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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记忆中的那个人4

    再美好的时光也有划走的时候,随着暮日的下垂四人做公交回到商学院,送苏韵到校门口。苏韵将那袋零食塞给晓诺让他带回去吃。梁晓诺不好意思拿别人送的东西象征性拿一点,大家就此挥手告别。

    离别后梁晓诺心情沉重感觉心里面空了一大块,依依不舍却无能为力。转过身就像《聊斋·婴宁》中的王生遇见婴宁之后的心情“拾花怅然,神魂丧失,怏怏遂返”。

    调整心态,给自己鼓气想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便大步向前走,没走几步那串佛珠挣断线脱离手腕扑向地面。

    梁晓诺怔着盯着掉下去珠子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荒唐念想——这难道是象征着什么?

    他全神贯注盯着洒落下去跳动在地的珠子,想等它们落稳后尽数捡回。

    梁晓诺高估了自己,这种洒落分散人注意力,看似尽在掌中,实则全部脱节。等跳动的珠子落稳后,梁晓诺只找到穿在线中的那部分珠子,和一两颗洒落出去的珠子。其余的都不知道跳动到哪里去了。

    梁晓诺大度地想,天命如此无需强求,捡着剩下的珠子而去。

    坐公交车能够在自己赶时间的时候,恰巧遇上了自己要乘的那班车,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梁晓诺大步踏上公交车,心里想着刚才的事只觉得它怪异,他发誓没有任何附加外力作用在那串珠子上,好端端的居然就这么断了,而且还偏偏断在分别后。

    太多的巧合同时发生,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单纯的巧合,梁晓诺想这难道真是上天在暗示着什么……

    他坐在门口边的座椅上琢磨着怪事,不知车过了几个站,突然有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头来到他身边。他礼貌性让座。

    老头背着一个包,没作有任何表示,似乎青少年让座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老头边坐下边卸下后背的包,接着很熟练地将其往座位后侧放,仿佛是回到了家中。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包放不下,他座位后侧有一袋装着横七竖八东西的、看上去没什么价值的麻袋,挡住了他的包,他有些不耐烦地对梁晓诺说:“把你的包拿开一点!”

    梁晓诺闻言狐疑了一刹,诚实地道:“不是我的包。”说完他见老头身边那么多可放包的地方,有些义愤填膺,想这人真自私。便想起梁实秋的话“人老也就罢了,何苦成精”,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头又问:“那是谁的?”

    “不知道”梁晓诺断定了老头的为人后,也臭脸相迎地说。他想按照《孟子·离娄上》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这应该是天底下最不孝之人了。

    老头转向身边的人,用厌恶的口吻继续问:“谁的包?移开点!”不料没有人回答他,随后他站起来用自己的蹄子蹬开那个麻袋。然后放下了他的包,再摆了一个“大”字舒服的造型。

    梁晓诺看着他这一连串的举动,恨不能唾弃尊老爱幼的美德据理力争几句,忽然想起木心的话“有的人的脸丑得像一桩冤案”,便细细打量冤案,见白发苍苍被岁月侵蚀得纵横交错的黝黑面容,他竟然发现自己不为所动。

    而后他又想起钱钟书的话“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他鄙夷得不忍直视老头,只好移开目光看向车外。

    很快又到了一个站,梁晓诺见后排座位有人腾空便跑去坐。刚坐稳抬头却见车外视线里一个人影快速闪过,他追着人影看,只见刚才那个老头满脸奸笑,弯腰驼背手里提了两包东西快步往人群里钻。

    老头跑起步来健步如飞,像极了狗熊跑路时一摇三晃的样子。

    梁晓诺看着他猥琐的逃跑状,好奇心大发,转头见刚才那个没有主人的麻袋不见了,突然反应过来随即大喊:“谁的包被偷了!”

    车内的众人抬眼用茫然的目光整齐划一地射向梁晓诺。

    梁晓诺被看得有些发窘,他再次重申说:“刚才放门口的包不见了。”

    说完见大家看笑话似的眼神看着自己,大概是当他拿精神病看了。他无奈地想算了,也许那个麻袋真的没有主人。

    没过一会他转念想到也许那个丢东西的主人正在心急如焚地找,也许他会去公交车总站找,那么或许有被找回的可能,这样想着他又自责地觉得刚才有些懦弱无能,没有勇气及时报警或者冲下去抢包把事情闹大些。

    想到此他又去分析如果这样做的代价极其意义,或许这样做了能够捍卫某种正义,但这种正义于自己而言似乎没有必要,车内的一群人都忙着奔赴各自的下一站,谁会有闲心在意这个于已无关的正义是否被得以伸张。一群人的利息加起来就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麻袋无关紧要的正义是否值得?那个《丑陋的XX人》里宁愿花双倍的钱,也要验证计程车跑表公里数的行为,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公交车在他的纠结下,慢慢地驱动越行越远,梁晓诺的纠结也越来越激烈。

    时间的流逝告诉他“机会”正在与他渐行渐远。可是他依旧不能纠结出结果,直到他彻底发现机会完全与自己擦肩而过,他才释然地想算了反正已经为时已晚。

    也许人与机会真的只在一瞬之间。很多时候我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机会正在与自己擦肩而过,那时的我们并非没有能力去抓住它,而是在犹豫要不要抓中失去了抓住它的机会。

    梁晓诺暗骂自己畏首畏脑,没有雷厉风行的作风。自责自己没有资格做鲁迅口中所谓的中国脊梁之人。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雷厉风行其实是建立在畏首畏脑之上的,否则就是有勇无谋了。他只不过是个思想理论不够成熟的木讷之人罢了。

    梁晓诺无奈只好闭眼依靠在椅背上酝酿睡意,慢慢地他也就睡着了,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苏雪正比肩而坐侃侃而谈,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摩,但都被她突如其来的笑脸给吓止了。

    他还在激动地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突然景象一转,看见一老头很猥琐地拿着两个大包从他身边佝偻着走过;他轻蔑地憋了一下嘴角,转头想告诉苏韵那老头的包是偷来的;转头却发现苏韵不见了,他惊慌地弹跳而起猛然醒来。

    睁眼见现实的世界,知道刚才是梦大舒一口气,扑通扑通的拍击在胸腔内部的心脏才慢慢地消停了拍击。

    他皱了皱眉,挤了挤眼睛,问舍友到哪了。

    刘昊说马上就到站下车了。梁晓诺暗想醒得早不如醒巧。

    辗转地铁回到学校附近,梁晓诺觉得今天发生了太多怪事,一下子吃不消心情压抑得只想喝它两口排解一下心情。因为曹操曾说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倒是忘了李白的诗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梁晓诺邀赵毅铭刘昊喝啤酒说自己请客。赵毅铭刘昊异口同声说就等这句话。而后三人又跑去学校附近的烧烤摊,要了三瓶啤酒喝。

    梁晓诺喝了半瓶头脑发沉,突然想起还没跟苏韵报平安,便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已安全到校,勿念!谢谢——谢谢曾经的你,和我!”

    其实梁晓诺奔赴本次相约的最初动机就是为了给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做一个交代。他不喜欢亏欠别人,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简单地回报一下曾经在乎过自己的她,和她说句谢谢,好让自己没有包袱轻装上阵。

    梁晓诺发完信息又喝它一杯,他想把那个懵懂无知的年纪里所错过的、所酿造成的不甘和遗憾,通通用这杯酒强行地做个了断,把苏韵放到真正的朋友位置上。

    喝了半瓶啤酒梁晓诺已有七分醉意。睡眼迷离间突然收到林诗语的信息问自己回来了没拜访得如何。

    梁晓诺瞬间精神百倍,快活地回复说早回来了而且想你想得流口水——昨天午课后林诗语就对他有所冷淡,今天早上给她发问好信息也一直杳无回信。

    梁晓诺大致能够猜到林诗语用意,他想居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么只有舍鱼而取熊掌者也,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从此成为路人。没想到这时林诗语竟然能够主动发信息。

    梁晓诺忽然间萌生出一种“虚惊一场”的幸福感,感觉自己一下子进入了第三重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而后,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然后促膝长谈一番。

    林诗语回复他说:“回来就好,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跑了一天都累了吧?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梁晓诺恨不能回不累说个三天三夜都行。却乖乖地回复晚安。回完信息梁晓诺又喝了一瓶啤酒醉倒在烧烤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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