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下苦难
广陵城，醉仙楼，顶楼。
姜白璐看着四周奢华而不落俗套的装饰，看着一道道味道勾人，造型精致的菜肴，有些发愣。
她自小长在九耀剑宗，此次是第一次游历凡尘。
九耀剑宗修行讲究一个‘意’字，平日里山间小屋住着，山涧清泉喝着，哪里见过这凡间奢侈阵仗，一对美眸四处乱瞟，心里惴惴不安，局促开口道：
“宁，宁大人，……我，我听师傅说，这世间凡人苦难颇多，你我如此奢侈，是否有些不妥……”
韩越闻言略感诧异的看了一眼姜白璐，随即一边给两人斟上酒，一边笑道：
“仙子倒是好心肠，但天下凡人数以百亿，你我就算散尽家财，又能救济几人？更何况苦难之人也不一定值得可怜，想我幼时长在市井，父亲心肠好，时常拿家里钱财救济路边的乞儿。但有几日家中拮据了，便断了接济，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姜白璐一手拿起白玉杯看着，一手托腮，思考片刻，犹豫着开口道：
“若我日日受人恩惠，恩人家中拮据，自是想方设法帮其度过难关。”
韩越将杯中酒一口饮下，苦笑道：
“我那时也是这么想的，但那些乞儿拿不到钱粮，便开始四处造谣辱骂我父亲为富不仁，欺男霸女。这便罢了，还夜夜用石块砸门，往墙外泼漆……搞得我一家人如过街野狗一般，人人喊打，最后不得不背井离乡，哎……”
姜白璐杏眼圆瞪，拿着白玉杯的手一拍桌子，酒水溅得四处都是。
“这些人怎能这样！恩将仇报，畜生不如！”
韩越脸上倒是不见愤怒之色，伸手又给姜白璐把酒斟满，笑道：
“这世间便是如此，我这些年作为朝廷巡捕，四处行走江湖，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有人劳碌一年，得了闲钱，便去赌坊挥霍，最后被人下套，弄得卖妻卖子；
“有人明明得了上天眷顾，得了横财，却日日出门吹嘘，最后被歹人盯上，全家死绝；
“有人为了蝇头小利，不顾家人劝阻，将全身身家为他人做了嫁衣，最后妻离子散，悬梁自尽，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姜仙子，你说这些人的苦难，罪在何人，而你我又何必为了他人苦难，苛责自身？”
姜白璐听得愣住，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思虑一阵，开口问道：
“若真如宁大人所说这般，世间苦难与你我无关，那大人这些年四处奔走，为民除害却是为了什么？”
“为了天下大义，这世间自作自受之人虽多，但更多的是勤勤恳恳，艰苦求存之人。但人心叵测，若是一一细查，你能帮得几人？
“而这世间除了这些人，还有仗权势武力压榨平民之辈、屠戮凡人修行邪法之徒。他们将人命视如草芥，为一己私利为害一方。倘若这些人无人制衡，任其肆意妄为，那这人间，还是人间吗？只有将这些人杀得胆寒，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非作歹，才可以让这世间的百姓好过一些。
“所以，散尽家财救济四方，在我看来愚不可及。但若有人为祸四方，我却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天下大义！”
韩越神色肃穆，开口便是胡扯一通，大意就是，钱我自己花，人我也要杀。但姜白璐这小姑娘哪里听过这些，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姜白璐凝眉思一阵，最后竟是豁然开朗，起身对韩越躬身行了一礼：
“今日听得宁大人一言，白璐获益良多，今后必似宁大人一般，为天下大义而修行！”
韩越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
“仙子莫要这样，在下当不起，当不起。”
眼神却是居高临下看向山峦起伏，馋的不行。
人设立好，两人落座相谈甚欢，韩越依仗两世为人，编纂了不少趣事，逗得姜白璐笑个不停，眼睛亮闪闪的。
这一顿饭，从午时吃到了日落，店主也未催促，毕竟韩越给的太多了。
楼上两人斜倚栏杆，望着被夕阳染成殷红的广陵城，具是心醉神迷。
一个心醉此景，一个神迷此人。
姜白璐被哄得喝了不少酒，脸色坨红，看着夕阳渐落，心里莫名腾起一个念头：
“宁大哥为人正直，武艺高强，说话也好听，就是长得有点丑……呸呸，我辈修行中人，岂能以貌取人，这不是和那些见识浅薄的凡俗女子一般了吗。”
念及此处，偷眼瞄向韩越，心神微荡。
“宁大哥无门无派，一身武艺全靠自己打拼，可见天赋是极高的，若是可以引荐给师傅……”
一双小手搓着衣角，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几分，结结巴巴开口问道：
“宁，宁大哥？”
“嗯？怎么了？”
“你，你如今，可，可曾婚配？”
韩越一愣，疑惑道：
“未有婚配，妹妹问这个作什么？”
“那，那你如今，可破了元，元阳？”
此言一出，姜白璐的一张俏脸竟是比夕阳还红了几分，眼神飘忽不定。
韩越却是想到了什么，笑道：
“妹妹可是想引荐我入九耀剑宗？只是我年岁有些大了，怕是不行。”
心下却是一虚，“开什么玩笑，以这巡捕身份入门，以后若是被人发现真实身份，那自己今天立的人设不是要塌房？
“……
“不对！今日色迷心窍，撩得过火了！今后以世子身份入宗，再去追这师姐，怕不是要和自己抢女人！”
韩越此刻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姜白璐看韩越脸色有异，心下略微失望，“也是，宁大哥这样的人物，必定是有很多女子钟意的，哪里还会是童子身呢？”
两人此刻心思都有些乱，说了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约好明日见面地点，匆匆道别。
而此刻，醉仙楼楼顶上，一袍白衣的男子神色复杂，看着下方分别的二人，转头冲着身旁的矮胖老头问道：
“这小辈是你什么人，就你这老头怕是交不出来此等良才。”
“呸，你这废柴埋汰谁呢！这小辈老夫看着长大的，我半个孙子！”
“年纪不到二十，元阳未破，底子雄厚，天赋极佳……黑水，你既然不传他黑水真法，想必是对他有更高的期待，不如让其入我门下如何？刀剑殊途同归，也不会耽误了他。”
“呸！想得美，老夫此行便是看着他入京拜师，你教不了他！”
“入京？大武朝京城有比我九耀剑宗更合适他的传承？”
“桀桀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姜白璐看着四周奢华而不落俗套的装饰，看着一道道味道勾人，造型精致的菜肴，有些发愣。
她自小长在九耀剑宗，此次是第一次游历凡尘。
九耀剑宗修行讲究一个‘意’字，平日里山间小屋住着，山涧清泉喝着，哪里见过这凡间奢侈阵仗，一对美眸四处乱瞟，心里惴惴不安，局促开口道：
“宁，宁大人，……我，我听师傅说，这世间凡人苦难颇多，你我如此奢侈，是否有些不妥……”
韩越闻言略感诧异的看了一眼姜白璐，随即一边给两人斟上酒，一边笑道：
“仙子倒是好心肠，但天下凡人数以百亿，你我就算散尽家财，又能救济几人？更何况苦难之人也不一定值得可怜，想我幼时长在市井，父亲心肠好，时常拿家里钱财救济路边的乞儿。但有几日家中拮据了，便断了接济，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姜白璐一手拿起白玉杯看着，一手托腮，思考片刻，犹豫着开口道：
“若我日日受人恩惠，恩人家中拮据，自是想方设法帮其度过难关。”
韩越将杯中酒一口饮下，苦笑道：
“我那时也是这么想的，但那些乞儿拿不到钱粮，便开始四处造谣辱骂我父亲为富不仁，欺男霸女。这便罢了，还夜夜用石块砸门，往墙外泼漆……搞得我一家人如过街野狗一般，人人喊打，最后不得不背井离乡，哎……”
姜白璐杏眼圆瞪，拿着白玉杯的手一拍桌子，酒水溅得四处都是。
“这些人怎能这样！恩将仇报，畜生不如！”
韩越脸上倒是不见愤怒之色，伸手又给姜白璐把酒斟满，笑道：
“这世间便是如此，我这些年作为朝廷巡捕，四处行走江湖，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有人劳碌一年，得了闲钱，便去赌坊挥霍，最后被人下套，弄得卖妻卖子；
“有人明明得了上天眷顾，得了横财，却日日出门吹嘘，最后被歹人盯上，全家死绝；
“有人为了蝇头小利，不顾家人劝阻，将全身身家为他人做了嫁衣，最后妻离子散，悬梁自尽，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姜仙子，你说这些人的苦难，罪在何人，而你我又何必为了他人苦难，苛责自身？”
姜白璐听得愣住，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思虑一阵，开口问道：
“若真如宁大人所说这般，世间苦难与你我无关，那大人这些年四处奔走，为民除害却是为了什么？”
“为了天下大义，这世间自作自受之人虽多，但更多的是勤勤恳恳，艰苦求存之人。但人心叵测，若是一一细查，你能帮得几人？
“而这世间除了这些人，还有仗权势武力压榨平民之辈、屠戮凡人修行邪法之徒。他们将人命视如草芥，为一己私利为害一方。倘若这些人无人制衡，任其肆意妄为，那这人间，还是人间吗？只有将这些人杀得胆寒，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非作歹，才可以让这世间的百姓好过一些。
“所以，散尽家财救济四方，在我看来愚不可及。但若有人为祸四方，我却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天下大义！”
韩越神色肃穆，开口便是胡扯一通，大意就是，钱我自己花，人我也要杀。但姜白璐这小姑娘哪里听过这些，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姜白璐凝眉思一阵，最后竟是豁然开朗，起身对韩越躬身行了一礼：
“今日听得宁大人一言，白璐获益良多，今后必似宁大人一般，为天下大义而修行！”
韩越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
“仙子莫要这样，在下当不起，当不起。”
眼神却是居高临下看向山峦起伏，馋的不行。
人设立好，两人落座相谈甚欢，韩越依仗两世为人，编纂了不少趣事，逗得姜白璐笑个不停，眼睛亮闪闪的。
这一顿饭，从午时吃到了日落，店主也未催促，毕竟韩越给的太多了。
楼上两人斜倚栏杆，望着被夕阳染成殷红的广陵城，具是心醉神迷。
一个心醉此景，一个神迷此人。
姜白璐被哄得喝了不少酒，脸色坨红，看着夕阳渐落，心里莫名腾起一个念头：
“宁大哥为人正直，武艺高强，说话也好听，就是长得有点丑……呸呸，我辈修行中人，岂能以貌取人，这不是和那些见识浅薄的凡俗女子一般了吗。”
念及此处，偷眼瞄向韩越，心神微荡。
“宁大哥无门无派，一身武艺全靠自己打拼，可见天赋是极高的，若是可以引荐给师傅……”
一双小手搓着衣角，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几分，结结巴巴开口问道：
“宁，宁大哥？”
“嗯？怎么了？”
“你，你如今，可，可曾婚配？”
韩越一愣，疑惑道：
“未有婚配，妹妹问这个作什么？”
“那，那你如今，可破了元，元阳？”
此言一出，姜白璐的一张俏脸竟是比夕阳还红了几分，眼神飘忽不定。
韩越却是想到了什么，笑道：
“妹妹可是想引荐我入九耀剑宗？只是我年岁有些大了，怕是不行。”
心下却是一虚，“开什么玩笑，以这巡捕身份入门，以后若是被人发现真实身份，那自己今天立的人设不是要塌房？
“……
“不对！今日色迷心窍，撩得过火了！今后以世子身份入宗，再去追这师姐，怕不是要和自己抢女人！”
韩越此刻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姜白璐看韩越脸色有异，心下略微失望，“也是，宁大哥这样的人物，必定是有很多女子钟意的，哪里还会是童子身呢？”
两人此刻心思都有些乱，说了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约好明日见面地点，匆匆道别。
而此刻，醉仙楼楼顶上，一袍白衣的男子神色复杂，看着下方分别的二人，转头冲着身旁的矮胖老头问道：
“这小辈是你什么人，就你这老头怕是交不出来此等良才。”
“呸，你这废柴埋汰谁呢！这小辈老夫看着长大的，我半个孙子！”
“年纪不到二十，元阳未破，底子雄厚，天赋极佳……黑水，你既然不传他黑水真法，想必是对他有更高的期待，不如让其入我门下如何？刀剑殊途同归，也不会耽误了他。”
“呸！想得美，老夫此行便是看着他入京拜师，你教不了他！”
“入京？大武朝京城有比我九耀剑宗更合适他的传承？”
“桀桀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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