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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陈念是第二天中午醒的。昨天晚上在烧烤摊遇到几个以前刮大白时认识的工友,大家一问原来住得都不远。几人吃吃喝喝到了凌晨才各回各家。

    洗漱完毕,陈念拎着一瓶散装白酒出了门。不管在哪里,不管在做什么,每过5年的今天他都会放下一切回到朝潭市,拎上一瓶散装白酒跟战友们聚一聚。聊一聊过去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中午的公交车上没多少人,陈念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想着等下跟战友们说点什么。这时公交靠站停靠上来了一个拄着拐杖老太太和一个提着粗布包裹中年女人。

    两人坐在了陈念前面,隐约听那个中年女人说:“娘,小丽今天有课,您还是等她下课了再一起去吧。”

    老太太固执的说:“没事,你打个电话给小丽让她别来了,我们看完就走,让栓子接我们一段,天黑就能到家的。别给小丽添麻烦了。”

    似乎是因为太了解老太太的脾气,中年女人只是说了一声好。老太太又开口问:“找到你叔住的地方了吗?”

    中年女人说没有,老太太叹了口气:“唉。我是来一次少一次了。有几句话想当面跟他说,要是还找不到你叔,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中年女人连忙说:“您不要说这种话,您身体健康着呢。”老太太不说话了,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交车到了终点站,烈士陵园。陈念下了车跟随着这两个人往陵园里面走去。老太太脚步似乎比之前快了几分。她们走到无名烈士碑前深深鞠了一躬,又继续向里面走去。

    来到一块墓碑前停住,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水瓶,打开瓶盖把水洒在墓碑上,又摸出一块手绢,推开中年女人想要帮忙的手,执拗的自己动手把墓碑从头到脚擦洗了一遍。

    做完这些,老太太似乎有点累了,坐在墓碑旁说着:“山哥,小丽现在当老师啦,是一份很体面的工作。娃娃们都很喜欢她。

    栓子承包了咱们村两个山头种橙子,收成也挺好。国家每年都给咱家发钱,咱们村每年还有人上门给我检查身体。日子过得挺好的。

    今天他俩都忙我没让他们过来。我跟桂华过来看看你。我身体不如以前了,以后就桂华来看你吧。

    栓子他叔每年都寄钱给咱家,可是栓子每次进城卖橙子都打听不到他到底住哪。咱们不能这样啊,哪怕送他叔几斤自家种的橙子也好啊。

    当初你走的时候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说国家太平了你就回来。现在国家太平了,你看到了吗?过几年我也该过去找你啦,这些年我让小丽拍了很多照片,到时候我带过去给你瞧瞧。现在的生活真的比咱们那时候好很多很多啊。。。。。。”老太太自言自语了好久,似乎是累了,招手叫过中年女人两人慢慢的往回走。

    中年女人搀扶着老太太走远后,陈念从一个供人休息的凉亭走出来,来到被老太太擦洗一新的墓碑面前,他把手里的散装白酒先敬了墓碑一遍,然后一屁股坐在墓碑旁边自己也喝了一口,对着墓碑笑着说:“老班长,嫂子每年都来吗?想不到栓子这混账小子现在出息了啊。抽空我得去看看。

    这几年我在干雇佣兵这一行,你肯定会说太危险对不对?没事,我身体多棒啊,核弹都炸不死我。干这个收入还不错,欧阳他们几个的父母过世的时候都是我去送的。你说他们几个怎么不先结婚再去前线呢?你肯定又要说我觉悟低了吧?

    最开始的时候我这个人啊其实没什么大理想,就想着能吃吃喝喝的到处走走。可是风魔帝国那帮子杂碎不让啊。我就想着那把他们赶出去就好了吧。于是我就跟着你们上了前线。

    那时候你总说我需要有信仰,有了信仰人才能活得明白。确实啊,老班长啊,可是我那时候只想着把风魔杂碎赶出咱炎龙后我就可以继续四处游荡。后来,我们守391高地的时候,我才发现凭我一个人再厉害也无能为力,我没能救下你们啊。

    你们都牺牲了,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那时候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想起你说的那些话。我主动申请作为教官去训练老何那些新兵蛋子,就是为了让咱们班发生的事情不再重演。

    还有啊,上次在奥斯特拉维那边,我干掉了风魔帝国一个联队,我厉害吧。而且我还学会了法术。要是早个几十年学会,最起码能保住你们几个人的命啊。你又要说我拉山头了对不对?我现在在想啊,风魔帝国这个国家,我尽我最大的能力来,能灭多少就灭多少。当初他们在炎龙杀了这么多人,我多少要收点利息吧。

    老班长你想啊,就好比是一伙强盗闯进我家里,不光抢东西还杀人,我还手了,杀了几个,他们就怕了,然后带着搜刮的东西跑回他们老巢了。我最起码要去追回自己家的东西吧?杀人偿命,我再弄死几个强盗出出气,这很合理吧?”

    点上三根烟插在墓碑前,陈念继续说道:“可偏偏咱自家有人说东西拿回来就算了,我还杀强盗那就跟强盗一样了。你听听这是什么屁话。甚至还有人说强盗那边天天有肉吃,咱们家三天才一顿肉。妈的,咱们家的肉都是干干净净的,强盗的肉都他妈是抢的啊。那能一样么?

    于是就有人去了强盗家,帮着强盗说咱们家的坏话。结果强盗只是当他是条只会叫的狗,都懒得理他。这种人连强盗都看不起。你说是不是挺招笑?”

    再敬了墓碑一次酒,陈念掏出烟自己叼了一根,继续说道:“现在炎龙太平了,可世界还乱着呢。上次有个风魔的杂碎跑安西捣乱让我给收拾了。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老何他们现在在给我盯着呢,有消息我就赶过去。

    他们那帮人现在个个都出息了。你还记得咱们在行军路上跟在咱们屁股后面喊着要参军的那个叫端木兰的小丫头片子么?就是老何他们都拿她当妹妹硬是要带着跟我们走的那个。现在就数她厉害,科学研究院里面做研究。研究什么我也不懂,总之听起来就很厉害。

    老何这帮混账小子不学好啊,让他们学习,他们是读书读皮,看报看题。能把字儿认全都是祖坟冒青烟了。王水生那小王八蛋现在竟然也是镇守一方的人物了,当初就他挨我揍最多。

    还有王战,就是那个跟王水生形影不离的小子,现在在海军管着一个航母战斗群。总之他们这群人个个都是好样的。”

    把瓶子里最后一口酒倒在墓碑上,陈念站起身:“老班长啊,我去看看欧阳他们,最近几年可能会有点忙,起码风魔杂碎已经开始在渗透炎龙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

    跑出去又买了几瓶酒,把欧阳他们的墓碑都清扫了一遍,出陵园的时候天刚擦黑。陈念有点忧伤,决定一路走回去顺便散心。

    晚风有点凉,可能要下雨了。一个人走在公路上陈念感觉很自在,他慢慢的奔跑了起来,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晚风,心里益发畅快起来。

    正准备加速,突然感觉前方风压不对,想刹住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陈念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堵墙上。向后弹飞了两三米,一个鹞子翻身站定。

    陈念晃了晃脑袋立马一个地龙游使出,可是并没有遁入地下。知道对方有点扎手,他瞳孔深处金光一闪而逝,“破妄”发动。发现四周有一堵模糊的墙,他走到墙边一拳轰过去,墙壁水波一样波动了起来把这一拳的力量化解得干干净净。陈念心里暗骂:他娘的,忘记带手套了。不然一把净世业火把你烧干净。

    见对方没有进一步行动,陈念也不动了。敌不动,我不动。干脆坐下来思考对策,猛冲猛打现在肯定行不通,地龙游也出不去,看似唯一的上方出口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他。说不定对方就是想多戏弄他一下。猫玩耗子么?陈念笑了:那就耗时间吧,看谁沉不住气。干脆掏出烟点上一根,躺平了看对方要整什么幺蛾子。

    布下封锁的人原本确实是想玩一玩陈念,现在他来这么一手马上沉不住气了。一根烟还没抽完,攻击就到了。一层黑翳慢慢漂浮在空气中,几只头生利角抓着铁棒的恶鬼浮现出来对着陈念砸了下去。陈念烟头一弹,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看着出现的东西眉开眼笑:“哦哟,就怕你不来。”

    双掌掌心泛起丝丝雷光电弧,身形飘动迎了上去。恶鬼的铁棒舞得飞快,就是砸不到陈念,气得连连怒吼。陈念身形如鬼魅一般飘动,双掌不断拍在这些恶鬼身上。每一掌都是一颗掌心雷,每一颗掌心雷都深深没入恶鬼身体。

    带起一串残影在几只恶鬼之间穿梭了几次,陈念一个后跳离开了恶鬼的攻击范围大喝一声“爆”。“轰轰轰轰。。。。。”上一秒还挥动铁棒对着他脑袋砸下来的恶鬼身上爆起了密密麻麻的雷光,随后剧烈的爆炸开,化成了漫天黑灰飘落。陈念咋舌道:“乖乖,光知道这玩意怎么用,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陈念戏谑道:“出来吧,这些东西对我的伤害还不如我刚才抽的那根烟。”

    一个黑袍人从阴影中飘出,声音沙哑:“那又怎么样,你反正出不来,我慢慢磨总会把你磨死的。”陈念走到黑袍人面前,隔着气墙狞笑道:“之前在安西有个公公也是这么打算的,这层黑翳我瞧着眼熟。你也是神道教的?”

    黑袍人点头承认:“安西那件事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起码你要给松下君抵命。”

    陈念很认同这个观点:“很合理的要求,我也觉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说罢一抬手,指尖泛起道道金光向着气墙刺去。黑袍人信心十足的阴笑着:“别白费力气了。这“四方封尽”就是穿甲弹也不能打穿,你怎么可能。。。卧槽!!!”

    黑袍人震惊的眼神中,陈念手掌一刺,再横着一划拉。就听“啵”的一声轻响,整个阵势犹如气泡一般破裂开来。陈念甩了甩手阴笑道:“我能怎么办?不把你引出来怎么能揍你?”

    黑袍人大喝一声:“八岐神盾!”只见他身前出现一面由无数细碎盾型鳞片组成的盾牌,各种色彩在半透明的细碎鳞片上不断变换,流转不休。远远一看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陈念差点没忍住笑:“妈的,不喊名字你是不是放不出招式啊?这马赛克似的盾牌果然有风魔帝国的特色。不对,你刚才喊了一句什么?卧槽?你是炎龙裔!该死的,你比风魔杂碎更该死!”

    陈念真正的怒了,老班长他们为了炎龙的和平牺牲了,现在竟然有炎龙人跑去做风魔杂碎的走狗!

    不顾灵气消耗,陈念双手一引,“灵剑术·万剑诀”连续放出。整个空间布满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各色灵气长剑。黑袍人正要开口说什么,陈念手一指,所有灵剑对着黑袍人就是一顿攒射。

    整整攒射了三分钟陈念才解气,三分钟后,最后一把灵剑射完。黑袍人已经碎的没影儿了。陈念把逸散的灵气收回了一部分,对着刚才黑袍人存在的地方吐了口唾沫:“呸!狗汉奸!”

    既然被对方盯上了,出租房那边肯定是不能住了。回去收拾收拾换个地方吧。刚才灵气消耗太大了,陈念一个低消耗的神行千里拍在自己身上。一溜烟的朝出租房跑去。

    回出租房要走环线,陈念也顾不得被人发现,万一敌人来的不是一个人那老杨头就有麻烦了。一路上不断加速,就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嗖嗖”的往前窜。

    环线上的测速摄像头也只能隐约捕捉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于是第二天交通部门把环线所有测速摄像头全都检查了一遍。。。。。。

    刚回到城中村入口,就看见老杨头跟他女儿杨莉莉,两人面色悲痛。陈念叹了口气,绕道回了出租房整理东西。从床底下拉出密码箱带上几件换洗衣服就出了门。事情发生太突然,陈念没来得及想后着。

    人多的地方是不能去了,万一引起恐慌就不好了。想来想去只好先往郊区走。叫了个出租车到了东郊,下车后陈念有点郁闷,体内灵气不足以支撑乘龙诀,关云裳那里是去不了了,这附近也没有灵气节点供他恢复,只好苦逼的拖着密码箱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现在有点后悔使用万剑诀了,最多三拳的事情。转念一想,只要是个炎龙人遇到这种事都冷静不了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就这么自我开导着,陈念遛达到了天亮。找到一个小超市买了几个面包胡乱吃了当早餐,正准备找落脚点的时候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雷明顿·特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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