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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相遇

    卷一:风云乍起

    李欣澜一直在前面轻轻地走着,速度并不快,偶尔回过头来看一眼吴飞。吴飞在后面奋力的奔跑却依旧追赶不上,吴飞禁不住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不管怎么努力总是触碰不到,距离在慢慢地拉远,吴飞大声地叫喊着,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响。李欣澜在渐渐地远去,越来越远了,这时李欣澜停下脚步转身过来看着吴飞,并冲着他微笑起来。李欣澜的身体发出耀眼的白光,并在白光中消失了。

    “不……”吴飞惊恐地坐了起来,右手伸向黑暗中,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自从李欣澜在一年前滨海亲斤区的大爆炸中去世以后,吴飞时常会做这样的恶梦。在梦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欣澜消失在眼前。

    吴飞打开床头上的灯,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五分,他戴上眼镜,下床穿上鞋子走到房间外的洗漱间里。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只有27岁,但是,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让他看上去似乎有37岁的感觉。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已经有三四天没修理了,顺手从洗手池边上拿起一瓶剃须泡沫挤了一点在手上,往下巴上抹了抹,拿起剃须刀修理起来。

    “咝……”吴飞疼痛地呲着牙,不小心把下巴刮破了一点皮,一丝血迹渗了出来。

    可能是还没从梦里缓过来的原因,在修理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刮破了点皮,然而这下彻底清醒了。他拿起毛巾洗了把脸,用打湿的手对着镜子随意拨弄了几下头发,随后换了件蓝色格子的短袖衬衫便下了楼。走到一楼的图书馆工作台边,打开工作台上的台灯,把放在台灯边上的一包香烟塞进口袋就出门去了。

    虽然现在已是十月中旬了,早已入秋,但是星海市的空气中还是弥漫着闷热的气息,这样的闷热让人感到窒息。

    吴飞从新湖的步行道走出来,走上了大路,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这座城市灯火依然通明,没有一点要睡去的意思,车辆依然来来往往,偶尔会有几辆出租车飞驰而过,路上的人群形色匆匆,偶尔会有三两个人搀扶在一起醉醺醺地走着。吴飞抽着烟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上,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异样,丢下手中的香烟踩了一脚,随后钻进一个小巷子里便消失了。

    路上行人和车辆来去匆匆,虽然和往常一样,没有人会在意有什么不同,更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女子慌张的奔跑着。她脸上的妆很浓,穿着时尚超短牛仔裤和白色的露脐紧身T恤,T恤上有一个镶满亮片的图案,由于她跑得很狼狈,看不清是什么样的图案。蓬松的卷发染成了红褐色,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经常出入夜场的女人。高跟鞋在她奔跑的时候已经不知所踪了,腿上穿着的肉色丝袜破了一个窟窿,她光着脚就这样奔跑着,仿佛有人在追赶着她,她一直往前奔跑却又不停地回头看,眼神恐惧,表情慌张。可是,在她的身后却不见有追赶她的人影。

    当她从一个24小时便利店的玻璃橱窗前跑过时,橱窗里的服务员正在为一个客户打包结账,挂在橱窗上的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近日来,我市连续发生了五起命案事件,被害者都是年轻女性,身上都有被动物锋利牙齿撕咬的痕迹,警方推测是被大型猛兽袭击撕咬致死。而我市的动物园内的大型动物无一失踪,并不是动物园的大型动物所为,希望广大市民不要被网上的流言蛊惑。在我市警方破获此案之前,还希望广大市民不要深夜外出,注意安全。此外,动物园已经增强了安保措施,不会让任何一只动物外逃。另外,有些市民饲养的大型犬,在出门时要记得穿戴好牵引绳。我市的城管队已经四处搜捕流浪狗,还望广大市民提供线索,联系电话是……”

    女子跑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横穿马路,而是拐了个弯继续沿着人行道向前奔跑,随后拐进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周边的居民都已经睡了,所以小巷显得格外地安静黑暗。

    现在虽然已是凌晨,但星海市依旧灯火通明。城市上空的云层压得很低,时儿会有一丝电光闪过,低沉的云层从远处涌动而来,也许,今年的最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了。

    这时,“嗖”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城市上空的高楼顶上闪过,接着一个瘦小黑影跟随其后。两个黑影在房顶上飞闪而过,追赶着。巨大的黑影奔跑了一段之后,从一座楼顶上跳了下去,消失在一处黑暗的巷子里。

    女子跑进巷子深处后才发现,这是一个三面高墙的死胡同,女子转身想要跑出巷子,这时,她发现巷子深处的墙边并排堆放着几个垃圾桶,一阵恶臭的味道袭来,女子想都没想便藏到了最后一个垃圾桶的后面,双手捂住嘴屏住呼吸浑身颤抖,她恐惧的眼神偷偷地从垃圾桶后面直直的望向巷子口。垃圾桶后的墙边爬出几只老鼠,在女子的脚边转悠着觅食,女子根本就顾不上理会它们。高墙上有一盏昏暗的灯泡,一闪一闪地亮了,然后又一闪一闪地又灭了。整个巷子在这盏不靠谱的灯泡下,亮了又灭,没多久,灭了又亮。

    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正好堵在巷子口,女子看到后便缩回到垃圾桶后面。黑影跳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惊到了她脚边的几只老鼠,它们沿着墙角从垃圾桶后窜了出来,一溜烟钻进了不远处的下水管道里。巨大的黑影向着垃圾桶一步一步地走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响,黑影举起前爪用力地拍了一下最前面的一个垃圾桶,后面的几个垃圾桶被连带地推动了一下,女子同时也被垃圾桶推倒在墙角边上。女子发出一声惊叫,她靠着墙站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她一屁股坐在了满是污水的地上。墙上的灯一闪一闪的又亮了起来,照清楚了眼前这个巨大的黑影。

    这是一只巨大的怪兽,全身银灰色,身高将近三米,脸型如同猛虎,两只眼睛如铜铃一般巨大,恶狠狠地瞪着女子,神情凶神恶煞。在巨兽宽阔的额间有一个粗壮的犄角,犄角很长,好像被折断过,折断的切面显得非常锋利,它的鼻子伴随着喉咙里低沉的声音在一颤一颤的动着,头上的鬃毛让它看上去又像极了狮子,鬃毛随着低沉的吼叫声在空气中飘动着,鼻子下有两根硕长的胡须随着鼻子呼出来的气也飘荡着,这个巨兽的身型像一匹银灰色的马,可是全身却又长满了银灰色的鳞片,这些鳞片散发出微弱的银光,如同刀片一般锋利并折射出寒光,令人毛骨悚然。四条腿肌肉健壮,四个脚掌却像鹰爪一样庞大而锋利,它在水泥地上用力一抓,便将水泥地板抓出一个深深的痕迹来。身后的尾巴四下里摆动着,像一条巨蛇一样灵活。

    女子混身颤抖地瘫坐在地上,双脚不断地在地面上乱蹬,以至于让身体缓缓地往后移动。墙上的灯一闪一闪地灭了,巷子黑暗了下来。女子很快被逼到了胡同最深处,她背靠着墙,表情惊恐,眼神绝望,已经无路可退了。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一个黑影落在了女子面前不远处,女子惊恐地喘息着,看着眼前的背影,她虽然没有看到这个人的模样,但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墙上的灯一闪一闪地又亮了,巷子又重新亮了起来。

    这个男人没有回头,背对着女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让它伤害你的。”

    女子浑身颤抖着,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终于看清了这个男子,他就是吴飞。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身型不是很强壮,但是,站在这只巨兽面前,吴飞的眼神却异常地镇定,他双手向下张开,在手掌的四周飘动着一些液体,这液体在不停地旋转着,渐渐变宽变薄,仿佛一轮利刃一般。

    “这是麒麟吗?”吴飞心里想:“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类社会里。”

    巨兽用低沉的声音吼叫着在原地左右徘徊,没有前进一步,也许是被吴飞镇住了,它停下身子不再徘徊,压低了声音,四肢慢慢沉下来,仿佛随时要向吴飞扑去。身子没有动,但尾巴却在用力地摇摆着,尾巴每一次拍打在地面上,水泥地板都会被拍出一道道裂痕,破碎的水泥渣一块一块地被拍飞,击打在两边的墙壁和垃圾桶上。巨兽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吴飞,像是恨不得要把他一口吃掉一样。动物在进攻之前都是这样的安静。

    吴飞手上的液体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抬起双手挡在身前,随时要应付这只巨兽的攻击。突然巨兽两只前爪用力一抓,水泥地板被抓碎,现出两个坑来,它张开嘴冲着吴飞咆哮了一声。吴飞双手用力一挥,便将手上飞速旋转的水刃扔了出去,水刃打在巨兽的脸上,如同玻璃一般发出破碎了的声音,巨兽的脸上丝毫痕迹都没有,只是有几丝鬃毛被切断了。鬃毛在空中缓缓飘落下来,还没等到落地就自燃化成火焰随即成灰。巨兽看着燃烧的火焰,眼睛也如同燃烧了一般变得通红,巨兽再次发出一声咆哮,向着吴飞的方向,举起一只前爪用力地拍在地面上,许多水泥碎块被拍击起来朝吴飞打去。

    吴飞双手在身前划出一个圆弧,身前出现了一层水,像墙壁一般将碎石块阻挡了下来,因为力量大部分都集中在身前,所以距离身体远一些水墙阻挡不了石块,石块很轻易地就穿透了水墙,击打在吴飞身后的墙壁上。

    巨兽再次冲着吴飞咆哮一声,随后又在原地左右徘徊起来,尾巴慌乱地左右摇摆着。

    忽然,吴飞感觉身后有一阵寒意,他还没来得及转头,眼睛的余光瞟见一个黑影向自己袭来,他想往左边退开,刹那间,被一双巨大的爪子抓住了身体,紧接着从右肩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感,他微微转头往右肩看了一眼,只见他的右肩被一只怪物咬住,那只怪物比他高出一截,头颅硕大,倾盆巨口,牙尖齿利。顿时感到一阵麻痹。

    “不好,有毒。”吴飞心里一惊。

    吴飞刚才只专注于眼前的巨兽,却不曾想过,身后的女人也同样是一只怪物,他用力捏紧拳头,右肩上被咬开的伤口喷出血液,而血液瞬时化做利刃,利刃在巨大的冲击下,“咻”的一声将怪物的脑袋从嘴部削开,利刃一般的血液冲击在吴飞身后的墙壁上,砸出一道痕迹来。被削断的半个脑袋顺势掉落在吴飞脚边,并向前滚了两圈后停了下来。身后的怪物因为疼痛放开了抓住吴飞的双爪,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往墙上靠去,黑色的液体从被削掉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嚎叫声从喉咙里沉闷地发出来。

    这时,吴飞瞬势双脚一瞪,跳着往左边的墙壁靠过去。墙上的灯一闪一闪地又亮了起来。吴飞,巨兽和怪物呈现出三角形的形势。

    怪物痛苦地扭动着身体靠在墙角边上,性感的超短裤和露脐紧身衣已经被撑破,只是还能勉强地挂在怪物的身上,怪物的影子被灯光清晰地照射在地上,影子显得非常黑暗,如同液体一样浓稠,影子在地上流动着想要逃离这个现场。此时,巨兽举起一只爪子往地上的影子抓去用力往回一拉,地面上的影子连同靠在墙角的怪物一起被拉到了巨兽的面前,巨兽用爪子踩着怪物,张开大口撕扯着,一口一口地将怪物吃掉了。

    刚才的一番打斗,声音有点吵,大概是吵醒了巷子里的居民,有几户人家开了灯。

    眼前的巨兽吃完了怪物以后,看着吴飞继续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一步一步的向吴飞走来。吴飞已经能清楚地感觉到一阵麻痹,视线开始有点模糊起来。他想要对付这只巨兽,恐怕已经是有心无力了,他扶着受伤的右肩一步一步地向后退,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吴飞拼尽全力,已经无法再凝聚灵力,手上旋转的水也已经无法凝聚成为利刃,水团从他的手上摔落到了地上。

    巨兽还在一步一步地逼近,喉咙里低沉的吼叫声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巷子口旋转起一阵风,吹起地上的塑料袋和一些废纸片,起风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只见那个人举起右手轻轻地向巨兽挥下,巨兽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一样趴在了地上,只有四只爪子不停的在挠动着水泥地板,并把水泥地板挠得粉碎,巨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那个人开口说话了:“狗狗不乖哦,要是让师父知道你这样不听话,恐怕连我都要一起罚的。”这说话的声音很稚气,听上去就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从巷子口走了进来。

    巨兽能活动了,它站起身来像一只大狗一般摇动着身上的鬃毛,只见身上的鬃毛和鳞片瞬间像着火了一样散发出火焰,顿时,整个黑暗的巷子被火光照亮,巨兽那巨大的身型在火焰中慢慢缩小,空气中还残留着没有烧尽的火焰继续燃烧着并消失。转眼间,巷子又恢复了黑暗。

    墙上的灯泡一闪一闪地又亮了起来。

    小男孩走近了,蹲下抱起那只已经缩小成一只白色小狗的巨兽,他抱着小白狗往吴飞跟前走去,吴飞摇了摇脑袋眯着眼睛极力想要看清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就是看不清,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奇怪的是却能看清小男孩怀里抱着的那只小白狗。

    小男孩开口问道:“你要不要紧?”

    吴飞想要往后退,可是他已经挪不开脚步了。

    这时,一只狸花猫从小男孩的身后走了出来蹲在一旁,抬起它一只毛绒绒的前爪开始舔了起来。

    吴飞没有回答小男孩的问题,一直看着那只狸花猫。他摇了摇头又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小男孩,可依旧看不清楚,吴飞明显地感觉到天旋地转。

    小男孩见吴飞没有回答,又继续说道:“如果你没事,那我可要走咯……”小男孩抱着小白狗转身走了,走出几步以后,接着又招呼了他的猫:“猫咪,我们走吧。”

    吴飞看着蹲在地上的狸花猫,猫咪停止舔它的前爪,这时它的眼睛一斜,直直的看了吴飞一眼,猫咪锋利的爪子“嗖”的一下,从它毛绒绒的前爪里伸了出来,那高冷的眼神如尖刀一般射向吴飞,吴飞浑身一震,感到脊背一阵寒冷。猫咪放下爪子,转身跟着小男孩走了。

    吴飞看着一人一猫离去的背影已经模糊了,他已经快没有了意识,可是吴飞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怎么样离开这个现场,他想要迈开腿,可是,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已经到了极限,支撑不住了,整个人倒下趴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天上落下了几滴雨点打在吴飞的脸上,他的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液染红了地面。

    模模糊糊之间,好像听到了急救车的声音,好像听到有人在靠近,问他是谁,拍打着他的脸叫他保持清醒,不要睡着……

    吴飞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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