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了个大当
“杉木棺材两副，白事纸扎品若干。”
这是白老汉在舅母那定的所有东西。
临出门前白老汉非要留下一两银子作谢礼，顾平生坚决推辞不受，他明白这一两银子对他们意味着什么。白老汉父女只好千恩万谢地走了。
舅母在一旁眼睛看得直放光，看到外甥拒绝后，脸上直接摆出了“肉痛”两个字，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顾平生刚想问问舅母，小河庄丧了十几口，怎么只定两口棺材。舅母已经自顾自地把原因说出来了：
“唉一下子十几口人没了。老丈这棺材要得急，怕尸体久了腐坏，老四两天内最多也就赶得出两副了”
阳平县城并不大，卖寿材的拢共就两三家，估计除了几副现货外，白老汉是在各家都定了一、两副。
要说起来的话，在阳平县城，卖寿材有个怪象（其他地方不太清楚）。
偌大一个县城里，每天都有个把病死的饿死的累死的枉死的人，还有少许寿终正寝的，按理说寿材这玩意应该供不应求才对。事实也的确如此，可偏偏这个东西成交的极少。
并非是大家不想入馆下葬，入土为安。
原因很简单，自然是没钱。
一副寻常的松木寿材就要二、三两银子，更别提什么檀香木金丝楠木了，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但这钱并不是卖寿材的赚了。
在大黎朝，木料是紧俏物资。
听说是受到多年战争影响，衙门对木材的管控很严。野外山头的树木都是归朝廷所有，百姓绝不可私自砍伐。
想打棺材就要先伐木，想伐木就要先去衙门购买。
衙门买来的木料自然不便宜，再加上辅料成本，棺材的价格也就贵了。
是以乡野之人都会在自家宅基地上种点树，以备日后打寿材之用。
但是县城里就没地儿让你种树了。
所以就造成了县城的百姓用不起棺材，反倒是更加贫穷的乡民能用上的怪象。
这回要不是客死乡外，想必小河庄村民也不用来定棺木。
兴许是刚刚挣到了一点钱，舅母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舅母还提到家里本来是有一副现棺的，前天他“死”的时候，好巧不巧有人买走了。卖得的银子又刚好交了“祭祀税”，所以才用凉席给他下葬。
顾平生听着舅母看似不经意的话，心想你就别解释了吧，就算是有棺材你也不会给我用的。要不然家里那些金元宝咋不为我烧点？
舅母读懂了外甥那戏谑的眼神，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
阳平县，南城郊。
一队衙差在崎岖的小道缓缓徒步，他们正押送着一批流犯。
蜀州地势多山，没几条路称得上平坦。
正因如此，官府也不知用“开路”的名义收过多少次税了。
今次判的流犯不少，都是前几天夜里办的。
那些獬豸卫们只要大手一挥动动嘴皮子就行了，真正押送的累活苦活却要衙差们来，是以衙差们的脾气都不太好。
这份差事唯一的乐趣就是能寻点畸形的优越感。
手底下的犯人们个个带着刑具脚镣，像一只只温驯的小绵羊。而他们之前的身份可能是大官、富商、地主，或者是江洋大盗什么的。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吧，反正现在都是阶下囚。
就比如犯人中间的那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他以前是阳平县的执法官大人。在一个县域之地，执法官就是最有权势的那几号人之一了。
现在照样要他圆就圆，要他扁就扁。
衙差们个个手持鞭子，遇到不听话的看不顺眼的犯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抽上两鞭子。
他们尤其爱照顾这个胖子。
当然也有些衙差是出于正义感，毕竟这家伙以前是个十恶不赦的贪官坏官。
“啪！”
“啪啪！”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甩鞭子声，衙差们等待着胖子的哀嚎声。
然而他们并没有等到。
“我的曹大人，滋味如何呀？”
胖子没有回答。
奇了怪了，此前他每次都会嚎，然后哀求别打了。求完再打几次，胖子再求几次，这就是一个完整的“流程”了。有时候也不用鞭子抽，而是换些别的玩法，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哭嚎与哀求。
但这次他没有按套路出牌，衙差们极不满意，准备狠狠教训他一顿。
“出阳平了吗？”胖子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出了又如何，往后还有两千多里地，有得你受的”
“出了那就好。”胖子的声音有点冷。
众人只见曹大人活动了下被枷锁拷住的手腕，他的右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做什么法事一般。
随后刚刚抽了曹大人一鞭的那位衙差，他只觉手中的鞭子不听使唤了。或者说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夺走，然后高高地挥动起来，直直地落到他的身上。
“啪！”
“嘶…”
这一鞭子之力，完全与正常人抽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那位衙差起先未觉疼痛，过了半晌痛感如决堤海浪般袭来，他已痛得牙关打颤，浑身抽搐。
接着又是一鞭子，一鞭后又再一鞭。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唯有痛感格外清晰。
衙差被抽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其他人看得呆若木鸡，亡魂直冒。
“妖…妖术？”
“是…是修士…快跑啊”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跑时，却发现脚好似灌了铅般压根走不动。
下一刻那鞭子挨个抽到衙差们的身上，他们竟像个木头人般站在原地，被一鞭又一鞭地活活抽死了。
同被判流刑的犯人们也都傻了眼。
接着他们看到一个衙差的腰刀自动抽了出来，然后便是一道刺眼的光芒。
这是他们临死前共同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那刀做完这一切，“嗖”得一声，朝着曹执法刺空而来。
“铛”得几声，枷锁、镣铐应声而落。
曹执法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前两日的哀嚎痛楚可不是他作假的。
现在他朝着阳平的方向，眼里寒光骤放，牙关咬得咯咯响。
“顾平生，等着吧，我很快就来找你”
“我要让你尝到百倍千倍的痛苦”
…………
“阿嚏…”顾平生打了个喷嚏
“一声想，两声骂”，这是谁在想我？
“阿嚏…阿嚏…”
…是谁在加倍地想我？
“阿嚏…阿嚏…阿嚏…”顾平生鼻子下挂出两根面条，他赶紧不露痕迹地用袖口擦掉了。
“卖风寒灵了啊，秘传丹药风寒灵”
“一粒药到病除，两粒强身健体，三粒延年益寿”
“走过的路过的，尤其打喷嚏的不要错过了啊”
路边的一位虬髯道士叫嚷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瞟着顾平生。
道士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搞不好是从哪个废墟中捡来的。
“明明是个街头小贩，还整得跟个世外高人似的。”顾平生在心里默默吐了个小槽。
“哎哎，这位小哥，染上风寒了吧？”
“试试贫道的‘风寒灵’吧，药效可靠，童叟无欺，一粒只需十文钱。”
道士眼见顾平生不理他，竟然主动上前一步出言揽客。
“早前浴桶泡久了，小感冒而已，不吃药也能自动好”
“有那十文钱我买十个大肉包不香吗？”顾平生没有答话，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道士好像难得遇到个对症的患者，跟在后面喋喋不休，非得做成这笔生意。
顾平生屡屡拒绝，都快不耐烦了。
“小哥如何才肯买？”
见到顾平生仍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士犹豫小片刻，像是做了什么为难的决定似的，又冲顾平生无奈说道：
“罢了罢了，就当赚个口碑。”
“贫道免费赠小哥一粒，吃了见效的话，你为贫道稍稍宣传下，如何？”
说完塞了一粒黑黑的丹药到顾平生手中。
试试也无妨，反正是免费的，如此想着顾平生便将“风寒灵”给咽了下去。
这丹药捏着固若顽石，刚一入口就与津液融为一体，顺着喉咙便入了腹部。
传说中的“入口即化”啊。
你还别说，吃了丹药后顾平生顿觉浑身说不出的舒畅，胸腹之间有股清凉之意，此前因风寒而患的头晕鼻塞症状也消失不见了。
小小丹药，当真奇效。
这道人莫不真是哪里出来的高人？
顾平生收起了轻视之心。他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修士高人，偶尔遇上一个丝毫也不稀奇。虽然在阳平这种小地方，即便遇到高人也高不到哪去，但总归是让人好奇向往。
“小哥现在信了吧？”
“我祖上是道门正统‘太一门’的内门弟子，留下过不少奇妙的修行法门和丹药配方”
“只可惜后辈人实在没什么灵根，有法门而不得入，只得炼些丹药维持生计，说来实在是惭愧得紧”道人抓了把虬髯须，恨不得全拔下来，显得十分愧疚难堪。
“我观小哥你骨骼惊奇，秀慧于外，乃是不可多得的璞玉”
“你我相遇即是有缘，我这有祖上传下的修炼法门”
“就给个‘缘分价’——十两银子卖给你了”
“以后光复北黎，统一天下，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顾平生看着道士递过来的那本略有点破的黄皮“秘籍”，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感兴趣，但一听这道士的话术，就觉得假得没边了。
前世谁没有经历各种电信诈骗手段的轰炸，这种小手段他岂会上当？
不过也不好直接生硬地拒绝，毕竟刚刚还吃了人家的丹药，干脆给一个他羞辱性的报价，让他知穷而退好了。
顾平生试探性地对道士说：
“十文可行？”
“成交！”
“？？？”
万万没想到啊，这玩意成本也太低了。道士迅速将秘籍塞到顾平生手里，生怕他反悔了似的。
顾平生尬在当场，只好悻悻然地掏出仅有的十文钱，这还是临出门时舅母给的，让他来集市上买点纸，回去做纸扎交货用的。
现在十文钱变作了一本秘籍，回去该怎么跟舅母交代。
她会杀了我的吧？
她一定会杀了我的吧？
再抬头看时，道士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只有手心的那本秘籍还带着他的余温，封面上有几个大字——
“道术入门”
这是白老汉在舅母那定的所有东西。
临出门前白老汉非要留下一两银子作谢礼，顾平生坚决推辞不受，他明白这一两银子对他们意味着什么。白老汉父女只好千恩万谢地走了。
舅母在一旁眼睛看得直放光，看到外甥拒绝后，脸上直接摆出了“肉痛”两个字，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顾平生刚想问问舅母，小河庄丧了十几口，怎么只定两口棺材。舅母已经自顾自地把原因说出来了：
“唉一下子十几口人没了。老丈这棺材要得急，怕尸体久了腐坏，老四两天内最多也就赶得出两副了”
阳平县城并不大，卖寿材的拢共就两三家，估计除了几副现货外，白老汉是在各家都定了一、两副。
要说起来的话，在阳平县城，卖寿材有个怪象（其他地方不太清楚）。
偌大一个县城里，每天都有个把病死的饿死的累死的枉死的人，还有少许寿终正寝的，按理说寿材这玩意应该供不应求才对。事实也的确如此，可偏偏这个东西成交的极少。
并非是大家不想入馆下葬，入土为安。
原因很简单，自然是没钱。
一副寻常的松木寿材就要二、三两银子，更别提什么檀香木金丝楠木了，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但这钱并不是卖寿材的赚了。
在大黎朝，木料是紧俏物资。
听说是受到多年战争影响，衙门对木材的管控很严。野外山头的树木都是归朝廷所有，百姓绝不可私自砍伐。
想打棺材就要先伐木，想伐木就要先去衙门购买。
衙门买来的木料自然不便宜，再加上辅料成本，棺材的价格也就贵了。
是以乡野之人都会在自家宅基地上种点树，以备日后打寿材之用。
但是县城里就没地儿让你种树了。
所以就造成了县城的百姓用不起棺材，反倒是更加贫穷的乡民能用上的怪象。
这回要不是客死乡外，想必小河庄村民也不用来定棺木。
兴许是刚刚挣到了一点钱，舅母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舅母还提到家里本来是有一副现棺的，前天他“死”的时候，好巧不巧有人买走了。卖得的银子又刚好交了“祭祀税”，所以才用凉席给他下葬。
顾平生听着舅母看似不经意的话，心想你就别解释了吧，就算是有棺材你也不会给我用的。要不然家里那些金元宝咋不为我烧点？
舅母读懂了外甥那戏谑的眼神，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
阳平县，南城郊。
一队衙差在崎岖的小道缓缓徒步，他们正押送着一批流犯。
蜀州地势多山，没几条路称得上平坦。
正因如此，官府也不知用“开路”的名义收过多少次税了。
今次判的流犯不少，都是前几天夜里办的。
那些獬豸卫们只要大手一挥动动嘴皮子就行了，真正押送的累活苦活却要衙差们来，是以衙差们的脾气都不太好。
这份差事唯一的乐趣就是能寻点畸形的优越感。
手底下的犯人们个个带着刑具脚镣，像一只只温驯的小绵羊。而他们之前的身份可能是大官、富商、地主，或者是江洋大盗什么的。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吧，反正现在都是阶下囚。
就比如犯人中间的那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他以前是阳平县的执法官大人。在一个县域之地，执法官就是最有权势的那几号人之一了。
现在照样要他圆就圆，要他扁就扁。
衙差们个个手持鞭子，遇到不听话的看不顺眼的犯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抽上两鞭子。
他们尤其爱照顾这个胖子。
当然也有些衙差是出于正义感，毕竟这家伙以前是个十恶不赦的贪官坏官。
“啪！”
“啪啪！”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甩鞭子声，衙差们等待着胖子的哀嚎声。
然而他们并没有等到。
“我的曹大人，滋味如何呀？”
胖子没有回答。
奇了怪了，此前他每次都会嚎，然后哀求别打了。求完再打几次，胖子再求几次，这就是一个完整的“流程”了。有时候也不用鞭子抽，而是换些别的玩法，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哭嚎与哀求。
但这次他没有按套路出牌，衙差们极不满意，准备狠狠教训他一顿。
“出阳平了吗？”胖子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出了又如何，往后还有两千多里地，有得你受的”
“出了那就好。”胖子的声音有点冷。
众人只见曹大人活动了下被枷锁拷住的手腕，他的右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做什么法事一般。
随后刚刚抽了曹大人一鞭的那位衙差，他只觉手中的鞭子不听使唤了。或者说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夺走，然后高高地挥动起来，直直地落到他的身上。
“啪！”
“嘶…”
这一鞭子之力，完全与正常人抽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那位衙差起先未觉疼痛，过了半晌痛感如决堤海浪般袭来，他已痛得牙关打颤，浑身抽搐。
接着又是一鞭子，一鞭后又再一鞭。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唯有痛感格外清晰。
衙差被抽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其他人看得呆若木鸡，亡魂直冒。
“妖…妖术？”
“是…是修士…快跑啊”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跑时，却发现脚好似灌了铅般压根走不动。
下一刻那鞭子挨个抽到衙差们的身上，他们竟像个木头人般站在原地，被一鞭又一鞭地活活抽死了。
同被判流刑的犯人们也都傻了眼。
接着他们看到一个衙差的腰刀自动抽了出来，然后便是一道刺眼的光芒。
这是他们临死前共同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那刀做完这一切，“嗖”得一声，朝着曹执法刺空而来。
“铛”得几声，枷锁、镣铐应声而落。
曹执法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前两日的哀嚎痛楚可不是他作假的。
现在他朝着阳平的方向，眼里寒光骤放，牙关咬得咯咯响。
“顾平生，等着吧，我很快就来找你”
“我要让你尝到百倍千倍的痛苦”
…………
“阿嚏…”顾平生打了个喷嚏
“一声想，两声骂”，这是谁在想我？
“阿嚏…阿嚏…”
…是谁在加倍地想我？
“阿嚏…阿嚏…阿嚏…”顾平生鼻子下挂出两根面条，他赶紧不露痕迹地用袖口擦掉了。
“卖风寒灵了啊，秘传丹药风寒灵”
“一粒药到病除，两粒强身健体，三粒延年益寿”
“走过的路过的，尤其打喷嚏的不要错过了啊”
路边的一位虬髯道士叫嚷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瞟着顾平生。
道士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搞不好是从哪个废墟中捡来的。
“明明是个街头小贩，还整得跟个世外高人似的。”顾平生在心里默默吐了个小槽。
“哎哎，这位小哥，染上风寒了吧？”
“试试贫道的‘风寒灵’吧，药效可靠，童叟无欺，一粒只需十文钱。”
道士眼见顾平生不理他，竟然主动上前一步出言揽客。
“早前浴桶泡久了，小感冒而已，不吃药也能自动好”
“有那十文钱我买十个大肉包不香吗？”顾平生没有答话，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道士好像难得遇到个对症的患者，跟在后面喋喋不休，非得做成这笔生意。
顾平生屡屡拒绝，都快不耐烦了。
“小哥如何才肯买？”
见到顾平生仍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士犹豫小片刻，像是做了什么为难的决定似的，又冲顾平生无奈说道：
“罢了罢了，就当赚个口碑。”
“贫道免费赠小哥一粒，吃了见效的话，你为贫道稍稍宣传下，如何？”
说完塞了一粒黑黑的丹药到顾平生手中。
试试也无妨，反正是免费的，如此想着顾平生便将“风寒灵”给咽了下去。
这丹药捏着固若顽石，刚一入口就与津液融为一体，顺着喉咙便入了腹部。
传说中的“入口即化”啊。
你还别说，吃了丹药后顾平生顿觉浑身说不出的舒畅，胸腹之间有股清凉之意，此前因风寒而患的头晕鼻塞症状也消失不见了。
小小丹药，当真奇效。
这道人莫不真是哪里出来的高人？
顾平生收起了轻视之心。他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修士高人，偶尔遇上一个丝毫也不稀奇。虽然在阳平这种小地方，即便遇到高人也高不到哪去，但总归是让人好奇向往。
“小哥现在信了吧？”
“我祖上是道门正统‘太一门’的内门弟子，留下过不少奇妙的修行法门和丹药配方”
“只可惜后辈人实在没什么灵根，有法门而不得入，只得炼些丹药维持生计，说来实在是惭愧得紧”道人抓了把虬髯须，恨不得全拔下来，显得十分愧疚难堪。
“我观小哥你骨骼惊奇，秀慧于外，乃是不可多得的璞玉”
“你我相遇即是有缘，我这有祖上传下的修炼法门”
“就给个‘缘分价’——十两银子卖给你了”
“以后光复北黎，统一天下，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顾平生看着道士递过来的那本略有点破的黄皮“秘籍”，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感兴趣，但一听这道士的话术，就觉得假得没边了。
前世谁没有经历各种电信诈骗手段的轰炸，这种小手段他岂会上当？
不过也不好直接生硬地拒绝，毕竟刚刚还吃了人家的丹药，干脆给一个他羞辱性的报价，让他知穷而退好了。
顾平生试探性地对道士说：
“十文可行？”
“成交！”
“？？？”
万万没想到啊，这玩意成本也太低了。道士迅速将秘籍塞到顾平生手里，生怕他反悔了似的。
顾平生尬在当场，只好悻悻然地掏出仅有的十文钱，这还是临出门时舅母给的，让他来集市上买点纸，回去做纸扎交货用的。
现在十文钱变作了一本秘籍，回去该怎么跟舅母交代。
她会杀了我的吧？
她一定会杀了我的吧？
再抬头看时，道士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只有手心的那本秘籍还带着他的余温，封面上有几个大字——
“道术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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