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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离家

    匡嘉誉大胆发言后,邢蔚就开始玩起了失踪。

    他连逃三天课,学校上至教导主任,下至班主任老师都表现出了极度的不满,直到这时母亲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老妈接他回家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到家了放下包就回了屋儿。

    他嘎巴两下嘴,道歉的话都没说出口。站在小小的客厅里,窗子里射进夕阳的光,屋子笼罩在温暖的橘色光芒下,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丝温暖。

    老妈肯定是生气了。他坐在椅子上,从未有过如此心灰意冷的感觉,陷入到了‘他到底能干什么?’的沮丧旋涡中。

    手机短信,微信消息一直不听地轰炸,他瞟了眼手机,居然都是陈樟的消息,事到如今还是他最在意自己这个朋友。

    他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没事儿,随手将手机关机丢在桌子上,眼不见心不烦。

    邢蔚就那么站着,至少听老妈骂他两句也好,什么都没有,让他格外愧疚与不安。

    “……妈”

    “哎呀妈,您怎么了嘛?要是生气,您骂我两句,打我两下呗”

    “妈?”

    “我不是你妈,你想干啥就去干吧,以后没人管你”

    邢蔚张张嘴,怔怔地站在门口,“妈”

    他只觉鼻子一酸,湿红了眼眶,扭头儿冲出了门。

    “哎邢蔚,你去哪啊?”

    姐姐正从外面回来,跟他撞了个正着,邢蔚瞥了眼她,便气鼓鼓地离开了家。

    “邢蔚——哎”

    姐姐眼看叫不住他,只能先回家了解情况。

    他一路狂奔,恨不得现在就病发,早死早好,免得拖累别人。

    直到脚下踩着石子,他猛地跪倒在地,疼,疼痛的感觉那么真实,他还活生生地在人世,所经历的那些也都是真实的,耻辱冲刷不掉,尊严也难以重拾,病也依旧跟随着他。

    他狠命地捶打着水泥地,捶打着命运的不公。

    冬月的天愈发寒冷了,跑了那么久连几滴汗水都挤不出来,凛冽寒风吹过,刺骨的让人发麻。

    他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腿脚都麻了,浑身都僵了,路过行人停停走走,没人愿意多瞅他一眼。是啊,这个世界上,平均每一秒钟就会出现一个疯子,谁会在意他的怪异举止呢。

    他撑着腿站起身,瑟瑟寒风吹着夹杂眼泪的脸颊,刺痛冰凉难以形容。

    他不想回家,不如就离家出走算了,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他摸了摸衣兜,这才发现他连手机都没带出来。

    这次的仓促离家出走他全然没有准备,可回去,他又实在没勇气迈动步子。

    摸出兜里仅有的二十块钱,二十块钱能干嘛呢,吃顿饭就不剩下什么了,网咖他还未成年,连进都进不去。

    他买了一个包子,走了一里地找了家自助银行钻了进去,不用花钱找个地方待着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不那么冷。

    他想等家里人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回家把手机拿出来,怀着这样的心情,他拢了拢衣裳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饥寒交迫的时候,家里人已经为了找他急疯了。

    老妈一边走一边哭,想起邢蔚临走前她说的重话就难受,“邢蔚……邢蔚啊,你到底在哪啊?”

    失踪不足二十四小时,警察也参与不进来,邢蓝原以为是他闹脾气晚上在同学家过夜的,便给陈樟和嘉誉打去电话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来,她和老妈这才紧张起来。

    “妈您别担心,他身上没钱没手机,肯定走不远的”

    邢蓝嘴上虽这样安慰着,可心里也禁不住担忧,最近新闻上报道了好多孩子走失的事件,他闹脾气出走倒没那么可怕,就怕他年纪小,不懂得识人,遇到坏人就麻烦了。

    妈妈在寒冷冬夜里不住地踱着步,跟来往行人询问照片上的邢蔚,明明才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却老的不成样子,邢蓝担心妈妈悲伤过度,便劝慰她回家等消息,“妈,要不你先回家,说不定他已经回家了呢?”

    老妈摇着头,怎么能放心呢,孩子是她骂走的,今天要是见不到安然无恙的邢蔚,她可能会自责死。

    约摸九点多的时候,她们已经找了三条街,陈樟和匡嘉誉赶来帮忙。

    “网吧有没有找啊”

    陈樟询问道,嘉誉很快给否了,“不可能,现在网吧有明文规定,未满十八周不得入内,包括酒吧娱乐场所都不信,而且,他没有身份证,也不能去酒店或者旅馆之类的地方”

    陈樟冷道,“你是三好学生么?!谁说没身份证就进不去的?”

    邢蓝叹了口气,脸上的焦急神色更浓,“这附近也没几家网咖,等会我进去找找看”

    陈樟白了嘉誉一眼,说道,“姐,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他一准儿就在里面”

    嘉誉沉思片刻,说道,“不行,咱们人手不足,得分头行动,除了网吧,便利店,肯德基,麦当劳,还有还有那种24小时营业的店都有可能!”

    “你又知道?!”

    “他没来找我们也不可能再去找其他同学了,再者说他未成年,很多地方都不能去,去掉那些地方,剩下的就是公共的24小时营业的地方,现在是冬天,白天都很冷,更别提晚上了,邢蔚他不傻,肯定会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

    “范围呢?全市全区便利店那些可不少,就这么早,估计得找好几天?!”

    陈樟显然已经认同了嘉誉的说法,但嘴上仍旧不依不饶。

    “蓝姐,他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邢蓝回想了下,“应该是五点半左右”

    嘉誉计算着,“五点半到现在是三个半小时,成年人脚程大约一小时5~8公里,未成年大约在3~5公里左右,现在是冬天,脚程上估计还要慢,最多不过10~15公里范围”

    陈樟叉着腰,似乎还有疑问,15公里范围内,涉及好几个区,这么找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最好再去附近的快餐店或者包子铺一类的地方问问,他走的匆忙,连手机都没拿,身上估计不可能带太多东西,吃饭的话,很有可能随便买点东西就打发了”

    嘉誉分析的头头是道,好像邢蔚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不论如何有了目的地后,大家便开始分头行动。

    陈樟负责周遭所有的肯德基麦当劳包括几家网咖,姐姐则是前往大大小小24小时便利店包子铺等,老妈被劝着回家守候,说不定邢蔚会回家拿手机或者钱一类的东西。

    嘉誉则是寻找其他24小时营业的地方,比如营业厅之类的地方。

    除此之外,他心里隐隐觉得那种流浪汉去的地方也应该排查一下,奈何人手有限,他只能暂且先找最保留意见。

    几人电话联系交流着线索,除了姐姐那边得到一条包子铺老板的线索,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嘉誉看了眼手机地图,按照蓝姐提到的包子铺为中心,在周边寻找24小时营业的地方,其中麦当劳肯德基可以排出掉,距离包子铺一公里有家网咖,暂时还没去找,还有两家便利店和一处交通银行的营业厅和24小时自助银行,三人兵分两路,先从近处的便利店开始。

    十一二点的便利店很是冷清,进门扫了眼,夜班服务员耷拉着眼皮,很是困倦的模样,邢蓝上前询问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时,服务员也表示不清楚,可能来过也可能没来过。

    另一家便利店,屋子里直接没有人,不知道店员跑去哪里防寒保暖了。

    由近及远,便利店没有,三人又急匆匆走到营业厅。

    “老邢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他又不傻,我估计就是在网吧,要不我自己去网吧找,你俩回家等着!”

    “唉小陈儿”

    “陈樟”

    两人喊住陈樟,搞的陈樟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咋了啊?”

    “太晚了,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咱们尽量一起行动,要是这里再找不到他,你们就赶紧回家去,不能耽误上学”

    邢蓝诚恳道,“姐姐已经很感谢你们了,要是邢蔚他知道有这么好的朋友,肯定也会打心眼里感谢你们的”

    嘉誉点点头,陈樟也不闹了,嘉誉沉道,“蓝姐,陈樟,你们信我,邢蔚那小子肯定不会跑远的”

    话虽如此,可嘉誉还是十分忐忑,怀着错综复杂的心情,三人来到了自助银行门口。

    两扇玻璃门,里面三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都用玻璃窗罩着,窗玻璃上糊着广告,完全遮盖住了里面的场景,里面虽然不冷,但也紧紧起到避风的作用。

    他们站在三个隔间的门前,陈樟推了推门,门里面什么也没有。

    邢蓝推了推第二扇门,门锁着,她敲了敲门,“有有人么?”

    没得到回应,嘉誉陈樟警觉,估计就在这里面了,就在三人围在隔间时,门开了,一名妇女走了出来,眼神不善地打量三人,“干什么?”

    陈樟、嘉誉露出失落神色,邢蓝笑着赔不是,“不好意思啊”

    待那妇女离开,三人才又开始行动,可比起刚刚信心满满,眼下的三人仿如霜打茄子般不抱什么希望了。

    “在么?”

    “门推不开”嘉誉推着门,门后好像有人压着。

    “是不是上锁了呀?”姐姐问道。

    “不是,有人倚着门”

    “唉,我来!”陈樟二话不说,上前帮忙。

    俩人一起用力门才打开,门后的人斜靠在门旁边的玻璃上,蜷缩着已经睡死过去了。

    “邢蔚——”

    “是他是他!”

    “人没事吧?”

    “好像没什么事儿”嘉誉蹲在他旁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应该就是睡着了”

    蓝姐连忙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这边陈樟矮身要把他搞醒,手刚到邢蔚脸颊边儿,就被嘉誉打开。

    “干什么?”嘉誉语气不善道。

    “叫醒他啊,他不起来怎么走啊?”陈樟皱着眉头,“你背他?”

    嘉誉没多说,半蹲在地上,示意陈樟帮忙。

    “真的假的?”陈樟咧嘴尴尬。

    “啰嗦!”

    俩人闹闹哄哄,终于把人扛起来了,邢蓝打完电话,看见嘉誉正背着他,不无歉疚地说,“小誉你怎么还背着他啊,把他叫醒就行”

    陈樟抱着肩膀在旁边看热闹,没想到这匡嘉誉还挺会作秀的。

    架不住嘉誉的坚持,邢蓝连忙到路边拦车,虽说一里地没多远,但是背着肯定吃不消,人家俩帮忙找了半宿,这点钱再省就太说不过去了。

    车上,几人都默不作声,邢蔚睡的很死,折腾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樟不时偷瞄嘉誉,心说,‘这人到底跟老邢什么关系啊?难不成要争夺我在老邢心目中的地位?’

    想到这儿,不由得眼神变了变,说不上的古怪感,“心机!”

    “嗯?”嘉誉瞥了眼他,“怎么?”

    “哦,没没什么!”陈樟心虚地摆摆手。

    送他到家,陈樟和嘉誉俩人还贴心的送他到楼上,看他躺在床上,一家人才安下心来。

    妈妈摸着邢蔚冰凉的手,心疼不已,出了房间不住地跟嘉誉和陈樟道谢,搞的俩人很是难为情。

    “…还好还好有你们在,要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姨您要多注意身体啊,邢蔚他,会没事的”

    “就是,阿姨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劝他的”

    “哎,好!”

    姐姐送俩人出门时,仍旧十分感激,“小誉,小陈儿谢谢你俩啊,大晚上的还为我弟的事四处跑,我给你们俩打个车吧,要不你们这么走,我不放心”

    “姐不用,我我自己走”陈樟说着瞥了眼嘉誉。

    嘉誉释然一笑,“蓝姐,你回去照顾阿姨吧,我跟陈樟顺路,搭伴回去就好”

    陈樟刚要开口反驳,见邢蓝正在看自己,忙接道,“嗯啊对,我俩特别顺!”

    说着胳膊搭在嘉誉肩膀上,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小誉安安稳稳地送到家!”

    “那我给你俩打一辆车,等你们到家了,给我来个电话。”

    邢蓝说着便在手机上叫了出租车,不多时车就到了,送走俩人,她在门前站了很久,终于开始正视邢蔚休学的提议。

    “妈,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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