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跟对了人（四）
杨杰领到第一排工资，首先想到的是请王世远搓一顿，王世远大度、义气、有才华。下班就去，杨杰想起了随孟星星去过的那家雅致的酒馆。
酒馆里面精巧的装修，流畅的钢琴曲，让见多识广的王世远赞叹：“老杨，这地方你怎么不早点领我来，在这谈情说爱温度会急剧上升。”
杨杰坐下后用眼斜看王世远，揶揄道：“还没拿下？”
王世远不慌不忙的坐下，非常自信地直怼：“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杨杰瞬间想起刘庆吉说王世远不是一班战士，我们两个人加一起都不是他对手。王世远身上的优点很多，需要一一发掘，学习。
杨杰给王世远奉上一支玉溪，先给他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你长跑比赛起脚快。”二人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相视而笑。
二人点完了菜，王世远问：“喝什么酒？”
“啤酒。我们施工单位不是以质取胜的，是以量取胜的。同样的酒精量，啤酒的体积大，白酒的体积小。我们一口一杯多有男人的豪迈情怀，来一箱清湖卡尔爵士。”清湖牌啤酒是浑江市知名品牌，在浑江市啤酒市场拥有最高的市场占有率，也是省内人最喜欢喝的啤酒之一，采用大屋水库的天然无污染深层水为酿酒用水，其最大亮点是瓶装鲜啤。
服务员拿来了一箱大玻璃瓶啤酒，王世远眼晕的摇头，“能喝完吗？”
“使劲喝，猛劲造。喝不完退，省得再麻烦服务员。”
王世远笑道：“客随主便。”
“先连干三杯。”杨杰故意彰显施工单位土匪般的豪气。
“急什么？一杯一杯的来吗！”王世远展示监理单位的婉转。
“干什么就有什么职业病。警察看见陌生人就想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教师看见谁都想这人的学习成绩怎样，医生看见病人就想知道病是怎么得的。一看我就是施工单位的，一看你就是监理单位的。”
二人边吃边喝边聊。
“老王，人说背后不说人短，可我就看不惯邢工。”杨杰对监理邢工狡猾奸诈、利益为上的行为耿耿于怀。
王世远说：“人在做，天在看。他快离开这项目部了，张总监不可能长期容他这样的人，我们公司很多总监也不要他这样的人，他在我们监理公司属于没人要的人，快到其他监理公司祸害人去了。”
杨杰高兴道：“这种人快点滚。”
“监理人要有监理人的职业道德，我从不向施工单位伸手。”王世远随即又一笑，“如果过年过节施工单位主动给点红包节日礼物什么的我也不拒绝。老杨，有个笑话你该听过。”
杨杰想你还没说呢，怎么知道我听过。王世远真会哄人，哄女朋友的水平该杠杠的，男孩子都被他哄的开开心心，女孩子更不在话下了。
杨杰学着孟星星的口气：“说说看。”
“话说有一个处室，里面有处长副处长等多人，大家都很团结的贪，其中有一个副处长贪的最少，他出于本心不愿同流合污，可在廉政风暴中这位自恃清高的副处长第一个落马了。
杨杰诧异：“为什么？”
“因同事都排挤他。”
“这能说明什么？”
王世远苦笑：我不收点就会被排挤。
“那也不至于第一个落马吧？”杨杰继续追问。
“得看在什么监理项目部。我们现在这个监理项目部，张总监、牛工不是向钱看的那种人，但张总监、牛工同我一样，过年过节也收施工单位主动给的红包或礼物，如果不收就会被看成是异类，建筑行业的潜规则就这样。如果我在大家都向钱看的监理项目部，像我这样的就是第一个落马的人。因大家都说你拿施工单位的钱了，其他人团结一致的都说自己没拿，一虎难敌群狼，众口难辨，公司领导肯定会把我调走，其他人就如愿以偿了。”
“不说这些拿不到桌面上的事，听着闹心。干杯。”杨杰学会了捉迷藏，本来愿意听，却表现的不想听。
王世远看出了杨杰渴望的眼神，加上自己意犹未尽：“我们公司有一批奸诈的人，还有一批什么也不懂的混子。公司为了长久发展，准备裁掉一批人。监理行业是从国外引进的，有其先进性、合理性，可到了国内水土不服，有些四不像了，监理行业的改革势在必行。国家有取消监理行业的打算，可也阻力重重，有些单位不愿取消监理行业，因有些风险他们不愿承担。一个好的制度能让坏人变成好人，一个坏的制度能让好人变成坏人，监理制度的改革需要顶层设计，不要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改来改去，让从事监理工作的人员无所适从。现在的监理就是抗日时期的皇协军，皇协军说了不算，字得签，责任得但。甲方是皇军，大型施工企业是正规军，像你们这样的施工单位是挂靠别人的游击队。”
“你真能编！你是编辑部主任。我们这样的施工单位连游击队都算不上，能算民团就不错了。我们再来一杯。”杨杰这次不捉迷藏了，鼓励王世远继续高谈阔论。
“人家都说干一行爱一行，我是干一行恨一行。”
杨杰糊涂了，王世远应该很喜欢监理这个行业，怎么能这样说呢？杨杰继续在学兄面前表现出连续性：“为什么？”
“监理行业有三高症：风险高，责任高，虚荣心高。监理行业还有三大低：工资低，取费低，被人看低。一个项目设计单位的取费一般是监理费的三倍多；大的地产公司和政府投资的项目有独立的第三方，第三方只检查质量和安全，每个月只来个一两次，而监理对项目的管理是三控三管一协调，工作内容比第三方多了几倍，第三方的取费确是监理的几倍。一个项目一般看不见项目经理而总监却天天在，一个项目监理人员一般比施工单位的管理人员还多，质安站明知道项目经理不在岗却专查总监在不在岗，甲方、质安站与施工单位的关系好，与监理单位的关系一般。施工单位财大气粗，监理单位人微言轻。”
“老王，你是发牢骚吧？你在监理单位才有广阔的发展空间。”杨杰不想点破王世远在监理公司的人脉关系。看破不说破，说破了城府太浅。
“是发牢骚。我只有在监理公司才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这就对了，我刚才被你的牢骚搞迷糊了。听说你们监理公司很大？”
“也不算大。建筑、市政双甲级，加上司机、看门的、做饭的、扫地的，目前有三百多人。”
还不算大？有一个营的人马。等以后我混不下去了，就跟你到监理公司混去。
“老杨，如果你愿意，随时恭候。”
“老王，刚才你说干一行恨一行，我真赞同。我现在就不愿干施工，我看甲方的林工真牛，光膀子在工地横晃，我想到甲方去。施工单位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干的比驴多吃的比猪少。施工单位是建筑行业里地位最低的，叫个单位就能管施工单位，这日子混的猪狗不如，我妈妈给我介绍女朋友我都不敢去看，我想等到了甲方才能处女朋友。”
“高瞻远瞩。”王世远向杨杰竖起大拇指。
王世远又奇怪的问：“老杨，你在大学时没谈过恋爱？”
杨杰长叹口气道：“是呀！在初中时谈恋爱是超前消费，在高中时谈恋爱是奢侈品，在大学时谈恋爱是日用品。大学时代没谈过恋爱是人生的遗憾。”
冰雪聪明的王世远不愿触动杨杰的伤感，转移了话题，“老杨，我给你个建议。对于刚出校门的学生来说，到施工单位去是最好的选择，只有在施工单位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才具备更扎实的功底。同样是将军，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的不一样，在施工单位出来的人就是上过战场的人。没在施工单位干过，直接到监理公司、建设单位、设计院等单位去管理不好施工单位，设计的图纸施工单位没办法施工，这样的例子我听说过也见过。但施工单位也有其不利于我们的一面，比如说考注册证书，不是施工单位的人笨，是没时间学习。要是在建设单位、监理单位学习的时间就相对宽裕，我们要想在建筑行业里混，就必须有注册证书。”
王世远最后总结道：“先在施工单位干一段时间，然后到甲方、监理等单位去，这样我们考试的年限要求也达到了。想干监理就把注册监理工程师证书考过去，想干施工就把一级建造师证书考过去。总之，想干什么就考什么样的注册证书。注册证书考过了，工资待遇就提高了，在工程行业里地位也提高了。”
“老王，跟你在一起真有提高。听你一段话胜读十年书，要跟高手下棋。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老子就是在青楼也要拼命做到头牌。兄弟敬小哥一杯。”杨杰高兴的找不到更好的语句赞扬王世远了。王世远思路清晰，高屋建瓴。
王世远听了眉开眼笑，“老杨，你这套嗑都从哪学的？”
“小市民文化，都是从街坊邻居那学的。”杨杰又开始嬉皮笑脸，“老王，跟你女朋友怎么认识的？”
王世远马上反问：“这个重要吗？”
“重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动物还知道配对呢！。我只想知道一点，能给兄弟透露下不？
“我们是同学。”
“原来如此。凭你在学校时的风采，什么样的女孩都能追到。我当初上学时对一个女生有意，可我都不敢去说。”杨杰懊丧的低头。
“凭你这小伙，一表人才，英俊潇洒，不愁女朋友。不过要有信心，要敢于实践，科学研究还搞实验呢！不去试验怎么知道。男生追求女生是对生活的热爱，是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是人类发展的根源，是幸福指数的提升。失败是成功之母，我追女孩也不是一帆风顺，也有失败的。今天看不起我，明天让她后悔终身，彻夜难眠。”
“哈哈！”二人痛快的笑。
“你追过谁呀？”杨杰好奇的问。
王世远深沉了一阵：“这个现在不重要了，关键是不回忆过去，把握住现在，也没必要展望未来。”
王世远再次转移了话题：“老杨，今年函授本科开始报名了，你参加考试吗？我去年错过了报名，今年我俩一起去报名。”
杨杰眼光暗淡，长叹一口气道：“我怎么能考上？上高中时不好好学习，上大专时不学习，学习的事早扔到太平洋去了。明知道不行的事就不去费脑细胞了。”
“专升本考三科，考政治、英语、高数。”
杨杰听到考英语和高数，闭着眼睛摆手：“不行。我现在不认识英语和高数，他们也不认识我。”
“每科150分，总分450分。只要总分考一百多分就录取。有复习资料，他们考过的说题也不难。”
“什么？”杨杰抬头睁大了眼睛。
杨杰自己先喝了杯酒：“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圆本科梦？”
“只要一科考六十分就可以，高数、英语都能考二十分以上。”
“啊哈！我参加考试。不过我对英语确实不感冒。”杨杰来了兴致，开始舞舞喳喳地讲：“大英帝国号称日不落帝国，大英帝国的崛起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那时的英国财大气粗，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块头大的儿子有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印度等，块头不大不小的儿子有埃及、南非等等，小不点的儿子更有一大堆。
这其中有嫡子、有庶子还有在外面耍流氓生的儿子。这些儿子们有一个共同点，都他奶奶的说英语，所以英语成了世界通用语言。用英语可以进行科技文化等交流。
杨杰话锋一转：“让那些精英去交流好了，我们普通人交流什么。我们现在英语学过了头，把太多的资源用到了学英语上，包括你、我。我们从幼儿园、小学就开始学英语，包括各种英语补习班，可真正能用上英语的是少数人。什么都考英语，怎么不考语文，语文才是我们文化的精髓，以后自己的文化都丢了，灵魂也就没了。浪费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得来的是自己文化的萎缩，外来文化的壮大，划不来。考试的指挥棒该改了。
连歌厅的小姐姐都知道学语文专业，专升本怎么就不知道考语文。”
杨杰最后的一句话王世远没听懂，问道：“怎么回事？什么语文专业？”
杨杰把去歌厅的事对王世远说了一遍，王世远和杨杰同时大笑，王世远说：“冒充我们学校的学生就算了，还搞出个语文专业，真是服了，这位妞真有才。”
杨杰大义凛然道：“这就证明专升本不应该考英语，应该考语文。”
王世远笑道：“什么狗屁理论，存在即合理，不存在就不合理。就是真考语文你也不一定考的好，考英语比考语文简单多了。”
杨杰不认同王世远的看法：“不合理的就应该改成合理的，用之乎者也忽悠人的方法不好。”
“都是个人见解，不争这个。喝酒。”王世远急忙打住，他不想与杨杰争论八字没一撇的事。“老杨，现在酒馆里播放的什么曲子。”
杨杰低眉细听，悠扬的钢琴曲流淌而来，杨杰和缓的说：“雄鹰翱翔在安第斯山脉上空，我永远思念我的兄弟，愿我们一起翱翔，热爱自由热爱生活的我们。”
王世远说：“这首曲已被列入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乐曲宁静、深邃、高远，《鹰之歌》让人心境明澈。”
二人对《鹰之歌》品评完互相看对方，意思是你对音乐有点研究啊！王世远迅速说出了双方的疑问：“小时候的音乐特长班没白去啊！”
二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二人干杯后杨杰看着王世远笑，王世远疑惑道：“老杨，你笑什么？”
杨杰笑道：“老王，你知道隔壁老王这个经典词语的出处吗？”
王世远摇头：“不知道。不过这是社会上流传过的段子。这个段子我听邢工说过，你也应该听过。”
杨杰故作神秘：“有个动画片你该看过，里面的王叔叔就住在大头儿子家的隔壁。大头儿子和王叔叔画的还很像。”
王世远笑道：“老杨，你胡说八道的本事我驷马难追。这是标准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的示例，这个动画片是家喻户晓的正能量的亲子经典，按照你的逻辑谁家都不能和姓王的做邻居了，王姓可是中国的大姓，张、王、李、赵、遍地刘，那不乱套了，为此要搬家的也太多了，别忘了我也姓王，你不能一概而论。当初编段子的人要是把隔壁老王换成隔壁老杨就好了，也就没有你今天照猫画虎的发现了。”
“隔壁老王绝大多数是好的，你是其中之一。当然，隔壁老杨绝大多数也是好人。”
王世远把二个人的酒杯倒满啤酒，用手指着杨杰道：“老杨，你很聪明。你应把聪明用到学习上，记住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报名专升本。人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学习，我们要抓住命运的小尾巴学习。”
杨杰道：“谢隔壁老王提携隔壁老杨。”
杨杰和王世远都喝兴奋了，二人喝掉了二十多瓶啤酒，卫生间去的次数也不少，走出饭店后，二人勾肩搭背，步履蹒跚地在寂静的夜里高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真精彩。”刚唱了一句又换成了：“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谁要是先换了歌，那个马上跟上，路灯把二人的身影不断拉长缩短，他们胡乱地唱着走回了工地宿舍。
酒馆里面精巧的装修，流畅的钢琴曲，让见多识广的王世远赞叹：“老杨，这地方你怎么不早点领我来，在这谈情说爱温度会急剧上升。”
杨杰坐下后用眼斜看王世远，揶揄道：“还没拿下？”
王世远不慌不忙的坐下，非常自信地直怼：“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杨杰瞬间想起刘庆吉说王世远不是一班战士，我们两个人加一起都不是他对手。王世远身上的优点很多，需要一一发掘，学习。
杨杰给王世远奉上一支玉溪，先给他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你长跑比赛起脚快。”二人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相视而笑。
二人点完了菜，王世远问：“喝什么酒？”
“啤酒。我们施工单位不是以质取胜的，是以量取胜的。同样的酒精量，啤酒的体积大，白酒的体积小。我们一口一杯多有男人的豪迈情怀，来一箱清湖卡尔爵士。”清湖牌啤酒是浑江市知名品牌，在浑江市啤酒市场拥有最高的市场占有率，也是省内人最喜欢喝的啤酒之一，采用大屋水库的天然无污染深层水为酿酒用水，其最大亮点是瓶装鲜啤。
服务员拿来了一箱大玻璃瓶啤酒，王世远眼晕的摇头，“能喝完吗？”
“使劲喝，猛劲造。喝不完退，省得再麻烦服务员。”
王世远笑道：“客随主便。”
“先连干三杯。”杨杰故意彰显施工单位土匪般的豪气。
“急什么？一杯一杯的来吗！”王世远展示监理单位的婉转。
“干什么就有什么职业病。警察看见陌生人就想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教师看见谁都想这人的学习成绩怎样，医生看见病人就想知道病是怎么得的。一看我就是施工单位的，一看你就是监理单位的。”
二人边吃边喝边聊。
“老王，人说背后不说人短，可我就看不惯邢工。”杨杰对监理邢工狡猾奸诈、利益为上的行为耿耿于怀。
王世远说：“人在做，天在看。他快离开这项目部了，张总监不可能长期容他这样的人，我们公司很多总监也不要他这样的人，他在我们监理公司属于没人要的人，快到其他监理公司祸害人去了。”
杨杰高兴道：“这种人快点滚。”
“监理人要有监理人的职业道德，我从不向施工单位伸手。”王世远随即又一笑，“如果过年过节施工单位主动给点红包节日礼物什么的我也不拒绝。老杨，有个笑话你该听过。”
杨杰想你还没说呢，怎么知道我听过。王世远真会哄人，哄女朋友的水平该杠杠的，男孩子都被他哄的开开心心，女孩子更不在话下了。
杨杰学着孟星星的口气：“说说看。”
“话说有一个处室，里面有处长副处长等多人，大家都很团结的贪，其中有一个副处长贪的最少，他出于本心不愿同流合污，可在廉政风暴中这位自恃清高的副处长第一个落马了。
杨杰诧异：“为什么？”
“因同事都排挤他。”
“这能说明什么？”
王世远苦笑：我不收点就会被排挤。
“那也不至于第一个落马吧？”杨杰继续追问。
“得看在什么监理项目部。我们现在这个监理项目部，张总监、牛工不是向钱看的那种人，但张总监、牛工同我一样，过年过节也收施工单位主动给的红包或礼物，如果不收就会被看成是异类，建筑行业的潜规则就这样。如果我在大家都向钱看的监理项目部，像我这样的就是第一个落马的人。因大家都说你拿施工单位的钱了，其他人团结一致的都说自己没拿，一虎难敌群狼，众口难辨，公司领导肯定会把我调走，其他人就如愿以偿了。”
“不说这些拿不到桌面上的事，听着闹心。干杯。”杨杰学会了捉迷藏，本来愿意听，却表现的不想听。
王世远看出了杨杰渴望的眼神，加上自己意犹未尽：“我们公司有一批奸诈的人，还有一批什么也不懂的混子。公司为了长久发展，准备裁掉一批人。监理行业是从国外引进的，有其先进性、合理性，可到了国内水土不服，有些四不像了，监理行业的改革势在必行。国家有取消监理行业的打算，可也阻力重重，有些单位不愿取消监理行业，因有些风险他们不愿承担。一个好的制度能让坏人变成好人，一个坏的制度能让好人变成坏人，监理制度的改革需要顶层设计，不要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改来改去，让从事监理工作的人员无所适从。现在的监理就是抗日时期的皇协军，皇协军说了不算，字得签，责任得但。甲方是皇军，大型施工企业是正规军，像你们这样的施工单位是挂靠别人的游击队。”
“你真能编！你是编辑部主任。我们这样的施工单位连游击队都算不上，能算民团就不错了。我们再来一杯。”杨杰这次不捉迷藏了，鼓励王世远继续高谈阔论。
“人家都说干一行爱一行，我是干一行恨一行。”
杨杰糊涂了，王世远应该很喜欢监理这个行业，怎么能这样说呢？杨杰继续在学兄面前表现出连续性：“为什么？”
“监理行业有三高症：风险高，责任高，虚荣心高。监理行业还有三大低：工资低，取费低，被人看低。一个项目设计单位的取费一般是监理费的三倍多；大的地产公司和政府投资的项目有独立的第三方，第三方只检查质量和安全，每个月只来个一两次，而监理对项目的管理是三控三管一协调，工作内容比第三方多了几倍，第三方的取费确是监理的几倍。一个项目一般看不见项目经理而总监却天天在，一个项目监理人员一般比施工单位的管理人员还多，质安站明知道项目经理不在岗却专查总监在不在岗，甲方、质安站与施工单位的关系好，与监理单位的关系一般。施工单位财大气粗，监理单位人微言轻。”
“老王，你是发牢骚吧？你在监理单位才有广阔的发展空间。”杨杰不想点破王世远在监理公司的人脉关系。看破不说破，说破了城府太浅。
“是发牢骚。我只有在监理公司才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这就对了，我刚才被你的牢骚搞迷糊了。听说你们监理公司很大？”
“也不算大。建筑、市政双甲级，加上司机、看门的、做饭的、扫地的，目前有三百多人。”
还不算大？有一个营的人马。等以后我混不下去了，就跟你到监理公司混去。
“老杨，如果你愿意，随时恭候。”
“老王，刚才你说干一行恨一行，我真赞同。我现在就不愿干施工，我看甲方的林工真牛，光膀子在工地横晃，我想到甲方去。施工单位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干的比驴多吃的比猪少。施工单位是建筑行业里地位最低的，叫个单位就能管施工单位，这日子混的猪狗不如，我妈妈给我介绍女朋友我都不敢去看，我想等到了甲方才能处女朋友。”
“高瞻远瞩。”王世远向杨杰竖起大拇指。
王世远又奇怪的问：“老杨，你在大学时没谈过恋爱？”
杨杰长叹口气道：“是呀！在初中时谈恋爱是超前消费，在高中时谈恋爱是奢侈品，在大学时谈恋爱是日用品。大学时代没谈过恋爱是人生的遗憾。”
冰雪聪明的王世远不愿触动杨杰的伤感，转移了话题，“老杨，我给你个建议。对于刚出校门的学生来说，到施工单位去是最好的选择，只有在施工单位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才具备更扎实的功底。同样是将军，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的不一样，在施工单位出来的人就是上过战场的人。没在施工单位干过，直接到监理公司、建设单位、设计院等单位去管理不好施工单位，设计的图纸施工单位没办法施工，这样的例子我听说过也见过。但施工单位也有其不利于我们的一面，比如说考注册证书，不是施工单位的人笨，是没时间学习。要是在建设单位、监理单位学习的时间就相对宽裕，我们要想在建筑行业里混，就必须有注册证书。”
王世远最后总结道：“先在施工单位干一段时间，然后到甲方、监理等单位去，这样我们考试的年限要求也达到了。想干监理就把注册监理工程师证书考过去，想干施工就把一级建造师证书考过去。总之，想干什么就考什么样的注册证书。注册证书考过了，工资待遇就提高了，在工程行业里地位也提高了。”
“老王，跟你在一起真有提高。听你一段话胜读十年书，要跟高手下棋。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老子就是在青楼也要拼命做到头牌。兄弟敬小哥一杯。”杨杰高兴的找不到更好的语句赞扬王世远了。王世远思路清晰，高屋建瓴。
王世远听了眉开眼笑，“老杨，你这套嗑都从哪学的？”
“小市民文化，都是从街坊邻居那学的。”杨杰又开始嬉皮笑脸，“老王，跟你女朋友怎么认识的？”
王世远马上反问：“这个重要吗？”
“重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动物还知道配对呢！。我只想知道一点，能给兄弟透露下不？
“我们是同学。”
“原来如此。凭你在学校时的风采，什么样的女孩都能追到。我当初上学时对一个女生有意，可我都不敢去说。”杨杰懊丧的低头。
“凭你这小伙，一表人才，英俊潇洒，不愁女朋友。不过要有信心，要敢于实践，科学研究还搞实验呢！不去试验怎么知道。男生追求女生是对生活的热爱，是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是人类发展的根源，是幸福指数的提升。失败是成功之母，我追女孩也不是一帆风顺，也有失败的。今天看不起我，明天让她后悔终身，彻夜难眠。”
“哈哈！”二人痛快的笑。
“你追过谁呀？”杨杰好奇的问。
王世远深沉了一阵：“这个现在不重要了，关键是不回忆过去，把握住现在，也没必要展望未来。”
王世远再次转移了话题：“老杨，今年函授本科开始报名了，你参加考试吗？我去年错过了报名，今年我俩一起去报名。”
杨杰眼光暗淡，长叹一口气道：“我怎么能考上？上高中时不好好学习，上大专时不学习，学习的事早扔到太平洋去了。明知道不行的事就不去费脑细胞了。”
“专升本考三科，考政治、英语、高数。”
杨杰听到考英语和高数，闭着眼睛摆手：“不行。我现在不认识英语和高数，他们也不认识我。”
“每科150分，总分450分。只要总分考一百多分就录取。有复习资料，他们考过的说题也不难。”
“什么？”杨杰抬头睁大了眼睛。
杨杰自己先喝了杯酒：“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圆本科梦？”
“只要一科考六十分就可以，高数、英语都能考二十分以上。”
“啊哈！我参加考试。不过我对英语确实不感冒。”杨杰来了兴致，开始舞舞喳喳地讲：“大英帝国号称日不落帝国，大英帝国的崛起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那时的英国财大气粗，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块头大的儿子有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印度等，块头不大不小的儿子有埃及、南非等等，小不点的儿子更有一大堆。
这其中有嫡子、有庶子还有在外面耍流氓生的儿子。这些儿子们有一个共同点，都他奶奶的说英语，所以英语成了世界通用语言。用英语可以进行科技文化等交流。
杨杰话锋一转：“让那些精英去交流好了，我们普通人交流什么。我们现在英语学过了头，把太多的资源用到了学英语上，包括你、我。我们从幼儿园、小学就开始学英语，包括各种英语补习班，可真正能用上英语的是少数人。什么都考英语，怎么不考语文，语文才是我们文化的精髓，以后自己的文化都丢了，灵魂也就没了。浪费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得来的是自己文化的萎缩，外来文化的壮大，划不来。考试的指挥棒该改了。
连歌厅的小姐姐都知道学语文专业，专升本怎么就不知道考语文。”
杨杰最后的一句话王世远没听懂，问道：“怎么回事？什么语文专业？”
杨杰把去歌厅的事对王世远说了一遍，王世远和杨杰同时大笑，王世远说：“冒充我们学校的学生就算了，还搞出个语文专业，真是服了，这位妞真有才。”
杨杰大义凛然道：“这就证明专升本不应该考英语，应该考语文。”
王世远笑道：“什么狗屁理论，存在即合理，不存在就不合理。就是真考语文你也不一定考的好，考英语比考语文简单多了。”
杨杰不认同王世远的看法：“不合理的就应该改成合理的，用之乎者也忽悠人的方法不好。”
“都是个人见解，不争这个。喝酒。”王世远急忙打住，他不想与杨杰争论八字没一撇的事。“老杨，现在酒馆里播放的什么曲子。”
杨杰低眉细听，悠扬的钢琴曲流淌而来，杨杰和缓的说：“雄鹰翱翔在安第斯山脉上空，我永远思念我的兄弟，愿我们一起翱翔，热爱自由热爱生活的我们。”
王世远说：“这首曲已被列入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乐曲宁静、深邃、高远，《鹰之歌》让人心境明澈。”
二人对《鹰之歌》品评完互相看对方，意思是你对音乐有点研究啊！王世远迅速说出了双方的疑问：“小时候的音乐特长班没白去啊！”
二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二人干杯后杨杰看着王世远笑，王世远疑惑道：“老杨，你笑什么？”
杨杰笑道：“老王，你知道隔壁老王这个经典词语的出处吗？”
王世远摇头：“不知道。不过这是社会上流传过的段子。这个段子我听邢工说过，你也应该听过。”
杨杰故作神秘：“有个动画片你该看过，里面的王叔叔就住在大头儿子家的隔壁。大头儿子和王叔叔画的还很像。”
王世远笑道：“老杨，你胡说八道的本事我驷马难追。这是标准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的示例，这个动画片是家喻户晓的正能量的亲子经典，按照你的逻辑谁家都不能和姓王的做邻居了，王姓可是中国的大姓，张、王、李、赵、遍地刘，那不乱套了，为此要搬家的也太多了，别忘了我也姓王，你不能一概而论。当初编段子的人要是把隔壁老王换成隔壁老杨就好了，也就没有你今天照猫画虎的发现了。”
“隔壁老王绝大多数是好的，你是其中之一。当然，隔壁老杨绝大多数也是好人。”
王世远把二个人的酒杯倒满啤酒，用手指着杨杰道：“老杨，你很聪明。你应把聪明用到学习上，记住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报名专升本。人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学习，我们要抓住命运的小尾巴学习。”
杨杰道：“谢隔壁老王提携隔壁老杨。”
杨杰和王世远都喝兴奋了，二人喝掉了二十多瓶啤酒，卫生间去的次数也不少，走出饭店后，二人勾肩搭背，步履蹒跚地在寂静的夜里高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真精彩。”刚唱了一句又换成了：“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谁要是先换了歌，那个马上跟上，路灯把二人的身影不断拉长缩短，他们胡乱地唱着走回了工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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