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戴黑徽的
布尼尔这几日颇为自得，他在和格罗的谈判中，在来自莱特家族的口头约定上得到了不少好处承诺。
包括卖掉自己领地内两座已经开采大半，没人想要的低利润废矿，以及四座产能低下的工作坊。
这笔钱大可以让他重新置办一番家业，转去建立商会，投资证券交易，倒卖咖啡和香料。
这可比收农民的税，自己包置矿山赚钱多了。
只要自己手里有钱，就算自己再搞不清如何做生意，总有人可以帮他赚取大把大把的钞票。
“我甚至可以在南方买下土地，然后雇人去种植这些经济作物，甚至可以去做向海外运输纺纱的生意。再然后就去用钱赚钱，让别人替我赚钱。”
布尼尔不免沾沾自喜，不断向一旁的人夸大和炫耀自己的成绩。
另一边，他之所以洽谈如此顺畅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向莱特家族引荐的那两个女人。
虽然在列车上和她们谈话，被自己一直瞧不起的女流要挟，是布尼尔一生最糟糕，也是最为耻辱的体验。
他从未因为女人这么糟心和蒙羞过。
不过还好，他估计自己再也不用和她们见面了，他不想和任何比自己聪明的上流阶层有瓜葛了。
毕竟那样的话，吃亏的从来只有自己。
不过这也让他回忆起了那次谈话。
就算他不想深究，但是莱特家族对于那个顶着紫罗兰家族名号而来的艾登莱斯贵族确实有着格外的关注。
莱特家族的人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甚至也因此给了布尼尔谈判的空间。
对方似乎想从他那里获取更多的细节，这使得布尼尔获得了不少争取利益的机会。
不过那都不是布尼尔该思考的事情了，他现在已经想着自己回去以后享受财源滚进的美好日子了。
所以他继续向周围的人吹嘘道：
“总有人说我花肠子，那些人懂得什么？人要活得自在！”
布尼尔冲一旁的人扯开嗓子，他被自己感动得有些不能自已。
“若是处事精明能干，又懂得享受生命，这才是优秀而有趣的人。”
他从未觉得自己这辈子如此自在过，不费什么努力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
从今以后无论是财富还是尊严，想必都不会在自己身上落下。
“但是交付的过程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处理，要是让帝都的人怀疑，这些好处怕是很难拿到手。”
一旁的人不免担忧，的确，他们和莱特家族谈的生意，还有不少麻烦的地方。
对此布尼尔颇为不屑，摆了摆手：
“容易得很，告诉你们。我可是和那些戴黑徽的讨教还价过，帝国的审查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听了这话，不免惊叹，但更多都是因为疑惑。
“哦，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不知是哪来的声音问道。
布尼尔整开一只眼睛，有些不满，但这番经历要是说出口相比会一鸣惊人，值得炫耀一番。
于是他就将之前发生的故事添油加醋，去骨留皮地讲演了一番。
话毕，布尼尔还说道：
“老实说，遇到那些戴黑徽的，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这些劳什子就算是我也不敢惹，只得巧妙周旋。
但我从未在我的名誉和尊严方面后退一步，我的谦卑和自尊甚至让那些戴黑徽的大为钦佩，甚至考虑和我合作。
就这样，我既从莱特公爵家拿来好处，也和戴黑徽的打好了关系，以后想必他们也不会找我的麻烦。
简直左右开弓，名利双收呀！”
众人不禁点头附和，接着布尼尔又讲了许多，当然不免都是糊弄人的废话。
他们接着走向尼卡的车站，将在那里等待下一班从尼卡发往巴隆的北方快车。
快车停靠在车站已有一周半的时间没有运行，乘务人员甚至百般聊赖地开始在月台上闲逛。
北方快车的清洁与保养，半天也未曾停止过。
“布尼尔先生，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尼卡去往巴隆的列车在这段时间内都停运了，只剩下北方快车，也要到今天才能用。
虽然是莱特家全权出资供所有人乘坐，不过这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早早离开，有些令人不解。”
布尼尔想都不想地回答道：
“这不是好事么？公爵家的客人得享受好的礼遇，这样才能显示出公爵的慷慨来，拖延这么长时间肯定是因为不能操之过急，而且葬礼也不能走漏风声。”
众人深以为然，在登车的时候，布尼尔让随行的人帮自己包办一等座的车厢，自己则随意地靠在月台的座椅上，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弹开自己礼服上的灰尘。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吓得他哆嗦了一阵，随即布尼尔恼怒地想挣开这只无礼的手。
但他一起身，就被那只手牢牢地按回座位上。
这时他扭过头来，发现是一位穿着棕色长衣，挽着中长黑色直发的女性，正闭着眼，笑着看着自己。
这种笑容令布尼尔不寒而栗，他当即就认定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来者不善。
他抬起屁股想要溜之大吉，却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个女人一只手就按回座位上。
怎么最近见到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布尼尔暗中叫苦，他被死死地按在那里。
虽然那个女人那个身材纤细，相貌姣好，但布尼尔不知道她何处来的那股子无名之力将自己死死地按在座位上。
他也看不出来她是在使用自己的力气，这位女性自然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就像酒会上那些轻浮的女人一样……
“布尼尔先生，你的父亲大概是受赐的爵士，我想大概是个男爵，你的祖上为尼卡邦的一位主教当过侍从。于是你们代代都得了这个名号，我说得没错吧？”
这位女士不怀好意地笑着，然后松开手，但布尼尔已经不敢离开他的长椅。
因为面前女人的背后，还跟着位一看就不怎么好惹的角色。
那是位戴着圆顶礼帽的年轻壮汉，面相白皙，没有留胡子，穿着羊毛衫加白色大衣，撸起半个袖子。
他手臂上结实块状的肌肉让他看起来能几拳打死一头熊。
“敢问女士尊名？”
布尼尔吃了之前的亏，问得很是谨慎。
“阿芙拉，我的名字。那位是奥斯蒙。但我想其实对于你来说，名字其实并不重要，我们是什么人才是你最想知道的，对吧？”
布尼尔一时摸不着头脑。
而这位阿芙拉的女性依旧笑盈盈的绕着布尼尔这个可怜家伙站着。
“方才……”
她慢悠悠地说道。
“阁下说了不少惊人的言论，虽然我对阁下本身没什么兴趣。
但是对于你的那段颇为传奇的经历，我私以为触犯了些难以陈说的领域。
以至于可能会使阁下遭致些不怎么乐观的境遇。”
布尼尔还是听不明白。面对这个蠢货，阿芙拉只得耐心地说道。
“那些话，你不怕戴黑徽的听见么？”
布尼尔这才反应过来：
“天！我以为你在讲什么呢？那些戴黑徽的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她们可是保证过的。”
“当真？”
阿芙拉饶有兴趣，似问非问地说道。
“亲身所历！”
布尼尔这时昂起了头。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真的脑子里少了点什么，他甚至为此有些自豪。
“好，布尼尔先生，要是你现在对你刚刚说的话做出反悔，并且请我喝一杯的话，就当我没听见，因为那会给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还来的及！”
阿芙拉凑过去，笑意不减，所陈不善。
“我说的，确实是真的……”布尼尔有些心虚。
“好吧，那可太有趣了。”阿芙拉抿着嘴，摇了摇头。接着冲一旁的青年问道：“奥斯蒙，这次来格罗的，还有别人么？”
“按我所知道的消息，是没有的，但想必也不可能有。”奥斯蒙回答道。
“听见没有？男爵？”
阿芙拉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口口袋中拿出一只怀表看了看时间。
见到那只怀表，布尼尔那迟钝的大脑这才反应过来：
“我听说过，戴黑徽的还有个特征，就是佩戴一只鎏金黑怀表，所以他们也叫‘佩表的’，这么说。”
阿芙拉满不在意地瞧了对方一眼。
“你们这些贵族从小识文断字，怎么起的名字这么难以入耳呢？”阿芙拉抱怨道，她扣上了怀表的盖子。
“也就是说……”
布尼尔从椅子上慢吞吞地站起来。
“你们也是‘戴黑徽’的？”
阿芙拉白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黑色的徽章，放在手心展示给布尼尔去看。
“还要我再说一遍么？”
布尼尔才明白了，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戴黑徽之人。
也就是说他之前在北方快车上所遇到的那两个女人，其实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假货。
想明白后，布尼尔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时间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处可发。
阿芙拉则不紧不慢地掏出一个本子，在上面短暂地记着什么。
看着面如死灰的布尼尔，阿芙拉将钢笔放回了口袋里，冷冷地说道：
“虽然你是我这辈子见过为数不多的蠢货，不过看来还有不少比起你来说更加难以置信的家伙。
布尼尔，你和你家族的事情暂且放下，告诉我那另外两个家伙，那些说自己有黑徽的人，到底是谁？”
包括卖掉自己领地内两座已经开采大半，没人想要的低利润废矿，以及四座产能低下的工作坊。
这笔钱大可以让他重新置办一番家业，转去建立商会，投资证券交易，倒卖咖啡和香料。
这可比收农民的税，自己包置矿山赚钱多了。
只要自己手里有钱，就算自己再搞不清如何做生意，总有人可以帮他赚取大把大把的钞票。
“我甚至可以在南方买下土地，然后雇人去种植这些经济作物，甚至可以去做向海外运输纺纱的生意。再然后就去用钱赚钱，让别人替我赚钱。”
布尼尔不免沾沾自喜，不断向一旁的人夸大和炫耀自己的成绩。
另一边，他之所以洽谈如此顺畅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向莱特家族引荐的那两个女人。
虽然在列车上和她们谈话，被自己一直瞧不起的女流要挟，是布尼尔一生最糟糕，也是最为耻辱的体验。
他从未因为女人这么糟心和蒙羞过。
不过还好，他估计自己再也不用和她们见面了，他不想和任何比自己聪明的上流阶层有瓜葛了。
毕竟那样的话，吃亏的从来只有自己。
不过这也让他回忆起了那次谈话。
就算他不想深究，但是莱特家族对于那个顶着紫罗兰家族名号而来的艾登莱斯贵族确实有着格外的关注。
莱特家族的人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甚至也因此给了布尼尔谈判的空间。
对方似乎想从他那里获取更多的细节，这使得布尼尔获得了不少争取利益的机会。
不过那都不是布尼尔该思考的事情了，他现在已经想着自己回去以后享受财源滚进的美好日子了。
所以他继续向周围的人吹嘘道：
“总有人说我花肠子，那些人懂得什么？人要活得自在！”
布尼尔冲一旁的人扯开嗓子，他被自己感动得有些不能自已。
“若是处事精明能干，又懂得享受生命，这才是优秀而有趣的人。”
他从未觉得自己这辈子如此自在过，不费什么努力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
从今以后无论是财富还是尊严，想必都不会在自己身上落下。
“但是交付的过程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处理，要是让帝都的人怀疑，这些好处怕是很难拿到手。”
一旁的人不免担忧，的确，他们和莱特家族谈的生意，还有不少麻烦的地方。
对此布尼尔颇为不屑，摆了摆手：
“容易得很，告诉你们。我可是和那些戴黑徽的讨教还价过，帝国的审查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听了这话，不免惊叹，但更多都是因为疑惑。
“哦，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不知是哪来的声音问道。
布尼尔整开一只眼睛，有些不满，但这番经历要是说出口相比会一鸣惊人，值得炫耀一番。
于是他就将之前发生的故事添油加醋，去骨留皮地讲演了一番。
话毕，布尼尔还说道：
“老实说，遇到那些戴黑徽的，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这些劳什子就算是我也不敢惹，只得巧妙周旋。
但我从未在我的名誉和尊严方面后退一步，我的谦卑和自尊甚至让那些戴黑徽的大为钦佩，甚至考虑和我合作。
就这样，我既从莱特公爵家拿来好处，也和戴黑徽的打好了关系，以后想必他们也不会找我的麻烦。
简直左右开弓，名利双收呀！”
众人不禁点头附和，接着布尼尔又讲了许多，当然不免都是糊弄人的废话。
他们接着走向尼卡的车站，将在那里等待下一班从尼卡发往巴隆的北方快车。
快车停靠在车站已有一周半的时间没有运行，乘务人员甚至百般聊赖地开始在月台上闲逛。
北方快车的清洁与保养，半天也未曾停止过。
“布尼尔先生，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尼卡去往巴隆的列车在这段时间内都停运了，只剩下北方快车，也要到今天才能用。
虽然是莱特家全权出资供所有人乘坐，不过这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早早离开，有些令人不解。”
布尼尔想都不想地回答道：
“这不是好事么？公爵家的客人得享受好的礼遇，这样才能显示出公爵的慷慨来，拖延这么长时间肯定是因为不能操之过急，而且葬礼也不能走漏风声。”
众人深以为然，在登车的时候，布尼尔让随行的人帮自己包办一等座的车厢，自己则随意地靠在月台的座椅上，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弹开自己礼服上的灰尘。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吓得他哆嗦了一阵，随即布尼尔恼怒地想挣开这只无礼的手。
但他一起身，就被那只手牢牢地按回座位上。
这时他扭过头来，发现是一位穿着棕色长衣，挽着中长黑色直发的女性，正闭着眼，笑着看着自己。
这种笑容令布尼尔不寒而栗，他当即就认定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来者不善。
他抬起屁股想要溜之大吉，却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个女人一只手就按回座位上。
怎么最近见到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布尼尔暗中叫苦，他被死死地按在那里。
虽然那个女人那个身材纤细，相貌姣好，但布尼尔不知道她何处来的那股子无名之力将自己死死地按在座位上。
他也看不出来她是在使用自己的力气，这位女性自然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就像酒会上那些轻浮的女人一样……
“布尼尔先生，你的父亲大概是受赐的爵士，我想大概是个男爵，你的祖上为尼卡邦的一位主教当过侍从。于是你们代代都得了这个名号，我说得没错吧？”
这位女士不怀好意地笑着，然后松开手，但布尼尔已经不敢离开他的长椅。
因为面前女人的背后，还跟着位一看就不怎么好惹的角色。
那是位戴着圆顶礼帽的年轻壮汉，面相白皙，没有留胡子，穿着羊毛衫加白色大衣，撸起半个袖子。
他手臂上结实块状的肌肉让他看起来能几拳打死一头熊。
“敢问女士尊名？”
布尼尔吃了之前的亏，问得很是谨慎。
“阿芙拉，我的名字。那位是奥斯蒙。但我想其实对于你来说，名字其实并不重要，我们是什么人才是你最想知道的，对吧？”
布尼尔一时摸不着头脑。
而这位阿芙拉的女性依旧笑盈盈的绕着布尼尔这个可怜家伙站着。
“方才……”
她慢悠悠地说道。
“阁下说了不少惊人的言论，虽然我对阁下本身没什么兴趣。
但是对于你的那段颇为传奇的经历，我私以为触犯了些难以陈说的领域。
以至于可能会使阁下遭致些不怎么乐观的境遇。”
布尼尔还是听不明白。面对这个蠢货，阿芙拉只得耐心地说道。
“那些话，你不怕戴黑徽的听见么？”
布尼尔这才反应过来：
“天！我以为你在讲什么呢？那些戴黑徽的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她们可是保证过的。”
“当真？”
阿芙拉饶有兴趣，似问非问地说道。
“亲身所历！”
布尼尔这时昂起了头。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真的脑子里少了点什么，他甚至为此有些自豪。
“好，布尼尔先生，要是你现在对你刚刚说的话做出反悔，并且请我喝一杯的话，就当我没听见，因为那会给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还来的及！”
阿芙拉凑过去，笑意不减，所陈不善。
“我说的，确实是真的……”布尼尔有些心虚。
“好吧，那可太有趣了。”阿芙拉抿着嘴，摇了摇头。接着冲一旁的青年问道：“奥斯蒙，这次来格罗的，还有别人么？”
“按我所知道的消息，是没有的，但想必也不可能有。”奥斯蒙回答道。
“听见没有？男爵？”
阿芙拉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口口袋中拿出一只怀表看了看时间。
见到那只怀表，布尼尔那迟钝的大脑这才反应过来：
“我听说过，戴黑徽的还有个特征，就是佩戴一只鎏金黑怀表，所以他们也叫‘佩表的’，这么说。”
阿芙拉满不在意地瞧了对方一眼。
“你们这些贵族从小识文断字，怎么起的名字这么难以入耳呢？”阿芙拉抱怨道，她扣上了怀表的盖子。
“也就是说……”
布尼尔从椅子上慢吞吞地站起来。
“你们也是‘戴黑徽’的？”
阿芙拉白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黑色的徽章，放在手心展示给布尼尔去看。
“还要我再说一遍么？”
布尼尔才明白了，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戴黑徽之人。
也就是说他之前在北方快车上所遇到的那两个女人，其实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假货。
想明白后，布尼尔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时间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处可发。
阿芙拉则不紧不慢地掏出一个本子，在上面短暂地记着什么。
看着面如死灰的布尼尔，阿芙拉将钢笔放回了口袋里，冷冷地说道：
“虽然你是我这辈子见过为数不多的蠢货，不过看来还有不少比起你来说更加难以置信的家伙。
布尼尔，你和你家族的事情暂且放下，告诉我那另外两个家伙，那些说自己有黑徽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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