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交心
“不必。”李敢摇头，道：“其实我要做的事和我的遭遇没有太大的关联，我只要离开了，之后就不会有人因为我来找瑞达星的麻烦，而且...就算我说了你也会觉得很扯淡。”
“哦...扯淡？”复心沉思了一会儿，猜测道：“莫非是跑到宇宙外面去？”
“？！”
李敢表情僵住，怔怔地望着他，传音道：“我草，这你都能猜到？”
有没有搞错，要用猜的方式来猜到我的想法，那得是概率多么微小的一件事？！
复心挠了挠头，道：“这好像很容易就能猜到啊。”
“怎么说？”
“你不求长生，因为你觉得宇宙里的事物太枯燥无趣了，那么...就是想跑到宇宙外面啊。”
“你...”李敢捏着下巴道：“好像确实很好猜...不对，应该是你的脑回路比较清奇。我刚刚就是随口说了一句你都能联系起来，太离谱了。”
复心笑道：“主要是李先生对长生没有念想，这让我感到匪夷所思，所以就将那句话记得深刻了些。而且，对于我这个活了无数岁月的老人来说，李先生您这样的追求其实我曾经也想过，对我也挺有吸引力的。”
李敢难以置信地说道：“对你也有吸引力？”
“对啊，我活得太久了，见识过的事物其实有很多，所以我也曾思考过是不是宇宙外面的世界会更美丽一些。”
李敢恍然道：“也对，如果说还有谁能够稍微理解我一下，估计就是你们这些长生不死的异类了...我这个‘异类’的意思只是表面意思。”
“我明白。”复心轻叹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几乎已经能明白您的大部分想法了...第一次遇到李先生这样的人，这让我终于不再感到那么的孤独，我...能和您交个朋友吗？”
李敢微笑道：“这算是不打不相识？虽然不是你和我打，但是我觉得很不错。”
复心没想到他真的会同意，激动地咽了口唾沫，由衷说道：“谢谢！”
“不用这么矫情，我应该能想象你的痛苦。”李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了不给你自己，不给瑞达星惹来无穷无尽的灾祸，你必须保守秘密。然而这样的做法，会让你每隔百年都要‘换一批’亲人，每隔百年都要以同样的姿态去面对无数陌生的面孔。”
复心垂着脑袋，眼神里有些欣喜，有些落寞，又有些自嘲，低声道：“是的，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我却仍然不舍得死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舍不得，就是不想死。”
“能够活着，当然不要死。”李敢指着他的王座，道：“但是你可以放下一些东西，去外面看看。”
复心摇了摇头，道：“您能想象我的痛苦，我也能想象您的痛苦。既然我没有能力像您一样去追求那种真实，那么去外面看风景，再美的风景也只是规律中的一环，除了玄学就是科学，玄学我见过了，而科学...瑞达星若是能够恒久地发展下去，那么什么样的风景我都能见到。所以，我还不如就一直待在瑞达星，保证它的强盛。”
顿了顿，他的眼里生出了李敢没有见过的强烈自信，道：“我相信除了我这个活了无数岁月的老不死，没有其他的帝王能够让瑞达星一直繁荣下去，因为他们都太年轻了，见过的东西都太少了。只有我，我什么都见过，我不会死，我的器官不会退化，我能够一直保持清醒。”
李敢拍了拍手，道：“这句话我非常认可。”
复心慨叹道：“能和李先生交谈，真是复心的荣幸。看着您的眼神，我就知道您确实能够理解我，说出这些话，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思及之前对您的算计，我真是后悔莫及。”
李敢淡淡一笑，道：“你说出这些话之后，我对你的恼恨就更不会存在了。保护瑞达星，发展瑞达星是你唯一热衷的事，是你的精神支柱，就像我拼尽所有都要走上这一条路。因为其他事于我而言，于你而言，都没有这样重要。”
复心不知如何形容此刻心中的澎湃，就像浑浑噩噩地活了许多许多年，终于遇到一个能够交心的好友。他确定李敢能够理解他说的一切，因为他也能很轻易就想象到李敢对那个目标的决心。
他活了太久了，思考生命的时间有很多，所以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他就能明白李敢厌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而李敢既然厌倦这样的规律，那么他几乎就能感同身受地体会自己的言语与作为。
复心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内心的情感，只是四只手一起抱拳。
李敢将他的手按了下去，道：“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成功了，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复心激动道：“荣幸之至！”
“希望我能够成功吧。”
“您一定可以！”
“呵呵，借你吉言。”
复心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好奇道：“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
“怎么？”
“您明明还这么年轻，却好似已经看淡了许多事，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李敢的眼里有些沧桑之意，他其实已经不算年轻了，只是原力让他还仍然保持着这样的容貌。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浅笑，道：“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理会老化得这么严重，说句装逼的话，我就像那些已经看淡红尘而归隐山林的清雅墨客。但我又和他们不同，他们是厌倦而回避，我却忍不住这样的沉闷压抑的世界，我很厌倦，但我更想要为此争上一争。”
“您经历过什么？”
李敢摇了摇头，道：“我其实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要说不同，也许就是身世吧。不过我想，应该也有很多人和我一样，所以我仍然不算特别。”
复心不解道：“那您为什么会...产生那样飞出宇宙的想法。”
李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可能是我思考得比较多吧。”
接着，他轻叹一声，道：“我从小到大都算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只会为了办事而办事，并不会在闲暇时间多与别人交谈。而这样的性格，让我拥有比别人更多的独立思考的时间。我会看着周遭的人与事，去思考他们变化的习惯，以及变化的意义，然后做出一定的总结。后来某一天，也许只是单纯的想得多了，也许就是水到渠成，我脑中灵光闪动，想明白了我疑惑的一切，然后开始对最终的源头产生疑问。”
复心笑了笑，道：“活了那么久，您知道我最痛恨但又最认可的事实是什么吗？”
李敢毫不犹豫地说道：“命运。”
“对，命运。”复心无奈一叹，道：“如果只是有限的生命，那么会烦心的事情就有很多，然而当生命无限之后，这些事便随着时间渐渐淡化，就会发现是命运在不停地开玩笑，在捉弄着自己。命运啊，这是唯一不可以被忤逆的规则，没有绝对的力量，那就只有臣服。”
他注视着李敢，接着说道：“但在您的身上，我仿佛能看见命运的妥协...不，应该是鼓励。也许它自己就已经厌倦了这样站在高处俯瞰宇宙，想要有一个人走到它的面前，向它提出抗议。”
李敢好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复心神色认真，说道：“飞出宇宙这样的想法，不是您一个人有，但是却只有您能够坚持不懈，付诸于实践。”
“这话就太绝对了，那是你没有见识过其他的人。”
“不，人这种生物实在太容易看透了，眼前如果有缤纷的色彩，那么谁还会去想黑暗之后还藏着什么样的美丽。”
“你的意思是，我不算人？”
复心居然点头道：“是的，我可以这样认为吗？”
李敢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轻声道：“可以。”
“哦...扯淡？”复心沉思了一会儿，猜测道：“莫非是跑到宇宙外面去？”
“？！”
李敢表情僵住，怔怔地望着他，传音道：“我草，这你都能猜到？”
有没有搞错，要用猜的方式来猜到我的想法，那得是概率多么微小的一件事？！
复心挠了挠头，道：“这好像很容易就能猜到啊。”
“怎么说？”
“你不求长生，因为你觉得宇宙里的事物太枯燥无趣了，那么...就是想跑到宇宙外面啊。”
“你...”李敢捏着下巴道：“好像确实很好猜...不对，应该是你的脑回路比较清奇。我刚刚就是随口说了一句你都能联系起来，太离谱了。”
复心笑道：“主要是李先生对长生没有念想，这让我感到匪夷所思，所以就将那句话记得深刻了些。而且，对于我这个活了无数岁月的老人来说，李先生您这样的追求其实我曾经也想过，对我也挺有吸引力的。”
李敢难以置信地说道：“对你也有吸引力？”
“对啊，我活得太久了，见识过的事物其实有很多，所以我也曾思考过是不是宇宙外面的世界会更美丽一些。”
李敢恍然道：“也对，如果说还有谁能够稍微理解我一下，估计就是你们这些长生不死的异类了...我这个‘异类’的意思只是表面意思。”
“我明白。”复心轻叹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几乎已经能明白您的大部分想法了...第一次遇到李先生这样的人，这让我终于不再感到那么的孤独，我...能和您交个朋友吗？”
李敢微笑道：“这算是不打不相识？虽然不是你和我打，但是我觉得很不错。”
复心没想到他真的会同意，激动地咽了口唾沫，由衷说道：“谢谢！”
“不用这么矫情，我应该能想象你的痛苦。”李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了不给你自己，不给瑞达星惹来无穷无尽的灾祸，你必须保守秘密。然而这样的做法，会让你每隔百年都要‘换一批’亲人，每隔百年都要以同样的姿态去面对无数陌生的面孔。”
复心垂着脑袋，眼神里有些欣喜，有些落寞，又有些自嘲，低声道：“是的，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我却仍然不舍得死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舍不得，就是不想死。”
“能够活着，当然不要死。”李敢指着他的王座，道：“但是你可以放下一些东西，去外面看看。”
复心摇了摇头，道：“您能想象我的痛苦，我也能想象您的痛苦。既然我没有能力像您一样去追求那种真实，那么去外面看风景，再美的风景也只是规律中的一环，除了玄学就是科学，玄学我见过了，而科学...瑞达星若是能够恒久地发展下去，那么什么样的风景我都能见到。所以，我还不如就一直待在瑞达星，保证它的强盛。”
顿了顿，他的眼里生出了李敢没有见过的强烈自信，道：“我相信除了我这个活了无数岁月的老不死，没有其他的帝王能够让瑞达星一直繁荣下去，因为他们都太年轻了，见过的东西都太少了。只有我，我什么都见过，我不会死，我的器官不会退化，我能够一直保持清醒。”
李敢拍了拍手，道：“这句话我非常认可。”
复心慨叹道：“能和李先生交谈，真是复心的荣幸。看着您的眼神，我就知道您确实能够理解我，说出这些话，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思及之前对您的算计，我真是后悔莫及。”
李敢淡淡一笑，道：“你说出这些话之后，我对你的恼恨就更不会存在了。保护瑞达星，发展瑞达星是你唯一热衷的事，是你的精神支柱，就像我拼尽所有都要走上这一条路。因为其他事于我而言，于你而言，都没有这样重要。”
复心不知如何形容此刻心中的澎湃，就像浑浑噩噩地活了许多许多年，终于遇到一个能够交心的好友。他确定李敢能够理解他说的一切，因为他也能很轻易就想象到李敢对那个目标的决心。
他活了太久了，思考生命的时间有很多，所以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他就能明白李敢厌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而李敢既然厌倦这样的规律，那么他几乎就能感同身受地体会自己的言语与作为。
复心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内心的情感，只是四只手一起抱拳。
李敢将他的手按了下去，道：“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成功了，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复心激动道：“荣幸之至！”
“希望我能够成功吧。”
“您一定可以！”
“呵呵，借你吉言。”
复心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好奇道：“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
“怎么？”
“您明明还这么年轻，却好似已经看淡了许多事，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李敢的眼里有些沧桑之意，他其实已经不算年轻了，只是原力让他还仍然保持着这样的容貌。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浅笑，道：“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理会老化得这么严重，说句装逼的话，我就像那些已经看淡红尘而归隐山林的清雅墨客。但我又和他们不同，他们是厌倦而回避，我却忍不住这样的沉闷压抑的世界，我很厌倦，但我更想要为此争上一争。”
“您经历过什么？”
李敢摇了摇头，道：“我其实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要说不同，也许就是身世吧。不过我想，应该也有很多人和我一样，所以我仍然不算特别。”
复心不解道：“那您为什么会...产生那样飞出宇宙的想法。”
李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可能是我思考得比较多吧。”
接着，他轻叹一声，道：“我从小到大都算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只会为了办事而办事，并不会在闲暇时间多与别人交谈。而这样的性格，让我拥有比别人更多的独立思考的时间。我会看着周遭的人与事，去思考他们变化的习惯，以及变化的意义，然后做出一定的总结。后来某一天，也许只是单纯的想得多了，也许就是水到渠成，我脑中灵光闪动，想明白了我疑惑的一切，然后开始对最终的源头产生疑问。”
复心笑了笑，道：“活了那么久，您知道我最痛恨但又最认可的事实是什么吗？”
李敢毫不犹豫地说道：“命运。”
“对，命运。”复心无奈一叹，道：“如果只是有限的生命，那么会烦心的事情就有很多，然而当生命无限之后，这些事便随着时间渐渐淡化，就会发现是命运在不停地开玩笑，在捉弄着自己。命运啊，这是唯一不可以被忤逆的规则，没有绝对的力量，那就只有臣服。”
他注视着李敢，接着说道：“但在您的身上，我仿佛能看见命运的妥协...不，应该是鼓励。也许它自己就已经厌倦了这样站在高处俯瞰宇宙，想要有一个人走到它的面前，向它提出抗议。”
李敢好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复心神色认真，说道：“飞出宇宙这样的想法，不是您一个人有，但是却只有您能够坚持不懈，付诸于实践。”
“这话就太绝对了，那是你没有见识过其他的人。”
“不，人这种生物实在太容易看透了，眼前如果有缤纷的色彩，那么谁还会去想黑暗之后还藏着什么样的美丽。”
“你的意思是，我不算人？”
复心居然点头道：“是的，我可以这样认为吗？”
李敢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轻声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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