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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情洒大梅湾

    黄子祥的堕落既毁了他自己,又毁了他的父母和家庭,还有那些觊觎他财富的心怀不轨的女人。

    是的,没有希望与灵魂的日子只有纵欲欢愉,除非有一天找回了那个失去的魂魄。

    二人激战一夜,暂时忘却了些许烦恼和悲伤,精疲力尽,深沉入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醒来。

    孙媛媛看到手机里有好几个吴律师打来的未接电话,立即回拨过去。

    原来一大早吴律师已联系好刘志豪法官,约好下午两点去法院,他打了好多电话,孙媛媛一直没接,吴律师十分着急。

    她连忙叫醒酣睡中的树里,二人赶紧梳理出门。

    紧赶慢赶来到法院,时间刚刚好,吴律师带二人来到法院办公室。

    孙媛媛的本专业居然是电子工程,这让树里大跌眼镜。孙媛媛说她对管理和财务、法律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当初与黄子祥一起创业,也是因为她懂电子工程,帮黄子祥在技术上解决了根本问题。

    黄子祥突然离世,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让孙媛媛措手不及,她说她从来没有经历、处理过这些事情,何况此事涉及因素太多,太过复杂,她知道树里主意多,睿智又博学多才,务必让树里替她拿主意,她全力配合。

    树里居然在学校自学了包括法律、会计在内的十多门课程,虽然没有实践经验,但对婚姻法、经济合同法、会计法在内的法律条款倒背如流,自己心想这次看看能否用得上。

    刘志豪法官与助理杨芳菲、书记员刘佳在一间小会议室接待了他们,正好三男对三女六人一起开会。

    吴鸣向法院提交了孙媛媛、黄子祥父母签署的授权委托书。

    刘志豪再次阐明了法院的意见,并依据本案重要性提醒三位三点意见:

    一、立即安抚供应商、采购商、员工,制定措施方案,组织复工复产工作;

    二、清理相关债权债务,主动协调好债权债务人,拿出债权债务清偿方案;

    三、关于李娟等当事人提出的遗产分割请求,可以在债权债务清理完毕、复工复产后再行审理。

    吴鸣律师表示没意见,提出请法院授权当事人孙媛媛和他处理此相关事务。

    树里插话,对法院提出以下建议:

    一、鉴于案情紧急重大,为保证合法性,肯请法院派遣人员与他们一起工作;

    二、肯请法院授权查询黄子祥个人财产和东港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经营、财务、人事、工商等相关事务;

    三、尽快委托第三方机构对黄子祥个人和公司财产进行审查评估,拿出权威报告。

    黄志豪十分赞赏树里的建议,当即指定助理杨芳菲协助他们。

    书记员刘佳拿出会议纪要,几人签字,会议高效又具体,不到半小时就结束。

    吴鸣出了法院,对树里说虽然感觉他很年轻,但很佩服他刚才的发言,愿意配合他的工作。

    一会儿,杨芳菲拿到法院签署的文件,出门上到车里,几个人驱车直奔工厂。

    浅圳市电子工业区规模宏大,沿途密密麻麻几百家厂房,车子开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来到东港电子厂大门。

    树里一看,眼前厂房一大片,足有二三百亩,气势恢弘。

    门口和厂房都贴满了法院的封条,四人来到办公大楼,上了一个超大的办公室,是黄子祥的,装修奢华潮流,内部挂满了各种字画。

    孙媛媛让司机老吴去把人叫来开会,工厂里只留了十多个主要管理人员,全部被叫了过来。

    有一大部分认识孙媛媛,他们都是工厂的创始老员工,看到她后,垂头丧气的纷纷过来与孙媛媛握手问候。

    还有几个不认识,大家各自落座,孙媛媛将目前情况向大家做了介绍。

    杨芳菲向大家出示了法院签署的文件,并请各位配合法院和孙媛媛的工作。

    之后树里发言,首先感谢各位对黄子祥先生和夫人的一如既往的支持,说他知道东港电子厂已经成了各位的大家庭,如果工厂就此倒闭,资不抵债的话,不但断了在座各位的生计,而且影响浅圳市的经济发展和出口创汇,希望大家顾全大局,在困难时期团结一致,解决目前的问题,让工厂尽快复工复产,尽管面对众多的债务纠纷,他一定会将员工的利益放在最前面,首先解决员工的实际困难。

    树里口若悬河,逻辑清晰,慷慨激昂,洋洋洒洒讲了几十分钟,听得在座的员工情绪激动,欢欣鼓舞,不等树里讲完,会议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连杨芳菲和吴鸣也忍不住鼓掌喝彩。

    孙媛媛偷偷看着故作老道、侃侃而谈的树里,心里暗自高兴。

    树里从包里拿出一叠纸,将各个部门负责人分别叫过来仔细交代,各位纷纷点头示意。

    孙媛媛最后宣布树里为工厂临时负责人,请各位积极配合树里做好债权债务清理和复工复产相关工作,大家再次鼓掌,会议圆满结束。

    杨芳菲和吴鸣看到树里有条不紊的安排工作,遂放心下来,对他说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她们全力配合他工作。

    孙媛媛和树里沿途将杨芳菲和吴鸣送回家后,孙媛媛让司机老吴中途下车回家,说自己最近需要用车方便办一些事情,老吴说没关系,公司还有几台车,明天他去开另外的车就行,这台车孙媛媛可以自己使用。

    原来孙媛媛驾车技术娴熟,老吴下车后,她换到驾驶座,载着树里飞奔而去。

    日落时分,来到一片叫大梅湾的空旷无垠的海边。

    冬日的海滩寂寥无人,二人心情转好,脱掉鞋子,光着脚手牵手踩着冰凉的海水漫步而行。

    尽管心情依然沉重,但与当日在荒岛漫步海滩,一心赴死的情景已天然不同。

    一阵潮汐涌来,树里的裤腿湿了一大截,他干脆脱掉衣裤,光着身子冲向大海,向着远处的海浪大把畅游过去。

    孙媛媛在岸边大喊大叫,树里根本听不见,她也脱掉衣裤,向树里的方向奋力游过去。

    树里心想,尽管大海汹涌澎湃,但如果不能征服它,那么要想做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今天我一定要征服它。

    他就是要这牛脾气,哪怕身世卑微,也要努力改变。当初追求王倩儿也是凭着这满腔热血,看着咆哮的大海,树里心想今天我去征服它吧。

    游了好远,听见后方微弱的呼喊声,转头一看是孙媛媛在后面海里浮浮沉沉,树里清醒过来,大惊,立即返回营救。

    最后一刻抓住快要下沉的孙媛媛,树里拖着她艰难游回岸边。

    树里持续不断拍打着孙媛媛的背部,她嘴里不断的吐出苦涩的海水,之后又干呕了好久。

    等到孙媛媛缓过劲来,树里问她既然不大会游泳,为何要游出去追她。孙媛媛推了他一个趔趄,说以为他看到大海又要去寻死,说着哭出声来。

    树里见孙媛媛动了真情,遂认真地说:“媛媛姐,自从上次与你在荒岛沉浮,我与你一样打消了必死的念头,我现在已经忘记了倩儿,一心想着要做点事情证明自己,我再也不要像以前那样疯疯癫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是的,我命薄如纸,贱比蝼蚁,王倩儿拒绝了我,我不配做他的爱人,我要创造财富,改变自己,我要向全世界证明我的能力。”树里绝然地说。

    孙媛媛第一次听到树里这样说话,心里惴惴不安,幽幽说道:“树儿,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不要太在意自己的身世,也不要太过心急,太过冲动,凡事顺势而为,将来必定有美好的生活。”

    二人不再说话,就这样赤身裸体四肢舒展躺在沙滩上,仰头望着寂寥的星空。

    不知过了多久,海风渐凉,二人起来捡起一些枯树枝,生起熊熊篝火,将衣裤逐一烤干穿上。

    孙媛媛说要带树里去一个地方,二人驱车来到附近一个小渔港,这里灯火通明,她找了一个渔家,要了一个海鲜火锅和两壶酒,二人一边喝酒一边促膝长聊。

    原来孙媛媛是北方人,家里有饮酒的传统,虽身为女子,但跟树里一样酒量惊人,二人数月来无酒不欢。

    几杯下肚,孙媛媛开始滔滔不绝,说此地是她与黄子祥恋爱的地方。当初她来浅圳市黄子祥的公司打工,那时候他还做着家族生意,后来黄子祥见她不但外表靓丽,对电子科技更是专业精通,便放下老板架子,疯狂追求她。这个地方就是黄子祥带她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黄子祥与孙媛媛婚后不久,有一天,一个外商拿着一块电路板和图纸到公司来,问黄子祥能否加工出来,如果能够加工出来,他们公司愿意先支付定金并大量采购,有多少要多少。

    黄子祥一看机会来了,遂满口答应下来,拿着电路板和图纸匆匆找孙媛媛商量。

    孙媛媛看过之后,立马给黄子祥泼冷水,说这么复杂的集成电路板,不要说她们,就是国内也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够做出来。

    黄子祥不依不饶,硬要孙媛媛想办法,说机不可失,别人做不出来的东西才有价值。

    孙媛媛依旧给黄子祥泼冷水,说别小看这块电路板,有几百个部件,上百道工序,除了少量部件材料国内可以采购,大部分半导体器件都要在全球十多个国家才能采购齐全,而且国外厂商还不一定卖给你。

    还有就是投资太大,哪有那么多资金建厂购置设备,还有就是她一个人搞不定,这方面的科技人员几乎国内没有,得从国外高薪聘请。如果要做此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黄子祥这下子好像泄了气,闷闷不乐走了。

    过了几天,黄子祥又胸有成竹给孙媛媛说,让她将投资预算、技术人员、元器件整理一个清单给他,他去想办法解决。

    看到丈夫兴致勃勃的样子,孙媛媛加班加点搞了一天多,弄了几份详细的清单给他,黄子祥高高兴兴的走了。

    这一下黄子祥消失了近一个月没有回家,孙媛媛四处找不着丈夫,有点着急。

    有一天,黄子祥兴高采烈的回来,兴奋地给她说,她清单上的人员、资金、土地厂房、半导体元器件、原材料他全部搞定了,此事必须立即推进,孙媛媛听了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黄子祥这人做事果然拼命,先去找了订货的那家外商,说可以帮他介绍采购到绝大部分半导体元器件,还给他介绍认识了好几批南韩、岛国、湾省的技术人员,只不过人家要价太高,但经不住黄子祥巧舌如簧,高薪诱惑,终于招聘到了全部人才。

    黄子祥与父母一起与市里申请到一块工业用地,正好那边在建设电子工业园区,对于黄子祥的集成电路板产业,政府考虑到既能引进高新技术和人才,又能出口创汇,于是非常支持,一路给他开绿灯。黄子祥找父母借了上百万元,准备建设厂房和设备,并留了一部分流动资金。

    黄子祥高兴地说他已经注册了新公司,与外商签订了合同,外商支付了部分订货款,他想请孙媛媛出任公司总工程师,带领那帮国内国外的科技人员成立科技研发部门,即刻推动集成电路板的设计制造工作。

    孙媛媛一听连忙拒绝,说自己才大学毕业不久,哪有资格出任总工程师,让丈夫聘请有能力的人。黄子祥死缠烂打,说总工程师只是负责组织与管理,他信不过别人,只有她出任才放心。

    熬不过丈夫,孙媛媛只有答应下来。

    随丈夫来到刚刚建设好的崭新的工厂车间,黄子祥信心百倍,召集技术人员开会鼓劲,并让孙媛媛逐个找人谈话分配任务,生产技术组织、人员招聘和设备采购安装调试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设备与元器件、材料到位后,由孙媛媛组织数十位技术人员在工厂开展试生产工作,初期出来的几批电路板老是不合格,这让她和黄子祥非常头痛。

    孙媛媛组织技术人员加班加点寻找原因,原来是刻蚀工艺出现问题,采用化学手段的湿法刻蚀工艺良品率太低,要大量生产大规模集成电路,很难保证电路板交货质量,于是向黄子祥提出必须采购现代化的干法刻蚀设备,不过价格昂贵。

    好像钱的问题对于黄子祥来说都不是问题,过了几天,黄子祥不但解决了设备的资金问题,还与外商签订了加急采购两套刻蚀设备的合同,而且交货期只有三个月。

    在这三个多月里,孙媛媛吃住在工厂车间,没日没夜带领大家刻苦钻研,改进工艺,提高产品质量和良品率。直到新设备安装调试就位,生产出第一片经测试合格的电路板,大家兴高采烈,欢声雷动,彻夜狂欢庆祝。

    黄子祥的工厂虽然逾期交付了第一批电路板,但获得了下游客户的一致好评,此后源源不断取得订单和货款,工厂生产经营逐渐步入正轨。

    东港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生意越做越大,不断拓展下游客户和上游供应商,再加上孙媛媛带领的技术团队刻苦钻研攻关,几年后众多电子元器件、材料实现了国产化,产品产销量和利润率迅速攀升,工厂规模的人员队伍越来越大,成为了浅圳市知名的集成电路设计制造企业。

    四年后,随着生意越来越红火,管理和技术能人倍出,黄子祥看到孙媛媛太辛苦,于是物色了新的总工程师,让她回家休养备孕。岭南地区向来有传宗接代的传统观念,男人负责在外打拼,女人在家生育孩子、照顾老公。

    孙媛媛这一回家备孕就是四年,再也没有回到工厂,而且检查出不能生育的毛病,有人说是她这几年长期在工厂一线接触化学药剂和刻蚀设备造成的,反正各种说法都有,黄子祥及父母十分着急,后来就慢慢对她绝望了。

    后来便发生黄子祥出轨李娟和其他多位女性,并与李娟生育两个孩子,这些事情树里都知道了。

    一口气说完自己与黄子祥之间的事情,孙媛媛好像松了一口气,猛地喝了几口酒。

    树里听完讲述,心想孙媛媛果然是一位奇女子,精通技术却又不懂管理,大大咧咧却又心思细腻,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大傻妞。

    想到这里,他看着孙媛媛差点笑出声来。

    孙媛媛看着树里盯着她奇怪的笑,有点不好意思,问道:“你笑啥呢?有什么好笑的?”

    树里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故弄玄虚。

    孙媛媛急道:“你想说什么快说啊,急死人了。”

    “没想到一个当今世界了不起的半导体专家,结果遇到一个不识货的老公,想让你这个抢手货回家做一头嗷嗷待哺的大母牛,结果最后发现你是一头不能生育的漂亮大奶牛。”树里果然桀骜不驯,不吐不快,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孙媛媛最怕人家说她不能生育的缺陷,何况在树里嘴里以嘲笑的口吻说出来,她当即慍怒不已,反击道:“滚滚滚,早知道不跟你说这些事了。”

    “你一个大穷鬼,遇到我这样的女子是你的福气,你还挑三拣四的。”听到树里说她是“不能生育的大母牛”,孙媛媛怒不可遏,也是一口气说完。

    果然,这世界上即使最亲近的人被刺到痛处也最容易说出令对方难堪的话,两个人无意中的互相吐露,均让自己感到震惊和后悔。

    树里觉得男人应该大度一些,率先打破沉默:“媛媛姐,我树里此生倍感卑微,命如浮萍,幸亏你拼死相救,多次挽救我于危难之中。你对我真情实意,毫无保留,最大限度信任和帮助我,你的大恩大德我树里没齿难忘,即使今后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刚才的无心之过,望媛媛姐原谅。”

    女人的心果然是水做的,孙媛媛听到树里诚恳的道歉,于是神情缓和,幽幽看着树里说道:“好吧,我可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今后可别让我抓住小鞭子了。”

    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喝至午夜。孙媛媛让渔港老板开了一间阁楼卧室,二人互相搀扶上楼歇息,疲惫至极,一觉又睡到第二天中午。

    孙媛媛率先醒来,接到吴鸣电话,说查到黄子祥财产相关情况,想给她汇报一下,他一早赶到孙媛媛房子楼下银座等,结果始终联系不上。

    孙媛媛摇醒树里,二人穿好衣衫,急忙驱车返回银座。

    吴鸣点了一大桌子菜,等到二人到来后边吃边聊。

    席间,吴鸣拿出写得密密麻麻的几张纸,说是他经过连夜整理,把这些年他掌握到的黄子祥个人财产情况做了统计,让二人过目。

    孙媛媛拿过去直接交给树里,树里一看表中所列科目十分详尽,心想这吴鸣果然奸诈,表面上不露声色,其实暗中掌握了不少东西,要不是看到孙媛媛和树里强势介入这桩案件,恐怕又要被他做不少文章。

    吴鸣这是邀功请赏来了,树里看后,连连夸赞吴鸣工作细致,责任心强,表格也做得认真全面,吴鸣听后颇为得意。

    饭毕,待吴律师走后,孙媛媛说:“我咋看这人不对劲呢?”

    树里回道:“你也看出来了?不过你放心,此事我亲自处理,不会遗漏任何蛛丝马迹。”

    孙媛媛说:“人心隔肚皮,当初我不相信任何人,让你过来帮我是对的,否则多半会被这些人愚弄。”

    树里说道:“媛媛姐,树里一无所有,与任何人毫无瓜葛,在事关你何去何从的重大事情上,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一是锻炼我自己,二是回报你的大恩大德,你一定要相信我!”

    孙媛媛说:“在鹿城我就相信你了,否则不会带你来这边帮我处理如此重要的事情,你放心干吧!”

    树里说:“是的,你我二人既能同死,也能共赴将来,希望此事有一个最好的结果。”

    树里说的“最好的结果”,二人都心知肚明,不愿说破而已。

    杨芳菲给孙媛媛打来电话,说法院已经委托好第三方机构,下午到工厂即可展开工作,让她们下午去工厂组织安排。

    立即驱车前往工厂,到了之后,二人上到会议室。

    会议室聚集了第三方机构人员、工厂管理人员合计二十几个人,数十箱文件资料堆满了会议室桌上桌下,孙媛媛看到后十分惊骇。

    树里围着桌子浏览了一圈,过来给杨芳菲和孙媛媛说,你们回去吧,这段时间我和他们在这里加班,不回家了结果出来了通知你们。

    孙媛媛惴惴不安送杨芳菲回到法院,自己也回家休息去了,留下树里和一帮工作人员在工厂呆了不知道多少天。

    十天后,孙媛媛接到树里电话,说让她去法院一趟。

    孙媛媛驱车来到法院,还是那个会议厅,推门一看,人山人海,又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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