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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出轨

    “别动手动脚!欠收拾是吧,臭婆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

    听到这话时白芬凤心中猛的一跳,不由地咬了咬牙,这该死的王八蛋脾气是越来越臭了,他低着头,揣测着话里头的深意。

    最近几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么?好像并没有.那个他称呼为"老爷"的家伙年纪和他相仿,小白脸一个,也就运气好点,能在衙门当个不痛不痒的文书,据说之前挺能打的咧!白芬凤不以为然,川厚天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换个小孩来也能扁他一顿.

    这话说的糊里糊涂的,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勃然大怒呢?白芬凤胡思乱想之际,瞧见刚才还拿着扇子的代春燕听到屋里头的对话后,下意识丢掉蒲扇,忽地站了起来,那小手那神情······难道和她有关?

    白芬凤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会是这小妮子和川厚天搞什么私情吧?此情此景说的不就是大房夫人查小妾的戏码么?他不做声色地打量着代春燕,再次在脑子里头筛选关于她的一切.

    若论白天倒还好,晚上白芬凤要守门,夜里头能发生的事可多了,这么想来,他不禁对代春燕刮目相看,这小丫头胆子够大的呀,侍奉主子还捎带贴身的.他突然想起个细节,有一次小丫头打翻了川厚天的茶杯,两人急着收拾瓦碎之时不小心来了个亲密接触——脑袋挤一块去了,搞不好就是那个瞬间,他们看对眼了.

    对对对,就该是这样,是代春燕勾引主子,不对!是川厚天看上代春燕,趁着“她”不在这段时间搞暧昧,白芬凤心里头乱糟糟的像是揣着一场大戏,可精彩了。

    恰在这时,代春燕似乎有所察觉,偏头看了白芬凤一眼,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赶紧别过头去撩了撩耳背的发丝,手忙脚乱的捡起扇子,发丝遮住了她的脸,白芬凤瞧不准那是什么表情,尽管如此,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对视那一刹那小妮子的肩膀抖了两下.

    若论身材相貌,代春燕哪能和沈雪阳比,白芬凤不禁冷哼一声川厚天有眼无珠,到底这丫头有什么地方吸引他的呢,真是人不可貌相,自己一身病还要趁夫人不在偷腥,简直是个祸害。

    那边沈雪阳估计是被嘴硬的丈夫给气疯了,怒极而笑,尖声道:"你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对不对,那你想过辽儿吗?他天天念着的爹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自己做过的事情没胆子承认!"

    "来啊!"隔着窗户纸也能感受到沈雪阳的疯狂,"叫她过来,我要扒了她的衣服,看看她的心有多骚,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啪!紧接着是重物滚落地面的声音,也就两个呼吸的工夫,一水儿杂物落地的碰撞声在房间里响起,合着里边已经打起来了.

    白芬凤在一旁听着心里头正拿不住主意,瞧见代春燕又丢下扇子站了起来,一气之下把手中的棍子往地下一敲,发出"咚咚"的声音,连着好几下代春燕才看见.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代春燕打了个寒颤,这无疑是个警告,劝她不要多管闲事,她只好把头埋过一边.

    府里头的其他侍女闻到动静围成一堆,盯着那扇门,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真好笑!白芬凤看见代春燕望了他一眼,挺起胸脯像个没事人那样,也凑近去添嘴,不知她说了些啥,惹得周围的人花枝乱颤的,这让白芬凤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暗骂骚货不要脸!

    屋子里的女主人沈雪阳把屋子里的物件乱砸一通,近若癫狂,饶是如此,她内心还保留一些理智,放在川厚天身后长案的那碗褐色的药汤没有受到波及.

    这时候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川厚天鼻子蹭掉了皮,沈雪阳按着发痛的肘子,掐完架后两人嘴上也没闲着.

    "上个月中旬,你借口外出散了一整天步,就是和她幽会吧."沈雪阳也不看他,自顾自地说道:"是个爷们就认,没什么好丢脸的,相比起这,我更看不惯没勇气承认的懦夫."

    说着这话,看着那物,滚落在地面金线勾勒的绣花枕仿佛他人之物,上边的花鸟鸳鸯锦簇连枝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可真是陌生啊。

    川厚天摆好桌子,自个沏茶喝了半杯,铁青着脸说道:"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呵呵。”沈雪阳发出一声哼笑,还是不肯承认,沈雪阳脑海中掠过那个让她怀恨在心的身影,视线变得模糊。

    他和代春燕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呢?两人勾搭估计有半年了吧,若非自己无意中撞见,不知道要当多久傻子。一切源于秋季的某个晚上,川厚天卧床早睡那夜.沈雪阳暗捏的拳头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摩挲,指甲盖扣的嗒嗒响.

    那个静谧的夜晚,气温也不高,本该适合做一个长长的美梦,可沈雪阳愣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堵着些啥似的,好像白天有些什么事儿没处理干净.对于失眠的她来说,川厚天房间突兀亮起的烛光还未引起她的注意,可当窗户纸上两个重叠的暗影纠缠在一块时,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呢?忐忑、慌乱、六神无主,从难以置信的疑惑上升到愤怒,她终于意识到导致自己失眠的该死原因,女人的第六感明确的告诉她,自己的丈夫出轨了。

    冷!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臂,感觉一层薄雾罩住了自己,猝不及防的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躲在廊道暗处的影子里,她看到了熟悉的人儿,代春燕!这个从十二岁就来到府里当丫鬟的小丫头胆敢窥切她的夫君.

    猜测的跑马灯在脑子里轰一下炸掉,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她没来由的感觉后怕,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厚天为什么会喜欢她?还是代春燕主动的?还有多少事情自己被瞒在鼓里!她死死的盯着房门,里面的烛光熄灭了,约莫过了半晌,代春燕打开房门,沈雪阳赶紧收了收脚尖,以免被发现。

    代春燕瞧见四下没人,低着头急匆匆地走了.由始至终,川厚天都没露面,一路上代春燕都在用那双手梳理自己的头发,那该死的头发,贱人!他们夫妻分房睡这个主意就是川厚天提出的,说按郎中意思不宜房事需要静养,原来是另结新欢,沈雪阳自嘲,亏自己天真信了男人的鬼话,敢情是为了成人之美.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自己有哪些做得不对的地方吗?沈雪阳接受不了这种残酷的现实,忍不住和代春燕这位女孩做比较.不过当她冒出这个想法时,她反倒清醒了.女孩,这个年纪和女孩子做比较哪有什么优势可言呢,自己当妈都多少年了.

    气氛到僵持阶段,川厚天的镇定无时无刻不刺激着沈雪阳的神经,沉默的煎熬噬咬着她的心.说话啊!哪怕是说点恶毒的话甚至是诅咒我死,无所谓我照单全收,别摆出那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好像这个局面就早就想好该怎么应对似的.

    但我没想到怎么应对啊!搁这唱独角戏么?沈雪阳目光忽地抓住一物,那掩埋在箱子边角的银色脚链,细细长长的,就像代春燕的脖颈那么细,那么白.

    她的心再一次猛烈的收缩,如鲠在喉,仿佛空气里的每一寸角落都残留着代春燕的痕迹.不单是遗落的脚链,她一把抓起地上的绣花枕头,从中剔出几条纤细且带淡黄的毛发,她再次看向往日最亲近的人儿,发现他背后长案上那碗药汤旁边的花瓶上插着一簇紫红色的花,开得灿烂且热烈,原本插着的郁金香,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变了,好比你以前习惯抱着某只宠物,可当有一天你的手摸到它身上长出的尖刺,戳的鲜血淋漓,就不得不戒掉这种宠溺的习惯.

    心一寸寸地冷下去,冷到最底处反而变得迟钝了,应该说是麻木了,无痛无痒,沈雪阳木然地打量着四周,每一幕都如镜子般破裂粉碎.现实的改变可真残酷啊,她第二次尝到了抛弃和背叛的滋味.

    第一次出嫁时,她觉得自己背叛了家人选择远嫁,无颜面对父母.而这一次,是她深爱的人背叛了她,让自己痛彻心扉.

    人的心,到底该痛过几次,才能找到永恒的光明?

    "啪"

    茶杯与桌子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沈雪阳的目光就如审判的利箭,让川厚天浑身不自在,他喝罢起身,直接选择无视,离开了房间,顺带关了房门.最终他没为自己的行为作任何辩解,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是存在且符合自己心意的.

    铺洒在门口的阳光稍纵即逝,阖上的房门后,是一个女人痛苦的嚎叫,以及漫无止境的哭泣.

    她大骂,她手舞足蹈,她用这个世界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公平的一切······

    从上午到中午,中午再到下午一直到晚上,大家的目光反复多次地停留在那间屋子,无人敢上前询问,夫妻间吵架也不是没见过,但这次事态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一个下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没事干不挺好,别给自己惹麻烦.

    随着两更鼓响,白芬凤意识到川厚天今天是不会回来了,他把目光停留在那间屋子上.沈雪阳中途只唤了兰香一人进去.

    府上共四个侍女,春燕、蓝静、方安和兰香,兰香和沈雪阳亲近些,但也没见兰香拿吃的进去,好像是问几句话就出来了,说些什么白芬凤也听不清,接着屋里头又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听得人心都碎了。

    "你赶我走,凭什么,我偏不走,有我在,你们两个绝不能如意.除非我死——"

    白芬凤唯一听清楚的就是这句话,可以想象情况是有多么糟糕.一整天不进食,他担心沈雪阳的身体状态,可自己一个看门的做啥也不合适,尤其是这种时候,他不禁苦恼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的痴心妄想,但也没考虑过什么歪脑筋,就是想不远不近地看着,能天天见着也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对不对?或许某天会有点转机······现在转机好像到了,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熬点小米粥,“她”一天没吃东西了,搞绝食可不明智,但别人看了该怎么说?今天已经够乱了,不用明说,大伙都知道他们夫妻间存在第三者,只不过代春燕那丫头戏演得好,愣是没让人猜到是她.若是这时候自己过于主动,说不准那些侍女会掉转矛头指向“她”,说自己和“她”的闲话,那可就弄巧成拙了,不行,绝对不行.

    哎呀!“她”干嘛那么傻,为了那个小白脸哭哭啼啼的作践自己,为这种人不值得!男人最了解男人,白芬凤知道一个人移情别恋后态度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这样做也挽回不了感情,只是徒伤悲。

    但他也知道,女人嘛,容易在一棵树上吊死,特别是婚后的女人。

    要不找兰香来商量几句,她出面煮东西谁也挑不出毛病,对,就这样吧!

    白芬凤下定了主意,正打算行动,结果脚还没迈开,抬眼便看见沈雪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了门,浓妆艳抹不说,那袭紫衣那束腰把她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脸上光可鉴人,眼角那抹飞扬的绯红,靓丽多姿,丝毫看不出经受过感情的挫折,反倒像个风华正茂的少女,活力四射.

    鼻翼前掠过刺激性极强的浓郁花香,还未待他回过神来,"她"整个人已经到了街口。

    夫人要去哪?难道要找川厚天算账?但这副打扮倒像是去鬼混!不该是······白芬凤嘴咧半天喉咙里也蹦不出个字.快三更才出门,这绝不是什么好事,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最大的可能就是放纵自己,用陌生人的爱填补伤透的心,可这种爱是肮脏且带着不屑的,是逢场作戏的片刻罢了.

    何必呢?你被一个人辜负,却要跑去垃圾堆里与蝇虫共舞,蝇虫能代替他人的爱么?蝇虫只是想附在你身上吸食汗盐而已,留在上面的不过是新添的污点,怎么如此不懂得珍惜自己.他情急之下追了过去,毫无准备的叫停了沈雪阳······

    “什么事?”沈雪阳面带不悦地问了一句。

    此时两人面对面,白芬凤才清沈雪阳的眼睛,红的像个兔子,布满血丝的眼球上写满了疲惫,他不明白"她"想要硬撑着什么,这种时候就该冷静下来,而非胡闹,他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也罢,或许结了婚的人才能懂.

    还没待他想好怎么说,沈雪阳皱起眉不耐烦了,"没事别跟着,回去吧."

    "我有——”

    “嗯?”

    “——”所谓关心则乱,白芬凤顿时瞠目结舌,憋了好久才说句:“外面风大,你该披多件衣裳······”说罢,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的动作并不快,但神色郑重,似乎这件事对他而言很重要。沈雪阳有些惊讶地抬眼.印象中这个油头垢脸的小伙子话不多,吩咐的事情做的也就马马虎虎看得过去,却少有表达自己情感的时候.罕见的主动,却让她有点刮目相看.原来就算是个下人,也懂得为他人着想,那你呢?沈雪阳忍不住眼角一酸,赶紧多眨了几次眼睛.

    她把这种暖心的举动当作是一种善意的回馈,并没有多想,或许他还记得难民营那件事吧,当时自己看他可怜拉了他一把,他倒好,记到现在.有人能在自己落魄的时候关心一把心窝还是蛮暖的,沈雪阳冷若冰霜的表情恢复了些生色,说了声谢谢,披着那件带着暗黄花草纹的黑色披风渐渐融入了夜色,远处那座似塔般巨大的登云楼投射出明耀的光辉.

    白芬凤恍然大悟,自己关心则乱,沈雪阳该是找她那帮好姐妹诉苦去了.他忍不住哼笑了一声,用手狠狠地往自己脑袋拍了两下,尔后仰起脖子,挥舞着臂膀,似乎要抖掉压在身上一整天的阴霾,望着极远处璀璨的星空哈哈笑出声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笑,也不需要知道,只管继续笑着就好.

    川辽躲在关同凌司家装病的事最终还是露馅了,当爷爷得知真相勃然大怒,怒骂四皇子,扬言要废了他.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川辽躲过了一劫,怒骂伤害孙子的人和收拾一顿不懂事的孙儿这两件事情可以同时进行,没有任何冲突.

    "我没有惹他啊!啊——打我干嘛,死老头!"也就休养了两天,川辽浑身缠着绷带,但精神足的很,一边跑一边大骂爷爷不是东西,气的川庭五胡子都歪了.

    "人家的爷爷想着替孙子'报仇',你倒帮别人'报仇'!我和你'有仇'吗?你要帮我'报仇'才对,是非不分的老头!"川辽手脚并用钻过石桌,往花丛里躲.

    他的身后,川庭五拿着把短柄的蒲扇往石桌上拍了好几下,啪啪作响,他停下来吹胡子瞪眼,指着川辽骂道:"凌司都跟我交代了,你小子还不老实,该打!"

    "略略略······”川辽翻着白眼对爷爷竖了个中指,这“友好的手势”在道堂时就学会的,私底下经常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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