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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风尘14】他赢了

    楚楚和药婆子坐在马车里,除了赶车的,身边还有4个侍卫骑马跟着。

    马车里摆着4个箱子,是张远按照惯例安排的,里面都是金银财物。药婆子上了马车,便一个打开来看,满嘴啧啧叹着:“够你们一家子过上个几辈子了,姑娘啊,王爷对你,可不是仁至义尽,可说是仇将恩报了。”

    女孩靠在马车角落,看着外面的斜阳。夜,快来了。

    药婆子又叨叨着:“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这样送姑娘回家的。”

    女孩看了她一眼,两人都静默了一会儿。

    “嬷嬷说过,以前也有一两个姑娘半途送回去的。”女孩一直记得这个事。

    药婆子心里冷笑一声,你还真以为回家这么容易。

    “这么多年,王爷帐中前后来过十来个姑娘,中间有两次换了人。”药婆子依旧满脸笑容,仔细给女孩讲了以前那两个倒霉的姑娘。

    太和16年,司马棣出征戎城,主簿陆亭献出自己的女儿,陆小姐在戎城素有美名,到了营中机敏活泼,没多久,便识得许多人。她假借司马棣默许,让军中采买的官员,把临时采买时宜交付陆亭。

    不过两三次,这事就让司马棣知道了,当下就把陆小姐扔进红帐。陆亭直接革职入狱,采买官员杖毙。

    太和19年,司马棣出征临海,当地首富周大成献了次女,16岁的周小姐当晚便向司马棣哭求,原来她已订亲,男方是青梅竹马的表哥。司马棣当即便叫人送周小姐回家,却把周大成及其子抓过来,各打一百棍,把周大成打残了。

    楚楚越听越觉得浑身寒冷,她知道司马棣是盛怒之下送走她的,她也知道司马棣哪天想起来要她死她马上就得死。

    如果在军营里死,她一个人死就行了,回了家,他的人一找就会把她全家人都找上。

    马车不紧不慢地向前,辘轳声像碾在女孩的心上,一阵阵发疼。药婆子冷眼看着她,开始下猛药。

    “姑娘回去之后,可有什么打算?”婆子问。

    女孩垂着双眼,没说话。

    “我看啊,早些离开梧桐镇,有这些财物,到哪里都能过上好日子。”婆子追着不放。

    女孩浑身打了个颤,药婆子是在暗示她,快跑,别等着司马棣反悔找上她。

    能跑到哪里?司马棣拥兵百万,他想找一个人会找不到?

    马车辘辘向前,家门已在望。

    女孩心上升起惊惶和灰暗。

    “停!”她忽然叫停了马车,望着药婆子:“嬷嬷,这么多年,侍侯王爷的女子最后都送回家了吗?还是有人跟他回京了?”

    药婆子知道药效来了,她含笑道:“没有。一个都没有,战争一结束就送回家,从无例外。”

    女孩倚靠着车壁,眼睛看着前方:“这场战争会有多久呢?”

    药婆子道:“来时说是三四个月,再拖不会过半年吧,从前王爷出征,时间都是往长里估,多数是提前胜利,并无拖延的。”

    楚楚看脚下4个箱子。一开始,他是欠了她吧?到如今,是她欠了他吧?他抢了她,但她抗拒他,算计他,羞辱他。他不曾为难她半分,放她走,给她富贵。

    她凭什么欠他?她怎么敢欠他?

    楚楚想起自己曾经问母亲一句话:为什么有的人作恶却没得到报应?

    霍氏说:欠债的一定要还的,自己还的轻轻就还上了,被迫还的就要重重地还。越是欠得久还得越多越重。

    她真的敢欠着司马棣的债脱身而去吗?未来她要付多大代价来还?

    如果委屈三四个月可以换得全家往后的安宁,为什么不可以?她这样自私地回去,等于拖全家入泥潭。不行,她必须回去,回去侍侯那个可以决定她全家生死的男人,侍侯那个对她还不错的男人。

    司马棣沐浴出来以后,躺到床上,满腔烦躁让他觉得全身要发火。

    今夜回到主帐,什么都不对。帐中的清雅香气没了,步步生香的女子也没了,属于她的物件大大小小的都没有了。

    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的痕迹感受这么深,司马棣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铲了一道,空得发疼。

    他坐起身,找了瓶酒出来,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灌着。

    真没意思,这人生!

    老爹是那样的老爹,老婆一堆儿女一堆,少一个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自他从军以后,爷俩一年到头见不上几次,每次不是骂他就是拿东西砸他。这种老爹有个屁意思。

    娘呢,呵呵,算了,想到娘,人生一片灰暗。

    兄弟?他这么多年远离京城,为的不就是远离那种手足之间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的生活?

    他娘的,这么多年,就怕这么一下安静下来,每每这时就会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死人堆里来来去去,终究不知是为了什么。

    所谓赫赫战功,对他而言屁用都没有。

    今夜特别的不甘心。

    这么多年,他提着脑袋水里火里,虽然心里也并不完全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但终究大周朝这么多年的歌舞升平,都赖着他在边疆辗转拼杀。

    功盖千秋又如何?没有人感激他,更没有人回报他。

    什么万民敬仰的战神,连一个小小的民女都看不上他。

    今日一定是疯了,为什么要放她走?

    留下来,回帐就能看到她,夜里身边躺着她,什么事都不做,心里也痛快着。

    这丫头本来就是他抢来的,拴在身边也能拴一辈子。

    今日到底犯了啥病,脑子一抽,把人放走了。

    做的是什么狗屁事,难道老子就活该过这种狗日子。他娘的,活得太没劲了。

    司马棣喝掉最后一口酒,洒瓶一甩咕噜噜滚到地下。

    帐帘忽然掀开,带着深秋浓浓寒意的风灌了进来,楚楚走进主帐,那张清丽绝尘的脸上带着寒霜,眼角鼻尖的盈盈粉色让整张脸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她看向司马棣的双眸,含着盈盈秋水,似泪似怯。

    司马棣心中一滞,继而满脑子的狂风暴雨:他娘的!老子赢了!老子这辈子不会再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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