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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怪物名叫渡边纯

    七月,酷暑。

    今年的夏天来的格外早,连树荫下都变成了闷热的锅炉,街景在炎热的气温下有些扭曲。

    叮铃。

    粗点心店门口的风铃发出好听的声音,两个少年坐在老旧的木质长椅上,嘴里含着冰棍。

    没一会,店门拉开,两人的视线望去,出来的少年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里面全是冰棍。

    “快走吧,一会就全化了。”

    于是三人开始在酷暑下奔跑,这样事情好像隐隐约约发生过。

    “生一,铃木……”

    渡边纯站在木质小屋的二楼,他看着眼前这宛如肉瘤一般生长在房间角落里的怪物,嘴里不断呢喃着两个名字,四周蔓延着血丝一样的细须,层层包裹的身体中隐约能看见两具腐烂的尸体,这大概就是他所呼唤的朋友吧。

    “又是这种怪物。”

    渡边纯皱眉,黑色的泥沼从他脚下渗出,迅速包裹了整个房间,化作狰狞的触手将血囊一口吞下!

    当黑暗褪去后,干净的房间留下一粒晶莹剔透的颗粒结晶。

    渡边纯附身把宝石粒拾起来,转身走下楼梯,路过玄关的时还亲切的带上了房门。

    因为太专注于思考的关系,他竟然完全没注意到在小巷里横冲直撞的大货车正朝他撞来!

    “危险!”

    咣!

    在刺耳的摩擦声中,令人痛心的猛烈撞击无可避免的响起,宛如考试停止前五分钟的时钟一样,一点一滴,又无法阻止的滑落深渊。

    “……”海腾瞬震惊的张大嘴巴,旁边是一脸呆滞的燃堂力和面无表情的齐木。

    渡边纯一副做坏事被人撞穿的惊恐表情,有些手足无措的把粗大的触手从车头的铁皮里拔了出来。

    齐木楠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喂喂,你们怎么了,我可没有发动石化的超能力哦。

    “齐齐齐……齐木!你你你你看到了吗……”海腾瞬惊恐的用哭腔指着车祸现场。

    “冷静点。”

    “哈哈哈哈,那个人竟然长着尾巴,真的笑死了。”燃堂力捧腹大笑。

    “你倒是给我慌乱点啊。”

    “够了,都给我忘记吧。”

    咣!砰!

    记忆清除(物理)!

    齐木楠雄的能力之一,通过奇怪的香蕉玩具击打后脑,可以消除对方五分钟以内的记忆,不过空白的部分会通过脑补来填充!

    “咦……我在……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正在路上走着的时候,隔壁班级的渡边君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失控的卡车撞到他旁边的电线杆上,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想象里一点也不中二呢,邪恶组织DarkReunion去哪里了。”

    燃堂:“啊咧,刚才发生什么吗?算了,哥们我们去吃拉面吧!”

    “这家伙是笨蛋啊。”

    “哎呀哎呀,你欠我一个人情哦……渡边纯。”齐木冷漠如神明般高高在上的视线看了渡边一眼,明明嘴巴没有动声音却直接出现在了脑海里。

    ……晚上回到家之后,渡边纯仍然对白天发生的事后怕不已,如果暴露了,他就会被自卫队追杀,彻底失去现在的生活,为了不被奥特曼打败,只能潜藏进东京湾了。

    不过齐木同学,究竟是什么人啊?

    渡边纯,十五岁,神鸟高一(二)班学生,平时不与人来往,也并不起眼,也就是透明人一样的人物,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要说为什么如此小心翼翼的与他人保持距离,是因为他的内在不是人类,身体里没有一滴血在流淌,内脏、要害这些通通没有,只有淤泥一般的混沌,吃进去的食物宛如在强酸中一样溶解,即使是土石也能摄取营养,他的本质,是常人只要看一眼就会发疯的“怪物”啊。

    弗兰兹·卡夫卡有一本著名的小说写了青年在某一天变成毒虫的故事,这个青年变成毒虫后,对食物的喜好也发生了变化,美味的食物变得难以下咽,反而喜好吃腐臭的奶酪。

    这其实是本我与外界格格不入的体现。

    渡边纯之所以没有离开人类的社会,甚至于在普通的上高中、学习,就是不希望自己在身体变成毒虫之后,连思想上都变成毒虫。

    他渴望与人交流,却被迫远离他们,这种孤独阴郁的就像是下着小雨的午后操场。

    不过已经完蛋啦!

    齐木同学看见了,怎么办,我普通人的生活还能维持下去吗?

    渡边纯趴在桌子上默默流泪,前桌的梦芽用试卷拍了拍他的头发:“给,今天有英语测试。”

    “谢谢你,梦芽同学。”

    “渡边君,我能问问你怎么了吗?”

    “谢谢关心,不过我没事。”渡边纯诚恳的道谢,但是这种事没法跟外人说。

    梦芽优子没什么表情,那双好看的狐狸眼望向天花板,做了美甲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头发,轻轻的哼了一声。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宣布每个人都得参加社团活动,期限截止周五放学,然而渡边纯感兴趣的只有回家部。

    渡边纯没有朋友,放学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他只能背起包自己离开教室。

    中庭那边有很多社团在招新,教学楼下走廊里的黑板上也能看到五彩斑斓的宣传单,从抽象的毕加索艺术到写实风应有尽有。

    社团活动不缺选择,缺少的是人对于自身兴趣的自我认知。

    “反正先到处看看吧。”

    渡边纯看了一圈,决定今天先去参观一些人少的冷门社团,没准能找到合适的。

    他来到一楼,看着贴满传单的墙壁,有点像是异世界冒险里的冒险者工会,选择一个任务然后去招募伙伴吧!

    “我看看.......极东魔术午睡结社之夏,只需要午睡习惯?这算哪门子社团活动啊,我可以参加吗?侍奉部,可以解决你的任何烦恼?”

    黄昏的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没有人跟他说话,没有人将目光投向他,渡边纯孤独的走在学校里,能听见从操场传来的棒球击打声和田径部整齐的口号,二楼的教室里隐约传来女生的欢笑,悠长的小号和双簧管的声音在教学楼后交相呼应。

    鸽子慵懒的站在枝头,超然于世的圆眼注视着渡边纯。

    这一个瞬间,整个世界的悲伤都排山倒海的向他涌来,只有孤独的人才会在新年伊始许下的愿望——神啊,请让我交上朋友吧。

    去拜托侍奉部的话,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渡边,找到你了。”梦芽优子迎面走来,她打扮的很时尚,羊毛衫不好好穿着,而是从肩膀垂下,口罩挡住下巴,那双眼睛有很强的侵略性,仿佛会自己说话。

    “老师让我把资料交给你……等等,你在哭吗?”

    渡边羞耻地扭过头,不肯让她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固执的颤声道:“我没哭!”

    梦芽优子好笑的看着他:“你明明哭了,我都看见了。”

    “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哭,我一会陪你去看看社团好不好?”

    梦芽的声音温柔的像是云朵一样让人沉溺其中,渡边纯低着头,任由自己的一只胳膊被拉着向前,不知为何,心情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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