁无缺目光扫视四周，问道：“二叔他们呢？”
“跟张寨主在一起。我现在去叫二爷过来，他很担心你。”薛红渔道。
宁无缺点了点头道：“好。”
薛红渔给他盖好被子，叮嘱道：“你躺好，我去就来。”
说着，薛红渔急忙走出房间，去叫宁安北过来。
宁无缺揉了揉眉心，方才那个梦境给他惊吓一身冷汗。
都是古代封建社会本质就是人吃人，如今他在梦里见证到这样的悲惨场景，如同人间炼狱。
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像也不是这个道理嘛。
没多会，宁安北和张飞等人赶了过来。
张飞是性情中人，见到宁无缺便拱手作揖，诚挚道：“宁公子大恩大德，张飞没齿不忘。”
宁无缺挤出一丝笑容道：“张寨主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男儿本色。”
张飞神色激动道：“好一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宁公子侠义心肠，张飞最为钦佩。”
“咳咳。”宁安北故意干咳两声，张飞老脸一红，道：“宁大人，我这就出去处理一下寨中事物，您和宁公子多说说话。”
张飞抱拳离去，房间里就剩下宁安北叔侄二人。
“无缺，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二叔很是欣慰！”
宁无缺心中已经准备好承接宁安北的怒火，没想到宁安北不但不责怪，反而褒奖他。
“二叔，不怪我做事鲁莽？”宁无缺小声问道。
宁安北认真道：“事有轻重缓急。该鲁莽时谨慎，该谨慎时鲁莽，自然有问题。不过，你能在鲁莽中保持冷静，抓住问题的源头，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化解青峰寨危机，这点我做不到。即便是你父亲，如你这般年纪，也未必做到。”
想来，宁安北从张盈盈口中了解到那天晚上的情形。
“而且，你能够当机立断，趁机解决虎头寨这颗毒瘤，着实让我意外。倘若你爷爷知道此事，断然是不敢相信的。”
宁无缺听出他的画外音，他确实有些事情满着他们，正要想些借口解释一二，却听见他二叔道：“每个人身上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不说，我们也不会问。”
宁无缺顺着他话问道：“二叔，爷爷和你们是不是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宁安北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有些事情到了某个时机自然会让你知道。你也如此！”
宁无缺道：“我知道了，二叔。”
宁安北看了看他的脸色，突然拉下脸来道：“下次出去，记得带上红渔。”
宁无缺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问道：“这是为何？”
宁安北冷哼一声道：“多个帮手不好吗？还是你本就喜欢逞英雄？”
宁无缺“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还有，吏部那边又下了一道公文，要我在立冬之前赶到青阳。不然，吏部按失职之罪论处。”
宁无缺心中一紧，沉吟道：“二叔，赵云澜是故意针对我们？”
宁安北眉头紧皱道：“做臣子的，莫要妄图揣测圣意。今儿你休息一日，明儿上午就离开。”
“听二叔的。”
议事堂。
张飞神色凝重道：“我想了两天，虎头寨既然已经被铲除，青峰寨也没有必要在强撑下去。而且，官府那边已经盯上我们，这次虽有宁公子出面替我们解除危机，但下次就很难说。”
张盈盈急忙补充道：“爹说的是。虎头寨与官军那边关系极为紧密。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自然要从我们身上找回损失。不如趁这次机会，大家各自解散，各奔前程。”
王老三也已萌生退意，但涉及到诸位兄弟的活路，担忧道：“大哥既然做了决定，我自然是赞成的。只是，兄弟们一解散，今后该怎么生活？”
张飞已做好了打算：“这些年，寨子里也存了一些家当，把这些都给大伙分了分，各谋出路吧。况且，李知府那边也答应招安，如果愿意的话，就去当个兵，至少饿不死。”
“那大哥你怎么打算？”王老三问道。
“我想过了。我和盈盈欠宁公子一个天大人情，所以我决定陪宁大人前往云州青阳，路上多个照应，也算替他们分忧。”
王老三点了点头道：“大哥本就是捕快出身，若到了青阳那边，确实可以替宁大人分忧。”
张飞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只见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显然对于这个决定是非常赞同的。
女子十六出嫁，自己女儿跟着他吃苦受罪不说，眼看年龄就要到了二十，再不出嫁都要成老姑娘了。
而且，张盈盈自从见到宁安北之后，整个人气质发生很大的变化，原本只会舞刀弄枪，全身没有女人味。现在倒好，女人味十足，而且原本不喜欢的书也都检了起来。
这女儿家的心思，他哪里看不出来，但他从侧面了解到，宁安北在郢都是有家室的人。倘若让自己的女儿做妾室，他心有不忍。但条件就在那，山匪出身，年龄又大，能够嫁出去已经不容易了，还谈什么大小之分。
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张飞也得决定这样做。
“对了爹，那柴先生那边也得告诉他们。”张盈盈提醒道。
张飞点头道：“待会，我亲自跟他说。”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笑道：“我刚在门外都已经听见了，张寨主不用说了啊。”
张飞起身，抱拳道：“柴先生。”
中年男子笑道：“这段时日，承蒙张寨主收留、关照，我感激还来不及。张寨主做的这个决定，我也觉得甚好。”
“只是，我们这一走，先生您？”张盈盈担忧道。
中年男子道：“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这里，也不是我久留之地，迟早也是要离开的。不过，离开之前，我想见一见那位宁少侠。”
张飞道：“不瞒先生，宁公子当真是侠肝义胆，豪气云天。这样的年轻人，闻所未见。我这就带先生过去。”
“有劳张寨主了。”
此诗也雅也俗，雅俗共存，不知出至那位高人之手，但在青峰山方圆十多公里却不知传了有多少个年代、多少个岁月，父传子，子传孙，孙又传子……
如此具有生命力的诗作，倒不是因为多么的出彩，实在是因为它太形象地体描述了青峰山的地理风貌。
这青峰山，南北走向，东西两面都是山连着山，岭叠着岭，千沟万壑，沟谷纵横。
哪怕到了上午辰时三刻，青峰寨这里还看不到日头。直到晌午，日头才给寨子里的人打个照面。
一晃过了中午，日头便又急匆匆地钻进西面的山后去了。所以，青峰寨里石厚土薄，土地金贵的很。
张飞一脸笑意向宁安北介绍青峰山的基本情况。而他旁边的张盈盈，一双妙目在宁安北脸上偷偷瞄来瞄去。
张飞心情大好，不仅青峰寨安然无恙，一夜之间，死对头虎头寨被宁无缺带着自家兄弟给端了，彻底解决方圆百里的一个大患。
只可惜自己恩公宁无缺还在昏迷中，不然定与他痛饮三百杯。
一间厢房。
宁无缺躺在床上，原本苍白的脸有了血色，紧皱眉头在一双白皙如玉的小手轻揉中渐渐疏解开来。
当薛红渔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宁无缺时，她的心骤然一缩，竟疼痛的无法呼吸，只想着受伤的怎么不是自己？
好在他只是力竭昏迷，并无性命之忧，不然万死难赎。
宁无缺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看到了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饿殍遍野，尸体如山。
红色，满眼的红色，鲜艳的血红，被泥土染黑的暗红，以及不远处被血水染红的江水，映射着夕阳的余晖，让眼前一切显得诡异无比。
目光所及，这片红色的土地，到处可见歪斜的木碑牌，那些缓慢行走的人，无论老幼妇孺，皆是骨瘦粼粼的模样，双目灰色，写满绝望。
而在道路一旁，有一男一女正在抢食襁褓中的婴儿。
突然间，人群暴动起来，只听见有人疯狂喊道：“好饿，好饿！”
宁无缺猛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红渔！”
薛红渔关切道：“少爷，你醒了。”
宁无缺摸了摸额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两天。”
宁无缺目光扫视四周，问道：“二叔他们呢？”
“跟张寨主在一起。我现在去叫二爷过来，他很担心你。”薛红渔道。
宁无缺点了点头道：“好。”
薛红渔给他盖好被子，叮嘱道：“你躺好，我去就来。”
说着，薛红渔急忙走出房间，去叫宁安北过来。
宁无缺揉了揉眉心，方才那个梦境给他惊吓一身冷汗。
都是古代封建社会本质就是人吃人，如今他在梦里见证到这样的悲惨场景，如同人间炼狱。
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像也不是这个道理嘛。
没多会，宁安北和张飞等人赶了过来。
张飞是性情中人，见到宁无缺便拱手作揖，诚挚道：“宁公子大恩大德，张飞没齿不忘。”
宁无缺挤出一丝笑容道：“张寨主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男儿本色。”
张飞神色激动道：“好一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宁公子侠义心肠，张飞最为钦佩。”
“咳咳。”宁安北故意干咳两声，张飞老脸一红，道：“宁大人，我这就出去处理一下寨中事物，您和宁公子多说说话。”
张飞抱拳离去，房间里就剩下宁安北叔侄二人。
“无缺，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二叔很是欣慰！”
宁无缺心中已经准备好承接宁安北的怒火，没想到宁安北不但不责怪，反而褒奖他。
“二叔，不怪我做事鲁莽？”宁无缺小声问道。
宁安北认真道：“事有轻重缓急。该鲁莽时谨慎，该谨慎时鲁莽，自然有问题。不过，你能在鲁莽中保持冷静，抓住问题的源头，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化解青峰寨危机，这点我做不到。即便是你父亲，如你这般年纪，也未必做到。”
想来，宁安北从张盈盈口中了解到那天晚上的情形。
“而且，你能够当机立断，趁机解决虎头寨这颗毒瘤，着实让我意外。倘若你爷爷知道此事，断然是不敢相信的。”
宁无缺听出他的画外音，他确实有些事情满着他们，正要想些借口解释一二，却听见他二叔道：“每个人身上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不说，我们也不会问。”
宁无缺顺着他话问道：“二叔，爷爷和你们是不是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宁安北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有些事情到了某个时机自然会让你知道。你也如此！”
宁无缺道：“我知道了，二叔。”
宁安北看了看他的脸色，突然拉下脸来道：“下次出去，记得带上红渔。”
宁无缺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问道：“这是为何？”
宁安北冷哼一声道：“多个帮手不好吗？还是你本就喜欢逞英雄？”
宁无缺“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还有，吏部那边又下了一道公文，要我在立冬之前赶到青阳。不然，吏部按失职之罪论处。”
宁无缺心中一紧，沉吟道：“二叔，赵云澜是故意针对我们？”
宁安北眉头紧皱道：“做臣子的，莫要妄图揣测圣意。今儿你休息一日，明儿上午就离开。”
“听二叔的。”
议事堂。
张飞神色凝重道：“我想了两天，虎头寨既然已经被铲除，青峰寨也没有必要在强撑下去。而且，官府那边已经盯上我们，这次虽有宁公子出面替我们解除危机，但下次就很难说。”
张盈盈急忙补充道：“爹说的是。虎头寨与官军那边关系极为紧密。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自然要从我们身上找回损失。不如趁这次机会，大家各自解散，各奔前程。”
王老三也已萌生退意，但涉及到诸位兄弟的活路，担忧道：“大哥既然做了决定，我自然是赞成的。只是，兄弟们一解散，今后该怎么生活？”
张飞已做好了打算：“这些年，寨子里也存了一些家当，把这些都给大伙分了分，各谋出路吧。况且，李知府那边也答应招安，如果愿意的话，就去当个兵，至少饿不死。”
“那大哥你怎么打算？”王老三问道。
“我想过了。我和盈盈欠宁公子一个天大人情，所以我决定陪宁大人前往云州青阳，路上多个照应，也算替他们分忧。”
王老三点了点头道：“大哥本就是捕快出身，若到了青阳那边，确实可以替宁大人分忧。”
张飞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只见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显然对于这个决定是非常赞同的。
女子十六出嫁，自己女儿跟着他吃苦受罪不说，眼看年龄就要到了二十，再不出嫁都要成老姑娘了。
而且，张盈盈自从见到宁安北之后，整个人气质发生很大的变化，原本只会舞刀弄枪，全身没有女人味。现在倒好，女人味十足，而且原本不喜欢的书也都检了起来。
这女儿家的心思，他哪里看不出来，但他从侧面了解到，宁安北在郢都是有家室的人。倘若让自己的女儿做妾室，他心有不忍。但条件就在那，山匪出身，年龄又大，能够嫁出去已经不容易了，还谈什么大小之分。
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张飞也得决定这样做。
“对了爹，那柴先生那边也得告诉他们。”张盈盈提醒道。
张飞点头道：“待会，我亲自跟他说。”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笑道：“我刚在门外都已经听见了，张寨主不用说了啊。”
张飞起身，抱拳道：“柴先生。”
中年男子笑道：“这段时日，承蒙张寨主收留、关照，我感激还来不及。张寨主做的这个决定，我也觉得甚好。”
“只是，我们这一走，先生您？”张盈盈担忧道。
中年男子道：“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这里，也不是我久留之地，迟早也是要离开的。不过，离开之前，我想见一见那位宁少侠。”
张飞道：“不瞒先生，宁公子当真是侠肝义胆，豪气云天。这样的年轻人，闻所未见。我这就带先生过去。”
“有劳张寨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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