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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章 陷入绝境受重伤

    “贼老天,老子要被你玩儿死啦……”

    大山里。

    钱不愚被卡在溶洞深处一条仅容一个人通过的狭长管状通道中,肚子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在强光手电的照明下,他已能看见溶洞通道另一边的开阔空间。

    但钱不愚此时就像一根被紧紧卷在山东煎饼卷大葱里的大葱,手脚都已伸直,无法弯曲,胸前被那个刚刚从小石洞里得到的巴掌大铜人硌得生疼。

    “钱必多!钱老板!老爸!快来救我回去啊!”

    “这次如果能够回去,我一定听你的话,去学校多多花钱,好好巴结那些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和千金小姐,广建关系大网,方便日后光荣接班,把你的煤老板事业做大做强,做到神州顶尖,世界知名!”

    钱不愚暗中下定决心,如果这次能够脱困,他一定好好珍惜机会、好好花钱,多听老爸的话,哪怕是最啰嗦的唠叨,也要当成天籁来享受。

    但现实是残酷的。

    钱不愚所在的大山和溶洞远离人烟,并不是什么景区,几年都不见得有个什么人进来,此刻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低温,饥饿,脱水,加上身体不能动弹,让钱不愚这个煤老板的独生儿子慢慢昏睡过去,终于失去了知觉。

    在钱不愚昏迷时,他胸前的那个小铜人忽然虚化成光影,放大到与钱不愚等高,化成几十条各色线条和几百个亮点,缓缓重叠融合进了他的身体里,铜人就此消失不见。

    ……

    不知道过了多久,钱不愚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仰面朝天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

    他浑身缠满了破布条和固定断骨的硬夹板,盖着一床薄薄的粗布被子,下巴痛得连张嘴都困难,更别提说话了。除了眼睛能睁开和闭上,人还能喘气,他别的什么事都做不了,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根。

    他全身剧痛,疼痛感如同潮水,汇聚到脑袋里,让脑袋好像着了火,一会儿迷糊一会清醒,完全无法连贯思考。

    迷迷糊糊中,钱不愚听到有人在大声说话。

    “钱必多,通天镇的崔大爷再次请你去给他当药铺掌柜,你留在这个村子种地,太屈才啦……”

    “对不起,我这里租田种着,赚干净钱,心里踏实,回去告诉你的崔大爷,别叫人来了。”

    “哟嚯,穷成这样还傲气啥,不识抬举……”

    “王二狗,你怎么说话的,带上你主子的臭钱赶紧滚,不然老子不客气!”接着咣的一声,什么东西被扔到地上。

    钱不愚刚刚醒来,就听到好像有人吵起来了,怎么回事?吵架双方,其中一人听着像是他老爸钱必多,另一个人被钱必多称呼为王二狗,却不知是什么人。

    没等他弄清楚状况,一阵剧痛袭来,钱不愚又晕乎乎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醒来。

    “我还是获救了,只要没死,老爹就会出钱请最好的专家把我治好的!下次不会那么幼稚了,居然一个人去山洞探险、寻找什么神功秘籍。”钱不愚又清醒了一会,他仰面朝天,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顶,透过屋顶上大大小小的洞眼,看见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暗自庆幸。大难不死的感觉真好!

    “小愚,你好点了吗?哦,我忘了,你没法说话。”钱必多那张熟悉的脸庞凑了过来,满脸忧色。平时那么令他不耐烦的肥大脸庞,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

    钱不愚心想:“钱必多你在搞什么鬼?你好像刚跟一个叫王二狗的家伙吵过架,被他鄙视为穷鬼,你还叫王二狗滚蛋?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不愚暗暗好笑,再看钱老板,那一贯乌黑油亮的头发,今天变成了斑驳的半黑半白,这是特意挑染出来、要弄点沧桑感?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现在胡乱挽在头顶,成了一个类似云游道士脑袋上的杂乱发髻?发髻上还横插了根不知什么杂木做的发簪,不是什么牌子货吧?

    而且他以往挺括的西装和丝绸领带也不见了,换成了一身洗得白中透黄的粗布衣服,肩头和身上还有几块块不同颜色布料打的补丁,衣服上还带着泥点。

    如果不是那魁梧高大的身材和平时熟悉到熟视无睹的国字脸出卖了他,钱不愚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老爸钱必多。

    是在玩古装Cosplay吗?从来没听说老钱有这个爱好啊?这是在演哪一出?还是受啥刺激了?

    钱不愚心想,等伤养好了,一定得好好问问,甚至还要拍下视频好好欣赏留念。

    还别说,老钱的穷困潦倒款古装扮相还不错,连眼神中若隐若现的窘迫也演得活灵活现!没想到身家几十亿的小煤老板还有演戏的天赋。这个扮相,这身行头,要是再用染料染半边脸的话,让他去演个《水浒传》里穷得要卖刀的杨志也挺合适。

    “雷大夫,犬子的伤势怎样,还有救吗?”看见钱不愚睁开了眼,钱必多开口问旁边的一个什么人。

    “他这次摔得很严重!全身多处骨折,你看,脚腕、胫骨、腓骨、大腿骨、盆骨、肋骨、肩胛骨、锁骨、双臂尺骨、挠骨,甚至连下颌骨都摔断了。”

    这个声音说到哪处骨骼,一根小木根就“啪”的一下点到哪儿。但钱不愚身上的这些地方好像都断了啊,碰一下都痛,何况拿小木棍点呢。这几下疼得钱不愚只想骂人。他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粉妆玉琢、但衣服破旧的小女孩站在一旁,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小木棍所指的各处。

    所以这是在现场教学,自己成了教具?

    “这些都还是外伤。内伤还不知道轻重呢,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头脑和内脏都受到了冲击。”

    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矮壮、同样穿着粗布古装的土里土气老头凑了过来,满眼同情地看向钱不愚。

    “从几十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幸亏有杂树阻挡缓冲,没有当场摔死,也算是命大……唉,我把能接的断骨都接了起来。现在先给他喝半个月的桃红四物汤,药材在这儿,煎药方法我都告诉你们了。这是半个月的药材,你们拿着,钱先赊着吧,有钱再还,没有就算了……”

    “如果侥幸能够活过来,再吃接骨续筋的接骨丹。到时候还是上我那儿去拿,前提是有命在……”雷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摇头。

    “摔伤?我不就是卡在溶洞通道里吗?怎么摔了?”钱不愚躺在那里,心中纳闷。

    “钱掌柜,我先回去了,这几日你们好好照看他吧,药汤一日灌服三次,再煮点稀饭肉汤什么的流食,给他续命吧。这一百个铜钱你们先拿着应急,去买点肉,熬点肉汤给他补补身子。”老头又看看钱家几口人,转身要走。

    “雷大夫,谢谢。您慢走,还有别叫我钱掌柜了,今时不比往日,再叫我钱掌柜却是笑话我。”钱必多捏着一串铜钱,魁梧汉子眼中却含着热泪,苦笑着与雷大夫作别。

    雷大夫带着那个小女孩走了,远远的,钱不愚还听到那老头充满同情的声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啊……”

    钱不愚彻底懵了,“听这雷大夫话里话外的意思,我是阎王爷那儿已经挂了号的了?但我怎么觉得其实自己的生命力还很旺盛呢?耳朵也好用啊,他走了那么远,我还能听到他说话!还有,我家几十亿的家底,居然连抓药钱都出不起,要向大夫赊?用的钱还是铜钱?”

    “钱必多啊钱必多,你要刺激我好好花钱、奋发向上,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也不用演得这么过火吧?对了,我好像真的伤得很严重,浑身上下都生疼,这个大夫就仅仅给我接了一下断骨,开点草药煎服,止痛药都不给我打一针,怕不是个庸医吧?!”

    “钱必多你不把我送到最好的骨科医院、去请全国最好的骨科医生来给我接骨疗伤,却把我放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破茅草屋里,请了一个蹩脚的庸医,就这么草草给我接一下骨、开点草草药就打发了?是故意整我吗?不怕将来留下残疾啊?”

    如果不是实在无法说话,钱不愚一定会大声质问他这个成天谦逊地自称小煤老板的成功人士老爹。

    “不就是不求上进、不肯花钱交朋友、天天打游戏看小说吗?想要我醒悟开窍,还玩Cosplay情景剧,趁我受伤时弄这么大的阵仗,居然不先去治伤,这也不像土豪钱必多的风格啊?”他同时又有点疑惑。

    “三弟!”

    “小愚!”

    “三哥!你好点了吗?”

    两男一女的声音响起。两个男声都是青年人,女声明显是个小女孩,但听起来都不熟悉。

    三张陌生但充满亲切与担忧神色的脸庞出现在钱不愚面前,把钱不愚吓了一跳。

    这些人又是谁?

    那两个年轻男子,大的二十出头,小的十六七岁,他们的脸和身材很像自己,又高又壮,当然也很像钱必多。一个小女孩挺漂亮的,模样还有点像自己已经去世了的母亲曹淑琴,就是衣服有点旧。

    钱不愚彻底懵了,“好你个钱必多,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两个私生子和一个私生女!这下惨了,我的几十亿家产啊……一下多了几个同等权利的继承人,要继承的家产只有原来的四分之一了……”

    “不对,这是你精心挑选来的群众演员吧,要给我压力,不就是想让我好好花钱广结广交、好去继承你的煤老板大业吗?什么叫煞费苦心,什么叫老奸巨猾,钱必多啊钱必多,I服了You!”

    钱不愚心中又气又好笑,忽然又一阵剧痛袭来,将他痛晕了过去。

    “黛嫚,你留在这里照顾你三哥吧,他现在晕过去了,你去把药汤煎出来,倒在碗里凉一凉,等会喂给你三哥。”古装版的钱必多吩咐道。

    “不赊,不亏,跟我去收稻子去,不愚的伤病已经得了雷大夫救治,只能慢慢等他恢复。咱们还得干活去,今年的租子还没有交呢。”

    “你们去吧,我会照顾好三哥的”,黛嫚乖巧地答应道。

    过了一会儿,钱不愚又清醒过来,他睁开眼,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了,一股烧柴火的烟味夹杂着药材味慢慢飘了过来,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女孩轻轻的咳嗽声,不知道是被柴火的浓烟熏着了,还是被药味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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