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副局长的一天

    于振峰今天的事务比较繁忙。

    昨天的突发事件造成了两人的人员伤亡，虽说这种事件伤亡必然无法避免，但两道人命的逝去终究令人惋惜，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年幼的小孩，在这样幼小的年纪夭折实在让人唏嘘。家属们的情绪也需要得到照顾，昨天虽说小孩家属尹超同意了暂不埋葬观察感染情况，另一个死者家属不在避难所其好友也同意了暂且观察，但今天于振峰还是要亲自上门去拜访一下死者亲友安抚情绪。

    另外，昨天警察们也向他报告了校外丧尸大规模防御力增强的情况，虽说没有岳海洪那么夸张但相比于以前的情况也已经有了质变，如果未来丧尸继续这种群体进化，那人类对丧尸的绝对火力优势将会逐渐缩小，甚至未来会真的因为丧尸而压缩人类的生存空间。

    “丧尸有集体进化现象，似乎所有的丧尸都可以同时进化出一种相同的能力。被感染病毒的动物咬伤的人类变异时间会极大地延后，变异后的危害性则有显著地提升，同时，这类变异丧尸有一定的自我意识但伴有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攻击欲望，其他现象还需进一步观察。”

    于振峰昨天晚上就已经在自己的笔记本里记录了一天所见识过的新情况，今天一大早起来，他又细细回想补充完善了几个思考，他认为，在将来成功与军区接轨后，这些宝贵的前线记录肯定能为那些研究丧尸的科学家们提供不小的帮助。

    一边记录自己的一些观察和思考一边吃着早餐，从避难所初步成立到现在基本成型的这段时间里，于振峰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避难所里这么多条人命让他一个公安部门的副局长十分紧张，他既没有管理过这么多人，也不像长期处于一线的刑警们一样心脏强大，他只能尽己所能，绞尽脑汁让所有人在这个丧尸横行的时代过着相对平静而正常的日子。

    吃完早饭后，要修改和完善的东西也已经写的差不多了，于振峰邀上岳海洪没了之后暂时没有新任务的谢龙一起前往尹超的宿舍进行慰问，这搁以前，于振峰高低也得整点什么礼物提在手上才好意思上门，但现在大家都过着食物分配的日子，他一个副局长不能带头搞特殊，即使是聊表慰问，他也只能空手上门。

    所以他拉上谢龙也算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

    “笃笃笃——”寝室的防盗门发出沉闷的声音，于振峰和谢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一脸正经地站在门外，虽说现在是个避难所的最高管理层，但向来有责任心有正义感的于振峰依旧和以前一样平易近人，也正是因为他没把自己当土皇帝作威作福，避难所里的大多数人才这么信服他。

    伴随着一声轴承的低鸣，寝室门被拉开了，一副司马脸的尹超站在两人面前，眼神灰暗，但看到于振峰，他的眼里似乎闪了一下，也算是有了点光泽。他的室友今天刚好都有任务不在寝室，很好地为尹超营造了一个私人空间。

    “您好，尹超同志（称呼问题自适应翻译，前文有提到）。贸然打扰，还请见谅。”于振峰搞这种居民心理访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他当上副局长前，他没少去各种孤寡老人留守儿童家坐坐，当上副局长后虽说这种跑来跑去的事变少了很多，但他依旧不忘初心，有空时也偶尔去慰问一下那些精神上需要帮助的人，所以他很清楚，上来就开门见山有事说事那必然是行不通的。

    “噢，没有没有。”尹超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笑但却笑不出来，于振峰知道丧子之痛非常人所能理解，看到尹超这个微表情更是满心遗憾。

    然而尹超其实是装的，他知道现在肯定是没有机会实施他的复仇大计，所以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让于振峰放松对他的警惕，尹超内心中因为失去儿子的悲伤其实没有多少，反而是找到“元凶”后的憎恨占了多数，此刻他的心里充斥着各种脏话以及“昨天怎么没见你动作快一点把我儿子救下来，今天又来假惺惺”和“来慰问还什么东西都不带，你就是这么做人的？”

    这估计就是自私的人的普遍想法，他们只顾一件事情能带给自己的利益，只会觉得别人什么都欠了他，却从不想想自己的过错与问题，别的不说，昨天若不是他放任小孩任性乱跑，一个那样的小不点怎么从人群中钻出直接进入岳海洪视野？

    因此，于振峰和他说了什么他是丝毫没听，只是机械地低着头答应着，于振峰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但把这当成是极度悲伤造成的恍惚，这么看来，都已经伤心成这样了他都能明事理地同意捐出儿子的遗体作为丧尸病毒感染的观察，要知道，那两具遗体现在就躺在解剖台上，将要面临的可是许多家属想都不敢想象的场面，尹超果然是一个以大局为重明事理的热心公民，于振峰对其那是越来越欣赏，之前他偷懒的事也被于振峰当成了一时之皮。

    虽说没有礼物作为慰问品，但于振峰的权力还是能支持他为尹超做出一些事情，考虑到尹超这两天多半都精神不济，他主动向尹超提出免去他这段时间的所有任务，也包括后天的外出任务。

    出乎于振峰意料的是，尹超竟然拒绝了这个方案，他一边义正言辞地以“大家都日子很艰难我不会再偷懒”的理由表明自己的志气，一边用“想通过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再沉浸于丧子之痛”的感情牌引起于振峰的共鸣。

    不得不说，他成功了，之前就已经开始对他印象有所改观的于振峰当即就大受感动，他不再提出让尹超休息几天的事而是劝尹超调整好情绪早早走出来向前看，有人可能疑惑这么个副局长这样就被忽悠了？但于振峰虽说见的人多，但之前那种秩序社会大多还是尽量把人往好处想，就连判案都是疑罪从无，更何况于振峰还因为尹超同意捐出儿子遗体而有先入为主观念，因此，他轻易地就被尹超的说法蒙蔽了双眼。此时他也没有意识到，在现在这种时候，被人骗了就不仅仅是损失钱财，还可能损失更多东西。

    从尹超的寝室出来后，于振峰还兀自赞叹着环境对一个之前想偷懒的人带来的蜕变，谢龙不知道尹超第一天的事迹，更是对这个伟大的父亲赞不绝口，之后的任务则是日常的巡视校园各处，而今天则加了一个去解剖室观察最新结果。

    去解剖室的路上，许多学生都很亲切地和于振峰打招呼，这是他人格魅力的体现，也是他一直以来不忘初心平易近人所带来的应得结果。

    “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体基本结构依然没有显著改变，还是属于人类范畴，只不过是皮肤的张力和肌肉的致密性有了值得飞跃才能比普通人多抗几发子弹？”

    于振峰看着手上的解剖记录，又凑上前去看了看那两具暴露出各种器官与组织的遗体，总结性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对。”主持这次解剖的是一个暑假留校备考硕士的临床研究生，他的表情十分沉静，让人完全猜不出他给尸体开腹时因为这不正常的皮肤坚韧程度而骂了多少句脏话，“另外，他们骨骼骨密质比正常人厚很多，厚到了影响供血的程度，可能是因为丧尸不需要那么强的供血能力也不怕骨骼坏死，这也导致它们骨头非常硬，甚至能卡住子弹。”

    “那他们的要害可以确定是头部吗？为什么这个丧尸打头竟然没死。”于振峰示意了一下那具小小的尸体，对小孩夭折的惋惜并不能成为阻拦他进行进一步研究的理由，只有把事情搞清楚才能对还活着的人们起到更大的作用。

    “我们也不知道，事实上，这两具尸体的神经系统早已坏死，比一般死亡的尸体神经坏死的还要快，只死了一天的尸体不应该是这样，所以按道理来说，大脑对丧尸来说是没有用的，但我们并没有发现替代大脑的行动指挥器。”

    解剖虽说解决了很多疑问，但也给于振峰带来了更大的疑问，他在笔记本里也记录了这个疑问：“丧尸的要害到底在哪里？”

    在长久的纠结与思考后，于振峰终于决定——从明天开始，外出任务加大探索范围，将不再仅限于城区，同时他通宵将一些行动规划表进行了调整，给那些异能者很多的队伍增加了一个新任务：活捉一只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