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血色夜宴 三
黑黢黢的天空中还飘着片片的雪花，但是校场之中依旧人声鼎沸，热火喧天。
有人在划拳，有人在赌钱，而张佐和自己队里的兄弟们一起吃着酒扯着闲天。
他们的吃食当然不比赫乐他们讲究，但是每一桌也都会有一碗肉菜和一壶小酒，虽然少，但大家也都很满足了。
大家喝了几杯酒之后，嘴就开始飘了，在场的都是男人，聊天之时难免提到女人，而黄林寨里都是男人没啥好聊的，只有马家庄有女人，虽然今天这些出来的女人都是一些健妇，那腰身看着都比男人粗壮，但也挡不住这些久不知肉味男人的目光。
一说到这女人，难免说到谁是最漂亮的那朵花，这在马家庄无疑是马夫人母女。
马秀云就不说了，青春年少，又生在大户人家，正如花儿一般娇美，而马夫人虽然年龄大一些，但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很是吸人眼球。
说着说着大家就发出了一阵男人都懂的笑声，嘴上也开始越来越没把门的了，眼看再说就过界了，张佐马上敲了敲桌面让大家慎言。
看着张佐危险的目光，在座的人被冷风一吹脑袋里清醒了不少，马上止嘴不言，四周看了看特别是马家庄人那一方向，幸好没人注意这边，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这要是让人听了非得生出祸事不可。
随后大家知趣地又转移了话题，正在聊着呢，这时候就有一个人拿着一杯酒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这人在张佐面前放下手中的酒杯：“就这么喝酒太没意思，上次俺俩的事还没完呢，有胆子现在就和老子比个高低吗？”
来人正是上次也张佐比试还未分胜负就被打断的马熊。
“奉陪到底！”张佐端马熊的酒一饮而尽，顿感胸中豪气丛生，明天就要离开马家庄，离去之前赢了这个马熊也是一个好彩头，此时的两人都是这么想的。
两人找了一个宽阔的地方，摆开架势就要来一场，看看谁才是第一，这时候别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见有人比试拳脚，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围了过来，有人更是开起了盘口。
两人四目相对，摆开架势，似有电光在空中闪现。
“上次有旁人扰了兴致，这次必定能胜了你。”马熊得意地说道。
“吹牛，大话谁不会说，输了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张佐也不客气，怼了回去。
“等会儿就要让你知道老子的……”
“噗！”
话音戛然而止！
一支弩箭破开马熊的后脑勺，从他的左眼眶钻出，箭头之上还挂着马熊碎裂的眼球，飞溅出的鲜血混合着白色的不明物体溅了对面的张佐一脸。
而此时挂了一脸糨糊的张佐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惊得一时愣在当场，只能愣愣地看着马熊强壮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溅起一身的雪花，脸上还保持着刚才和张佐说话时的笑容，只是现在有些僵硬和空洞。
在张佐愣神的工夫之间，一点寒芒飞来，在张佐的瞳孔中不断放大，电光石火之间，张佐头一歪滚到了一边，躲过了这致命的一箭，但是脸上还是被箭矢擦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半张脸。
张佐连滚带爬地滚到了一个小屋子的土墙之后，这时胸口剧烈跳动，大口喘气，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张佐是惊魂未定。
随后回过神来的张佐浑身摸了一遍，除了脸上有点伤，其他的部位都完好无损，张佐才松了一口气。
稍一定神，张佐回头只看到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钉着两支弩箭，尾巴还在那里不停地打颤，要是慢了一步估计就和死不瞑目的马熊一样了。
这他娘的是遭歹人劫营了！
这是张佐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马上又想到自己今晚真可能要嗝屁，一个激灵，全身冒出冷汗，张佐下意识地一摸腰间，结果摸了个空。
张佐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懊恼之下狠狠给了自己脑袋一下：“蠢猪！废物！”
从小到大，张佐后悔的事不少，但从没像今天这般地后悔懊恼和怨恨自己。
要去吃酒，又在庄里，外面有高墙阻挡，而且自己住的地方就在小校场所旁边，太近了，以为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懈怠大意懒得带刀出去，和别人一样把武器放在了屋里，结果怎样？如今这般情况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张佐想起了和白牧在一起时他说过的一句话：一个军士不可松开自己手中的武器，正如读书人手不释卷农人不能没有土地一样，它就是你的性命。
当时自己还不以为意，如今报应来了，只是这报应有点大了，很可能就是自己这条命。
如果能过了这劫，张佐发誓以后绝对刀不离手，自己的睡觉上茅房时身边也要有武器。
张佐转头左右一瞧，旁边正好有一捆也不知道是谁打的柴火，挑了一根比较粗一点的木头棒子拿在手里，张佐的心里才有那么一点点安全感。
深吸几口气平复下受惊的心情，张佐马上想到了老二老三还有自己熟悉的一些人，不知他们现在如何？张佐小心地四下张望，希望能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却只看到四散奔逃的人群。
马熊的倒下只是个开始，空中不时传来“嗖，嗖……”的破空声，它们犹如阎罗殿里的勾魂鬼使，收割着众人的性命，只是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没有张佐那么幸运，不断地有人中箭哀嚎着倒下。
一匹匹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人挥舞着雪亮冰冷的马刀冲入人群，刀光过后，留下的是被踩得变形的尸体残肢和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更多的黑衣人从房顶和庄门处涌来，除了年轻的女人和女娃之外，所见之人皆是迎头一刀。
有人高呼聚众相抗，但还没吆喝几声，就有冷箭飞来结果掉此人的性命。
有些人刚刚聚拢一起迎接他们的就是冲锋的战马和冰冷的马刀，之后是黑衣人的掩杀，丝毫不给他们聚众一起的机会。
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显然是他们的领头，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坚定地朝庄子深处行去，谁要是撞到他面前，随手就是一刀送这些倒霉蛋去见阎王。
此时的马家庄之中，前一刻人们还在喝酒说笑，后一刻便亡命奔逃，哀嚎惨叫之声四起，鲜血断肢散的到处都是，所有人都是待宰的羔羊，所有人都在逃命，此情此景犹如阿修罗地狱。
…………
马家大宅之中，马夫人正在静心礼佛，佛堂之中只有虔诚的诵经声和念珠滚动的声音，忽然地，一阵隐隐的嘈杂声打破了这宁和的画面。
马夫人秀眉一皱，以为是外面那些人吃酒吃得上头了，声音才会这么大。
心境已破，接下去是念不成了，马夫人凤目一睁，正要起身回房歇息，只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把推开了门外想要拦住他们的下人，门也没敲就闯进来了一群人。
如果带头的不是老管家吴伯，马夫人还以为有人要造反呢。
只见吴伯带着的这些庄丁个个紧握手中的钢刀，神情紧张，而吴伯也是一脸的担心惊怖之色，马夫人刚要开口问话，吴伯就告诉了她一个非常坏的消息：有歹人来劫庄了！
马夫人脸色一变，但随即便镇定下来，在这荒郊野外远离官府力量范围之外的地方，马家庄作为附近屈指可数的地主豪强，以前也有心怀不轨者打马家庄的主意，众人心里都有了准备。
马夫人不愧为当家做主多年的女中豪杰，见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她，马夫人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绝不能慌。
她也没问消息是真是假，怎么会有人打进来的这些蠢问题，听完吴伯说明情况，马夫人也不废话，语气里透着家主的威严：“吴伯，你放出信鸽，让我们在郡城里的人去找李大人，平日里我们可没少给他好处，如今也是该他出力的时候了。”
吴伯点头记下，招来一个精干之人耳语几句，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模样地递过去，那人接过便快步朝后院走去，消失在重重廊柱之间。
“马中，你马上带着自己的人去支援前门，不容有失！”
那人拍了拍胸膛马人就转身而去。
“马田，你去侧门！”
“诺！”
“郑叔，你去联系赫大人，如果他们已经死了，路上就尽可能带一些人回到大宅来。”
“诺！”
“马洪，马林，你们去密库！”
“诺！”
“徐伯，你带人去召集人马，看看我们还有多少能战之人……”
待众人各自领命而去，马夫人就带着吴伯去往了马家祠堂，边走边对吴伯说道：“吴伯，你安排府里的家眷老弱到密室里去，密道您老是知道的，万一事不可违，您就带着诚儿和秀云还有庄里的一些人去到庄外。”
“是，夫人。”吴伯应道。
这时候已经到了祠堂，吴伯正要离去，见马夫人从暗格里取出皮甲披在身上，吴伯见了马上停下脚步急切道：“夫人，不可以身犯险，您是马家的主心骨，万一有所不测，马家就……”
其他身边之人见了也纷纷阻止马夫人上前犯险，面对众人的劝阻，马夫人不为所动，镇定地说道：
“无需多说，这一百多年来，其他庄子坞堡起起灭灭，而马家一直延续至今，还能众人拥戴，靠的就是以身做作，这也是马家的传世家训。
我夫君马起也正是因此而死，靠着夫君的余荫我也才能顺利暂代家主之位。
我虽是一个外姓之人，但嫁入马家也当谨遵教诲，怎能背弃祖宗。
如今危难之时，我作为家主若躲了起来，就算活了下来，将来又有何面目见马家庄的父老乡亲，又何以立足于世，何以对得起我夫君和马家的列祖列宗。”
这时候马夫人也在侍女的帮助下穿好的皮甲，见众人还想再劝，说道：“我北地男儿别做女儿之态，行那妇人之事，今晚就要倚仗诸位了。”
众人一听，也不婆妈了，只是在场所有人都双眼泛红，心中对于外面贼人的畏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有一股血气只想杀他们个痛快，保护主家。
马夫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都如此识大体如此的勇武，他们作为一个带把的男人岂能甘为人后！
吴伯也不再劝说，长叹一口气，交代众人保护好马夫人后转身急步离去，他要按马夫人的吩咐做一些准备，真到绝境之时也好有个退路，保存马家的香火。
随后穿戴整齐的马夫人走到供奉着马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供桌上有一把三尺左右的古朴长剑，马夫人双手伸出郑重拿起了这把剑，抽出剑刃，寒光逼人，照得马夫人端庄秀美的脸上也带着一股子杀气。
只见剑身上铭刻着两个古朴大字，名曰：正气！
离去之前，马夫人看了供桌上马家历代先人和自己夫君的灵位，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列祖列宗保佑！夫君保佑！
有人在划拳，有人在赌钱，而张佐和自己队里的兄弟们一起吃着酒扯着闲天。
他们的吃食当然不比赫乐他们讲究，但是每一桌也都会有一碗肉菜和一壶小酒，虽然少，但大家也都很满足了。
大家喝了几杯酒之后，嘴就开始飘了，在场的都是男人，聊天之时难免提到女人，而黄林寨里都是男人没啥好聊的，只有马家庄有女人，虽然今天这些出来的女人都是一些健妇，那腰身看着都比男人粗壮，但也挡不住这些久不知肉味男人的目光。
一说到这女人，难免说到谁是最漂亮的那朵花，这在马家庄无疑是马夫人母女。
马秀云就不说了，青春年少，又生在大户人家，正如花儿一般娇美，而马夫人虽然年龄大一些，但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很是吸人眼球。
说着说着大家就发出了一阵男人都懂的笑声，嘴上也开始越来越没把门的了，眼看再说就过界了，张佐马上敲了敲桌面让大家慎言。
看着张佐危险的目光，在座的人被冷风一吹脑袋里清醒了不少，马上止嘴不言，四周看了看特别是马家庄人那一方向，幸好没人注意这边，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这要是让人听了非得生出祸事不可。
随后大家知趣地又转移了话题，正在聊着呢，这时候就有一个人拿着一杯酒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这人在张佐面前放下手中的酒杯：“就这么喝酒太没意思，上次俺俩的事还没完呢，有胆子现在就和老子比个高低吗？”
来人正是上次也张佐比试还未分胜负就被打断的马熊。
“奉陪到底！”张佐端马熊的酒一饮而尽，顿感胸中豪气丛生，明天就要离开马家庄，离去之前赢了这个马熊也是一个好彩头，此时的两人都是这么想的。
两人找了一个宽阔的地方，摆开架势就要来一场，看看谁才是第一，这时候别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见有人比试拳脚，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围了过来，有人更是开起了盘口。
两人四目相对，摆开架势，似有电光在空中闪现。
“上次有旁人扰了兴致，这次必定能胜了你。”马熊得意地说道。
“吹牛，大话谁不会说，输了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张佐也不客气，怼了回去。
“等会儿就要让你知道老子的……”
“噗！”
话音戛然而止！
一支弩箭破开马熊的后脑勺，从他的左眼眶钻出，箭头之上还挂着马熊碎裂的眼球，飞溅出的鲜血混合着白色的不明物体溅了对面的张佐一脸。
而此时挂了一脸糨糊的张佐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惊得一时愣在当场，只能愣愣地看着马熊强壮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溅起一身的雪花，脸上还保持着刚才和张佐说话时的笑容，只是现在有些僵硬和空洞。
在张佐愣神的工夫之间，一点寒芒飞来，在张佐的瞳孔中不断放大，电光石火之间，张佐头一歪滚到了一边，躲过了这致命的一箭，但是脸上还是被箭矢擦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半张脸。
张佐连滚带爬地滚到了一个小屋子的土墙之后，这时胸口剧烈跳动，大口喘气，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张佐是惊魂未定。
随后回过神来的张佐浑身摸了一遍，除了脸上有点伤，其他的部位都完好无损，张佐才松了一口气。
稍一定神，张佐回头只看到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钉着两支弩箭，尾巴还在那里不停地打颤，要是慢了一步估计就和死不瞑目的马熊一样了。
这他娘的是遭歹人劫营了！
这是张佐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马上又想到自己今晚真可能要嗝屁，一个激灵，全身冒出冷汗，张佐下意识地一摸腰间，结果摸了个空。
张佐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懊恼之下狠狠给了自己脑袋一下：“蠢猪！废物！”
从小到大，张佐后悔的事不少，但从没像今天这般地后悔懊恼和怨恨自己。
要去吃酒，又在庄里，外面有高墙阻挡，而且自己住的地方就在小校场所旁边，太近了，以为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懈怠大意懒得带刀出去，和别人一样把武器放在了屋里，结果怎样？如今这般情况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张佐想起了和白牧在一起时他说过的一句话：一个军士不可松开自己手中的武器，正如读书人手不释卷农人不能没有土地一样，它就是你的性命。
当时自己还不以为意，如今报应来了，只是这报应有点大了，很可能就是自己这条命。
如果能过了这劫，张佐发誓以后绝对刀不离手，自己的睡觉上茅房时身边也要有武器。
张佐转头左右一瞧，旁边正好有一捆也不知道是谁打的柴火，挑了一根比较粗一点的木头棒子拿在手里，张佐的心里才有那么一点点安全感。
深吸几口气平复下受惊的心情，张佐马上想到了老二老三还有自己熟悉的一些人，不知他们现在如何？张佐小心地四下张望，希望能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却只看到四散奔逃的人群。
马熊的倒下只是个开始，空中不时传来“嗖，嗖……”的破空声，它们犹如阎罗殿里的勾魂鬼使，收割着众人的性命，只是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没有张佐那么幸运，不断地有人中箭哀嚎着倒下。
一匹匹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人挥舞着雪亮冰冷的马刀冲入人群，刀光过后，留下的是被踩得变形的尸体残肢和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更多的黑衣人从房顶和庄门处涌来，除了年轻的女人和女娃之外，所见之人皆是迎头一刀。
有人高呼聚众相抗，但还没吆喝几声，就有冷箭飞来结果掉此人的性命。
有些人刚刚聚拢一起迎接他们的就是冲锋的战马和冰冷的马刀，之后是黑衣人的掩杀，丝毫不给他们聚众一起的机会。
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显然是他们的领头，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坚定地朝庄子深处行去，谁要是撞到他面前，随手就是一刀送这些倒霉蛋去见阎王。
此时的马家庄之中，前一刻人们还在喝酒说笑，后一刻便亡命奔逃，哀嚎惨叫之声四起，鲜血断肢散的到处都是，所有人都是待宰的羔羊，所有人都在逃命，此情此景犹如阿修罗地狱。
…………
马家大宅之中，马夫人正在静心礼佛，佛堂之中只有虔诚的诵经声和念珠滚动的声音，忽然地，一阵隐隐的嘈杂声打破了这宁和的画面。
马夫人秀眉一皱，以为是外面那些人吃酒吃得上头了，声音才会这么大。
心境已破，接下去是念不成了，马夫人凤目一睁，正要起身回房歇息，只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把推开了门外想要拦住他们的下人，门也没敲就闯进来了一群人。
如果带头的不是老管家吴伯，马夫人还以为有人要造反呢。
只见吴伯带着的这些庄丁个个紧握手中的钢刀，神情紧张，而吴伯也是一脸的担心惊怖之色，马夫人刚要开口问话，吴伯就告诉了她一个非常坏的消息：有歹人来劫庄了！
马夫人脸色一变，但随即便镇定下来，在这荒郊野外远离官府力量范围之外的地方，马家庄作为附近屈指可数的地主豪强，以前也有心怀不轨者打马家庄的主意，众人心里都有了准备。
马夫人不愧为当家做主多年的女中豪杰，见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她，马夫人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绝不能慌。
她也没问消息是真是假，怎么会有人打进来的这些蠢问题，听完吴伯说明情况，马夫人也不废话，语气里透着家主的威严：“吴伯，你放出信鸽，让我们在郡城里的人去找李大人，平日里我们可没少给他好处，如今也是该他出力的时候了。”
吴伯点头记下，招来一个精干之人耳语几句，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模样地递过去，那人接过便快步朝后院走去，消失在重重廊柱之间。
“马中，你马上带着自己的人去支援前门，不容有失！”
那人拍了拍胸膛马人就转身而去。
“马田，你去侧门！”
“诺！”
“郑叔，你去联系赫大人，如果他们已经死了，路上就尽可能带一些人回到大宅来。”
“诺！”
“马洪，马林，你们去密库！”
“诺！”
“徐伯，你带人去召集人马，看看我们还有多少能战之人……”
待众人各自领命而去，马夫人就带着吴伯去往了马家祠堂，边走边对吴伯说道：“吴伯，你安排府里的家眷老弱到密室里去，密道您老是知道的，万一事不可违，您就带着诚儿和秀云还有庄里的一些人去到庄外。”
“是，夫人。”吴伯应道。
这时候已经到了祠堂，吴伯正要离去，见马夫人从暗格里取出皮甲披在身上，吴伯见了马上停下脚步急切道：“夫人，不可以身犯险，您是马家的主心骨，万一有所不测，马家就……”
其他身边之人见了也纷纷阻止马夫人上前犯险，面对众人的劝阻，马夫人不为所动，镇定地说道：
“无需多说，这一百多年来，其他庄子坞堡起起灭灭，而马家一直延续至今，还能众人拥戴，靠的就是以身做作，这也是马家的传世家训。
我夫君马起也正是因此而死，靠着夫君的余荫我也才能顺利暂代家主之位。
我虽是一个外姓之人，但嫁入马家也当谨遵教诲，怎能背弃祖宗。
如今危难之时，我作为家主若躲了起来，就算活了下来，将来又有何面目见马家庄的父老乡亲，又何以立足于世，何以对得起我夫君和马家的列祖列宗。”
这时候马夫人也在侍女的帮助下穿好的皮甲，见众人还想再劝，说道：“我北地男儿别做女儿之态，行那妇人之事，今晚就要倚仗诸位了。”
众人一听，也不婆妈了，只是在场所有人都双眼泛红，心中对于外面贼人的畏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有一股血气只想杀他们个痛快，保护主家。
马夫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都如此识大体如此的勇武，他们作为一个带把的男人岂能甘为人后！
吴伯也不再劝说，长叹一口气，交代众人保护好马夫人后转身急步离去，他要按马夫人的吩咐做一些准备，真到绝境之时也好有个退路，保存马家的香火。
随后穿戴整齐的马夫人走到供奉着马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供桌上有一把三尺左右的古朴长剑，马夫人双手伸出郑重拿起了这把剑，抽出剑刃，寒光逼人，照得马夫人端庄秀美的脸上也带着一股子杀气。
只见剑身上铭刻着两个古朴大字，名曰：正气！
离去之前，马夫人看了供桌上马家历代先人和自己夫君的灵位，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列祖列宗保佑！夫君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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