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深夜袭影 （十六）
靠近前车的地方，纵衡爵和克己爵策马并行着。
其中克己爵左脚踢了一下马，偏掉马头，向北方快车靠近。
然后他起身跃上火车，抬起了肃正爵的躯体，抛到了自己的那匹马正在奔跑的马上。
他看着车底的残冰，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那么这样的话，还有震慑爵就托付给你了。”
纵衡爵对车上的克己爵说道。
随后他收紧缰绳，放慢了速度，让自己渐渐远离北方快车。
克己爵向前车走去，收回了暂时没有痊愈的震慑爵。
随后他传唤来了亡灵的马匹，将震慑爵带离。
他继续向前走，踏向车头，驾驶室中早已空无一人，血迹还在扶手上存留未干，锅炉中的烈火熊熊燃烧着。
克己爵头顶的飘过的蒸汽四散逃离着，连这些没有生命的物质在躲避着撒克逊爵的锋芒。
克己爵扶着额头，传递着信息。
他得到了一项指令，解禁自己的史诗。
他站在这辆列车的前段，残破的黑色长袍顺着气流飞舞着。
天的边际像死去的鱼腹，而朝阳也迟迟未敢露面。
克己爵的脚旁形成了一滩黑色的水泊，其中仰起了几只污秽的颂曲者。
祂们唱道：
“……
求寻折返，
作茧自缚，
画地为牢
……”
一道朦胧空虚，像是墙壁般的屏障笼罩在北方快车的周围。
这辆列车像一位戴着镣铐，徒劳狂奔的死囚。戴着那个挥之不去的浅黑紫色的方形牢笼。
纵衡爵早已停下，他看着渐渐远去的北方快车，翻身下马。
他的手中，由神渊力凝结出一幅巨硕的弓箭。纵衡爵放下了那只比成年男性都要高出一节的巨弓。
巨弓末端的尖刺被他插入岩石之中，纵衡爵以此将那把弓支在地面上。
随后他撑起了那张巨弓，钢铁的弓弦咯吱作响，上面蓄势待发着一支长枪一样的飞箭，它泛着黑紫色的光芒，正随着弓弦战栗着。
苍茫的格罗戈壁上，一阵惊雷撕开了黎明，纵衡爵松开了弓弦，一道飞离天地的光芒直射向亡命的北方快车。
……
……
艾略特从车底爬出，她甩掉了手中的冰，然后从最后一节车厢的末端攀爬上去。
因为自己无法确认埃玛尔的位置，从最后开始找，反而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她打开车门，疲惫地走了进去，几乎所有的乘客都挤在这里，他们看见艾略特的模样，都惊吓得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艾略特已经没有精力和他们解释了，她正在寻找着埃玛尔。
但躲在角落里的埃玛尔先看到了艾略特，她连忙上去，要去握艾略特的手，但是却被艾略特拨开了。
埃玛尔低头看了看艾略特几乎不成模样的左手，登时一副惊恐的神情。她半举着手，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还好么？”埃玛尔问道。
艾略特回到道：
“我还活着，你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的样子，这样很好。”
埃玛尔松了口气，她扶着艾略特到座位上休息。
“到底发生什么了？”
埃玛尔担忧地看着艾略特的左手。
“这是……”
“莱特家族想杀光北方快车上的所有人，他们得到并且利用了撒克逊十三爵来完成这场屠杀。”
艾略特举起自己的左手。
“这个么，现在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埃玛尔的眼神开始游离起来，她呼吸变得急促不安。
“我们该怎么做？”
未等艾略特回答，火车外传突然亮如白昼，接着传来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接着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
后车的一节车厢的中央被一支飞箭瞬间贯穿，撕开了一个左右通透的大洞。
巨型飞箭贯穿区域的乘客当场被撕碎，甚至有的人瞬间被气流卷出车外。
车厢所有人瞬间开始尖叫哀嚎，几乎所有的人失去了理智，开始四处逃窜，甚至离开了这节车厢，向前车跑去。
艾略特急忙向车外看去，只是一瞬间，她看到了那枚飞箭在半空中触及了一面无形模糊的界限随后折返朝向另一个方向飞去，折回了北方列车。
接着就在艾略特眨眼的那一刹那，前面一节车厢在瞬间被同样的方式贯穿。
跑向前车的乘客被瞬间杀死。活下来的人不少又哭喊着向反方向跑回。
“不要动！”
艾略特大喊道，但已经为时已晚，那支巨箭又触碰到空中的屏障，反弹回北方快车，又一次贯穿了这节车厢。
它一次又一次追击，并且杀死了那些四处逃窜的乘客。
“趴下！请趴下！”
艾略特在混乱中呼喊着，她一步扑到了埃玛尔，并且用近乎所有的力量造出了一层由无数镂空的冰墙为屏障。
但是就算这样，那支巨箭还是轻易地贯穿了这道屏障。
艾略特划出无数的冰障，尝试改变那支巨箭的飞行轨迹，尽量减少那支巨箭靠近列车地面的次数。
但纵衡爵那支巨箭，如同永不止息地飞行，弹射，折返，无数次地贯穿着这辆北方快车。
它几乎撕碎了火车车架上所有的一切。
那只巨箭飞行的轨迹甚至出现了残影。
这让它像一只残忍迅疾的蜈蚣一般，咬穿了猎物的身体，扯碎了它的躯干，令其瘫痪死亡。
无数次折回冲击的飞箭从车尾折到车头，最后以引爆了锅炉为结尾，直刺入了北方快车的心脏。
车头的锅炉瞬间报废，随之北方快车也失去了动力。
渐渐地，再也没有动力从汽机传输到车轮上，北方快车开始不可挽回地减速。
北方快车像一具死亡却还在翕动的尸体，凭借着最后的惯性向前蠕动着。
它恰好进入了一个隧道之中。
列车正是那已经被子弹贯穿心脏，却还在尝试逃离的死刑犯，缓慢沉重迈着最后的步伐，走过这暗无天日的隧道。
北方快车随着用尽最后一丝从隧道中爬出，死在了群山另一边的荒无人烟的戈壁之中。
它终于停了下来，并且再也不会继续向前行驶一米的距离。
北方快车完全死了，同时还剩下列车上那些已经绝望的乘客，
艾略特艰难地抬起头来，制造冰牢近乎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她的左臂已经几乎接近了极限，完全失去了知觉。
埃玛尔还趴在地上，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她一直发着抖，差点因不断的惊厥而彻底昏过去过去。
她眼中尽是惊恐，喘息得说不出话，失去了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其他的乘客同样如此，但是他们已经全部魂飞魄散，失去了理智。
他们见火车停了下来，想也不想地携妻带女，提着行李翻下地面，有的甚至光着脚就奔下火车，鸟兽般地四散逃去。
艾略特想去警告他们，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她只得放弃，去顾及自己的事情。
埃玛尔稍微清醒了一些过后，看见艾略特的模样，便焦急地站起来，跪着移到了艾略特的身旁。
看见艾略特被那些冰晶所覆盖着，埃玛尔便赤手空拳地去掰扯那些冰块。
艾略特只是疲惫地说：
“没关系的，埃玛尔。”
埃玛尔的手差点被冻僵，而她的努力更是徒劳，她差点哭了出来。
埃玛尔自责于自己的无措，看着遍体鳞伤的艾略特，她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无能为力。
“我自己能来……”
艾略特从冰上扯下自己的身体，她四处看着，寻找有没有能够帮助自己处理左臂的工具。
这时，从另一头走过两个人，他们分别是奥斯蒙和阿芙拉。
阿芙拉凭着羽化并没有受到伤害，但奥斯蒙的盔甲已经受击变形。
他一边走，那些钢羽便一片片地脱落下来，叮铃桄榔地落在地上。
奥斯蒙的身上尽是淤痕和血迹。但是他没有半分难色，依旧是那副冷漠平静的表情。
阿芙拉走到了艾略特和埃玛尔的面前。看着她俩，问道：
“这是他们干的么？”
艾略特点了点头，而阿芙拉微微眯着眼，神色沉重，这时她没有笑。
“要什么帮助么？”
阿芙拉说道。
“谢谢，请问有没有可以凿开冰块的工具，比如凿子什么的，或者一根铁棍也行。”
艾略特虚弱地请求道。
阿芙拉又拿出那只烟斗放在嘴里，但是这回她没有点燃，只是咬着烟嘴：
“怎么，因为看不到希望要自裁么？”
艾略特连忙摇了摇头，说道：
“不，有些特殊的原因。”
阿芙拉蹲了下来，手中捻了两片黑羽一转，那把反曲式的弯刀出现在她的手中。阿芙拉捏着刀背，将刀柄给艾略特递了过去。
艾略特刚要接，阿芙拉忽然把手收了回去，她问道：
“所以你要干什么？”
艾略特只得无奈地解释道：
“我需要砍下我的左臂，否则神渊力就会失控。”
阿芙拉看了一眼艾略特冰制的左臂，顿时心领神会，她掏出了怀表看了一眼。
“果然是缀拾者么？”
艾略特眉头一皱，发觉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一般人，也不是善茬。
“我叫阿芙拉，这位是奥斯蒙，我们是戴黑徽的，在把刀借给你前，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阿芙拉说道。
“请说。”
艾略特只得接话。
阿芙拉咬了一口烟嘴，看着最后一个外人离开了列车后，才对艾略特说道：
“顺着山脉往北5公里有条河，顺着对岸向西走，能够到达一座城市，你们应该能在那里暂时找到安全的地方。记住，不要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艾略特问道。
阿芙拉看着那些四散远去的乘客，回头指了指埃玛尔。
“保护好斯托克家族的这位小姐，这是我们之间的筹码，我要做的交易是，你们要在未来证明我们两个为保护北方快车上的人做过最努力的尝试。”
“这是什么意思？”
阿芙拉的话一时间让艾略特不知所云。
阿芙拉又咬了咬烟嘴：
“那条道路只能让你们两个去走，如果这条路线被其他人知道，一旦所有人集聚在那个路线上，只会轻易地让那些怪物发觉，所有人都会被追上，并且杀死。”
艾略特愣了一下：
“你是说……”
“这北方快车上所有剩下的乘客，除了你们，都将死在这里。
当然，我们也会活下去，不过这个不用你们烦心。
我需要你们不动声色地从那里离开这里，活下去，以证明我们没有渎职。”
阿芙拉将手自然地伸进口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半分不自然的情绪，像是做一桩简单易懂的交易一样。
“这是个不错的交易吧！”
“怎么能……”
埃玛尔刚要谴责阿芙拉却被艾略特制止了。
“我们答应。”
阿芙拉笑了笑：“很好，不过你这副手段不利索的样子，还是我来帮你吧。”
阿芙拉手起刀落，完美整齐地切下艾略特的左臂。
艾略特沉默地站了起来，她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阿芙拉。
阿芙拉则报以颇为友善的笑容，说道：
“快走吧，你们可是欠了我不少人情呢！”
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还请走得安静一些哦！”
艾略特没有回答，她拉起了埃玛尔，走向阿芙拉所指的方向。
二人都沉默不语，在这条路上，果然没有其他乘客的身影。
忽然，艾略特感到了一丝异常，她回过头，看向山另一边。
一个令她触目惊心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帘，从此深植她的记忆之中：
远方火车残骸所处的平原之上，纵衡爵从黑暗的隧道中踩着铁轨，策马而出。
他的身后，一众虚幻的骸灵骑兵紧随其后。
那群骑兵拖着破碎的身躯，骑着燃烧着的骸骨战马，手中持着弓箭，策马急速奔腾着。
他们随着纵衡爵的号令，将一支支含着神渊力的飞箭射向逃散的乘客，戈壁之上的天空被神渊的光芒映照地闪烁着。
那些盲目逃离的人们，尽数被射穿，被轰碎，被斩杀。
那广袤的大地之上，苍天之下，无人生还。
其中克己爵左脚踢了一下马，偏掉马头，向北方快车靠近。
然后他起身跃上火车，抬起了肃正爵的躯体，抛到了自己的那匹马正在奔跑的马上。
他看着车底的残冰，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那么这样的话，还有震慑爵就托付给你了。”
纵衡爵对车上的克己爵说道。
随后他收紧缰绳，放慢了速度，让自己渐渐远离北方快车。
克己爵向前车走去，收回了暂时没有痊愈的震慑爵。
随后他传唤来了亡灵的马匹，将震慑爵带离。
他继续向前走，踏向车头，驾驶室中早已空无一人，血迹还在扶手上存留未干，锅炉中的烈火熊熊燃烧着。
克己爵头顶的飘过的蒸汽四散逃离着，连这些没有生命的物质在躲避着撒克逊爵的锋芒。
克己爵扶着额头，传递着信息。
他得到了一项指令，解禁自己的史诗。
他站在这辆列车的前段，残破的黑色长袍顺着气流飞舞着。
天的边际像死去的鱼腹，而朝阳也迟迟未敢露面。
克己爵的脚旁形成了一滩黑色的水泊，其中仰起了几只污秽的颂曲者。
祂们唱道：
“……
求寻折返，
作茧自缚，
画地为牢
……”
一道朦胧空虚，像是墙壁般的屏障笼罩在北方快车的周围。
这辆列车像一位戴着镣铐，徒劳狂奔的死囚。戴着那个挥之不去的浅黑紫色的方形牢笼。
纵衡爵早已停下，他看着渐渐远去的北方快车，翻身下马。
他的手中，由神渊力凝结出一幅巨硕的弓箭。纵衡爵放下了那只比成年男性都要高出一节的巨弓。
巨弓末端的尖刺被他插入岩石之中，纵衡爵以此将那把弓支在地面上。
随后他撑起了那张巨弓，钢铁的弓弦咯吱作响，上面蓄势待发着一支长枪一样的飞箭，它泛着黑紫色的光芒，正随着弓弦战栗着。
苍茫的格罗戈壁上，一阵惊雷撕开了黎明，纵衡爵松开了弓弦，一道飞离天地的光芒直射向亡命的北方快车。
……
……
艾略特从车底爬出，她甩掉了手中的冰，然后从最后一节车厢的末端攀爬上去。
因为自己无法确认埃玛尔的位置，从最后开始找，反而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她打开车门，疲惫地走了进去，几乎所有的乘客都挤在这里，他们看见艾略特的模样，都惊吓得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艾略特已经没有精力和他们解释了，她正在寻找着埃玛尔。
但躲在角落里的埃玛尔先看到了艾略特，她连忙上去，要去握艾略特的手，但是却被艾略特拨开了。
埃玛尔低头看了看艾略特几乎不成模样的左手，登时一副惊恐的神情。她半举着手，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还好么？”埃玛尔问道。
艾略特回到道：
“我还活着，你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的样子，这样很好。”
埃玛尔松了口气，她扶着艾略特到座位上休息。
“到底发生什么了？”
埃玛尔担忧地看着艾略特的左手。
“这是……”
“莱特家族想杀光北方快车上的所有人，他们得到并且利用了撒克逊十三爵来完成这场屠杀。”
艾略特举起自己的左手。
“这个么，现在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埃玛尔的眼神开始游离起来，她呼吸变得急促不安。
“我们该怎么做？”
未等艾略特回答，火车外传突然亮如白昼，接着传来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接着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
后车的一节车厢的中央被一支飞箭瞬间贯穿，撕开了一个左右通透的大洞。
巨型飞箭贯穿区域的乘客当场被撕碎，甚至有的人瞬间被气流卷出车外。
车厢所有人瞬间开始尖叫哀嚎，几乎所有的人失去了理智，开始四处逃窜，甚至离开了这节车厢，向前车跑去。
艾略特急忙向车外看去，只是一瞬间，她看到了那枚飞箭在半空中触及了一面无形模糊的界限随后折返朝向另一个方向飞去，折回了北方列车。
接着就在艾略特眨眼的那一刹那，前面一节车厢在瞬间被同样的方式贯穿。
跑向前车的乘客被瞬间杀死。活下来的人不少又哭喊着向反方向跑回。
“不要动！”
艾略特大喊道，但已经为时已晚，那支巨箭又触碰到空中的屏障，反弹回北方快车，又一次贯穿了这节车厢。
它一次又一次追击，并且杀死了那些四处逃窜的乘客。
“趴下！请趴下！”
艾略特在混乱中呼喊着，她一步扑到了埃玛尔，并且用近乎所有的力量造出了一层由无数镂空的冰墙为屏障。
但是就算这样，那支巨箭还是轻易地贯穿了这道屏障。
艾略特划出无数的冰障，尝试改变那支巨箭的飞行轨迹，尽量减少那支巨箭靠近列车地面的次数。
但纵衡爵那支巨箭，如同永不止息地飞行，弹射，折返，无数次地贯穿着这辆北方快车。
它几乎撕碎了火车车架上所有的一切。
那只巨箭飞行的轨迹甚至出现了残影。
这让它像一只残忍迅疾的蜈蚣一般，咬穿了猎物的身体，扯碎了它的躯干，令其瘫痪死亡。
无数次折回冲击的飞箭从车尾折到车头，最后以引爆了锅炉为结尾，直刺入了北方快车的心脏。
车头的锅炉瞬间报废，随之北方快车也失去了动力。
渐渐地，再也没有动力从汽机传输到车轮上，北方快车开始不可挽回地减速。
北方快车像一具死亡却还在翕动的尸体，凭借着最后的惯性向前蠕动着。
它恰好进入了一个隧道之中。
列车正是那已经被子弹贯穿心脏，却还在尝试逃离的死刑犯，缓慢沉重迈着最后的步伐，走过这暗无天日的隧道。
北方快车随着用尽最后一丝从隧道中爬出，死在了群山另一边的荒无人烟的戈壁之中。
它终于停了下来，并且再也不会继续向前行驶一米的距离。
北方快车完全死了，同时还剩下列车上那些已经绝望的乘客，
艾略特艰难地抬起头来，制造冰牢近乎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她的左臂已经几乎接近了极限，完全失去了知觉。
埃玛尔还趴在地上，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她一直发着抖，差点因不断的惊厥而彻底昏过去过去。
她眼中尽是惊恐，喘息得说不出话，失去了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其他的乘客同样如此，但是他们已经全部魂飞魄散，失去了理智。
他们见火车停了下来，想也不想地携妻带女，提着行李翻下地面，有的甚至光着脚就奔下火车，鸟兽般地四散逃去。
艾略特想去警告他们，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她只得放弃，去顾及自己的事情。
埃玛尔稍微清醒了一些过后，看见艾略特的模样，便焦急地站起来，跪着移到了艾略特的身旁。
看见艾略特被那些冰晶所覆盖着，埃玛尔便赤手空拳地去掰扯那些冰块。
艾略特只是疲惫地说：
“没关系的，埃玛尔。”
埃玛尔的手差点被冻僵，而她的努力更是徒劳，她差点哭了出来。
埃玛尔自责于自己的无措，看着遍体鳞伤的艾略特，她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无能为力。
“我自己能来……”
艾略特从冰上扯下自己的身体，她四处看着，寻找有没有能够帮助自己处理左臂的工具。
这时，从另一头走过两个人，他们分别是奥斯蒙和阿芙拉。
阿芙拉凭着羽化并没有受到伤害，但奥斯蒙的盔甲已经受击变形。
他一边走，那些钢羽便一片片地脱落下来，叮铃桄榔地落在地上。
奥斯蒙的身上尽是淤痕和血迹。但是他没有半分难色，依旧是那副冷漠平静的表情。
阿芙拉走到了艾略特和埃玛尔的面前。看着她俩，问道：
“这是他们干的么？”
艾略特点了点头，而阿芙拉微微眯着眼，神色沉重，这时她没有笑。
“要什么帮助么？”
阿芙拉说道。
“谢谢，请问有没有可以凿开冰块的工具，比如凿子什么的，或者一根铁棍也行。”
艾略特虚弱地请求道。
阿芙拉又拿出那只烟斗放在嘴里，但是这回她没有点燃，只是咬着烟嘴：
“怎么，因为看不到希望要自裁么？”
艾略特连忙摇了摇头，说道：
“不，有些特殊的原因。”
阿芙拉蹲了下来，手中捻了两片黑羽一转，那把反曲式的弯刀出现在她的手中。阿芙拉捏着刀背，将刀柄给艾略特递了过去。
艾略特刚要接，阿芙拉忽然把手收了回去，她问道：
“所以你要干什么？”
艾略特只得无奈地解释道：
“我需要砍下我的左臂，否则神渊力就会失控。”
阿芙拉看了一眼艾略特冰制的左臂，顿时心领神会，她掏出了怀表看了一眼。
“果然是缀拾者么？”
艾略特眉头一皱，发觉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一般人，也不是善茬。
“我叫阿芙拉，这位是奥斯蒙，我们是戴黑徽的，在把刀借给你前，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阿芙拉说道。
“请说。”
艾略特只得接话。
阿芙拉咬了一口烟嘴，看着最后一个外人离开了列车后，才对艾略特说道：
“顺着山脉往北5公里有条河，顺着对岸向西走，能够到达一座城市，你们应该能在那里暂时找到安全的地方。记住，不要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艾略特问道。
阿芙拉看着那些四散远去的乘客，回头指了指埃玛尔。
“保护好斯托克家族的这位小姐，这是我们之间的筹码，我要做的交易是，你们要在未来证明我们两个为保护北方快车上的人做过最努力的尝试。”
“这是什么意思？”
阿芙拉的话一时间让艾略特不知所云。
阿芙拉又咬了咬烟嘴：
“那条道路只能让你们两个去走，如果这条路线被其他人知道，一旦所有人集聚在那个路线上，只会轻易地让那些怪物发觉，所有人都会被追上，并且杀死。”
艾略特愣了一下：
“你是说……”
“这北方快车上所有剩下的乘客，除了你们，都将死在这里。
当然，我们也会活下去，不过这个不用你们烦心。
我需要你们不动声色地从那里离开这里，活下去，以证明我们没有渎职。”
阿芙拉将手自然地伸进口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半分不自然的情绪，像是做一桩简单易懂的交易一样。
“这是个不错的交易吧！”
“怎么能……”
埃玛尔刚要谴责阿芙拉却被艾略特制止了。
“我们答应。”
阿芙拉笑了笑：“很好，不过你这副手段不利索的样子，还是我来帮你吧。”
阿芙拉手起刀落，完美整齐地切下艾略特的左臂。
艾略特沉默地站了起来，她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阿芙拉。
阿芙拉则报以颇为友善的笑容，说道：
“快走吧，你们可是欠了我不少人情呢！”
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还请走得安静一些哦！”
艾略特没有回答，她拉起了埃玛尔，走向阿芙拉所指的方向。
二人都沉默不语，在这条路上，果然没有其他乘客的身影。
忽然，艾略特感到了一丝异常，她回过头，看向山另一边。
一个令她触目惊心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帘，从此深植她的记忆之中：
远方火车残骸所处的平原之上，纵衡爵从黑暗的隧道中踩着铁轨，策马而出。
他的身后，一众虚幻的骸灵骑兵紧随其后。
那群骑兵拖着破碎的身躯，骑着燃烧着的骸骨战马，手中持着弓箭，策马急速奔腾着。
他们随着纵衡爵的号令，将一支支含着神渊力的飞箭射向逃散的乘客，戈壁之上的天空被神渊的光芒映照地闪烁着。
那些盲目逃离的人们，尽数被射穿，被轰碎，被斩杀。
那广袤的大地之上，苍天之下，无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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