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经费有着
本章两月前预先已写好，先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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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李中堂在朝廷里也不容易，皇上年轻气盛，倒是想励精图治有所作为，无奈还有太后在那儿镇着。朝中那几个阁老明里暗里地给中堂大人使跘子，处处掣肘，故此筹集海军经费还得我们自己个儿想法子呀……”
丁汝昌说完，略显无奈地抬眼看向在场的众人。诸将也大都是忿忿不平之色，尤以邓世昌和杨用霖的反应最为激烈。
“前几年咱们驾舰去日本长崎访问的时候，他们那些小船还不够看的，可眨眼间眼看着日本海军实力飞涨，听说他们的天皇还带头捐款资助海军……”邓世昌脾性最是耿直，率先开言。
话音未落，杨用霖又走上前来：“朝廷不是每年都专门拨银子给南北洋水师，用来新添船械，购买炮弹么？可是看看咱们，每年就是在海上风浪不大的时候打几发炮，美其名曰'定期打靶保持战力'根本就是隔靴搔痒。真不知道这些银子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比之邓世昌，表面上他的话语当中激昂之色稍逊，但立在一众人等外圈静静旁观的瞿朗心知，杨雨臣的胸中此刻定是燃着熊熊之火，犹似滚烫的岩浆于地底涌动……
“丁军门，如若不嫌弃，雨臣愿散尽家财，哪怕给舰队新添几门速射炮也好啊！”
“世昌自入水师以来，早已荣辱与共。只是世昌有家小要抚养，留下必需的养家费，其余俸禄世昌也愿全数捐出，只求咱北洋海军的船炮勿与日本越拉越远，将来两国海上争锋之时，我北洋水师能多一分胜算！”
“对，我们也要捐，大家都捐，虽然我等俸禄微薄，多一分是一分！”听邓世昌和杨用霖带头说出为水师捐资的话语之后，在场众人无不群情激昂，纷纷表示宁可自己的薪俸不留分毫，也要帮衬丁军门一把。
“诸位，可否听我一言？”恰在此时，一个声音不经意地响起，虽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在场众人循声望去，议事厅角落里缓缓站起一人，那人身形挺拔，浓眉大眼却皮肤黝黑，一身便装未着官服。众将定睛一看见是瞿朗，大家纷纷将目光聚在了这位朝廷新近擢升的青年才俊身上，厅堂中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刚才各位的拳拳报国之心，爱水师之心，着实让我感动。瞿某早年间就读于福州马尾船政学堂，在座诸位中不少是我的同窗。我虽之后因机缘巧合被调入京中，但于当年学堂中所学还记忆犹新，对船政和水师感情颇深……”一番肺腑之言在议事厅中回响。
“就以我北洋水师引以为傲的定镇两铁甲舰舰为例。两艘巨舰的总计八门305mm克虏伯后膛主炮，如若没有记错，配备炮弹基数应为每门二十发，这一发炮弹所费为白银五两，这样掐指一算，仅是这两舰的主炮配足基数就要八百两白银。其他诸如副炮的弹药，铁甲舰的日常上漆保养，鱼雷艇换装鱼雷，船舰补充上等燃煤，水兵操练打靶等等，全舰队这二十几条作战舰艇，外加支援保障船只，一年下来怎么也需要几十万两乃至上百万两银子的耗费……”各舰管带听到这里，纷纷点头，可见瞿朗所言不虚。
“这还只是在平时，如若在战时，花费可以想见的只多不少。众位愿意慷慨解囊，捐出自己的薪俸，其情可表，然而此举实际效果如何，瞿某以为可说是杯水车薪，远水难解近渴……”这几句话一抛将出来，现场的气氛明显地更加压抑了，说的饶是没错，只靠他们这几个人的捐款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瞿少参，听你如此说，莫非你有何良策么？”正为筹措水师经费焦头烂额的北洋海军提督这才注意到敬陪末座的瞿朗，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可听他这么头头是道地分析，登时来了兴致，下意识地捻起胡须问道。
“丁军门，瞿某不才，愿献策两条，以解我北洋舰队的燃眉之急。”瞿朗抱拳，眼里闪耀着光芒朗声说道。
“二十余年前的洪杨之乱还历历在目，本着与民休息的目的，瞿某认为短期内朝廷不会与民增加税赋，以此多加的赋税充以军资。而想要有足够的银两更新海军，为今之计，节流不如开源。瞿某的二策，一者曰-达官贵胄会晤拍卖；二者曰-乐透聚沙成塔之法”说到这里，瞿朗有意停顿了一下，同时用余光环视了一遍在场的众人。正如他料想的，在场的列位北洋将校们无不面面相觑。饶是像刘步蟾，林泰曾，萨镇冰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也都不得要领，无奈地摇了摇头。
丁汝昌也是如坠云里雾里，于是问道：“行伍之人才疏学浅。敢问拍卖，乐透，何解？”瞿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所谓拍卖者，预先设一标的，可为实物，可为虚指。再设一专门场地，经三轮竞价，一槌定音而价高者得。据我所知，江浙闽广一带原本富庶，而今又纷纷开埠与洋人通商，其地富商巨贾甚多。然而须知创业容易守成难，他们苦无机缘和京官重臣结识，疏通关系，以期把家业发扬光大。而我们则可以为他们提供这样的机会-延请李中堂，张之洞张大人，沈葆桢沈大人等洋务肱骨，与这些江浙闽广富商会面，为他们搭建桥梁。但需要这些人竞争会面的机会。依据会晤之时间短长，事项多寡，例如可与诸位大人曲水流觞，闲谈诗赋；亦可弈棋手谈；亦可投壶品茗，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对此些不同的项目标注拍卖底价壹千两，上不封顶。对了，瞿某那里还有一些叔公自南洋带回来赠予我把玩的精巧之物，也可一并拍卖。我粗略算了一下，就以开二十场拍卖会为限，每场以得白银二十万两为算，再加上那些器物，此法可筹得白银统计四百多万两。”
“果真如此，可得这许多！这经费短缺的问题可就迎刃而解了！”听到这里，邓世昌、杨用霖、林永生等首先兴奋道。丁汝昌刚才紧锁的双眉也略微舒展开，“那么这第二策又如何讲？”
须臾之间说了这么多，瞿朗感觉有些口燥，端起茶碗咕咚咕咚连着灌了几口，遂继续道：“以较小的代价博取较大的收益，谓之以小博大，此乃常人之心理，除非圣贤大儒，无可免俗。所谓乐透，取自西洋词Lottery的音译。请工匠作两色锡制小球，红色为一组，每个小球上分别镌刻十天干名称-“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加地支前六“子丑寅卯辰巳”共计16个；蓝色为另一组，每个小球上分别镌刻地支后六，是为午未申酉戌亥。另命人造一具球形容器，其外要安装连动杆，可以转动连动杆以此搅动其内的小球，需用时将此球形状容器以黑布遮蔽。每期开奖时摇动此装置，内里小球随之转动，几番过后由出口吐出小球，是为本期兑中号码。红区七者中七，并蓝区一者中一，可得头奖，给银壹千两；红区七者中六，并蓝区一者中一，可算次等奖，给银五百两，往后以此类推。直至红区七者中一，并蓝区一者中一为末等奖，兑钱伍百文。到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只需呈报户部和圣上，在既定地区和时间发行彩券，每券设价十文，面向所有阶层敞开发售。瞿某大致算了一下，一年下来多次发行，募集的资金，扣除发放的奖银，亦可得三四百万两！”
说实在的，瞿朗，也就是瞿小明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不得不感叹自己在大学念的书没白读。大三那会，和学姐学哥闲聊过后，为日趋紧张的就业形势所迫，鬼迷心窍地去选修了概率论和精算这两门课。没成想到这时候当真派上了用场。
“这样说来，这两策合在一处，每年统计能给我北洋海军增加军费近六七百万两，除去上缴国库的部分，即便户部等衙门届时再克扣一些，我想有李中堂在朝中，他们不至于太过分……算来总还有四五百万两之巨。”丁汝昌喃喃自语。
“果真如此，别说更新舰炮和新购弹药，就是再编练一支蒸汽铁甲水师也绰绰有余啊！”杨用霖和萨镇冰迅速抢过话头。
闻言在座的众人，刚才还愁眉不展的，群情激愤的，此时无不欢欣鼓舞，彼时那笼罩在心头的一阵阴霾也忽的一扫而空。
“方才说的那两策，哦拍卖、乐透，具体如何筹措和施行，老夫在此代表北洋水师在此拜托瞿少参了……”北洋海军总提督面朝着瞿朗，郑重行礼道。
“丁军门言重了，为海军筹款，为北洋筹银，事关我中国海防之大节，此事瞿朗自当尽心尽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见官居二品的朝廷大员向自己施了个大礼，年方而立止有从四品官衔的瞿朗略微有些手足无措，赶忙回礼，但他发出的承诺铿锵有力，不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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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李中堂在朝廷里也不容易，皇上年轻气盛，倒是想励精图治有所作为，无奈还有太后在那儿镇着。朝中那几个阁老明里暗里地给中堂大人使跘子，处处掣肘，故此筹集海军经费还得我们自己个儿想法子呀……”
丁汝昌说完，略显无奈地抬眼看向在场的众人。诸将也大都是忿忿不平之色，尤以邓世昌和杨用霖的反应最为激烈。
“前几年咱们驾舰去日本长崎访问的时候，他们那些小船还不够看的，可眨眼间眼看着日本海军实力飞涨，听说他们的天皇还带头捐款资助海军……”邓世昌脾性最是耿直，率先开言。
话音未落，杨用霖又走上前来：“朝廷不是每年都专门拨银子给南北洋水师，用来新添船械，购买炮弹么？可是看看咱们，每年就是在海上风浪不大的时候打几发炮，美其名曰'定期打靶保持战力'根本就是隔靴搔痒。真不知道这些银子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比之邓世昌，表面上他的话语当中激昂之色稍逊，但立在一众人等外圈静静旁观的瞿朗心知，杨雨臣的胸中此刻定是燃着熊熊之火，犹似滚烫的岩浆于地底涌动……
“丁军门，如若不嫌弃，雨臣愿散尽家财，哪怕给舰队新添几门速射炮也好啊！”
“世昌自入水师以来，早已荣辱与共。只是世昌有家小要抚养，留下必需的养家费，其余俸禄世昌也愿全数捐出，只求咱北洋海军的船炮勿与日本越拉越远，将来两国海上争锋之时，我北洋水师能多一分胜算！”
“对，我们也要捐，大家都捐，虽然我等俸禄微薄，多一分是一分！”听邓世昌和杨用霖带头说出为水师捐资的话语之后，在场众人无不群情激昂，纷纷表示宁可自己的薪俸不留分毫，也要帮衬丁军门一把。
“诸位，可否听我一言？”恰在此时，一个声音不经意地响起，虽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在场众人循声望去，议事厅角落里缓缓站起一人，那人身形挺拔，浓眉大眼却皮肤黝黑，一身便装未着官服。众将定睛一看见是瞿朗，大家纷纷将目光聚在了这位朝廷新近擢升的青年才俊身上，厅堂中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刚才各位的拳拳报国之心，爱水师之心，着实让我感动。瞿某早年间就读于福州马尾船政学堂，在座诸位中不少是我的同窗。我虽之后因机缘巧合被调入京中，但于当年学堂中所学还记忆犹新，对船政和水师感情颇深……”一番肺腑之言在议事厅中回响。
“就以我北洋水师引以为傲的定镇两铁甲舰舰为例。两艘巨舰的总计八门305mm克虏伯后膛主炮，如若没有记错，配备炮弹基数应为每门二十发，这一发炮弹所费为白银五两，这样掐指一算，仅是这两舰的主炮配足基数就要八百两白银。其他诸如副炮的弹药，铁甲舰的日常上漆保养，鱼雷艇换装鱼雷，船舰补充上等燃煤，水兵操练打靶等等，全舰队这二十几条作战舰艇，外加支援保障船只，一年下来怎么也需要几十万两乃至上百万两银子的耗费……”各舰管带听到这里，纷纷点头，可见瞿朗所言不虚。
“这还只是在平时，如若在战时，花费可以想见的只多不少。众位愿意慷慨解囊，捐出自己的薪俸，其情可表，然而此举实际效果如何，瞿某以为可说是杯水车薪，远水难解近渴……”这几句话一抛将出来，现场的气氛明显地更加压抑了，说的饶是没错，只靠他们这几个人的捐款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瞿少参，听你如此说，莫非你有何良策么？”正为筹措水师经费焦头烂额的北洋海军提督这才注意到敬陪末座的瞿朗，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可听他这么头头是道地分析，登时来了兴致，下意识地捻起胡须问道。
“丁军门，瞿某不才，愿献策两条，以解我北洋舰队的燃眉之急。”瞿朗抱拳，眼里闪耀着光芒朗声说道。
“二十余年前的洪杨之乱还历历在目，本着与民休息的目的，瞿某认为短期内朝廷不会与民增加税赋，以此多加的赋税充以军资。而想要有足够的银两更新海军，为今之计，节流不如开源。瞿某的二策，一者曰-达官贵胄会晤拍卖；二者曰-乐透聚沙成塔之法”说到这里，瞿朗有意停顿了一下，同时用余光环视了一遍在场的众人。正如他料想的，在场的列位北洋将校们无不面面相觑。饶是像刘步蟾，林泰曾，萨镇冰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也都不得要领，无奈地摇了摇头。
丁汝昌也是如坠云里雾里，于是问道：“行伍之人才疏学浅。敢问拍卖，乐透，何解？”瞿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所谓拍卖者，预先设一标的，可为实物，可为虚指。再设一专门场地，经三轮竞价，一槌定音而价高者得。据我所知，江浙闽广一带原本富庶，而今又纷纷开埠与洋人通商，其地富商巨贾甚多。然而须知创业容易守成难，他们苦无机缘和京官重臣结识，疏通关系，以期把家业发扬光大。而我们则可以为他们提供这样的机会-延请李中堂，张之洞张大人，沈葆桢沈大人等洋务肱骨，与这些江浙闽广富商会面，为他们搭建桥梁。但需要这些人竞争会面的机会。依据会晤之时间短长，事项多寡，例如可与诸位大人曲水流觞，闲谈诗赋；亦可弈棋手谈；亦可投壶品茗，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对此些不同的项目标注拍卖底价壹千两，上不封顶。对了，瞿某那里还有一些叔公自南洋带回来赠予我把玩的精巧之物，也可一并拍卖。我粗略算了一下，就以开二十场拍卖会为限，每场以得白银二十万两为算，再加上那些器物，此法可筹得白银统计四百多万两。”
“果真如此，可得这许多！这经费短缺的问题可就迎刃而解了！”听到这里，邓世昌、杨用霖、林永生等首先兴奋道。丁汝昌刚才紧锁的双眉也略微舒展开，“那么这第二策又如何讲？”
须臾之间说了这么多，瞿朗感觉有些口燥，端起茶碗咕咚咕咚连着灌了几口，遂继续道：“以较小的代价博取较大的收益，谓之以小博大，此乃常人之心理，除非圣贤大儒，无可免俗。所谓乐透，取自西洋词Lottery的音译。请工匠作两色锡制小球，红色为一组，每个小球上分别镌刻十天干名称-“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加地支前六“子丑寅卯辰巳”共计16个；蓝色为另一组，每个小球上分别镌刻地支后六，是为午未申酉戌亥。另命人造一具球形容器，其外要安装连动杆，可以转动连动杆以此搅动其内的小球，需用时将此球形状容器以黑布遮蔽。每期开奖时摇动此装置，内里小球随之转动，几番过后由出口吐出小球，是为本期兑中号码。红区七者中七，并蓝区一者中一，可得头奖，给银壹千两；红区七者中六，并蓝区一者中一，可算次等奖，给银五百两，往后以此类推。直至红区七者中一，并蓝区一者中一为末等奖，兑钱伍百文。到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只需呈报户部和圣上，在既定地区和时间发行彩券，每券设价十文，面向所有阶层敞开发售。瞿某大致算了一下，一年下来多次发行，募集的资金，扣除发放的奖银，亦可得三四百万两！”
说实在的，瞿朗，也就是瞿小明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不得不感叹自己在大学念的书没白读。大三那会，和学姐学哥闲聊过后，为日趋紧张的就业形势所迫，鬼迷心窍地去选修了概率论和精算这两门课。没成想到这时候当真派上了用场。
“这样说来，这两策合在一处，每年统计能给我北洋海军增加军费近六七百万两，除去上缴国库的部分，即便户部等衙门届时再克扣一些，我想有李中堂在朝中，他们不至于太过分……算来总还有四五百万两之巨。”丁汝昌喃喃自语。
“果真如此，别说更新舰炮和新购弹药，就是再编练一支蒸汽铁甲水师也绰绰有余啊！”杨用霖和萨镇冰迅速抢过话头。
闻言在座的众人，刚才还愁眉不展的，群情激愤的，此时无不欢欣鼓舞，彼时那笼罩在心头的一阵阴霾也忽的一扫而空。
“方才说的那两策，哦拍卖、乐透，具体如何筹措和施行，老夫在此代表北洋水师在此拜托瞿少参了……”北洋海军总提督面朝着瞿朗，郑重行礼道。
“丁军门言重了，为海军筹款，为北洋筹银，事关我中国海防之大节，此事瞿朗自当尽心尽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见官居二品的朝廷大员向自己施了个大礼，年方而立止有从四品官衔的瞿朗略微有些手足无措，赶忙回礼，但他发出的承诺铿锵有力，不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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