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到了十字路口，一切还和昨天的一样，肉夹馍摊和炒凉粉的锅里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伯，刀削面多少钱？”
“小碗两块，大碗三块，过年涨了五毛。”
“我要一大碗。”
“吃辣子不？”
“吃。”
“我远远看着你拉着架子车进药房了，你屋谁看病哩。老板从橱柜里拿出来一块面，摔在一块小木板上。
“我外公，过来打吊针。”
“你外公没儿子么？咋是你这外孙子拉过来了。”
“我舅不来，屋里有事。”
“再有事自己亲爹不管？伯看你才十二三岁吧。”
“十四了。”
“你从哪拉过来？”
“李家庄”
“十几里路哩，怎么说寻个三轮拉。伯给你多下点面。”老板揭开锅盖，准备削面。“你看你一个十四岁的娃娃，一个人拉着架子车十几里路。你这棉袄，后面都漏棉花了。你爸妈不管你么？”
“我这两年跟我外公过日子，我爸死了好几年了，我妈不知道去哪了。”杨楠珂不想接受他妈改嫁的事实。
“抖啥呢，鞋湿了么？”
杨楠珂低头不说话。
“可怜娃娃啊，你把鞋脱下来，在炉子在烤一哈。”
“不了，我等哈吃了就走了。”
“艳艳，出来一哈，”老板朝门里喊。
“有啥事？”一个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妇女出来了，她肯定是老板娘了。
“给这娃把鞋烤一哈。”
“哪个？”
“在门口哩，你过来么。”
“哦，你把鞋脱下来，姨给你烤一哈。”说完，老板娘就把他拉到离火炉最近的桌子跟前。
“丹丹，你把你爸的拖鞋拿出来。”
“来嘞。”门里一个小女孩和她甜美的声音一起出来了。“呀，是你，昨天下午看见你拉着车往北去了，今天又来了。”
杨楠珂愣住了，她就是昨天解救她的那个女孩，昨天他没有看清楚。今天离这么近，眼前忽然一亮。这么漂亮的女孩，鹅蛋脸，细细的眉毛，眼睛里有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单纯明亮，高高的马尾辫走过来的时候左右摆动，衬着她的笑脸，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
老板娘把他的棉鞋脱下来，但是他很不好意思，他不想在这么漂亮的女孩跟前出丑。
“呀，怎么连袜子都没有。”
“丹丹，你去把衣柜底下你爸的袜子拿一双。”老板娘把他的鞋拿起来看了看，两只鞋脚跟都有一个大洞，“你屋没人管你么？”
“娃没爹没妈，在外家生活。”
“呀呀，咋回事么？”
杨楠珂整个眼圈都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妈，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昨天洋洋他们几个欺负的那个娃。”
老板娘拆开袜子外面的塑料袋，赶紧给杨楠珂套在脚上，又套上棉拖鞋，把小凳子挪到火炉跟前，帮他烤起了鞋子。
“丹丹，拿两双旧鞋垫出来。”
不一会儿，那个小女孩拿了两双鞋垫出来。
“我叫吕小丹，我在对门这念初一呢，你了？”
吕小丹，这个名字真好听。
“我叫杨楠珂，在乡里念初一。”
“哎，你也初一，咱们一样。你爱看书不？”
“爱，我看了《水浒传》《三国演义》。”
“哈哈，我都没有看，我爱看《童话世界》《故事会》，我爸给我定了，每个月都会有。”
“我都没看过。”杨楠珂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那我把我的书借给你看，我那很多。”说完，吕小丹就进去拿书“妈，给我寻个塑料袋。”
“来，你先吃面，面好了。”老板端过来一大碗面，上面飘着的葱花，香气瞬间窜进鼻孔，让人感到昏厥，是一种幸福的昏厥。
他急匆匆吃了一口，烫了喉咙，惹得老板和老板娘大笑，“你慢点，搅匀了吃，不着急。”
杨楠珂有点不好意思了，拌了两下，大口地吃起来。
忽然一阵银玲般的笑声从门里传来，“你慢点吃嘛。”吕小玲拎着一袋书从屋里出来，“你在哪里人？”
“李家庄。”
“这几本你先看，看完周末到我家我给你再换几本。”
“啊，你真好。”
“哈哈，我们可以做好朋友，我邻家那几个都不看书，天天就是玩，你喜欢看我这里有的是。”
“对，你来，到时候丹丹不在家我给你拿几本。”老板娘一边烤鞋一边说。
杨楠珂忍不住摸了一下脚。
“咋了？脚痒。”
“嗯。”
“脚冻了，往后要穿暖和点。”老板娘进了屋子，拿出来鞋刷，蹲在路边把烤干了的鞋上面的干泥巴刷干净。
“娃，好好念书，念书出来就不受这苦了。”老板收拾着案板说。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的大脑，让他的脑子里充满了明亮。
吕小丹看着他吃面，觉得特别好玩。眼前这个和他一样大的男孩，大口地吃真面，牙齿像是跟谁借别人的一样不舍得用，吸进嘴里就咽下去，油点子溅了一脸都不擦，就是吸面条。一大碗面一会工夫就吸完，又牛饮了几口汤。
杨楠珂一直低着头吃面，他很不好意思，因为他正在这个漂亮的同龄人跟前出丑，他想赶紧结束这一切，所以吃得特别快，都忘了品味一下味道。
“你吃饭真好玩，给你纸，擦一下。”
杨楠珂擦了擦嘴唇，把纸团扔在地上。
“你倒是擦擦脸嘛。”吕小丹又递过来纸。
“嘿嘿！”杨楠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卫生纸，认真得擦了擦脸。
“伯，一共多少钱。”
“你给三块钱，袜子就算了。”
“不敢，都要给钱哩。”杨楠珂把五块钱递过去。
“哎呀，你这娃听话么。”老板找回来两块，“艳艳，你给娃把鞋弄好了没？”
“好了，给，你穿上。”老板娘往鞋底垫了两双鞋垫，把鞋放到他脚下。
穿好了鞋子，他把两块钱塞在碗下面，“那我走了，书我过两星期给你送过来。”
“嗯嗯，你先看，到时候来我这换。”
这些书对杨楠珂太重要了，那两本书他已经看了好几遍，他渴望新鲜的东西。回到诊所，外公的药瓶还有一半，但是今天，他有喜欢的东西看了。他拿出来一本《童话世界》，坐在昨天睡觉的石头上，虽然脚还是很痒，但是翻开书那一刻，他什么都忘了。
他不知道的是，吕小丹偷偷看了他一次，他全身心都投入到书中，他没注意到。在书里，有和他同龄或者比他还小的朋友，分享着他们的故事，书写了自己的幻想的童话世界，更重要的是，那些都是他不曾想象到的东西，那些东西深深吸引了他。
“柯柯，药完了，叫一下大夫。”
“哦。”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诊所。
杨楠珂喊来医生，给外公拔了输液管，又拿了几盒药，他把药和书都放在车上。
“叔，帮我抽一下凳子。”在面馆，他好像又拾回来一点尊严，终于敢喊别人帮忙了。
“你一个人来的么，拉回去多远么？”看他准备好了，把凳子抽了出来。
“嗯，我一个人来的，我到李家庄，不远。”
“你这娃厉害，十几里路哩。”
吃了热乎的刀削面，又遇到了这么多好人，现在杨楠珂的心情特别好，走出院子，吕小丹就在诊所门口。
“你咋来了？”
“我家门口我怎么不能来，”说着吕小玲帮他把车溜下门口的陡坡，“我送你一截吧，等下遇到我们村那几个坏娃娃，他们又欺负你。”
杨楠珂低下头，脸红得像火烧一样。
“呀，你还不好意思，你明天还来不？”
“不了，药打完了。”
“那你到时候再来这儿，我给你换些书，我刚看你很喜欢看书。”
“嗯，太喜欢了。”
就这样，他拉着车，吕小丹帮忙推着，不一会到了村头，杨楠珂觉得这段路好短。
“不用你帮忙了，你赶紧回去。”
“嗯，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他继续低着头，有了两棵电线杆子的距离，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新朋友正甩着漂亮的马尾辫渐渐走远了。
“柯柯，这女子是你同学么？”
“嗯，我同学。”
“你同学咋还在车上放了两块钱。”
“她借我的吧，我都忘了。”一两分钟后，他才编好这个谎话，他不想让外公知道他吃了刀削面。
一路无话，今天的天气特别给面子，下午五点了，依然有太阳。又因为心情好，所以他走得特别轻松，脑子里想的，是刚才那个漂亮的姑娘和书里的那些新奇世界。到了家门口，他甚至都没有人帮忙，一使劲就把车子拉上了陡坡。
“奶，我们回来了。”但是没听到有人应，应该是去收拾地沟了吧。
杨楠珂把外公从车上背下来，外公在背后虚弱得像全身抽了筋，竟然还有力气扇了他一嘴巴子。把外公安置在炕上，按照医生的叮嘱，收拾好晚上要吃的药，还有一杯温水放在炕头，又用剪刀把一板一板的药按照大夫的嘱咐剪开，扯了几张作业本，一份一份的包好。
“爷，我先歇一下去，你等下把药吃了。”
“你去么。”
他迫不及待地抱着那袋书，回到仓房，又开始了他的童话旅行。慢慢的书上的字慢慢和天色混在一起。
“柯柯，你吃了没有。”外婆回来了。
“没有。”
“我给你留了一碗面，给你热一下。”
“嗯，能行。”
依然是一碗没有味道的面条，但他吃得特别香，因为这碗面的佐料，是一本故事会。吃完面，他到灶房洗碗筷，甚至来不及掺热水，就在冷水里把碗洗了洗，没有油没有酱油，三两下就洗干净了。
“奶，我爷把药都吃了，剩下的药我都分好了，每天三次，一次一包。我到我屋里看书去了。”
“你去，这儿不要你管了。”
“伯，刀削面多少钱？”
“小碗两块，大碗三块，过年涨了五毛。”
“我要一大碗。”
“吃辣子不？”
“吃。”
“我远远看着你拉着架子车进药房了，你屋谁看病哩。老板从橱柜里拿出来一块面，摔在一块小木板上。
“我外公，过来打吊针。”
“你外公没儿子么？咋是你这外孙子拉过来了。”
“我舅不来，屋里有事。”
“再有事自己亲爹不管？伯看你才十二三岁吧。”
“十四了。”
“你从哪拉过来？”
“李家庄”
“十几里路哩，怎么说寻个三轮拉。伯给你多下点面。”老板揭开锅盖，准备削面。“你看你一个十四岁的娃娃，一个人拉着架子车十几里路。你这棉袄，后面都漏棉花了。你爸妈不管你么？”
“我这两年跟我外公过日子，我爸死了好几年了，我妈不知道去哪了。”杨楠珂不想接受他妈改嫁的事实。
“抖啥呢，鞋湿了么？”
杨楠珂低头不说话。
“可怜娃娃啊，你把鞋脱下来，在炉子在烤一哈。”
“不了，我等哈吃了就走了。”
“艳艳，出来一哈，”老板朝门里喊。
“有啥事？”一个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妇女出来了，她肯定是老板娘了。
“给这娃把鞋烤一哈。”
“哪个？”
“在门口哩，你过来么。”
“哦，你把鞋脱下来，姨给你烤一哈。”说完，老板娘就把他拉到离火炉最近的桌子跟前。
“丹丹，你把你爸的拖鞋拿出来。”
“来嘞。”门里一个小女孩和她甜美的声音一起出来了。“呀，是你，昨天下午看见你拉着车往北去了，今天又来了。”
杨楠珂愣住了，她就是昨天解救她的那个女孩，昨天他没有看清楚。今天离这么近，眼前忽然一亮。这么漂亮的女孩，鹅蛋脸，细细的眉毛，眼睛里有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单纯明亮，高高的马尾辫走过来的时候左右摆动，衬着她的笑脸，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
老板娘把他的棉鞋脱下来，但是他很不好意思，他不想在这么漂亮的女孩跟前出丑。
“呀，怎么连袜子都没有。”
“丹丹，你去把衣柜底下你爸的袜子拿一双。”老板娘把他的鞋拿起来看了看，两只鞋脚跟都有一个大洞，“你屋没人管你么？”
“娃没爹没妈，在外家生活。”
“呀呀，咋回事么？”
杨楠珂整个眼圈都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妈，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昨天洋洋他们几个欺负的那个娃。”
老板娘拆开袜子外面的塑料袋，赶紧给杨楠珂套在脚上，又套上棉拖鞋，把小凳子挪到火炉跟前，帮他烤起了鞋子。
“丹丹，拿两双旧鞋垫出来。”
不一会儿，那个小女孩拿了两双鞋垫出来。
“我叫吕小丹，我在对门这念初一呢，你了？”
吕小丹，这个名字真好听。
“我叫杨楠珂，在乡里念初一。”
“哎，你也初一，咱们一样。你爱看书不？”
“爱，我看了《水浒传》《三国演义》。”
“哈哈，我都没有看，我爱看《童话世界》《故事会》，我爸给我定了，每个月都会有。”
“我都没看过。”杨楠珂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那我把我的书借给你看，我那很多。”说完，吕小丹就进去拿书“妈，给我寻个塑料袋。”
“来，你先吃面，面好了。”老板端过来一大碗面，上面飘着的葱花，香气瞬间窜进鼻孔，让人感到昏厥，是一种幸福的昏厥。
他急匆匆吃了一口，烫了喉咙，惹得老板和老板娘大笑，“你慢点，搅匀了吃，不着急。”
杨楠珂有点不好意思了，拌了两下，大口地吃起来。
忽然一阵银玲般的笑声从门里传来，“你慢点吃嘛。”吕小玲拎着一袋书从屋里出来，“你在哪里人？”
“李家庄。”
“这几本你先看，看完周末到我家我给你再换几本。”
“啊，你真好。”
“哈哈，我们可以做好朋友，我邻家那几个都不看书，天天就是玩，你喜欢看我这里有的是。”
“对，你来，到时候丹丹不在家我给你拿几本。”老板娘一边烤鞋一边说。
杨楠珂忍不住摸了一下脚。
“咋了？脚痒。”
“嗯。”
“脚冻了，往后要穿暖和点。”老板娘进了屋子，拿出来鞋刷，蹲在路边把烤干了的鞋上面的干泥巴刷干净。
“娃，好好念书，念书出来就不受这苦了。”老板收拾着案板说。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的大脑，让他的脑子里充满了明亮。
吕小丹看着他吃面，觉得特别好玩。眼前这个和他一样大的男孩，大口地吃真面，牙齿像是跟谁借别人的一样不舍得用，吸进嘴里就咽下去，油点子溅了一脸都不擦，就是吸面条。一大碗面一会工夫就吸完，又牛饮了几口汤。
杨楠珂一直低着头吃面，他很不好意思，因为他正在这个漂亮的同龄人跟前出丑，他想赶紧结束这一切，所以吃得特别快，都忘了品味一下味道。
“你吃饭真好玩，给你纸，擦一下。”
杨楠珂擦了擦嘴唇，把纸团扔在地上。
“你倒是擦擦脸嘛。”吕小丹又递过来纸。
“嘿嘿！”杨楠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卫生纸，认真得擦了擦脸。
“伯，一共多少钱。”
“你给三块钱，袜子就算了。”
“不敢，都要给钱哩。”杨楠珂把五块钱递过去。
“哎呀，你这娃听话么。”老板找回来两块，“艳艳，你给娃把鞋弄好了没？”
“好了，给，你穿上。”老板娘往鞋底垫了两双鞋垫，把鞋放到他脚下。
穿好了鞋子，他把两块钱塞在碗下面，“那我走了，书我过两星期给你送过来。”
“嗯嗯，你先看，到时候来我这换。”
这些书对杨楠珂太重要了，那两本书他已经看了好几遍，他渴望新鲜的东西。回到诊所，外公的药瓶还有一半，但是今天，他有喜欢的东西看了。他拿出来一本《童话世界》，坐在昨天睡觉的石头上，虽然脚还是很痒，但是翻开书那一刻，他什么都忘了。
他不知道的是，吕小丹偷偷看了他一次，他全身心都投入到书中，他没注意到。在书里，有和他同龄或者比他还小的朋友，分享着他们的故事，书写了自己的幻想的童话世界，更重要的是，那些都是他不曾想象到的东西，那些东西深深吸引了他。
“柯柯，药完了，叫一下大夫。”
“哦。”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诊所。
杨楠珂喊来医生，给外公拔了输液管，又拿了几盒药，他把药和书都放在车上。
“叔，帮我抽一下凳子。”在面馆，他好像又拾回来一点尊严，终于敢喊别人帮忙了。
“你一个人来的么，拉回去多远么？”看他准备好了，把凳子抽了出来。
“嗯，我一个人来的，我到李家庄，不远。”
“你这娃厉害，十几里路哩。”
吃了热乎的刀削面，又遇到了这么多好人，现在杨楠珂的心情特别好，走出院子，吕小丹就在诊所门口。
“你咋来了？”
“我家门口我怎么不能来，”说着吕小玲帮他把车溜下门口的陡坡，“我送你一截吧，等下遇到我们村那几个坏娃娃，他们又欺负你。”
杨楠珂低下头，脸红得像火烧一样。
“呀，你还不好意思，你明天还来不？”
“不了，药打完了。”
“那你到时候再来这儿，我给你换些书，我刚看你很喜欢看书。”
“嗯，太喜欢了。”
就这样，他拉着车，吕小丹帮忙推着，不一会到了村头，杨楠珂觉得这段路好短。
“不用你帮忙了，你赶紧回去。”
“嗯，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他继续低着头，有了两棵电线杆子的距离，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新朋友正甩着漂亮的马尾辫渐渐走远了。
“柯柯，这女子是你同学么？”
“嗯，我同学。”
“你同学咋还在车上放了两块钱。”
“她借我的吧，我都忘了。”一两分钟后，他才编好这个谎话，他不想让外公知道他吃了刀削面。
一路无话，今天的天气特别给面子，下午五点了，依然有太阳。又因为心情好，所以他走得特别轻松，脑子里想的，是刚才那个漂亮的姑娘和书里的那些新奇世界。到了家门口，他甚至都没有人帮忙，一使劲就把车子拉上了陡坡。
“奶，我们回来了。”但是没听到有人应，应该是去收拾地沟了吧。
杨楠珂把外公从车上背下来，外公在背后虚弱得像全身抽了筋，竟然还有力气扇了他一嘴巴子。把外公安置在炕上，按照医生的叮嘱，收拾好晚上要吃的药，还有一杯温水放在炕头，又用剪刀把一板一板的药按照大夫的嘱咐剪开，扯了几张作业本，一份一份的包好。
“爷，我先歇一下去，你等下把药吃了。”
“你去么。”
他迫不及待地抱着那袋书，回到仓房，又开始了他的童话旅行。慢慢的书上的字慢慢和天色混在一起。
“柯柯，你吃了没有。”外婆回来了。
“没有。”
“我给你留了一碗面，给你热一下。”
“嗯，能行。”
依然是一碗没有味道的面条，但他吃得特别香，因为这碗面的佐料，是一本故事会。吃完面，他到灶房洗碗筷，甚至来不及掺热水，就在冷水里把碗洗了洗，没有油没有酱油，三两下就洗干净了。
“奶，我爷把药都吃了，剩下的药我都分好了，每天三次，一次一包。我到我屋里看书去了。”
“你去，这儿不要你管了。”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