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地下
在照明弹的照耀下，众人都看清了这个巨大空间。
也许是因为时间过久而坍塌，从这里形成了一层断崖，下方黑洞洞的看不清楚。上方是巨大的穹顶，足有几十米高，周围数条通道把污水从山中排泻而出，流往地下暗河。
在这巨大环境中，楼天铭不由的产生自身渺小的感受。
细微的水流不断汇聚，发出哗哗的声响，最后在断口倾泻而下，宛若一个小瀑布。
不知道多少岁月过去了，这一套人类建立的伟大工程仍然在运作，似乎要到地老天荒。
“从这个工程的大小来看，排泄的应该不是生活污水这么简单，应该是防止建在山里的防空洞内涝的。也就是说，这些是排雨水的。”天眼左右观察，猜测到。
“也就说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这里的确是通往老防空洞！”猎人满意点头。
”怎么过去？“教授微微皱眉。
从这里到对面的人行道足足有数十米的断裂，下方黑洞洞的，不知道有多深。
”我来。“摄影师简单说到。
他从背包中拿出一杆很粗的射枪，把系上绳索的弩矢插入枪口，略微瞄了瞄，对准前方射出。
当！
一阵火花四溅，弩箭飞过几十米断口，插入另一边的混凝土。
摄影师用力拉了拉绳索，点头道：”可以走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
对于建筑师来说，第一步就是超越普通人的肉体极限，这种优秀士兵都能做到的事情，他们没有理由做不到。
猎人依旧是第一个。
她带上防磨手套，拿出一段短索系在手臂上，抓住绳子滑了过去。几十米的距离瞬间而过，她在另一边稳稳站起，道：”安全，过来吧！“
楼天铭心中暗暗叫苦。
他排在第三个，在教授的后边滑过裂缝。
失重感传来，他仰头看去，上方是难以看透的岩层。空气潮湿，天地间都是”哗哗“水声，照明弹徐徐熄灭，世界重归黑暗。
这让他产生一种恐慌感，随即不由的自嘲一笑——来这个世界之后，最经常体验的，就是失重感了。
当到达对面的时候，楼天铭呼吸微微急促，两脚有些发软，但是还是能勉强维持状态，不露出狼狈来。
猎人发射第二枚照明弹。
楼天铭扶着湿冷的石头站稳，左右打量，目光突然聚焦于一片墙壁。
他走过去，轻轻抚摸。
”怎么了？“猎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这里……有字。“楼天铭道。
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墙壁上出现微微的凹陷，他用手指仔细感受。
漫长的时间已经把刻字的油漆抹去，连凹陷也几乎不可感受。
楼天铭抚摸着那个字，慢慢的，他的身体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
”赤……峰……工程，二期。“
楼天铭缓缓地念出墙壁上的字，一字一顿，宛若祭司念出禁忌的咒语。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急促，全身发冷。
墙壁上刻的是汉字！
他学了二十年、记忆已经深入骨髓的汉字！
这个世界真的是未来世界，那他的家人呢？那原来的那个世界呢？！
原来的文明，为何成为这样一片冰冷的废墟？！
”你在说什么？“教授问道。
他听不懂楼天铭的话，因为楼天铭是用汉语念出来的。
楼天铭缓缓摇头。
“没事了，咱们走吧。”楼天铭道。
猎人也走上来，轻轻抚摸墙壁上的凹痕，似乎怔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楼天铭一眼，目光有些复杂。
楼天铭微微一惊。
难道还有人记的这些文字？
“走吧，不要耽搁时间。”她没有深究，当先前行。
越过这段裂口，众人沿着巨大的排水管道前行，很快就看到已经锈蚀的铁网，分割两边空间。
猎人深手轻轻一震，那已经锈蚀的铁网顿时化为飞灰。
她第一个跨过边界，却突然停在原地，神色凝重。
众人紧跟着她跨过分界线，也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刚刚跨过分界线后，一股寒冷的阴风就吹在身上，让人心里一阵不舒服。那阴风不知来源，似乎没有任何物体可以阻挡，肆意来去，带走中人身上的热量。
这种感觉楼天铭很熟悉。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阴风中变得扭曲混乱，似乎有无数漠然的目光投来，在阴暗中注视着他。
医生在沟通畸变种的时候使用的那个祭阵，就给他带来如此的感受。
这种阴风代表着与神的秩序截然不同的混乱规则，在这种规则中，畸变种才能活动。
楼天铭赶紧向前几步，迈过转弯，在黑暗中看不到尽头的走廊显得格外阴森。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三分。
昨晚医生沟通出的那只畸变种堪称恐怖，第三秩序的耿忠被暗算后，几乎毫无反抗能力被制服。
但即使这样的畸变种，祭阵所覆盖的范围不过是一个小包厢，几十平米的面积。
如今他们还看不到对方的位置，却已经被祭阵笼罩在其中，这次的祭阵范围究竟有多大？
那对应的畸变种，实力恐怕已经超乎众人的想象了。
这是身后响起脚步声，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猎人走过转角，神色有些凝重。
“这里恐怕正在献祭……你看。”她伸出右掌。
在她的掌心，一枚红色的宝石碎片，正在闪烁着妖异的血光。
“这是乔克维族面具上的宝石碎片？”楼天铭皱眉。
猎人点点头：”接下来恐怕有一场苦战，面对能够降临的畸变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做好准备。”
楼天铭摸了摸胸前的小木盒，有些心虚。
他知道对方期待的绝对不只是小木盒中的祭卷，更是他一直没表现出来的秩序能力。可惜……这个真没有。
“不用担心消耗品的使用，不管你用了多少，事后除去分成之外，我都会照价补偿。”
猎人的目光落在他胸口，说道。
“你好像不在乎钱？”楼天铭突然问道。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猎人的一举一动一直表现出这种感受。从揽下教授的精神赔偿，到随便拉新人进来分成，到现在承诺给报销。
她的表现一直很大方，大方到不像一个用命挣钱的赏金猎人。
“那你呢？”猎人眨眨眼，“你连事后分多少钱都没有谈过，就这么加入进来，是因为相信我么？”
两人对视一秒，都笑了。
“你想要什么？”楼天铭问道。
“你呢？”
“我要灵引死，他威胁到我了。”楼天铭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猎人看着他的眼睛，又露出熟悉的明媚笑容：“你说的应该是实话，那你不会和我抢灵引的信物吧？”
“当然。”
这时候教授走过来，低声说道：“医生说他不能往前走了。”
“怎么回事？”两人赶紧往回走。
医生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楼天铭注意到他坐在分界线外面，像是对这里有所畏惧。
”怎么回事？“猎人问道。
”我不能接着往前走了。“医生虚弱的说：”昨晚我沟通她的时候摧毁了祭阵，把祭品从她的手里夺了下来，现在她因为愤怒并没有立刻离开，我不能接近黑暗地域。“
”否则……“医生喘息两声，挽起裤腿：“就是这样了。”
他小腿上的皮肤都卷起来了，像是一张被剥下的纸，红色肌肉、青色的血管、白色的脂肪微微蠕动，显得无比瘆人。
“这？我不知道……”猎人一惊。
当初破坏祭阵的是她，但是医生并没有告诉他还需要祭品。
“是我没说，平时这么做，等两天她气消了就好了，结果今天……”医生痛苦的咳嗽了两声。
“她？”楼天铭突然问道。
在松城的语言中，她和他的读法有一些差别。
“对，她。这么多年，一直是她陪着我，我偶尔偷懒不给祭品，她耍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呵呵呵呵呵……”医生喘息着低笑。
几人面面相觑，都感觉有些脊背发凉。
畸变种在众人的心目中，都是无比邪异的存在，这种拟人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你需要记住，那毕竟是畸变种。”猎人皱眉说道。
“我知道，但是你们认识她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她真的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医生显然是第一次说出这个秘密，显得有些激动，像是急着向伙伴们介绍新朋友的小孩。
“明白，我们明白。”教授按住他的肩膀。
医生逐渐冷静下来，抹了把脸，显得有些疲倦：“你们先去吧，等她气消了，我会去找你们。”
“好。”猎人点头，果断说到：“现在出发。”
……
走廊中完全是一片黑暗，两旁房间上本来应该有的铁门完全锈蚀，成为一块块酥脆的碎片。
阴风宛若有了灵魂，寒流无视岩石和混凝土的阻碍，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呼啸声在防空洞里高高低低的响起，如同哭泣。
前方隐隐有血光透出。
同时，猎人手心的宝石碎片也变得灼热，像是在与什么存在呼应。
也许是因为时间过久而坍塌，从这里形成了一层断崖，下方黑洞洞的看不清楚。上方是巨大的穹顶，足有几十米高，周围数条通道把污水从山中排泻而出，流往地下暗河。
在这巨大环境中，楼天铭不由的产生自身渺小的感受。
细微的水流不断汇聚，发出哗哗的声响，最后在断口倾泻而下，宛若一个小瀑布。
不知道多少岁月过去了，这一套人类建立的伟大工程仍然在运作，似乎要到地老天荒。
“从这个工程的大小来看，排泄的应该不是生活污水这么简单，应该是防止建在山里的防空洞内涝的。也就是说，这些是排雨水的。”天眼左右观察，猜测到。
“也就说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这里的确是通往老防空洞！”猎人满意点头。
”怎么过去？“教授微微皱眉。
从这里到对面的人行道足足有数十米的断裂，下方黑洞洞的，不知道有多深。
”我来。“摄影师简单说到。
他从背包中拿出一杆很粗的射枪，把系上绳索的弩矢插入枪口，略微瞄了瞄，对准前方射出。
当！
一阵火花四溅，弩箭飞过几十米断口，插入另一边的混凝土。
摄影师用力拉了拉绳索，点头道：”可以走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
对于建筑师来说，第一步就是超越普通人的肉体极限，这种优秀士兵都能做到的事情，他们没有理由做不到。
猎人依旧是第一个。
她带上防磨手套，拿出一段短索系在手臂上，抓住绳子滑了过去。几十米的距离瞬间而过，她在另一边稳稳站起，道：”安全，过来吧！“
楼天铭心中暗暗叫苦。
他排在第三个，在教授的后边滑过裂缝。
失重感传来，他仰头看去，上方是难以看透的岩层。空气潮湿，天地间都是”哗哗“水声，照明弹徐徐熄灭，世界重归黑暗。
这让他产生一种恐慌感，随即不由的自嘲一笑——来这个世界之后，最经常体验的，就是失重感了。
当到达对面的时候，楼天铭呼吸微微急促，两脚有些发软，但是还是能勉强维持状态，不露出狼狈来。
猎人发射第二枚照明弹。
楼天铭扶着湿冷的石头站稳，左右打量，目光突然聚焦于一片墙壁。
他走过去，轻轻抚摸。
”怎么了？“猎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这里……有字。“楼天铭道。
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墙壁上出现微微的凹陷，他用手指仔细感受。
漫长的时间已经把刻字的油漆抹去，连凹陷也几乎不可感受。
楼天铭抚摸着那个字，慢慢的，他的身体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
”赤……峰……工程，二期。“
楼天铭缓缓地念出墙壁上的字，一字一顿，宛若祭司念出禁忌的咒语。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急促，全身发冷。
墙壁上刻的是汉字！
他学了二十年、记忆已经深入骨髓的汉字！
这个世界真的是未来世界，那他的家人呢？那原来的那个世界呢？！
原来的文明，为何成为这样一片冰冷的废墟？！
”你在说什么？“教授问道。
他听不懂楼天铭的话，因为楼天铭是用汉语念出来的。
楼天铭缓缓摇头。
“没事了，咱们走吧。”楼天铭道。
猎人也走上来，轻轻抚摸墙壁上的凹痕，似乎怔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楼天铭一眼，目光有些复杂。
楼天铭微微一惊。
难道还有人记的这些文字？
“走吧，不要耽搁时间。”她没有深究，当先前行。
越过这段裂口，众人沿着巨大的排水管道前行，很快就看到已经锈蚀的铁网，分割两边空间。
猎人深手轻轻一震，那已经锈蚀的铁网顿时化为飞灰。
她第一个跨过边界，却突然停在原地，神色凝重。
众人紧跟着她跨过分界线，也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刚刚跨过分界线后，一股寒冷的阴风就吹在身上，让人心里一阵不舒服。那阴风不知来源，似乎没有任何物体可以阻挡，肆意来去，带走中人身上的热量。
这种感觉楼天铭很熟悉。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阴风中变得扭曲混乱，似乎有无数漠然的目光投来，在阴暗中注视着他。
医生在沟通畸变种的时候使用的那个祭阵，就给他带来如此的感受。
这种阴风代表着与神的秩序截然不同的混乱规则，在这种规则中，畸变种才能活动。
楼天铭赶紧向前几步，迈过转弯，在黑暗中看不到尽头的走廊显得格外阴森。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三分。
昨晚医生沟通出的那只畸变种堪称恐怖，第三秩序的耿忠被暗算后，几乎毫无反抗能力被制服。
但即使这样的畸变种，祭阵所覆盖的范围不过是一个小包厢，几十平米的面积。
如今他们还看不到对方的位置，却已经被祭阵笼罩在其中，这次的祭阵范围究竟有多大？
那对应的畸变种，实力恐怕已经超乎众人的想象了。
这是身后响起脚步声，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猎人走过转角，神色有些凝重。
“这里恐怕正在献祭……你看。”她伸出右掌。
在她的掌心，一枚红色的宝石碎片，正在闪烁着妖异的血光。
“这是乔克维族面具上的宝石碎片？”楼天铭皱眉。
猎人点点头：”接下来恐怕有一场苦战，面对能够降临的畸变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做好准备。”
楼天铭摸了摸胸前的小木盒，有些心虚。
他知道对方期待的绝对不只是小木盒中的祭卷，更是他一直没表现出来的秩序能力。可惜……这个真没有。
“不用担心消耗品的使用，不管你用了多少，事后除去分成之外，我都会照价补偿。”
猎人的目光落在他胸口，说道。
“你好像不在乎钱？”楼天铭突然问道。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猎人的一举一动一直表现出这种感受。从揽下教授的精神赔偿，到随便拉新人进来分成，到现在承诺给报销。
她的表现一直很大方，大方到不像一个用命挣钱的赏金猎人。
“那你呢？”猎人眨眨眼，“你连事后分多少钱都没有谈过，就这么加入进来，是因为相信我么？”
两人对视一秒，都笑了。
“你想要什么？”楼天铭问道。
“你呢？”
“我要灵引死，他威胁到我了。”楼天铭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猎人看着他的眼睛，又露出熟悉的明媚笑容：“你说的应该是实话，那你不会和我抢灵引的信物吧？”
“当然。”
这时候教授走过来，低声说道：“医生说他不能往前走了。”
“怎么回事？”两人赶紧往回走。
医生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楼天铭注意到他坐在分界线外面，像是对这里有所畏惧。
”怎么回事？“猎人问道。
”我不能接着往前走了。“医生虚弱的说：”昨晚我沟通她的时候摧毁了祭阵，把祭品从她的手里夺了下来，现在她因为愤怒并没有立刻离开，我不能接近黑暗地域。“
”否则……“医生喘息两声，挽起裤腿：“就是这样了。”
他小腿上的皮肤都卷起来了，像是一张被剥下的纸，红色肌肉、青色的血管、白色的脂肪微微蠕动，显得无比瘆人。
“这？我不知道……”猎人一惊。
当初破坏祭阵的是她，但是医生并没有告诉他还需要祭品。
“是我没说，平时这么做，等两天她气消了就好了，结果今天……”医生痛苦的咳嗽了两声。
“她？”楼天铭突然问道。
在松城的语言中，她和他的读法有一些差别。
“对，她。这么多年，一直是她陪着我，我偶尔偷懒不给祭品，她耍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呵呵呵呵呵……”医生喘息着低笑。
几人面面相觑，都感觉有些脊背发凉。
畸变种在众人的心目中，都是无比邪异的存在，这种拟人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你需要记住，那毕竟是畸变种。”猎人皱眉说道。
“我知道，但是你们认识她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她真的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医生显然是第一次说出这个秘密，显得有些激动，像是急着向伙伴们介绍新朋友的小孩。
“明白，我们明白。”教授按住他的肩膀。
医生逐渐冷静下来，抹了把脸，显得有些疲倦：“你们先去吧，等她气消了，我会去找你们。”
“好。”猎人点头，果断说到：“现在出发。”
……
走廊中完全是一片黑暗，两旁房间上本来应该有的铁门完全锈蚀，成为一块块酥脆的碎片。
阴风宛若有了灵魂，寒流无视岩石和混凝土的阻碍，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呼啸声在防空洞里高高低低的响起，如同哭泣。
前方隐隐有血光透出。
同时，猎人手心的宝石碎片也变得灼热，像是在与什么存在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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