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茅屋有高楼
大片的芦苇随风飘荡，清晨的露水凝结成霜，吴言下山时正值盛夏，走了不少路，看着湖边青苍苍的芦苇，这才发觉已然入秋许久。
秋风瑟瑟，吹下几片落叶，飘在小姑娘头上，被吴言轻轻扫掉，小姑娘依旧穿着那白裙，不过好像变得厚了一些，两人似乎完全融入了普通人的身份，白天赶路，顺便欣赏一些风景，晚上找些地方住宿，吃些东西。
走在路上的两人忽然听到一阵呼喊，然后便看见几个孩子抱着茅草跑过，零零散散掉落一地，后面跟着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不过老人很显然是追不上那几个孩子的。
吴言见状拦下了那几个孩子，示意让他们把茅草放下，这些孩子一看有人阻拦，把茅草一丢就跑走了。
“孩子，谢谢你啊。”老人终于追了上来，有些气喘吁吁。
吴言捡起那些茅草，抱在怀里，小姑娘也学着吴言抱起一些，吴言说道：“老人家，你住哪里？我帮你把这些茅草送回去吧。”
老人拒绝了一下，见吴言坚持，就杵着拐杖领着吴言来到一间破旧的草屋，看着天色愈黑，便对两人说道：“外面快下雨了，要是不嫌弃就进来避避雨吧。”
草屋里称得上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两个木凳和几个陶罐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一个孩子躺在床上，老人的妻子见到跟在老人身后的吴言和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好意思啊，家里没吃的了，不嫌弃的话一会儿喝点热水去去寒吧。”
外面的天色愈来愈黑，不一会儿天空就下起了大雨，小小的草屋在雨中随风飘摇，似乎要被暴雨撕碎，吴言和小姑娘坐在一处还算没被暴雨淋湿的角落的木凳上，看着女人给床上的那个似乎有些生病的孩子盖了盖破旧的被子。
吴言看着眼前的情景，想起那个似乎一年四季都安稳如山的小草堂。
老妇人没有埋怨老人家里的穷苦，只是安静的烧着热水，老人坐在床上叹息一声，显得有些凄凉。
“孩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茅草是我的，而非那些孩子的呢？”老人似乎想找些话聊。
“如果他们是自己捡的茅草，不会跑的这么急，掉的满地都是的。”吴言笑了笑，看了看这个明显搭建不久的草屋，又问到：“老人家似乎刚搬来这里不久。”
“哈哈哈，确实，不瞒你说，这草屋是我求亲告友才搭建起来的，我这人没什么本事，读了些书，每日想着报效国家，为民谋利，但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才发现自己没那么大能力啊，就这么奔波了一辈子，也没能做出什么成绩。”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
“老人家似乎也做过官员，何至于如此落魄。”吴言有些不解。
“老夫年少时意气极高，只觉得自己出身名门，不可辱没门楣，少年人以为天下事无不可为，可实际上，我到了这般年纪还在为了衣食奔波，是不是有些好笑啊。”老人自嘲的笑了笑。
“老人家就没想过，有些事做了不一定会如你所愿，哪怕真的有能力，去为一些人做一些事，如何就能保证自己做的不出错呢？如何保证这些人值得你去做呢？有些时候没做成一些事未必是坏事吧。”吴言想起了在聚义庄的见闻。
“你这娃娃，年纪不大想的倒不少，少年郎觉得事在人为不好吗？不管别人怎么觉得，我觉得好，好极了，少年郎就应该意气风发，你说，要是这天底下读书人人人都和你说的这般畏手畏脚，明知可为而不为，那这天下的好人还不被那些恶人欺负死啊，看你这年纪就敢在外面带这个孩子游玩，家里肯定也不简单，说不定还是那传说中的修行之人，怎么做事还没我一个老头子胆子大，我若是有大本事，就先建他个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哪怕天下就剩我住着这破茅屋又有何妨，只是可怜了我的妻儿。”老人站起身子，似乎真的看到了那些寒门百姓在高楼中欢笑。
吴言看着老人，仿佛看到一座座奇高无比的高楼在这矮小的茅屋冲天而起。
“不是我跟你吹嘘，老头子我这辈子也是见过仙人的，天下就是有这般老天爷追着喂饭的人，天赋高，文章写的好，家境也好，朋友也多，不过我也算是其中之一嘛，孩子，我不知道你先生是怎么教你的，但是我觉得你不应该畏手畏脚的，至少现在还不该，多做些事才能有经历，有了这些经历人才会成长，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定，当然啊，要是能做些好事最好，不小心做了些错事，改就行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人一辈子哪有不犯错的。”老人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两人两碗热水。
“喝点热水吧，暖暖身子，碗烫过了，干净的。”
吴言双手接过，吹了吹，递给小姑娘，自己又接过一碗。
“好久没来过客人了，你也别嫌我老头子话多，实在是有些憋闷，相信你这一路走来其实也见过了，这离皇都不远的地方似乎没那么繁华，反而多的是像老头子我这般为三餐发愁的人，当然，吃的住的好重要吗？重要，也没那么重要，虽然这里的百姓过得苦一些，但是我觉得要比皇都还要好，虽然有些顽童不太懂道理，可总有人会告诉他们对错，不会像有些人已经习惯了，觉得有些事那么理所应当。”
老人似乎有些口干，也喝了口热水，坐下继续说道：“人这辈子，活个什么样子，其实没多少人在乎，有些人过得不好，有些人过得很好，这也是必然的事，可过得不好并不是去伤害别人的理由，本事很大也不应该自觉高人一等，我们总是该善良一些去对待自己和这个世界，不一定要做到杀身成仁那么厉害，至少也别为了求生害仁嘛。善良和真诚绝对没有错，错的是让这些善良和真诚被辜负的事物。”
吴言点点头，这老人家想来是真的读过不少书，走了很多路了。
外面的乌云逐渐散去，雨也小了很多，老人起身，从一个封的很严实的陶罐里拿出一摞纸。
“孩子，你帮了我忙，还听我发了这么多牢骚，我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这些年写了不少诗，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送你了，有时间可以看看。”老人将厚厚一摞纸放到吴言手里。
“雨快停了，抓紧时间赶路还能赶到客栈，我这里实在也没办法让你们留宿，就不留了，雨后路滑，小心慢走。”
吴言谢过老人，领着小姑娘，走向远方。
老人走回屋子，发现凳子下似乎有些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块银子，赶忙拿起追去，却发现两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还真是个小神仙啊。”老人抬头，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很崇拜的那个好友。
秋风瑟瑟，吹下几片落叶，飘在小姑娘头上，被吴言轻轻扫掉，小姑娘依旧穿着那白裙，不过好像变得厚了一些，两人似乎完全融入了普通人的身份，白天赶路，顺便欣赏一些风景，晚上找些地方住宿，吃些东西。
走在路上的两人忽然听到一阵呼喊，然后便看见几个孩子抱着茅草跑过，零零散散掉落一地，后面跟着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不过老人很显然是追不上那几个孩子的。
吴言见状拦下了那几个孩子，示意让他们把茅草放下，这些孩子一看有人阻拦，把茅草一丢就跑走了。
“孩子，谢谢你啊。”老人终于追了上来，有些气喘吁吁。
吴言捡起那些茅草，抱在怀里，小姑娘也学着吴言抱起一些，吴言说道：“老人家，你住哪里？我帮你把这些茅草送回去吧。”
老人拒绝了一下，见吴言坚持，就杵着拐杖领着吴言来到一间破旧的草屋，看着天色愈黑，便对两人说道：“外面快下雨了，要是不嫌弃就进来避避雨吧。”
草屋里称得上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两个木凳和几个陶罐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一个孩子躺在床上，老人的妻子见到跟在老人身后的吴言和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好意思啊，家里没吃的了，不嫌弃的话一会儿喝点热水去去寒吧。”
外面的天色愈来愈黑，不一会儿天空就下起了大雨，小小的草屋在雨中随风飘摇，似乎要被暴雨撕碎，吴言和小姑娘坐在一处还算没被暴雨淋湿的角落的木凳上，看着女人给床上的那个似乎有些生病的孩子盖了盖破旧的被子。
吴言看着眼前的情景，想起那个似乎一年四季都安稳如山的小草堂。
老妇人没有埋怨老人家里的穷苦，只是安静的烧着热水，老人坐在床上叹息一声，显得有些凄凉。
“孩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茅草是我的，而非那些孩子的呢？”老人似乎想找些话聊。
“如果他们是自己捡的茅草，不会跑的这么急，掉的满地都是的。”吴言笑了笑，看了看这个明显搭建不久的草屋，又问到：“老人家似乎刚搬来这里不久。”
“哈哈哈，确实，不瞒你说，这草屋是我求亲告友才搭建起来的，我这人没什么本事，读了些书，每日想着报效国家，为民谋利，但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才发现自己没那么大能力啊，就这么奔波了一辈子，也没能做出什么成绩。”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
“老人家似乎也做过官员，何至于如此落魄。”吴言有些不解。
“老夫年少时意气极高，只觉得自己出身名门，不可辱没门楣，少年人以为天下事无不可为，可实际上，我到了这般年纪还在为了衣食奔波，是不是有些好笑啊。”老人自嘲的笑了笑。
“老人家就没想过，有些事做了不一定会如你所愿，哪怕真的有能力，去为一些人做一些事，如何就能保证自己做的不出错呢？如何保证这些人值得你去做呢？有些时候没做成一些事未必是坏事吧。”吴言想起了在聚义庄的见闻。
“你这娃娃，年纪不大想的倒不少，少年郎觉得事在人为不好吗？不管别人怎么觉得，我觉得好，好极了，少年郎就应该意气风发，你说，要是这天底下读书人人人都和你说的这般畏手畏脚，明知可为而不为，那这天下的好人还不被那些恶人欺负死啊，看你这年纪就敢在外面带这个孩子游玩，家里肯定也不简单，说不定还是那传说中的修行之人，怎么做事还没我一个老头子胆子大，我若是有大本事，就先建他个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哪怕天下就剩我住着这破茅屋又有何妨，只是可怜了我的妻儿。”老人站起身子，似乎真的看到了那些寒门百姓在高楼中欢笑。
吴言看着老人，仿佛看到一座座奇高无比的高楼在这矮小的茅屋冲天而起。
“不是我跟你吹嘘，老头子我这辈子也是见过仙人的，天下就是有这般老天爷追着喂饭的人，天赋高，文章写的好，家境也好，朋友也多，不过我也算是其中之一嘛，孩子，我不知道你先生是怎么教你的，但是我觉得你不应该畏手畏脚的，至少现在还不该，多做些事才能有经历，有了这些经历人才会成长，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定，当然啊，要是能做些好事最好，不小心做了些错事，改就行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人一辈子哪有不犯错的。”老人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两人两碗热水。
“喝点热水吧，暖暖身子，碗烫过了，干净的。”
吴言双手接过，吹了吹，递给小姑娘，自己又接过一碗。
“好久没来过客人了，你也别嫌我老头子话多，实在是有些憋闷，相信你这一路走来其实也见过了，这离皇都不远的地方似乎没那么繁华，反而多的是像老头子我这般为三餐发愁的人，当然，吃的住的好重要吗？重要，也没那么重要，虽然这里的百姓过得苦一些，但是我觉得要比皇都还要好，虽然有些顽童不太懂道理，可总有人会告诉他们对错，不会像有些人已经习惯了，觉得有些事那么理所应当。”
老人似乎有些口干，也喝了口热水，坐下继续说道：“人这辈子，活个什么样子，其实没多少人在乎，有些人过得不好，有些人过得很好，这也是必然的事，可过得不好并不是去伤害别人的理由，本事很大也不应该自觉高人一等，我们总是该善良一些去对待自己和这个世界，不一定要做到杀身成仁那么厉害，至少也别为了求生害仁嘛。善良和真诚绝对没有错，错的是让这些善良和真诚被辜负的事物。”
吴言点点头，这老人家想来是真的读过不少书，走了很多路了。
外面的乌云逐渐散去，雨也小了很多，老人起身，从一个封的很严实的陶罐里拿出一摞纸。
“孩子，你帮了我忙，还听我发了这么多牢骚，我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这些年写了不少诗，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送你了，有时间可以看看。”老人将厚厚一摞纸放到吴言手里。
“雨快停了，抓紧时间赶路还能赶到客栈，我这里实在也没办法让你们留宿，就不留了，雨后路滑，小心慢走。”
吴言谢过老人，领着小姑娘，走向远方。
老人走回屋子，发现凳子下似乎有些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块银子，赶忙拿起追去，却发现两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还真是个小神仙啊。”老人抬头，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很崇拜的那个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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