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炉边日话（上）
帝都，真实的帝都！金秋十月，正是京城最好的季节。每年这个时候秋高气爽，游长城、逛宫殿、赏红叶看升旗的游客多如过江之鲫，历来热闹非凡。
其实这个季节，最好的色彩是黄色，最好的景致是秋叶，此时的银杏叶，孵化于天地，滋润于秋风，黄澄澄，明晃晃，与日月争辉，与风云共舞，全无秋天应有之肃杀萧瑟，反而充满了生机，即使飘落在地面，也仍然鲜活，令人深深感受到生意盎然。
尤其是雍和宫前的那两排银杏树，黄得明艳令人心醉，美得娇嫩令人心碎，大美不言，神圣而不可侵犯，仿佛在告诉世间凡人，只有我这明黄色才能配得上皇家的尊崇。
此刻，下午四点许，日暖风轻，在京郊北面有一个小镇名叫顺义，在顺义有一个农家大院，院内两排瓦房连成一个L型，院外，南面是自己的二十亩果林，枝头还有不少未及收获的梨和沙果，北面是别家的良田，郁郁葱葱的玉米地，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
院内，有一颗高大的银杏树，一树明艳尊崇的蜡黄，地面的青草上已落满了美妙的黄叶，青黄相间，美不胜收。
“就这吧。”一个纤细的脚印轻快地踩在黄叶上，然后是一个又一个，犹如凌波微步，凯撒放下烧烤架，不无自嘲地说，“反正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在这个世界啦。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别舍不得这些叶子，请坐，别客气，莫辜负了古都的秋。
凯撒热情地招呼着。而客人只有一个，身姿笔挺，面庞轮廓分明，一身青布衣萧然整肃，更显得坚毅沉稳，客人正是项羽。
项羽没有料到只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踏步走了上来。“没想到现实中你居然是这般俊逸洒脱的一个人。也罢，林深暖酒烧红叶，银杏树下对佳人，人生贵适意尔，的确不必拘泥于形。”
“关于人类的未来，大论辩已经持续一年多了，至今尚未达成共识。我看啊，真理未必越辩越明。有时真理就是赤裸裸的…”，凯撒说到这，顿了顿，看看对面挺立的虬髯大汉，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绯红。
真实世界中的凯撒和乐土世界中的形象完全不同，是一个曼妙女郎，容颜清丽，星眸如水，顾盼含情。凯撒在乐土世界中领袖群伦咄咄逼人，但在现实世界中，很有女性的妩媚。
凯撒吸了一口气，又缓缓说到，“今天不想再争辩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一年多来的明争暗斗，我们也算神交已久，今天我们做君子之交，不谈政见，只管畅饮快叙，如何？”
“好！客随主便，依你！”项羽龙行虎步，步步生风，带起地面的黄叶旋出一片涟漪，他一屁股重重坐在烧烤架对面的马扎上，心中犹在回味着凯撒刚刚似乎无意说到的“真理就是赤裸裸的”。
项羽不是市侩之人，全无方鸿渐的所谓“一半的真理”那种腻歪心思，更加没有注意到凯撒脸上的绯红，项羽此刻想的是孔教授的能量学定律。
第一，一切皆是能量，即使人类本身也不过是凝固成特殊形态的能量；第二，能量分为可见光能量和不可见暗能量，第三、能量可以转换，能量转换总是从高到低。从第三条可以推断出，高能量永远可以包容或战胜低能量，不存在任何偶然，所谓计谋，不过是能量的一种转化效率。
项羽暗想，“强权就是真理，凯撒坦然其所掌握的能量远高于寡弱的我方。经过一年多的论战，民意的结果是越来越一边倒，如今还坚定地持反乐土观点的人，已经百无其一，实力对比悬殊，果然“真理就是赤裸裸的”，凯撒自认为稳操胜券，自然不想再做争辩。”
此时，凯撒早已布好酒局。今晚，她准备的是户外小烧烤。烧烤架非金非铜，不过是老式的马口铁打成了一个铁槽子，但精致古朴。
“将军是贵客！按理我应该备下金银用具以示尊重。但我为何用铁器来待客呢？”凯撒一边巧手安排，一边看似随意问来。
项羽与凯撒作为不同政见派别的领袖，一年多来龙争虎斗，费尽心机，仍然未分胜负，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对手相互尊重学识和人品，有时甚至比了解自己更了解对手，因此，他知道凯撒心思缜密，素无闲话。
项羽稍加思忖，笑道，“地球的自然条件下所能产生的金属元素最重只能到铁，类似金银这样的重金属都是地球之外输入而来，而重金属的产生是需要八倍于太阳质量的恒星在自毁的极端条件下才会产生。姑娘心怀宇宙，这是提醒我物力维艰，不可过度取索吧？”
凯撒点点头，“宇宙号称无限，但一丝一缕来之不易，人类应该珍惜每一分资源。人类对贵金属的无尽奢求，很快就要走上毁灭恒星人工制造贵金属这一步了。可叹，可忧！”
此时碳已烧好，由红转白。凯撒拈起两根羊肉串放在炭火正中，专注地烧烤，不时翻面。这小串长不过一掌有余，上面居中穿着三颗鲜活红嫩的小小精肉块，两头各是一块玲珑白腻的肥油，每一块都只有指甲见方，厚不过一厘米左右，妙的是每块大小几乎一致，排列井然有序，简直像一个小小的工艺品。
“这是哪里买到的？总不成是AI设计，3D打印的吧？”项羽看凯撒如此专注，不由打趣道。
“今天没有AI！肉是我自己到牛街精挑细选的，锡盟的羊最适合烧烤，以前挑选余地很大，现在还开张的肉铺少多了。这块肉不算最好的部位，不过也算上品，回来后，我先把肉拍打松软，挑断筋膜，又亲手一块块切好，腌制串串。”
凯撒悠悠道来，“既然这是最后的晚餐，我自然要全始全终，诚心正意，以表示对你的尊重。说来也怪，有时我觉着你就是我的影子，没有你，我应该也不会走这么远。”
项羽点头又摇头，“没有你，我对能量学的理解和人类的未来，不会有这么深的领悟，内心深处，我经常可以听到你的质疑，这让我临深履薄焚膏继晷，不敢稍有懈怠。但，这只是你最后的晚餐。我不会把自己交给AI的。”
凯撒说着，手并没有停，炭火正旺，烤出油脂油更是滋出了火苗，手上又是一番灵巧的操作，火候将到，“口味上可有什么忌讳？”凯撒问道。
项羽咽了咽口水，笑道“从快从速。”
凯撒嫣然一笑，玉手律动，变戏法一般地迅疾就在肉串两面抖放了些许的孜然、辣椒粉等物，最后把肉串在烧烤架上极有节奏感地一压一弹，大功告成。一手一根。“一人一串，尝尝吧？”
项羽接过手串，只见肉的表面烤的金黄，泛起油光，似乎还在滋滋作响。仿佛梨花带雨，又似贵妃出浴。果然是正好时候。轻轻地半含半咬，一口肥美滋润，由不得赞一声，“好吃——”，尾音拖得很长，似乎是合着这尾韵悠长的肉香。
凯撒只是嗯了一声，红唇微张，贝齿轻合，精细地品尝完小串，微微颔首，“不算难吃。说起来，正是烤肉让人类成为人类，从第一堆篝火开始，人便注定成为万物之长。有时，一个看似简单的选择就会决定物种的命运啊。”
项羽正认真听着，凯撒却忽然调转话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坛酒来。“久闻将军海量，小女子不自量力，陪将军对饮几杯如何？”。
项羽看到一个不小的土坛，如果装满了酒，怕是有五斤左右，在中国江南，常有类似装坛的米酒，项羽知道，无论是黄酒还是老酒，不管是状元红还是花雕，即便是武松喝的三碗不过岗，其实本质都是低度酒，酒精度数通常十几度左右。
眼下日头尚高，时间尚早，两个人边吃边聊边喝，五斤自然不在话下，不由微微一笑。口中却说：“凯撒姑娘更是海量吧？”
“凯撒姑娘？？？！！！哈哈哈哈哈”，凯撒再也忍俊不住，一阵大笑，清脆的笑声传出很远，清风拂过，院外的青纱帐沙沙作响，仿佛不甘寂寞地加入了这场欢快的合唱。
其实这个季节，最好的色彩是黄色，最好的景致是秋叶，此时的银杏叶，孵化于天地，滋润于秋风，黄澄澄，明晃晃，与日月争辉，与风云共舞，全无秋天应有之肃杀萧瑟，反而充满了生机，即使飘落在地面，也仍然鲜活，令人深深感受到生意盎然。
尤其是雍和宫前的那两排银杏树，黄得明艳令人心醉，美得娇嫩令人心碎，大美不言，神圣而不可侵犯，仿佛在告诉世间凡人，只有我这明黄色才能配得上皇家的尊崇。
此刻，下午四点许，日暖风轻，在京郊北面有一个小镇名叫顺义，在顺义有一个农家大院，院内两排瓦房连成一个L型，院外，南面是自己的二十亩果林，枝头还有不少未及收获的梨和沙果，北面是别家的良田，郁郁葱葱的玉米地，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
院内，有一颗高大的银杏树，一树明艳尊崇的蜡黄，地面的青草上已落满了美妙的黄叶，青黄相间，美不胜收。
“就这吧。”一个纤细的脚印轻快地踩在黄叶上，然后是一个又一个，犹如凌波微步，凯撒放下烧烤架，不无自嘲地说，“反正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在这个世界啦。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别舍不得这些叶子，请坐，别客气，莫辜负了古都的秋。
凯撒热情地招呼着。而客人只有一个，身姿笔挺，面庞轮廓分明，一身青布衣萧然整肃，更显得坚毅沉稳，客人正是项羽。
项羽没有料到只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踏步走了上来。“没想到现实中你居然是这般俊逸洒脱的一个人。也罢，林深暖酒烧红叶，银杏树下对佳人，人生贵适意尔，的确不必拘泥于形。”
“关于人类的未来，大论辩已经持续一年多了，至今尚未达成共识。我看啊，真理未必越辩越明。有时真理就是赤裸裸的…”，凯撒说到这，顿了顿，看看对面挺立的虬髯大汉，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绯红。
真实世界中的凯撒和乐土世界中的形象完全不同，是一个曼妙女郎，容颜清丽，星眸如水，顾盼含情。凯撒在乐土世界中领袖群伦咄咄逼人，但在现实世界中，很有女性的妩媚。
凯撒吸了一口气，又缓缓说到，“今天不想再争辩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一年多来的明争暗斗，我们也算神交已久，今天我们做君子之交，不谈政见，只管畅饮快叙，如何？”
“好！客随主便，依你！”项羽龙行虎步，步步生风，带起地面的黄叶旋出一片涟漪，他一屁股重重坐在烧烤架对面的马扎上，心中犹在回味着凯撒刚刚似乎无意说到的“真理就是赤裸裸的”。
项羽不是市侩之人，全无方鸿渐的所谓“一半的真理”那种腻歪心思，更加没有注意到凯撒脸上的绯红，项羽此刻想的是孔教授的能量学定律。
第一，一切皆是能量，即使人类本身也不过是凝固成特殊形态的能量；第二，能量分为可见光能量和不可见暗能量，第三、能量可以转换，能量转换总是从高到低。从第三条可以推断出，高能量永远可以包容或战胜低能量，不存在任何偶然，所谓计谋，不过是能量的一种转化效率。
项羽暗想，“强权就是真理，凯撒坦然其所掌握的能量远高于寡弱的我方。经过一年多的论战，民意的结果是越来越一边倒，如今还坚定地持反乐土观点的人，已经百无其一，实力对比悬殊，果然“真理就是赤裸裸的”，凯撒自认为稳操胜券，自然不想再做争辩。”
此时，凯撒早已布好酒局。今晚，她准备的是户外小烧烤。烧烤架非金非铜，不过是老式的马口铁打成了一个铁槽子，但精致古朴。
“将军是贵客！按理我应该备下金银用具以示尊重。但我为何用铁器来待客呢？”凯撒一边巧手安排，一边看似随意问来。
项羽与凯撒作为不同政见派别的领袖，一年多来龙争虎斗，费尽心机，仍然未分胜负，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对手相互尊重学识和人品，有时甚至比了解自己更了解对手，因此，他知道凯撒心思缜密，素无闲话。
项羽稍加思忖，笑道，“地球的自然条件下所能产生的金属元素最重只能到铁，类似金银这样的重金属都是地球之外输入而来，而重金属的产生是需要八倍于太阳质量的恒星在自毁的极端条件下才会产生。姑娘心怀宇宙，这是提醒我物力维艰，不可过度取索吧？”
凯撒点点头，“宇宙号称无限，但一丝一缕来之不易，人类应该珍惜每一分资源。人类对贵金属的无尽奢求，很快就要走上毁灭恒星人工制造贵金属这一步了。可叹，可忧！”
此时碳已烧好，由红转白。凯撒拈起两根羊肉串放在炭火正中，专注地烧烤，不时翻面。这小串长不过一掌有余，上面居中穿着三颗鲜活红嫩的小小精肉块，两头各是一块玲珑白腻的肥油，每一块都只有指甲见方，厚不过一厘米左右，妙的是每块大小几乎一致，排列井然有序，简直像一个小小的工艺品。
“这是哪里买到的？总不成是AI设计，3D打印的吧？”项羽看凯撒如此专注，不由打趣道。
“今天没有AI！肉是我自己到牛街精挑细选的，锡盟的羊最适合烧烤，以前挑选余地很大，现在还开张的肉铺少多了。这块肉不算最好的部位，不过也算上品，回来后，我先把肉拍打松软，挑断筋膜，又亲手一块块切好，腌制串串。”
凯撒悠悠道来，“既然这是最后的晚餐，我自然要全始全终，诚心正意，以表示对你的尊重。说来也怪，有时我觉着你就是我的影子，没有你，我应该也不会走这么远。”
项羽点头又摇头，“没有你，我对能量学的理解和人类的未来，不会有这么深的领悟，内心深处，我经常可以听到你的质疑，这让我临深履薄焚膏继晷，不敢稍有懈怠。但，这只是你最后的晚餐。我不会把自己交给AI的。”
凯撒说着，手并没有停，炭火正旺，烤出油脂油更是滋出了火苗，手上又是一番灵巧的操作，火候将到，“口味上可有什么忌讳？”凯撒问道。
项羽咽了咽口水，笑道“从快从速。”
凯撒嫣然一笑，玉手律动，变戏法一般地迅疾就在肉串两面抖放了些许的孜然、辣椒粉等物，最后把肉串在烧烤架上极有节奏感地一压一弹，大功告成。一手一根。“一人一串，尝尝吧？”
项羽接过手串，只见肉的表面烤的金黄，泛起油光，似乎还在滋滋作响。仿佛梨花带雨，又似贵妃出浴。果然是正好时候。轻轻地半含半咬，一口肥美滋润，由不得赞一声，“好吃——”，尾音拖得很长，似乎是合着这尾韵悠长的肉香。
凯撒只是嗯了一声，红唇微张，贝齿轻合，精细地品尝完小串，微微颔首，“不算难吃。说起来，正是烤肉让人类成为人类，从第一堆篝火开始，人便注定成为万物之长。有时，一个看似简单的选择就会决定物种的命运啊。”
项羽正认真听着，凯撒却忽然调转话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坛酒来。“久闻将军海量，小女子不自量力，陪将军对饮几杯如何？”。
项羽看到一个不小的土坛，如果装满了酒，怕是有五斤左右，在中国江南，常有类似装坛的米酒，项羽知道，无论是黄酒还是老酒，不管是状元红还是花雕，即便是武松喝的三碗不过岗，其实本质都是低度酒，酒精度数通常十几度左右。
眼下日头尚高，时间尚早，两个人边吃边聊边喝，五斤自然不在话下，不由微微一笑。口中却说：“凯撒姑娘更是海量吧？”
“凯撒姑娘？？？！！！哈哈哈哈哈”，凯撒再也忍俊不住，一阵大笑，清脆的笑声传出很远，清风拂过，院外的青纱帐沙沙作响，仿佛不甘寂寞地加入了这场欢快的合唱。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