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靶

    这些新兵在家都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剩饭剩菜都是倒掉，不合胃口压根不吃，可是他们今天，面对这些被他们浪费的粮食，心中不免有些惭愧。

    老刘班长也捡起了一个馒头，那馒头很脏，可他也只是慢慢的吃下。

    吃完后，他向大家敬了个礼，“同志们，我们如今的物质生活已经十分优越，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放弃以前的良好传统。”

    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仿佛刺进了我的心灵。“勤劳朴实是我们国家的传统，也是我们这支军队的传统，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来自于人民，就不能忘本。”

    说到动情处，这名老军士长竟然有些哽咽。“这些就当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的肺腑之言吧，如果你听进去了，我表示感激，如果没有，那就当我说了一通废话！打扰大家休息了！”

    我不知道老刘是在为我们糟蹋粮食悲痛，还是想起了死去的战友。我们无法体会一个打过仗从死人堆爬出来的老兵心中的苦楚。

    在部队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竟然有些享受部队的生活，这种日子比我以往过的充实了许多。

    在这里，我有我的班长，战友，我们亲密无间。这种感情是我从来不曾体会的。

    如果说在战场上我的战友朝我开枪，那一定是我的后面有敌人。

    打靶的日子到了，班上的人都很激动，连我心中都有些雀跃，毕竟每个男人都喜欢这钢铁玩具。

    “杜雨桥”，“到！”

    “杨群文”，“到！”

    “刘延臣”，“到”……

    一声声稍显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济南军区某摩步旅的打靶场上空。

    扫描了一下周围战友，我下意识地紧了紧武装带，用更加洪亮的声音表达了心中的兴奋之情。

    取弹、上靶位、卧倒、装弹……掂了掂手里的95式自动步枪，尽管只是比平时训练多了一个装着10发子弹的弹匣，但在杜雨桥心里却感觉到沉甸甸的。

    这一枪，这些新兵不知道在梦里已经“彩排”了多少次……靶场位于一个喇叭口山谷地形的顶端，两边儿的山风在这里“会师”，给人透骨的凉意。

    空枪重3.5公斤，空弹匣0.16公斤，装满子弹0.54公斤……他们对手中的“宝贝”个个耳熟能详。这样的熟悉感，来自他们一个半月时间内上万次的据枪瞄准练习。

    此时，紧张的呼吸，与强劲的山风相遇，化作一道细长的白雾。透过蒙蒙的雾气，杜雨桥眼前浮现出一个多月前刚触摸到枪的情景：全班7个人，班长只取回3支枪，7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这3支枪，个个心里馋得直流口水。

    “记住，枪就是我们的第二生命。只有爱惜自己手中武器的战士，才能打胜仗！”

    班长的话不多，却字字砸在新兵的心坎上。从那开始，杜雨桥和全班新兵一样，知道手中这“铁疙瘩”是有生命的。

    静态条件下战士每分钟的心跳是70－80次，但急促的运动能让心跳增加到120－130次。不要小看这几十下心跳，对瞄准射击的影响大了。”老刘班长对勇生和其他班长说着。

    “啪啪……”刺耳的枪声划破靶场的上空，一个弹壳猛地溅到了右前方1米多远的地方。在阵阵轰鸣声中，杜雨桥打响了自己军旅生涯的第一枪。枪声此起彼伏，与他一组的25名新战友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

    此刻，冷清的打靶场变得热火朝天。一股淡淡的硝烟味涌上鼻尖，这是“地道”的军人味道。射击完毕，新战友耳边依然回荡着刺耳悠长的枪声，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